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状元-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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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自称罪民?”
“好尖利的牙齿,你这是在狡辩!”右边上另一个严厉的声音响了起来,“国法如山,妓女之子,生父来历不详者,名入另册!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考!”
我身子微微一侧。“这位大人。生父不详之人,历史之上,并非只有小民一个。小民曾经读过《诗经》中的《大雅》篇,里面有这样一篇: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朗诵了一段,依然不抬头,声音里依然含着笑意,“这位大人,如果说父亲不详之人,就该名入另册的话,那么诗经之中这一篇,也该改写了,是也不是?”
诗经中的这一篇,讲述的是周氏族始祖后稷当年的发迹故事。这段话陈述的是后稷的传奇来历。父亲不详,据说是母亲踩了一个大脚印就怀孕生出来的。
周围一片静谧,我听见了有低低的抽冷气的声音!
居然拉出后稷来打比方?是的,后稷那个时代,确实是一个伦理混乱的时代。母系氏族社会里,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情形,屡见不鲜。说起来,后稷还有一堆上古时期的帝王神灵,基本上都属于这一类!
不过,在我之前,却从来没有人想过,后稷的情况,与青楼私生子的情况,居然可以并为同一类!用我的标准来判断,后稷,也是一个私生子!
一个是人人敬仰的上古先皇。另一个是人人都可以嘲笑可以践踏的下等贱民。而这两者,居然有相同之处——那就是:父亲都不详!
简简单单几句诗,竟然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却听见另一个官员的声音:“后稷那是神灵之子,岂能同你一介小民相提并论?”
“神灵之子?”我笑,“请问大人,这件事,除了后稷的母亲,还有谁知道?若是小民之母,也自称是感应神灵而生,请问大人相信与否?”
“果然是一个狂生!”上面御座之上,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居然敢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回皇上,小民不敢大逆不道。”我回答,声音依然很沉稳,“不过是就事论事,陈述事实罢了。”
“好一个就事论事,陈述事实!”皇帝的声音很响亮,但是听不出喜怒,“果然是好口才!连中延州三元,果然是才子!”
“连中延州三元”这话,却是让我怔了一怔,随即是一喜。皇帝这样说话,显然是承认了我在延州院试上取得的成绩!
原来,县试、府试、院试的第一名,都称做案首。如果接连考中两个第一名,那就称为“二魁”接连考中三个第一,那就成为“小三元”,也是不得了的荣耀。如果不出意外,各个地方的小三元,都能考中举人。而乡试的第一名称做解元,会试的第一名称做会员,殿试的第一名称做状元,这三者称为小三元。
虽然知道在自己在院试中表现不错,但是卷面到底略微有些瑕疵。想不到张先生居然还是给了我一个案首!
“皇上,国法不能轻易更改。如若因为才子就能擅改国法,难免令天下才学之士,轻视国法!恃才傲物,轻慢国家,将成为常态!”声嘶力竭的,那是第一个说话的人。
“皇上,这些且不论。微臣以为,玉同尘此人,确实是天纵奇才,若是神灵感应而生,也不奇怪。”另一个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有国法,然而玉同尘此案,应当别做他论,以向天下有才学之人,展示皇上的爱才之心。”
这个声音倒是在帮我。不由心中感激,不过囿于规矩,不敢转身去看。
“风大人。”原先的第二个声音响了起来,“国法就是国法。而且此生狂妄如此,不加以惩戒,如何能令天下百姓心服?”
“严大人可知,当年无知王允杀蔡邕,使《汉史》竟成绝响?此子以私家身份修史,半本《资治通鉴》,使如今长安纸贵!如若杀了这等才子,上天也将不容!”说话的是另外一个声音。
议论纷纷中,听上面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玉同尘此案,与寻常舞弊案件,又有不同……礼部尚书云大人,你是如何看的?”
听那云大人的声音,也是平静之极:“科考目的,是为国选才。而如今有才子却要自毁,臣以为天下遗憾,莫过于此。”
云大人的话,让我也禁不住想要鼓掌叫好!既然是科的考案子,就用科考的目的来说事,从根本上消除争论!
寂静,短暂的寂静。
我禁不住松了一口气,这条命,看样子,是保住了。
“皇上明鉴,如今兵部另有一个案件报上。”响起来,是另外一个声音。
“如今正在议论玉同尘案件,爱卿难道不知?”皇帝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皇上明鉴,两个案件其实是一个。”那声音继续说道,“延州米脂县上报,过年之前,米脂县库房,丢失马刀五百。据当地捕快调查,玉同尘以及风枢密使之子风行烈,与此案有大关联。”
那话音落下,四周响起抽冷气的声音!
与马刀失窃案件相关联……那绝对是死罪!
我的身子,也不由颤了一颤!满心的欢喜,化作了冰凉!
兵部之人,竟然在这样的场合议论这个案件……显然,是要将我置于死地!
兵部——我苦笑了一下,兵部尚书,似乎姓叶?那叶尚书的女儿,似乎与吴王殿下定过亲?
要将我置于死地,那是正常不过了。
我还没有反应,那边上已经有另外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大人,您说这两件案子只是一件,又说玉同尘与风行烈与此事有关联。却不知米脂县有无送上相关证据?想那米脂县失却马刀,案子重大,如今侦破无望,胡乱咬人,也未可知。如果就因为米脂县胡乱攀诬而错定人罪,那就错了。”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来:“李大人,你说的这件案子,的确荒唐!如果真有关联,风行烈与玉同尘两人,离开延州都来不及,怎么会在延州,逗留了几个月?”
却听原先那个李大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韩大人,此案是米脂县上报,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失窃当日,米脂县抓住了一个与此案极有可能相关的盗贼,而这个玉同尘与枢密使之子,却将这个盗贼半路放跑。如此案件,米脂县焉能不疑?如今不过据实上报罢了。”
却听见另一个冰冷的声音想起来:“李大人,这事情事关重大,你御前信口开河,却要有一点人臣体统。”
李大人冷笑了一声,说道:“据实说话,又有什么不顾人臣体面了?本官倒是要讨教:应大人,如此大事,隐瞒不报,是不是就是有人臣体统了?”
“够了!”上面。皇帝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勃然大怒的声音:“你们吵够了没有?将那个米脂县县令还有相关的都头衙役,都锁拿进京,朕倒是要看看,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皇上,微臣认为,玉同尘是否有罪,不妨放到这个案子结案之后再做定论。如果玉同尘与马刀失窃案子确实有关联,那玉同尘冒贱为良的事情,就可以忽略。”
狂状元三 六首及第世无双 第二章 金殿舌战(下)
“扑啦”一声,暗蒙蒙的天空里,撕扯出了一道光亮!
明白了。这么拙劣的算计,不是要将我置于死地,而是先要将我关在监狱里!与府试事件如出一辙,就是要耽误我的科考时间!
监狱之中,另外还可以做一些花样。刑部大牢里,每年因为受不了炽热的天气中暑死的,因为受不了寒冷的天气生病死的,都不是少数!
到时候,我人都死掉了,那还个清白还有啥用?
“风卿家。”皇帝的声音转向温和,“你是如何看待这个案子的?”
却听见原先那个“风大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回皇上。此案据说与臣之子有关,臣不敢随便说话。”
“朕要你说。
风大人,那就是风行烈的父亲风宙了,声音沉稳:“回皇上,臣以为,臣子与玉同尘,断然不会与此事有关系。臣之子本就是飞扬活跳的性子,这等需要筹备需要密谋的事情,都不喜去做。而这玉同尘,却是一个青楼出生的小厮而已,要这么多马刀何用?”
却听那李大人的声音响起来:“风大人,你这是据理猜测而已,并无实证。”
风宙淡淡道:“诬赖臣之子与此事有关系,可有实证?如今在场还有当事之人,何不问问他当时情景?”
皇帝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玉同尘,你有何话可说?”
我低头,声音平静:“此事纯粹是诬赖而已。皇上明见万里,岂会相信这等无稽之谈?风家乃是国之栋梁,要马刀,自然可以通过风枢密使从国库里调拨,怎么用得着这样的拙劣手段?而小民……”我停顿了一下,才朗声说了出来,“若要上好的武器,小民自有锻炼之法,怎么用得着偷盗?”
“哦?”皇上的声音,饶有兴味,“你居然懂得锻炼之术?”
“皇上,玉同尘这等理由,纯粹是混淆视听!”边上又有声音响了起来,“玉同尘一介书生,细皮嫩肉,怎么可能懂得锻炼?再说,玉同尘即便懂得锻炼,也不过是能给自己锻炼一把两把兵刃罢了。如若另有企图,还需要这等偷盗!”
“这位大人。您怎么知道玉同尘不懂锻炼?玉同尘不但懂得,而且,玉同尘知道的锻炼之法,与原先任何冶炼高手知道的锻炼之法,都不相同!”我冷笑了一声。说道,“如果有足够的人手,每天出产数千数万斤的纯钢,都不成问题!”
我话音落下,四周响起了抽冷气的声音!
一个声音气急败坏的响了起来:“玉同尘,你是才子,然而君王之前,不得妄言!”
那是风宙的声音。见我开口说大话,即便是他也急了。
我淡淡一笑,说道:“风大人,小民在延州的时候,就曾有了一些想法,当日也与风行烈商议讨论,后来在延州知州周元凯周大人的资助下,开始试验。前些日子,试验已经成功,化铁为钢,轻而易举!如若能给在下一千兵丁一百铁匠,再加上足够的原料,一年功夫,让大兴的士兵,都换上钢刀!”
“都换上钢刀”一句,如同一块石头落尽平静的水面上!
短暂的寂静之中,朝堂之上,再无秩序可言!一句话,沸腾了!
有颤抖的声音想起来:“君前不可妄言!皇上,这狂生,该拉出去打……”那是正人君子,看不惯胡说八道的狂生。
有幸灾乐祸的声音:“皇上,玉同尘此人,虽然小有才能,却不可大用,由此可见一斑!”那铁定是嫉妒我的。
有冷嘲热讽的声音:“玉同尘,你可知道我大兴,有多少军队?就是一万个玉同尘去冶炼,冶炼个一百年,也凑不够数目!”那是群起而攻之,准备来打我这条落水狗的。
又有声音,声嘶力竭:“玉同尘,你写史,也算是谨慎仔细,怎么敢胡乱说话?快快请罪……”听声音,那还是爱惜我的,不过我这话,还是将他们吓坏了。
“皇上,如今天气炎热,玉同尘此人又多受惊吓,或者失魂也未可知……”那是想要保全我性命的,苦于无策,就直接将我套上“精神病人”的帽子来解决问题。
接着,有冷厉的声音响起:“皇上,玉同尘此人,举止轻佻,君前妄言!此人心性,可见一斑!此人科举冒良在先,君前妄言在后。而且不论马刀失窃事,就此两事,就可断其死罪!”这家伙厉害了,知道火上浇油,将落水狗打死。
纷杂的声音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大家都说累了,再说,这么乱哄哄的,想必头顶上坐着的那位皇帝陛下,脸色也不会太好看。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臣看过玉同尘的几篇文章。其论说都是有理有据,发人深省;而小半本《资治通鉴》,按照年月日排列历史事件,心思周密,仔细异常。臣初见到此书,也颇不信任,想要从中找出一些疏漏;没有想到看了三天,翻阅资料,却没有找到不妥之处。这份心思,非寻常书生能达到!人都说文如其人,那玉同尘如果真是《资治通鉴》的作者,那此人应该不是妄言之人。皇上何不给玉同尘一个自己解说的机会?”
这番话,却是叫我震惊非常,也感激非常!
虽然说,我手中已经有了足够的炸弹,证明我自己所言非虚;但是在人人都不相信我的情况下,他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足矣让我震惊,也足以使我产生知己之感!
又听见有人窜出来:“冯天宝,你却是得了这个玉同尘什么好处?玉同尘此人,狂妄无知,不过是能写两篇文章哗众取宠的小人而已!人人皆知,你却给他说话!”显然,这厮恨不得将我置于死地。听声音,还是刚才那位李大人。
接着,听见皇帝的声音:“玉同尘,你且慢慢说来!”
终于等到了再次说话机会!刚才被大殿之上一群家伙欺负得狠了,我回了一声:“是。”随即说道:“皇上,小民能否问这位李大人几句话?”
听见皇帝的声音:“容你发问。”∈≈C2351256手打,◆◆◆注◆明 WWW。tT。COM
先回一声“谢皇上”,随即半扭过身子,抬头转向那李大人说话的方向。随即锁定了目标,那是一个穿着五品服饰的官员,有两撇老鼠胡须,纯粹就是一个獐头鼠目的形象。这等形象居然能位列朝堂,也真是大兴皇朝的耻辱。我嘴角含笑,望着那位李大人:“李大人,小民有些话,想要向李大人请教。”
那李大人被我目光锁定,不由怔了怔,随即示威性的挺起了脖子,哼了一声,说道:“皇上既然允许你问,那就问吧。”
我淡淡笑:“李大人,君前妄言,好像是大罪?”
那李大人冷笑一声,说道:“不错,是大罪!按照我大兴律法,君前妄言,当以欺君之罪处置。”
“那李大人,请教一下,您口口声声说小民与风行烈与马刀失窃案案件有关,不知大人是否已经有了实据?大人居然将这件事向圣上禀明,那应该是绝对有实据了?却不知实据何在?”
那李大人面上一阵清白,厉声说道:“那是米脂县上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