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无名 by 夜雪猫猫-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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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你手上的鱿鱼还好。”
夕儿一向懂事,也不答话,只看着莫熙。但她一改方才对着李义有些怯怯的表情,脸上一双酒窝立现,显然对楚怀卿有好感得多。
莫熙不禁纳闷:楚怀卿这厮想要干什么?他们两个加上自己,一共三人,那是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假名。不对,若是她记得不错,楚怀卿对她连个假名也欠奉,在她面前的身份却是京城分堂执事。而且他明知道自己是干哪一行的,还将她跟李义凑一起。他难道不怕自己在李义面前露出马脚,连带毁了他的投诚?如此三人,可谓各怀鬼胎。聚在一道,楚小侯爷也不怕乱成一锅粥!而且他方才分明是没打算拦下自己,怎么一下子又改了主意?还不惜扮成诱拐小朋友的怪叔叔,真是够了。这厮如此卖力地即兴演出,到底唱的什么戏!
最难消受美男恩
莫熙刚想拒绝,熟料李义竟然点头同意了。
夕儿一心记着顾安的事,哪里肯轻易放李义走,只是拽着莫熙的袖子央求。
如此一来,少数自然服从多数。莫熙心道:也罢,就去看看这位小侯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金陵最有名也最有特色的便是掬水阁,楚小猴请客自是不肯降低档次,四人便去了那儿。知客自然是认得莫熙的,不过见莫熙略使了个眼色,便心领神会,只作不识。
三人来到“春”字间。楚怀卿只点了一壶红茶,便道:“木姑娘久居金陵,熟知江南名菜,还请为我和林兄拿个主意。”
莫熙也不问他二人意见,随便写了笋干土鸡煲、八宝豆腐羹、大煮干丝等等十几样。
李义见她毫不客气一挥而就,心中微讶。他哪里知道莫熙心里的弯弯绕,既然是硬被拖来的,不让楚怀卿出点血怎么解恨。再说,来掬水阁不光可以敲竹杠,还能替唐欢赚银子,双重盈利何乐不为。
楚怀卿趁着上菜的间隙道:“不瞒二位说,我此来金陵是为了寻访失散多年的妹妹。木姑娘久居金陵,也请替我留意一二,若有消息不胜感激。”一顿,他又感慨道:“说起来她应似你这般大了。”
莫熙闻言心道:就算楚怀卿此次南下当真要寻找妹妹,也只会是顺便,或者干脆是障眼法,不然他早干吗去了。楚怀卿所图之事定然跟睿王脱不了干系,这话恐怕是说给李义听的,也好卸去李义几分戒心。其实哪里用得着我多事,小侯爷直接交代组织不是更好。毕竟风组打探情报的实力不是盖的,组织的势力应该能渗透到金陵的各个角落,寻个把人不在话下。但她面上还是笑脸相迎,一脸诚恳地道:“定当竭尽所能为公子寻访。”再暗自补充一句,你半点线索都不给,寻访个鬼啊。
李义闻言心中不免疑惑:京城几乎人人皆知楚怀卿是肃侯楚风唯一的子嗣,从未听说过他还有个妹妹。
楚怀卿窥见李义神色自是了然于心,遂解释道:“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四岁时就在金陵街头与她的生母失散了。她的母亲因痛失爱女,伤心过度,不久之后便过世了。家父生前也曾经派人多次暗中寻访,却毫无结果,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我这个不孝子也应当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寻回妹妹好生照顾。”
李义知道楚风年轻时曾任金陵节度使,惹上一两笔风流债倒也不足为奇,心道:且不管楚怀卿投诚是真心还是假意,此事倒也可卖他一个人情,动用刑部的关系寻个人应该不难。
待红茶上来后,随侍一旁的子殊刚准备上前奉茶,不想楚怀卿竟抢了先,屈尊降贵亲自动手。莫熙心道:睿王在坐,小侯爷倒是识时务得很。
倒茶的顺序自然先从李义开始,再是夕儿。如此人人有份,马屁方拍得不落痕迹。
夕儿自小就在街头乞讨,不免比同龄孩子更会察言观色,也更敏锐些。她虽不知楚怀卿的真实身份,但见他举止娴雅,也已察觉出他不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少爷,见楚怀卿亲自给自己倒茶,顿感受宠若惊。
这一惊免不了一乍,不小心碰翻了左手边的青花瓷茶盏。只听咕咚一声,刚倒好的滚烫茶水顷刻间倾泻出来,殃及近在咫尺的莫熙。
原本凭莫熙的敏捷自然能躲过去,只是当着睿王的面,她稍有异动就会露出破绽。是以只能如普通女子般慢半拍,任凭滚烫的茶水流到袖子上,再迅速渗到皮肤,立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不禁心中暗骂:这厮真是老少通吃,一个笑颜就让夕儿恍了神。原来强邀我来,竟是打着给我一个下马威的主意,不动声色地警告我不要在李义面前多嘴。好个小侯爷,这一连串小动作简直天衣无缝。在李义眼中,碰翻茶水的是夕儿,她一个孩子不免毛躁些,不过不小心罢了。再说夕儿又是自己带来的,李义万觉察到楚怀卿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敢捣鬼。
夕儿见状不禁“啊”地轻叫一声,满脸愧色道:“木姐姐,对不起。都是夕儿不小心。疼么?”边说边拉开她的袖管察看。见手臂上红了一片,立时红了眼眶。
莫熙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常因为出任务日晒雨淋,脸上皮肤自然不白,手臂却还算白1皙,衬得上面那块黄豆般大小的殷红蝴蝶形胎记格外醒目。
楚怀卿和李义自然都看见了,竟双双面色一变。只是楚怀卿满脸惊讶,欲言又止。李义却心道:夕儿还是个孩子,不懂得男女之防情有可原,她却已经及笄,如何不阻止夕儿动作,当着男子的面就裸1露肌1肤实为不妥。
李义身份尊贵,向他投怀送抱的女子上至王公贵胄之女下至青楼教坊歌姬,自认阅人无数,瞧莫熙的样子实在不像不知尊重的人,一时只当她家贫是以无人教导,倒也未加轻视,反对她添了一分怜惜。
莫熙紧皱眉头,做出一副忍痛的样子,口中却仍是柔声安慰夕儿道:“我没事。”
李义常年带兵,驻守边关苦寒之地,是以他地位虽尊,却远非京城那些整日只知斗鸡走狗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可比。作为军人最讲铁血和隐忍,他至今未曾大婚,一方面因为常年在外领兵,一方面也实在瞧不上京城那些娇弱贵女。他见莫熙如此隐忍,不禁又对她添了一分好感。
一旁的子殊见状,立刻奔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拿了冰进来。
莫熙接过连连称谢,弄得子殊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瞧他神情甚是关切,心道:你主子这样害我,难为你倒是一片好心。
李义不好再瞧莫熙手臂,微微偏过头去品茶。楚怀卿却皱紧了眉,一边关切地盯着莫熙冰敷,一边对子殊吩咐道:“行馆有最好的烫伤药,一会儿给木姑娘送去。”
莫熙道:“公子有心。不过,冰敷就好,只是有些泛红,并不要紧的。”心中却大骂楚怀卿这厮猫哭耗子。心道:想借机探得我的住所,倒是打得好算盘。姑娘我今日为了自保,不得不配合你卖力演出。我都牺牲这么大了,你若是再不肯放过,可就别怪我日后坏你的事!只是“行馆”是朝廷命官出行在外的临时招待所。他说出这两个字来,倒像是真的一时情急,忘了掩盖身份说漏了嘴,奇哉怪哉。
谁知莫熙话音刚落,楚怀卿还未出言再劝,李义却道:“女孩子皮肤娇嫩,还是谨慎些好。”楚小侯爷连忙点头附和。就连子殊也道:“是啊。姑娘就让子殊跑这一趟吧。”
此时若莫熙坚决反对,反倒落了痕迹。她暗自思忖了一番,心道:反正李义也到过绿云处,不如就说自己眼下搬去了那里。幸亏机巧阁的门面跟绿云的住处表面看起来只是毗邻的两家,毫不相干。不然这位疑心病甚重的王爷若是知道那次被救跟机巧阁这样的江湖组织有关,又要查户口了。弄不好连唐门都要被无端卷进去。
莫熙烫了右手,即便这样的小伤对她而言可以忽略不计,在李义面前也得作出些微不灵便的样子来。楚怀卿这只黄鼠狼越发变本加厉地献殷勤,竟然频频亲自替她布菜。
莫熙嘴上称谢,心中却越发大骂他乘人之危。
一旁的李义忽然使了个眼色给冯绍,冯绍心中讶异,但仍是上前一步道:“公子,还是由小的代劳吧。”
不想楚怀卿竟温言拒绝道:“无妨。若非在下要的红茶,木姑娘也不会受伤,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被名满京城的楚小侯爷这样“服侍”,莫熙虽不至于如坐针毡,但仍不免心中哀叹道:有道是最难消受美男恩,古人诚不欺我也。更何况这美男还没安好心。
再瞧眼前的小侯爷,简直够得上影帝级别了,那是一脸殷切关心,表情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莫熙不由再叹,若是生在现代,楚怀卿捧个奥斯卡小金人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苦了她这个酱油配角。
哪知小侯爷还不消停,转眼又问起莫熙跟李义是如何相识的。
莫熙早已忍他多时,心中靠了不下十次。对于这种一个弄不好就会犯了睿王忌讳的问题,她自然不会主动抢答,于是沉默是金。
李义道:“不过是街上偶遇,木姑娘拾了我一件重要东西,还了回来。”
莫熙心道:就怕你到时候不记得这条命是我替你捡回来的。
接下来楚怀卿开始拐弯抹角地打听莫熙家中境况。就连李义都面上一片淡然,实则竖着耳朵听得一字不漏。莫熙不禁暗自叫苦连天,这又是闹哪样。
身世之谜
楚小猴有意搅局之下,这顿饭吃得委实气氛怪异。
散席之后莫熙带着夕儿正要向李义、楚怀卿二人告辞,熟料李义忽道:“天色已晚,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一旁冯绍心中微讶,方要说话,就被李义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楚怀卿自说自话道:“那就麻烦林兄了。”说罢竟带着子殊先行一步。
莫熙暗道:跟你这个整日被自己亲弟弟追杀的人揽和在一起才不安全吧。真要有什么事,到底是你给我当保镖,还是我给你当保镖啊。再说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讲起绅士风度来了,该不会是疑心病又犯了吧。楚小猴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以我的监护人自居了。反正这两只危险系数一个比一个高,还是保持安全距离为妙。
这几日莫熙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她初次跟李义交手的情形,越发觉得他不是顾安。一个人或许会失忆,或许会伪装,但很难掩饰自己的武功,尤其对一个曾经经受过严酷杀手训练的人来说,这几乎是一种最直接的反应和本能。再说,李义的武功虽然不错,比起顾安来还真是不够看,不过借助神兵利器方能暂时与她相抗。
于是莫熙婉拒道:“实在不必劳动公子。我就住在不远,那地方公子也认得的。”
不料这一句倒让李义又想起当晚他被救时的情形,反倒越发打定了主意,遂并不接她的话,只道:“走吧。”
见李义坚持,莫熙只得带着夕儿上了他的贼车。心道:果然上位者都不许旁人说半个不字,所谓反对无效就是这样了。
冯绍亲自赶车,马车嗒嗒地行着。莫熙感知到后头跟着的几个步行的也都绝非泛泛之辈,暗想王爷果然排场大。反正李义的身份估计只要问顾妈妈就能水落石出,她现下倒也不急着套他的话,在此人面前言多必失。
只是她想闭嘴,别人却未必容得。沉默了一段路,一向不多话的李义忽道:“姑娘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莫熙道:“方才我在席间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林公子还不明白么?”心道:果然开始查户口了,李义比楚小猴还狠,问话如此直接。
她此话答得委实不客气,李义倒也不以为忤,反低沉了声音道:“抱歉,提起姑娘的伤心事了。”
莫熙摇摇头道:“倒也不怎么伤心。反正自我记事起便是个孤儿。”
李义见她神色平淡,心知她是真的并不伤怀,暗道:原来她当真无人教导。她一个女孩子家,无亲无故,孤身一人,日子必定艰难。多少像她这样身世的女子流落风尘,她还能这般自尊自爱已是极不容易。他却不想自己方才还觉得莫熙当着外人的面裸1露肌1肤极为不妥,转眼间反觉得她自尊自爱了。
二人一时无话,车中异常安静。连夕儿都规规矩矩地坐着,一言不发,也不再提让李义与顾妈妈相认的事了。
马车行至窄巷,莫熙道:“多谢林公子。”她不等冯绍打开车门,便率先跳下车,接住夕儿便转身欲走。
不想李义却跟了下来,道:“我送你进去吧。”
于是一前一后走进略显昏暗的窄巷。莫熙心中诧异,以李义的身份地位,竟肯走在自己后头。
她一路都在凝神倾听周围的动静,心中疑惑不已:这样的地方最易设下埋伏,李义主动跟来,难道真对她这个救命恩人如此放心不成?不过即便李义放心,有他这尊大佛在,她却也得谨慎小心。
莫熙远远便看到绿云在门口翘首以待,忙上前道:“对不住,等急了吧。”
绿云见李义跟在后头,心中诧异,面上却装作初见他的样子。二人也不寒暄,只隔了几步远,点头便算。
待李义的马车走远了。绿云才道:“姑娘怎么才回来啊。”
莫熙遂将方才被楚怀卿拉去掬水阁,又被滚茶烫了的事说了。
绿云皱眉忧心道:“这楚小侯爷安的什么心?竟像是在打姑娘的主意。”心道:若是姑娘出了任何差错,叫四少如何是好。
莫熙摇头道:“若说别人,我尚且能猜上个几分。楚怀卿的心思却实难把握。”
“总之姑娘要小心。”绿云边说边拉起莫熙的袖管查看,见她手臂上微有些红,并未起泡,遂放下心来,又取了药给她抹上。
莫熙见绿云欲言又止,知她是想问李义的事,便道:“眼下却能弄清楚一件事,还请绿云将顾妈妈找来。”
绿云好奇道:“前几日便听夕儿说了,难道顾妈妈真的识得姑娘所说的那位故人?”
“十有八九。”
绿云亲自去找的顾妈妈,因此她很快就被领进了屋。
来的妇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粗布轧染的衣裳,看上去极其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相貌娴雅,举手投足间甚至还有几分大家气派。
不等莫熙发问,那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