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儿-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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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音真美，曲调真美，人也美，她一定会赢的！”
　　纵横略思索了一下，也为乌兰图娅赞叹，这歌已经把情意唱透了，那带着依恋的真情实感，自己很难超越，看来只有另辟蹊径才行。
　　她脑海中冒出一个闪光，然后慢慢的立起身，闭目，将真气在体内运行，众人立马感受到一种逼人的气势，安静无声。
　　骤然张目，她运气在歌声中，开口唱道：
　　“千秋霸业，百战成功，边声四起唱大风，
　　一马奔腾，射雕引弓，天地都在我心中。”
　　本来这歌女子唱来，多少有些欠缺，可是在内力的作用下，字句吐出，那歌声震撼着整个大地，风声四起，吹得草低树摇，浑然的霸气和悲壮的气氛顿时被渲染了出来。
　　“狂沙路万里，关山月朦胧，寂寞高手一时俱无踪，
　　真情谁与共，生死可相从，大事临头向前冲！开心胸！”
　　层层叠叠的歌词似乎用挤的，灌进耳中，震动着耳膜，刺激着神经，但是声音却是如此的细腻，奇妙地带着灵魂一种莫名的震撼。
　　“一马奔腾，射雕引弓，天地都在我心中。”
　　短短的一曲唱毕，众人似乎还沉醉自己想象出来的景致中，奔腾的骏马、辽阔的草原、盘旋的大雕和挽弓射雕的英雄。
　　一个掌声单薄的响起，来自于最早回神、压抑下满腔震撼的康熙皇帝，随后渐渐有了别人的加入变成了一首奏鸣曲，最后越来越响亮，似共振一般，汇合加剧，震耳欲聋。人们把刚才听到的歌声在心里积压下的过多的振奋之情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
　　“纵横，你赢了！”康熙爷道出已然显而易见的结果，“现在你可以告诉朕了么？你想嫁给谁？”
　　“我……”纵横刚要开口，却被胤祯的一个拉扯给打断了。
　　等纵横反映过来，她已经和胤祯并排跪倒在地，听见胤祯坚定道：“儿臣与博尔济吉特氏纵横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特在此叩请皇阿玛成全！”说完，端端正正的嗑了一个头。
　　纵横错愕不已，只能跪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胤祯趴在地上，额头贴地。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被他握在掌心的左手传来有些颤抖的灼热感。
　　“纵横，果有此事？”　康熙爷严肃的声音传来，让纵横心里升起莫名的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刚想要回答，地面却突然卷起一阵狂风，直吹得矮桌翻倒，被子盘子“哐啷啷”跌了一地，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强的内力！
　　纵横刚想着，就感觉自己整个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裹住，紧得有些呼吸困难，但是却有种让人心安的感觉。
　　狂风过后，人们纷纷张开眼睛，只见远处两个飘飘忽忽的白影如同鬼魅般从半空中漂浮而来，不免惊叫着纷纷后退。
　　瞬间到了眼前，纵横才看清，两个白影是两个女子。一左一右，竟是长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一样的又瘦又高的身体穿着白麻布做的衣裳，宽宽大大，被风吹得呼啦啦的，让人有一种错觉，似乎衣裳内没有肉体一样；头发都高高的挽在头顶上，尖脸柳眉，大大的眼睛和小小的嘴唇，样子长得其实挺好，但是过于苍白甚至有些发青的脸、空洞无神的双眼和灰黑色的嘴唇，让人看起来不免害怕，分不清是人是鬼。
　　众人正惊恐万分，左边的一个女子先开了口，那声音并不难听，但是每个字都太过坚硬，且一字一顿，不带任何语气，听在耳中不似人言，倒像是发音机器。她说道：“半、刻、钟、前、谁、在、唱、歌。”
　　半刻中前，唱歌的正是乌兰图娅和纵横两人。众人目光不免纷纷落在两人身上。乌兰图娅吓得花容失色，不断往后退着，口中嘟囔：“不是我……不是我……”
　　纵横意识到来者不善，却从胤祯的怀里挣脱出来，上前几步，一抱拳，冷静道：“是我。”
　　右边一个女子，与先前语音语调完全一样地道：“我、家、主、上、问：你、姓、什、名、谁，师、承、何、派。”
　　纵横这才看清，两个女子中间还有另一个人。那人比左右的白衣女子还要高，身穿黑色斗篷将整个身体裹起来，兜帽遮住了他整个儿面孔，男女都不可辨，隐身在夜色之中，很容易被人忽略。而实际上，纵横发现，刚才左右两个女子说的话，其实都是中间那个人让她们说的，所以不用问，中间这个黑衣人就是她们所谓的主上。
　　纵横道：“我是雪山派的薄十儿。未请教来者何人？”
　　这次轮到左边的女子开口：“巫、鬼、宫。”
　　巫鬼宫？西域的神秘帮派，武功怪异，且会降头术，能操控人心。
　　“原来是巫鬼宫的使者，薄十儿有礼。”纵横又一抱拳，接着道，“不知尊驾寻找唱歌之人所为何事？”
　　右边的女子道：“你、的、歌、声、内、力、深、厚，助、我、主、上、脱、困。”
　　“脱困？”纵横问，“薄十儿不明白。”
　　左边女子道：“你、不、用、明、白。巫、鬼、宫、从、不、白、受、人、恩、惠，主、上、将、此、物、赐、予、你，两、不、相、欠。”
　　说话间，那黑衣人斗篷略一分，一只修长有力却过分白皙的大手一闪即逝。纵横只见一点红光如流星般拖着长长的尾巴，飞速奔自己面门而来。
　　她不知是何物，下意识地避过要害，伸手去接。东西将至但未至之时，只听见一声厉喝隔空而来：“十儿小心！”
　　纵横一个慌神，一个人影已经当在了她的身前。
　　“阿离！”她刚开口，只见那红光一下子触在莫离颈后，瞬间红光如火，映照得半边天如白昼一般，然后一闪而逝，渗入了莫离颈后的皮肤之下。
　　“这是……”纵横伸手去他颈后，乱抓一气，可是却来不及了，再抬头哪里还有那三个怪人的人影。
　　众人也都是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幻影一样。
　　“啊……”纵横手指被莫离颈后肌肤的热度灼得发痛，缩回了手，焦急万分的唤着，“阿离！阿离……”
　　可是莫离却不应一声，早已失去了意识。
　　她捧起莫离的面孔，震惊地发现他露在衣裳外的皮肤都呈现出异样的红色，而一双乌黑的瞳仁竟变成火红！
　　“是……是凤凰火……”纵横受惊过度，只觉得四肢无力，颓然坐在了地上，莫离的身体再也扶持不住，“嘭”的一声倒在地上，瞬间竟将他身边的青草化为了一片焦黑……
　　“纵横……纵横……”被纵横推到一边儿的胤祯，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将她搂在怀里，摇晃着，呼唤着。
　　可纵横只觉得脑中是乱如一锅粥，脑浆咕嘟嘟的冒着泡泡，半点儿清明的思考都不存在了，脑子只剩下几个字，几句话轰隆隆地响。
　　“师傅，这都九月中了，离十月初一比武的日子没几天了，你想出法子没有？”
　　“没有……”
　　“还没有！喂！我怎么那么倒霉，认了这么个笨师傅！”
　　“薄十儿！你个臭丫头！你又骂我……尊师重道你懂不懂啊！妄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带大……呜呜呜……没良心的……”
　　“有没有搞错！什么时候一把屎一把尿了！”
　　“我说有就有，那时候你才三岁，你哪里记得那么清楚阿！”
　　“我什么都记得的！你别唬我！”
　　“我说没唬就没唬！”
　　“笨师傅！”
　　“臭丫头！”
　　……
　　“不跟你扯皮，说正经的，到底有没有什么增强内力的灵丹妙药？”
　　“有是有……可是……难求……”
　　“比如呢？”
　　“天山之顶的极品雪莲、三十年结果一次的九色人参果、大漠里的红玉蛇蛇胆……”
　　“啊呀！你说点儿近的好不好……那些我都知道，可是连你都没见过不是！”
　　“见过的……嗯……巫鬼宫的凤凰火。”
　　“凤凰火？是什么？”
　　“一种增加内力的灵丹，触肤即溶入骨血。不过中者会全身发热三日，痛苦难当，要泡在冷水之中，否则就会筋脉胀裂而死的。”
　　“哇！这么霸道！”
　　“嗯！中者若能熬过三日不死，就能使内力猛增一甲子，而且服用后修炼内功可以事半功倍，练一年等于别人练两年……”
　　“有这样的好东西！在哪里？”
　　“我八岁刚进雪山派的时候见过一次而已……”
　　“什么！八岁？不会过期了吧？”
　　“什么过期？”
　　“别问了，快说！药在哪里？”
　　“哪里？呃……雪山派后山念园……”
　　“念园？那不是这位雪山派前辈安葬的地方么！”
　　“是啊！”
　　“药藏在哪里？谁想出来的？挺聪明的。”
　　“呃……我记得……是你的师公我师傅的师伯，叫刘……刘……刘什么来着。忘了！我只记得他一头的白发。他是个武痴，也不愿意搭理我们师兄弟，我们私底下都叫他白毛。呵呵……”
　　“哇……那他一定是高手咯！”
　　“对啊！中了凤凰火，内功厉害的不得了。”
　　“什么！他……那个药，他用了！”
　　“对啊！要不怎么会三十岁出头就一脑袋白发……”
　　“被他用了！早变成念园的一堆烂泥了……你还跟我说干什么！”
　　“可是……我见过的就只有这个而已……象火苗一样的红色丹丸。”
　　“要不我再找什么巫鬼宫要一个？”
　　“啊？我看……你还是别去……”
　　“为什么？”
　　“那药还有些别的作用？”
　　“啥作用？”
　　“凤凰火中者终身难有子嗣，就算有个万中有幸，生育了，也多半是残缺的怪胎，不是缺手少脚，就是目瞎耳聋，或者是智能不全……”
　　“什么！那还有人用！”
　　“武林中人，不那么在乎子孙后代。找个筋骨好的传人就行了啊！”
　　“那倒是……师傅你啊，师公阿，大师傅、三师傅，都没有孩子……”
　　“还有……”
　　“啊？还有？”
　　“还有因为药性太霸道，中的人会未老先衰。我那个白毛师伯就是，三十岁看起来像五、六十岁，四十岁看起来都有八十岁。死得时候，他好像还不到四十五，但是鸡皮鹤发，就像个老怪物！”
　　“哇！师傅，你居然告诉我这么可怕的药！你居然让我吃！”
　　“谁让你吃了！”
　　“不让我吃，你告诉我干嘛！呜呜呜……快点儿给我买烧鸡吃，弥补我受伤的心灵。”
　　“我没钱啊……”
　　“那你去偷嘛！”
　　……
　　……凤凰火中者终身难有子嗣……
　　……就算有个万中有幸，生育了，也多半是残缺的怪胎，不是缺手少脚，就是目瞎耳聋，或者是智能不全……
　　……还有因为药性太霸道，中的人会未老先衰……
　　……三十岁看起来像五、六十岁，四十岁看起来都有八十岁……
　　……鸡皮鹤发，就像个老怪物……
　　“纵横，纵横！你怎么了啊！”　胤祯被她失了魂般的样子吓得肝胆俱裂，声音慌乱，“你怎么了？纵横！”
　　纵横慢慢地扭头，眼神慢慢的聚焦：“十四……”
　　“你……还好么？”胤祯小心问。
　　纵横视线落在自己身前地上的莫离身上，有些迷蒙，伸手往脸上抹了一下，才发现面上早湿湿地爬满了泪水。
　　“阿离……”她爬起来，踉跄地往前走几步，努力地想将莫离扶起来，可是颤抖的手却不能如愿，莫离的身体如无感觉的麻袋，扑通又栽倒了。
　　她慌乱无措起来，回头胡乱抓了一人，认出正是一脸担忧的胤祯，一边哭一边嚷道：“十四，帮我……快帮我救他！”
　　胤祯按住她的双肩，稳住她，压下心疼：“纵横，别哭，别慌！我会帮你！你冷静下来，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
　　纵横努力平和下自己的呼吸，道：“赶快……准备浴盆……灌满冷水。把他抬到我住的帐子里面。”
　　一阵慌乱之后，纵横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帐篷的。她只能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浴盆里的莫离。
　　虽然整个身体泡在冷水之中，但是莫离的脸和光裸的胸膛仍是红得吓人，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空洞无物，表情很平静，不似有什么痛苦，只是火焰般的瞳仁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带着妖孽般的美感。
　　胤祯看了纵横一眼，不得不打破压抑地安静：“纵横，我禀了皇阿玛，太医来了……”
　　太医？太医能拔出凤凰火么？
　　可是纵横还是说道：“好！谢谢你。请他进来吧。”
　　太医低头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看莫离的脸，随即皱眉摇了摇头，沉吟一下才开口：“十四爷，奴才……得把脉再瞧瞧……”
　　胤祯回头，征询的看着纵横。
　　“好。”纵横点头，然后站起来。
　　“我来吧！”胤祯越过纵横，从木盆中将莫离的右手抬出来。
　　太医上前几步，将手指搭在莫离的脉搏处，却被过于烫的触感吓了一跳，又诊了片刻，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摇摇头，跪倒在地上，猛磕头，口中念叨：“奴才该死！奴才无能！”
　　胤祯皱眉，将莫离的胳膊放回水中，厉声问道：“还不快说！”
　　“这……”太医额上冒汗，道，“奴才学医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症候。若是平常人，发热到这般程度，早就去了。他的脉搏倒算刚猛，可是却……过于刚猛，五脏六腑只怕会不堪重负，难以为继……最后……”
　　纵横把一切看在眼里，早已知道答案，可是此刻听见太医的话，还是觉得似心头扎进一把刀般，生怕他说出自己最怕的那个字，忍不住打断道：“他不会有事的！三天……三天之后，我要去找巫鬼宫的人……一定可以找到的。”
　　胤祯暗自叹了一口气，挥手让太医出去，然后小声地吩咐小喜子：“水不冷了，着人换了。”
　　“是！”小喜子应了，一会儿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提了水桶，一个用舀的把水舀出来，一个慢慢的将清水加进去。
　　舀水的小太监一个不小心，胳膊肘“団”一声撞在木盆沿儿，盆子略晃，水声一响，莫离的身子一晃，纵横一惊，“腾”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