十儿-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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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氏心里甜丝丝的，道：“我歇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不觉得热……”
“我刚才看你在画画儿？想是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十二阿哥问。
富察氏没想到他这般细心，更是喜悦，脸上发红，道：“就画了一会儿……”
“画的什么？拿来我看看。”
“是……”富察氏走过去，把那案上的画儿取来递给十二阿哥看。
十二阿哥抬眼，愣住了。
纸上是茫茫的草原，右边儿有一汪碧湖，几丛矮树，天上红日当空，正中一个女子的背影儿，身姿秀丽，乌发飘散，挽高了衣袖和裤腿儿，露出一对儿雪白的藕臂和半截小腿，下面赤着足，渐行渐远。虽然看不见脸，但略有些萧索可仍保持住的一身坚强爽朗气质，似从那纸上跃然而出，就似人活脱脱的站在眼前一般。此人又是刻在十二阿哥心坎儿上的人，他又怎么会认不出是谁？
他忍不住喝问：“她！你在哪里见过她了？”
富察氏从未见他这样，有些害怕，道：“爷……你……怎么了？”
十二阿哥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稍克制下自己的情绪，仍是追问：“你在哪里看见她的？”
富察氏听他声音隐含克制，竟有些微微的发颤，想必那女子关系什么是要紧事儿，忙仔仔细细的把中午的事儿说了。
十二阿哥听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目光复杂，有些闪烁，似乎隐含着什么深深的痛楚。
富察氏说完，见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有万千心事，不敢打扰，没有说话，只伸手去握他的手，却警觉他的手冷如冰霜。她心里一颤，像触电般缩回了自己的手，呆呆的看着十二阿哥，心里隐约有些狐疑不安，轻声喊了一声：“爷……”
十二阿哥眼睛也没眨，一脸冷然，只是缓缓地转过头来看了富察氏一眼。富察氏看他目光一聚，正要开口，却又见他像看到了最不想看到一件东西看，一下子撇开眼，豁然起身。她心里一痛，不安的情绪更甚了，却努力维持着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握着扇柄儿的手不禁握紧了，关节发白。
十二爷面无表情，道：“这画儿，以后不许再画！也不许跟一个人一起一个字！”说完拿着那画儿挑开门帘走了出去。
富察氏留在后头，低下头，对着空空的帐篷，才轻轻地把那个字吐出了口：“是！爷……”
十二阿哥出来，也不管那些太监宫女诧异的眼神，翻身上马，疯了一般窜了出去。他心里只有念头：快！快去！
片刻间，到了富察氏所说的那片湖边。可是，哪里有人？他拔开腿，跑来跑去的找，如无头苍蝇。
终于他再也跑不动了，颓然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手中攥着的那张画纸，他慢慢展开，细细的瞧了百遍，心里如喝了三大碗黄连水，苦得发涩，涩得发紧，紧得发疼。
夕阳西下了，十二阿哥已经在原地坐了一阵。他身上本来因跑动发了汗，这会儿暮色降临，草原的风吹起来，不免浑身都冷了起来。可是身上冷，心里更寒，想道：“见了她……又能如何呢？能说什么呢？”想着，更觉得心灰意冷起来。又想：“也许……老死不相往来，从此再不要有交集，才能从心底里把那个人抹掉、刨掉、剜掉，才能忘记她。”
他下定决定，举起那画儿，欲一把撕掉，可是看着那画中人，双手在空中竟发僵，难以动个分毫。他又暗咬了咬牙，忍住心疼，把那画儿团成一团，拼命的向水里丢去。一觉得那纸团离开自己手的掌握，他立刻后悔起来，奔了出去，也不管脚下踩了水，溅了一身水，把那画儿抢救了回来。他返回岸上，顾不得下半身儿都湿透了，怕碰碎了画纸，万般小心翼翼的展开。可是那宣纸遇了水，早泡得发胀，哪里还看得清楚？十二阿哥看着那一团烂了的纸，仿佛回到多年前，自己写的字被太子给撕烂了……这么多年的隐忍一幕幕在眼前重现。
天意吧！既然自己已经选择了放弃她，娶了另一个女人。那么又怎么能后悔呢？所有一切的苦，只能自己尝阿！为了额娘和她的族人，为了苏麻喇姑多年的教诲，也为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苦苦的压抑不要白费，他必须这样做，也只能这样做啊！也许这样的苦，埋在心里的一个角落，会慢慢变成一种习惯，最后心的那一部分就麻木了，最后坏死了，再也不会觉得苦了呢！
十二阿哥又回头环视了一下这片湖水，最后拖着湿漉漉的双腿，骑马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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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少女情怀
第31章、少女情怀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另一面，纵横回了自己的住处。掀开帘子进去，就见莫离坐在原处，仍是在看那本医书，姿势和表情都没什么大变化。
莫离见纵横回来，放下书册，问道：“怎么了？”
纵横道：“快给我找些吃的来！我要化悲愤为食欲！”
莫离不知道她是因何不快，只是那有些戚戚然的脸，让他不忍多问，道：“食欲？想吃什么？”
纵横感激地笑笑：“吃什么都行！有酒就好了！”
莫离没有搭言，只能微点头，就转身出去了。片刻回来，手里拿了一小坛酒，还有大半条烤得流油的羊腿，以及一只盐焗的烧野鸡，另有几个粗制的小菜。
纵横接过来一些，与莫离一起分别把东西放在桌上，道：“阿离，你真是神人！才这么一会儿，你就搞来了这些东西！”说着打开酒坛，闻了一闻，又问：“是什么酒？”
莫离道：“马奶酒。其他东西有些银子都容易得。可是这酒，除了这个，竟找不到别的。”
“不妨！我以前也喝过，虽然劲儿大了些，味儿有些冲，可是却也香醇，别有风味！”
几杯烈酒下肚，纵横只觉得从口里到肚腹一路火辣辣的热烫，脸上早就红透了，眼色迷朦起来，有些无力的抬手揉了揉发疼得太阳穴。
莫离有些心疼地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道：“今日怎么喝的这样急？看明日又要犯头疼了。”又扶住她让她坐好些，欲要起身，道：“我还是先去煮好解酒茶来……”
“你别走。”纵横有些耍赖的抱着他，不准他起身。
莫离看着她脸上满是依赖的娇憨表情，哪里还能抽身？任由她抱着自己，痴痴地看着那红嫩的脸儿，感觉她柔若无骨的身子伏在自己身上，只觉得浑身舒泰。
纵横小脸儿暗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原来失恋真的不好受……”
莫离听见了，却不懂，她口中总是偶尔会冒出几个稀奇古怪的词儿来，于是问：“是什么？”
“失恋！就是……爱人成亲了，新娘不是我！”纵横赌气道。
莫离这下听懂了，心口一紧，脸色一白，忙问：“谁？谁……成亲了？”
酒醉的纵横却是答非所问：“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难怪我同学都说，初恋都没有好结果，暗恋更没有好结果。”说着深深的叹了口气。
莫离心底里一个声音逼着他：“问阿！快去问清楚！”但是，看着她难得的惆怅表情，却惹得他心疼得难以开口。
“阿离……”纵横被他眼中的痛楚扎得自己也是心火辣辣的痛起来，连同那烈酒一起发作，把满脑子的思路全都搅浑了，变成了一团糨糊，想说什么都记不得了。
她晃晃脑袋，觉得心里发燥，浑身发热，抬手解开衣服头颈处的两颗盘扣，将衣襟儿扯松些，这才觉得那燥热感舒缓了些。她满意地巧笑起来，伸出右手，自桌上端起一杯酒，把酒盅儿边儿抵在自己的下唇上，又眯起眼去看莫离，见他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眸中似有火苗，搂在自己腰间的双臂更加紧了一些。她伸左手支开他的胸膛，站起来，有些摇摇晃晃的，口中低低柔柔的笑了起来，随着一抬头微抬起手腕儿，将盅儿中的酒水倒进口中。
莫离虽是没有饮酒，可这时却觉得自己已然醉了。那慵懒娇笑着的红唇，那迷离半眯着的水眸，唇边的酒撒了出来，顺着优美的下巴和颈项，贴着那泛着粉红色光彩的肌肤一直向下淌，慢慢的钻进衣襟儿不见了……这每一处都足够令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男人疯狂，更何况是迷恋了她多年的莫离。灵魂深处的声音牵引着他一步步向她走过去，纵横却似顽皮的孩子，一边笑着，一边躲闪，如玩捉迷藏。奈何酒劲儿上来，纵横步伐又乱又虚，自己被自己拌了一下，身子软软的向前扑去。
莫离探出双臂将她抱在怀里，思绪已然如脱缰之马，男性的本能取代理智，此刻的他愿意抛弃所有，只要吻她，爱她，得到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纵横抬头看着莫离微敛起星眸的绝美脸庞，看了又看，双手环上他的颈，紧贴着他的身子往上挪了挪。
莫离随着她身子的蠕动，喉头动了动，发出难耐的呻吟。
纵横却是不管，直到两人脸对着脸才停下，有些认真地开口道：“阿离……为什么，我爱的不是你呢？”
莫离身体一下子僵直，心里涌出苦水，理智瞬间回归原位，喃喃暗道：“是啊……为什么你爱的不是我……”低头深情的望着纵横，可是纵横却有些昏昏欲睡。
莫离无奈地苦笑起来，压下心中欲火，将她抱上床去。
可是即将入睡的纵横却是死死的拉着他的衣襟儿不肯撒手。莫离用额头抵着纵横的额头，低声道：“你再不放手，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些什么来……”话一出口，他惊觉自己的嗓音竟变得如此的低沉嘶哑，似乎那小腹燃起火，要从嗓子眼儿里窜出来，脸上更红热起来。
纵横在半梦半醒间，微睁了睁眼，看见莫离近在眼前的脸，将红唇凑了上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莫离浑身一颤，欲火更炽，心里却更苦，想必她是醉眼迷离将自己看作了是她那所谓的“爱人”。
此时纵横一边合眼，一边跟了一句：“阿离！你乖乖的陪着我嘛……”
甜腻腻的嗓音，听在莫离耳中犹如蜜糖：原来……她知道是我，没有认错了人……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亲了自己呢。他这才满意了，满足的抱着睡去的纵横，尽管知道这一夜的时间只怕自己会过得好辛苦，尽管身体都在为她叫嚣疼痛，但是，心里的满足却令他觉得舍不得放手，片刻也不想离开怀里的她。他暗自决定，一定要让纵横彻彻底底地忘记那个所谓的“爱人”。
纵横只觉得这一夜睡得好香好甜，微动动了身子，觉得自己腰上似有什么东西勒的好紧。她不死心的又动了动身子，腰间的东西不松反而更紧，头顶上还传来一声压抑的呻吟，然后是粗粗的喘气声。
喘气声？纵横一惊，瞌睡虫全体大逃亡。她一下子睁开眼，就见眼前是……男人的胸膛？！
她豁然起身，惊异道：“阿……阿、阿、阿离？”
莫离一夜无眠，下巴冒出些胡子茬，眼中布满血丝，黑眼圈也来报道，胸口上还有几道红红的指甲痕……虽然有些疲惫的样子，但是……真是太有男人味儿了，该死的性感啊！
他此刻正看着自己，似乎懒得动，开口问：“酒醒了？头疼么？”
酒？对了……昨晚她好像喝了不少，还是烈性的马奶酒。然后……然后她让阿离乖乖的陪自己睡觉……再然后呢？想不起来啊。不会是自己酒后乱性，跟阿离……那个什么了吧？她偷看一下莫离略显憔悴的脸，看来昨晚还很……激烈！
莫离坐起来，下床，倒了杯茶，递给纵横，道：“先喝杯茶吧！早猜到你今天早上起来会有些难受的，可是你不肯放我下床去煮解酒茶。”
自己不肯放他下床？纵横脸上一热，看着赤着上身，光着脚，只套了一条宽松的白色棉布裤子的莫离；看着他这个一手拄在床上，一手拿着茶杯探身递向自己，上身肌理匀称，虽不是肌肉男，但却也是宽肩窄腰，没有一丝赘肉，绝不是自己以为的书生身板儿；他如深渊般的眼中满是温柔，薄薄的唇虽不在笑，只是淡淡地抿着，但是形状却很优雅勾人。纵横看着看着不免脸红心跳。
她咽咽口水，忙接过茶，低着头大大的喝了几口。怎么办？说什么好呢？
“我会负责的！”不行，这是男人说的。再说，我怎么负责啊？结婚？不会吧！还没有心理准备哦！
“昨晚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们就当没有发生吧！”嗯……也不好。阿离可是从来不跟女人走得近的，九成九还是个处男。自己一句不记得了，会不会给这个十七岁的未成年人造成什么不好的心理影响？万一以后对女人有阴影，变成同性恋了呢？
“你昨晚的表现很好！很有发展潜质！以后要更努力哦。”不妥吧？阿离本来长得这么好，身边从不少爱慕者，可是他总是冷冷的不爱搭理。这万一以后努力啊努力啊努力着，就变成新一代花花公子了怎么办？到时候贪恋女色，再一发展发展，万一把那一身武功用作当采花贼……可怎么得了阿！
莫离看她喝完茶，却拿着茶杯一动不动，不知想些什么，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又发青了，拉着她的胳膊，把她从床上拉下来，道：“快下来，好好梳洗。”
纵横被他一拉，站在地上，先是一愣，然后激烈的挣扎起来，身子往回缩，低声喊：“不行啊！不行不行！我没穿……”她一下子楞住，看着跟莫离的胸膛靠在一起的身体，是自己啊。再低头，没有错。昨天的衣裳还好好的穿在自己身上，虽然皱得像咸菜，但是不该露的一点儿也没露出来。
莫离没有料到她的举动，诧异地问：“你说什么？没什么？”
纵横改口，小声刺探着：“我说……你怎么没有穿衣服阿。”
莫离脸一红，道：“你还好意思说，昨晚吐了我一身，却不肯放我走……还不快去梳洗，咱们俩都臭死了！”
“那……我们……有没有……”后面几个字，纵横支支吾吾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是那一脸的羞赧之色，让莫离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要问什么。莫离也红着脸，半晌才开口：“你……昨天喝多了，一直睡到刚才，没有醒过……”
“喔……噢！那……还真是让人失望。”既然没有出什么事，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