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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不老约-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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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睡一会儿,天亮了还要赶路呢。”青骊柔声道,几日和慕空相处下来,两人已经亲近不少。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慕空问。
  “往南走,去海边,以后,我们也许就要在那里生活了。”青骊的语调自有惆怅,但现实如此,她亦只能顺从,看着慕空睡意依旧浓重的双眼,她勉力微笑,道,“空儿,以后一定要时刻谨记,母妃父殿这样的称呼,不能再叫了,就是在梦里,也不可以,知道吗?”
  慕空抿唇,用力点头:“空儿知道了。”
  周围是入秋后虫鸣的尾声,跳跃火光中青骊的欣慰的神情让一切看来都获得了暂时的宁静。
  草丛里忽然传来脚步声,飞快迅速,所有侍卫顿时肃容,拔出刀剑,留意着四周动静。
  青骊将慕空护在怀中,司斛和侍卫都靠拢过来,目光所聚之处,就是声音的来源。
  草动声越来越近,最后竟是冲出一道身影。
  “公主……”是之前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卫,如今仓皇回来,一个踉跄就跪倒在青骊面前,颤着声道:“公主……雨崇……城……城破了……”
  前一刻的紧张在此时转为震惊,纵然已经无数次在心底料想过结局的到来,但当真正需要面对的时候,她却不知所措。
  “五殿下在战中受伤,顾成风强行攻城,五殿下带伤应战,但兵力不敌……最后……”来人已无法继续,只悲恸垂首。
  整齐的刀剑落地声,除了还没有回过神的青骊和被抱在怀里的慕空,所有人在听到消息之后弃刀跪地,漠然不语。
  雨崇城破,这意味着代表大珲的最后一丝力量土崩瓦解,以扶苏姓氏为大陆主宰的统治时期彻底成为了过去。
  “七姑姑……”慕空看着失神的青骊,轻轻推了推。
  “五殿下呢!”青骊询问,却没有得到答复。她扶着身后的巨树站起,居高临下,大声诘问道:“五殿下呢!”
  “战中混乱,横尸无数,据……据说……五殿下被顾成风斩杀在混乱之中……没有留下全尸……”
  “我母妃呢!”慕空上前追问。
  “五皇子妃在破城当时,纵身跳下了城楼,也……”
  “你们看着空儿。”青骊靠着树干才能勉强站立,当她试图一个人走开时,慕空却抱住她。
  孩子悲伤的哭声蔓延在四下凝重的气氛里,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哭什么?”青骊的声音开始颤抖,她低头,已经被洇在眼眶里的泪模糊了视线,慕空的面容变得不再清楚,但她听着孩子哭声,却训斥道,“有什么好哭的!作为扶苏家的后裔,这种时候,不许哭!”
  “七姑姑……”慕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噎着抬头去看青骊。
  半边脸陷在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素衣女子因为极力克制落泪而身体发颤,她抬头看着树叶缝隙里透来的月光,那么微弱,几不可见。
  “公主,好像有人朝这里过来!”侍卫道。
  有人立即将火堆熄灭。
  司斛将慕空抱起,拉着青骊同众人一起潜入山林深处。
  “公主,现在小世子的安危要紧。”司斛将青骊拉到草丛出暂时休憩。
  慕空在草丛里摸索着。孩子的手这样小,两只才能握住青骊的一只手,但真诚无畏:“七姑姑,以后让空儿照顾你。空儿会和父殿一样,对七姑姑好,让七姑姑开心。”
  男童眼里还残留着泪光,稚嫩的声音让这样的誓言听来幼稚好笑。但就在记忆的某一处角落里,也曾经有过这样类似的声音,用尽年幼时所有的力气和心意,目光长久停留在她身上,澄澈单纯,说着以后长久,不离不弃。
  那时,她看着阳光明媚,微风吹来,吹起花树繁花,如雨纷飞,飘洒缱绻。而后他少年白衣,飘然若仙,长剑潇洒,剑花绚烂迷眼。她正看得欣喜,他却横剑在她身前,剑尖上一朵粉色小花,盛开静好。
  他笑颜温润,淡雅亲和,叫她青骊,许她清携之约。

  桃花凉(一)

  距雨崇城破已有三月,原本由皇都迁离的那一队人马如今却只剩下青骊与慕空二人。
  现今时局动荡,百姓为避战祸大规模动迁,雨崇以及周边城池百姓流动频繁而巨大,虽有护队随行,但毕竟难以抵挡突如其来的流民暴动,青骊与慕空正是在一次突发的混乱中与护卫队失散,并且一路随流民到了成台城外。
  成台乃如今顾军本营所在,虽然顾成风时下正在雨崇,但作为顾军后防重要部属之地,城中守卫对大批而来的百姓并未开门放行。
  流民不散,聚集于成台城外,一时间哀鸿悲鸣,状况惨淡。
  人群中,慕空静默地跟在青骊身边,看着衣衫破损、发丝散乱的女子,目光里依旧有着如初的信任和依赖。
  时近正午,又到饥肠辘辘时,众多流民或倚树而坐,或相扶而立,这一刻若是倒下,怕是再起不来的。
  众人饥渴,周围始终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沉吟哀号。
  青骊将慕空护在身边,两人躲在一处树荫稍大的角落里,沉默如同初入流民群的样子,默然看着窘迫将死的人们。
  “七姑姑。”慕空看着已经消瘦不少的女子,言辞中带着恳求,却还是难以启齿。
  青骊回头,将慕空搂在怀里,孩子和她一样在(炫)经(书)历(网)了三个月的流亡之后憔悴许多,但那双眼清亮如昔。
  人群里忽然传来动响,二人循声望去,却见是两名衣衫褴褛的年青男子正在争抢什么,而后又有几名男子加入,但众人对此却无人问津。
  青骊将慕空的视线遮住,纵然一路而来,这样为了哪怕只是树根而发生的争执已经司空见惯,她却还是不希望慕空在这样的时候见证这些现实的残忍。
  小小手却按下的青骊的手,掌心已经开始变得粗糙,他却握着女子同样不再柔滑的手,道:“空儿不怕的。”
  视线里有青骊赞许的笑容,苦楚而凄凉。他乖顺地靠在女子怀里,叫她七姑姑。
  渐渐驶来的马车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正在奋力抢食的男子也停下手就此望去。
  人群的集体流动已经让青骊和空儿产生莫名的恐惧,是以他们依旧相偎在那一处角落里,不敢有一丝放松——即使全神贯注如当初随行的护卫,也不能保证在流民中他们的安全。
  隐约传来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距离隔开太远,青骊听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只是在此之后,饥民们便立刻随之而去,原本只是浮动着人声低沉的树林顿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与半信半疑的欢呼。
  “七姑姑,我们过去看看吧。”慕空道。
  人群渐渐都跟了那男子过去,为今之计也只有随大流去看看,青骊思忖片刻,正要起身,但眼前却是一阵晕眩,只觉得自己再握不住慕空的手,而后便没了知觉。
  “七姑姑……七姑姑……”
  朦胧中传来慕空焦急的声音,五岁的孩子还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一声声急切的呼喊,道出了心底最真实的害怕。
  被慕空逐渐唤回的意志让才从昏迷中醒来的女子对身边发生的变化顿时清醒——如今自己正置身在一处陌生的茅舍内。
  “姑娘醒了?”如这茅舍一样陌生的男子声音蓦地响起,沉敛温和。
  青骊看去,见一名穿着僧袍的男子正站在床边,虽已剃度,却眉目祥和温润,唇角笑意浅浅,手中正握着念珠。
  青骊还未回过神,慕空却已扑住还有些神智迷离的女子,欣喜道:“七姑姑,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快一天了。”
  青骊抬头望向窗外,夜色早至,月已中天。
  “姑娘只是连日奔波,太过操劳,加上饮食无律,好好休息便可。”年轻僧侣道。
  “多谢师傅搭救。”青骊致谢,转过视线看着慕空,小小孩童都比她能挨受饥困,她再不将自己照顾好,就不能履行与承渊的约定了。
  “此处僻静,姑娘可以放心在此休养,贫僧会每日过来送食探望。”僧侣道。
  “有劳师傅。”见那人就要离开,青骊追问道,“敢问师傅法号……”
  身影微顿,正遮去了门口那一片月光,男僧并未回头,只淡淡道:“渐离。”
  正似他的背影,清淡优容。那一身僧袍古朴,仿佛不沾染认识烟火,从容淡然,渐渐离去。
  朝露未晞之时,茅舍外的通幽小径之上遂走来一道雅润身影,手提食盒,步态轻缓。
  是时青骊正独坐茅屋外,虽然昨夜梳洗之后已少了漂泊风尘,但旧衣在身,神情间仍然愁绪不减。
  青骊不知渐离此时过来,转身时却见男子已在身后,幽静晨光之中,僧衣沉静,那一双眼眸却仿佛含义深深,不若唇角笑意温煦。
  “渐离师父来得早。”青骊退后一些,这便引渐离入内。
  渐离只是淡淡一笑,跟着青骊入内时却见慕空已起身,孩子稚嫩的脸上有明显的排斥神色,此时正盯着自己。
  渐离微微笑着,将食盒放在桌上,道:“昨夜走得匆忙,姑娘芳名,以便称呼。”
  “青骊。”青骊颔首,替慕空出去打水。
  “我不饿。”慕空忽然道,跑到青骊身旁,定定地看着困惑的女子。
  “怎么了?”青骊俯身问道。
  “我就是不饿!”孩子的脾气有时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慕空说完已经背过身。
  青骊就在慕空身边,劝解道:“昨夜你就吵着不肯睡,现在又不肯吃东西,到底是怎么了空儿?”
  握起慕空双手的时候,青骊才感觉到孩子身体的滚烫,顿时教她失声惊惶。
  “七姑姑,空儿不要留在这里。”慕空轻轻摇着青骊的时候,此时才显出身体的虚弱。
  一向乖巧听话的孩子此次这样坚持,是从最初到现在对她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空儿!”青骊将慕空抱在怀里,无措之下只有向渐离求助。
  渐离当即上前,将慕空从青骊身边抱起,一面快步出门,一面宽慰女子道:“青骊姑娘只当放心。”
  青骊只见那一袭僧袍此间飘然,她紧跟其后,看着已近无力的慕空,只得心中默默祈祷。
  茅屋本在半山处,一路沿着山径而下,虽然曲折不平,但有渐离带路,三人很快就到了山下地势平坦处,而那里早有马车等候。
  青骊已顾不上多想其他,只跟着渐离上了马车,守在慕空身边,心中自是焦急。
  城外道路颠簸,青骊紧紧护住慕空,任孩子无力地抓着自己,她一心看着脸色通红的病中人,丝毫未顾及到身边沉默的男子,也不知何时进的城。
  始终都是渐离带着青骊行事,一直到大夫确诊慕空只是长途奔劳,加上年幼体力不支和水土不服,并无大碍,青骊这才放宽了心。
  “有劳大夫了。”渐离道。
  “未免情况有变,二位还是将孩子留下,服了药再离开吧。”大夫将药方写下,道,“我这就命人去煎药。”
  “我去吧。”青骊道。
  “青骊姑娘想来一夜未憩,如果姑娘放心,就由贫僧代劳吧。”渐离自大夫手中接过药方。
  “师傅随我来。”大夫立即将渐离引了出去。
  青骊寸步不离守在慕空床边,待孩子将药服下,依旧昏睡。
  如此一番,已过了午时,青骊未食未饮,目光始终停留在虚弱的慕空身上。
  “父……殿……”昏睡中的孩子双唇翕合,吐出模糊的音节。
  “空儿!”青骊以为慕空醒来,立刻查看病情,知道病中人已经退烧,不过梦中言语,遂安下心来。
  “父殿……母妃……”神智未清的孩子只在梦中低吟,抓着手边青骊的袖角,死死拽着。
  青骊正想替慕空掖下被角,却发现孩子眼角已经溢出的泪花,并且他的手已经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腕,一分一分地抓紧,试图抓住更多。
  三月有余,原本锦衣玉食的天潢贵胄跟着她四处漂泊,三餐难继,她苦,慕空也更苦。那些夜里,当沉湎在旧梦里的孩子叫起过去那些人,同样勾动起她的回忆。但当她那日在树林中回应了慕空的握手,往年尘埃,就只能尘封。
  素衣女子将慕空抱起,在他耳边低声道:“空儿,你父殿和母妃都留在雨崇了……出不来了……”
  现实的{炫残{书酷{网 教会她要坚强,一如当初她离宫独居——活着,不是妥协,是要走出足以还击仇人的下一步。
  是时有人挑帘进来。
  是渐离,身后跟着医馆的学童,端着饭菜放下。
  “空儿醒了吗?”渐离全然无视了进来服侍的学童,只对青骊问道。
  青骊暗暗蹙眉,停顿了片刻遂让慕空躺下,转身回道:“睡得太沉,刚才还在做梦。”
  如此学童布好了饭菜就退了出去,渐离侧身让出桌边椅子,道:“青骊姑娘过来吃点东西歇息片刻吧。”
  青骊又将视线落回慕空脸上,双眉未舒,却也轻轻将手从熟睡的孩子手中抽回,对渐离道:“要渐离师傅费心了。”
  渐离见青骊如此说却未动身,原先唇角淡淡的笑意因此一滞,也不做强求。待他稍稍走近床边,依旧柔声问着:“青骊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青骊伸手拢了拢慕空耳边睡乱了碎发,又轻轻抚了抚孩子的眉眼,暗自吐了口气,方才回道:“旧家因战乱尽毁,我才带着空儿出来的。”
  渐离微笑,低头看着女子侧影,她像是一直担心着什么,双眼一刻不停地看着慕空,方才抚过孩子的手,此刻又握住了慕空露在被子在的手,像在传达什么。
  “饭菜就在桌上,姑娘还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方才的小童就是。寺中还有事,贫僧先回去了。”渐离说完轻弹僧袍,一股淡淡的檀香香味飘来,之后便随着那离开的身影一同消散开去。
  被挑开的帘子再不动,青骊此时才放了心,轻声对还未醒来的慕空道:“幸好方才你没再多说梦话……”

  桃花凉(二)

  慕空一觉就睡到了将近日落,起身时,他见青骊已在床边睡着便不说话,睁着眼观察睡眠中安静的女子。
  青骊原本枕着脸的手不由自主地揪住了被角,但慕空分明感觉到这种轻微动作下的情绪——就好像刚才他明明已经醒了,被青骊抱在怀里,女子轻微的抽泣声传入耳际。他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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