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33号-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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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走了,无浪昨夜赶去宫中操办后事。”
“哦。他一贯来去自如。”
突然冷场,一对男女吃无可吃,只得相对苦笑。
“牧白,你现在神功盖世了?”
“没有,只是气力比以前大些而已。”突然一个对视,彼此慌忙调头。
因为那样特殊的过去,即使是如此平淡的对话,总觉仍有暧昧的痕迹夹杂其间。
好在二老板处理地极其妥当,他仍像初识那样,温文有礼,但绝口不提过去,也不问三三和无浪之间的事。
两个默默无语一同走出饭堂,并肩的片刻,牧白忽然转过头微笑道:“此次我给你和无浪都带了好礼,给无浪的是一把匕首,给你的是一枚戒指。”
“二老板真正细心,死而复生都有礼品送……”
脱口而出的话总会伤人。三三的语气生硬,全不比无浪收到好礼的愧疚满面。
牧白挑着眉头,苦笑道:“戒指要早些送,否则他日你们成亲了,就轮不到我来送这样的礼。”
这些话就像生了无数尖嫩的小爪,将男女的心抓挠地发痛发痒。
跑去湖边授受,他苍白的手从兜里掏出一枚并无甚光泽的戒指来,交去板着脸的女子手里,指尖微微触到她的掌心,分开不及,各自借粗重的呼吸来掩饰。
女子将戒指往指头上套,一个个试过来,不是太松,就是太紧,总之,不甚合手。
送礼的男子有些尴尬,解释道:“这戒指是限量版,所以是固定的手寸,戴不下就算了。”不合手的戒指,只有扔了一途。
“或许你家谛望合适……”她幽幽看着湖水,语气里有一丝惆怅,也不知无浪现在正在宫中忙些什么。
一个闪神,再回头,突然发现身侧的美男子额头冒着冷汗,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似乎疼痛难忍一般,五只手指几乎要刻入湖边柳树。
“牧白,你怎么了?”
“无……事。”说是无事,仍需要她搀扶着在大石上坐下,将汗湿的脸背转,鬓际有晶莹的水印,美男子仍是地府里不肯叫疼的脾气。
三三看了焦躁起来,埋怨道:“这哪里像无事,我马上送你回柴房去吧。”
柴房?两个都被这个地方给惊诧了。本来就奄奄一息的男子还抬手咳嗽了几声。
“客房,是送你回客房。”她有些气馁,大老板无浪不在,她却怎么抬得动这样高大的二老板牧白。
她伸手想要将他拉起,不想却被他反手按住,二老板苍白的脸对着她道:“胸,胸疼……”
他的胸膛处,正是当时匕首没入的位置,烟花灭的牧白,在心的外端留下了深深一道伤痕。即使顺利还魂,受过重伤的地方,仍然时不时发作。
随着痛感增强,他的手掌逐渐用力,几乎要将她的手捏碎一般。
三三也不敢呼疼,与他一起各咬自己的下唇,默默忍受着钻心的痛楚。
瞑目不语,他靠在柳树上无法抑制地喘着粗气,紧攒着三三的手没有松开,只是试图将指节放松。
时光像湖中水波,冲上来又倒回去,荡漾个不住。
后院里,他们以这样的姿态相伴也不是一次两次。
三个多月的时间或许在他们的心上刻下了种种无法忘怀的痕迹,但容颜未改,闭着眼睛也可以用手描摹出对方五官的线条,直而畅,在某处打弯,挖一个深坑,将微笑填埋入内。
“三三。”嗓音嘶哑,熟悉的眼神又回来,二老板的眸中又覆上了柔情的亮彩。
“嗯?”她漫应着,简直不敢搭腔。比起吞噬兽谛望,她显然更害怕眼前的二老板牧白。
“阿利亚哇罗吉帖梭啦菩提萨埵哇甘比然伯拉芝泥亚巴拉密打查哩庵查拉玛诺唯亚哇罗吉帝斯玛般扎斯干达阿萨打斯查。”
美男子的嘴里流淌出梵语的《心经》,般若波罗蜜,由他的薄唇道出,别有一种蛊惑的媚艳感。
三三脑海中浮现交叠的一双影,见到大老板乌黑的瞳眸,如无边无际的东海;而二老板的眼,含着异样的情绪,'奇''书''网'壮妹恍惚着任由他摆布自己的双手。
牧白将她的手缓缓上推,去到心的位置,停住不动。
她这才看清他手上戴的戒指,居然和适才送她的是同一款。
心,狠狠地抽动一次。
千言万语涌在喉咙口,却不知要怎么发问,生生把多情的泪逼回,这都算个什么名堂?
“你这样算是什么名堂?你已经对不起本宫,还想对不起谛望吗?”终于还是问出口,无视他伤痛未愈可怜兮兮的样子,壮妹就是壮妹。
念得什么《心经》,买得什么对戒,成得又是什么见鬼的亲?
“三三,我在黄泉路33号内等你,等到得是你和无浪成亲的消息。”
“……”无辞以对。
“昨夜我看得分明,你当时正欢笑着在摸无浪的脖颈,说实话,我颇后悔来五公主府找鹤劫放殿下求助。”
“……”
“不过也罢了。你我之间,缘分只有那么多,这戒指是二老板牧白最后欠三三的一份礼物,可惜仍然不合手。”
她的手略微摸到他的心跳,那节奏与昔日并无不同。
入了魔似得,三三忽然抽出手去拉他的衣襟。
衣垂半肩,满目惨状。
原本印着“三三”二字的肩窝,如今一片血肉模糊,法术烙印的文字,居然被生生抹去。
正在结痂的伤口,依稀诉说着旧景。她握住嘴用力盯住他。
是谁,将那铭心刻骨二字毁灭?
湖边情海生涛,混不管府外兵马喧天。
重光元帅眼光锐利,托着腮听车路将军暄城报告情势。
“恩师,鹤劫生鹤劫放似乎圈养了谛望兽;当此神君崩驾的时局,王族反扑不可不防,好在师弟陆路将军蕴天已然带兵回天界。”
车路将军自己的伤口仍未复,藏在袖内,狰狞地伸着爪牙。
重光默想了一下,说了一句:“时机到了,那就两军对阵吧。提防魔教那头的动静。”
“目前尚无异动,蕴天要下午入府拜见恩师。”
“那个小子,还是终日掩面吗?”重光一笑。
“是,看到比他漂亮的男子仍是不悦。”暄城想到师弟的怪脾气,也不免莞尔。
“真是,那他的气生得过来吗?自己手掌十万天兵天将,一个个数过来,比他丑的不到百个,亏他每次来见我们还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
“连恩师和暄城,他见了也生气,上次喝醉了说,以后要整个天界以他的脸为典范,长成这样的才可以称一声美男……”
“噗……那天界岂不是连人间都不如了。哈哈哈哈哈。”元帅难得的开怀,但座下这个丑弟子确然是个妙人儿。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天线还朝,继续码字。
殿上欢
“时候差不多了,入宫去吧。”重光率先起身道:“神教守丧默哀百日,等你师兄师弟都到了,再商量细节。这届神君也算英明一世,还他这百日清净吧。”
“暄城明白了。”车路将军立直身子,随元帅直入凌霄宝殿。
过世的神君共有八个子女,尚存于天界的也只有五个而已,在大殿最里间商议后事的更是只有三儿一女。一把年纪的太子殿下,疏于保养,已是满头飞霜白发,眼看离他刚驾崩的父皇也不过短短几步之遥。
重光元帅甫现身,太子殿下似是感应到来自这英年男子的强大气场,不由多咳嗽了几声,略有些肥胖的身体要靠住桃花木椅子才能稳住情绪。
元帅与他身后的将军两双眸子中或多或少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来,仿佛见到一个大废物蛋盘踞在龙庭。
幸好太子身后有他儿子撑腰。
年轻的神教大王子,极有希望跳过太子殿下直接即位的湛欢一些不为局势所动,十分平静地代自己父亲宣旨:“元帅来得正是时候,我父皇将于明日一早即位,望阁下率麾下几位将军到场安排相应事宜。”
重光冷冷一笑,既不拜,也不跪,朗声道:“本尊认为,太子不妨候过神君陛下百日之后再行登基仪式,更为妥当。”
暄城补充:“军伍众将都期望能够共襄盛举,庆贺新一届神君陛下登位,但苦于平日镇守四方,一时间赶不回来。太子殿下可否为了这些兵将稍等数日?”
等他们都赶回来了,大典必然顺利进行,只是不知那登基做神君的究竟是哪个了。
一抹笑意自大王子湛欢脸庞上布开,他挥手阻止身后几位皇叔的开口怒骂,对着重光一字一沉道:“兵将对我神教王族的拥护之意,父皇与本王都十分欣慰。明日登基大典必要如期举行,这本就是神教天规;至于赶回来的众神将,届时再举办盛宴,另行嘉奖便是——”
话到此处一顿,眸子里的笑意浓得就像盛开的桃花,他道:“如若军伍无法兼顾明日大典的护卫,本王倒是要代为安排了。世子鹤劫生听令!”
莫名的一声喝,殿中诸神面色皆一谨,五公主府大世子蛋大郎只得从偏间之中露面而出,对着自己表兄恭敬一拜道:“鹤劫生在此。”
“着你在黑衣影卫外,再执掌御林军,全权负责神君登基大典事宜。”
“臣……遵命。”鹤劫生缓缓抬起头,表情出乎意料的淡定。
湛欢却有些诧异似得,见重光和暄城不语,便对着蛋大一挥手道:“那你退下去准备吧。”
蛋大挺身退回了偏间。
迎接他的有弟弟鹤劫放极冷的目光。
不远处还坐着他的父亲五驸马鹤四郎,偏间过暗,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大美男正低头喝茶,一如当年,儿子的事情,他极尽全力地支持纵容。但若他们有话不说,他也绝不追问。
如今儿子们已是青年才俊,年少得意,更容不得他过多置喙。
倒是重光此刻心念电转,神目扫射大殿一周,见到了坐在左后方的五公主离玉。
这个丑八怪还是青嫩的模样,由头至尾保持缄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有她那双不老的小眼睛,似九尾猫一样眯起,细长的眼睑将余光分去英俊的元帅脸上些微。
见重光看自己的目光炯炯,不免攒起笑靥客气一番:“许久不见,元帅阁下越发英姿勃勃,实乃神教之光。”
丑八怪真正满口胡柴。
重光暗道,她心里也不知恨自己到什么地步;正如自己对她的又嫉又恨,那个傲然不肯在月夜下转身打照面的美男子,到底是如何被她一举擒下,还在无数年后武功尽失的时候,俯着身对自己说:“离玉与小鹤若有闪失,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心狠手辣。”鹤四郎当时美目里的狠色至今让元帅记忆犹新。
凌霄宝殿分明光照四方,无数颗宝石镶嵌在壁上,即使是黑沉沉的夜里,此处依旧亮如白昼。
殿中英才王族云集,每一个的表情各异,心事也各异。
无形中似一张洞眼细密的命运大网,一网打尽,再神功盖世也无法逃出生天。
无浪与哥哥交换一个熟悉的眼神。
正殿里的寒暄声起,气氛稍缓,离玉大神在说:“小7乐怀与妹夫也还未回转,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
重光颔首道:“所以本尊希望大典延后,公主世子们都未到齐,未免于理不合。”
太子体力不支,居然在椅子上盹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连他的兄弟姐妹也看不过,有得别转脸叹了一口长气。
湛欢不以为意道:“父皇着实疲累,元帅先退下吧。”
话毕,忍不住转脸,总觉得有谁在窥看自己似的。
重光与暄城虽然离开,这感觉却愈甚。
他还不至于自作多情以为蛋大在偏间含情脉脉看自己,但这眼光有些熟悉,湛欢收起笑意摆出一张严肃的脸来。
局势到了这个点上,每一步都微妙危险,如在空中踏细绳,行错半分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劫生,王族究竟有没有胜算?”
在心里问过千遍的话,从来没有出口过。
那个表弟是狠人,做谍首未见得比元帅重光心软到何处去,他身着黑色制服回神教的那日,在马上说过:“重光也有弱点,并非刀枪不入。”
王族其实各个都知道重光的那个弱点,但谁又能抓住这个弱点?五公主府这一女二男,才是重光的弱点的弱点。
根本不是秘密。
鹤劫生一骑出了凌霄宝殿。
脸色是黑沉的,一如身上墨染似的制服。蛋大如今诚可谓位高权重,黑暗中潜伏的力量有黑衣影卫,明的还有御林军入手。
大王子此举尽在意料之中,王族当下的选择实在不多,只怕连郡主玉洁到了关键时刻也要执剑披挂上阵。
但留在身后的神教王族曾经伤透了五公主府这两个小世子的心。
鹤劫生和鹤劫放永远无法忘记那日,皇舅们嗫嚅的嘴唇,一张一阖,在光明的大殿中,对着他们说,要不,叫你们爹回来,去重光处好好为王族求求情,不能断了每个月的避劫丹供养。
小世子的表情惊讶里混着些许不解,尤其是年少的劫放,立在哥哥的身侧,瞪大了眼睛,仰起头让蛋大看见弟弟青嫩的下巴,彼时已经有了父亲鹤四郎的轮廓,只是这么一望,势必也会让许多男女神魂颠倒。
见他们小孩子家家太过惊诧,给不出任何反应。二王子只得打开天窗说亮话道:“你们劝劝你爹,他当年肯为天魔皇殿后放弃了一身好功夫;如今是否能为我们王族效力,不拘他用什么法子,只要让重光太太平平做他的元帅,擒妖捉怪,制炼避劫丹即可。”
他眉毛一阵耸动,贵为王族,做出这样的表情,依然是猥琐。
异常猥琐。
鹤劫生一把拉起弟弟的手,很想转身一走了之。
他们要大英雄鹤四郎牺牲色相,除去重光这个祸患。说得如此理所应当,还将他爹之前的所有壮举归结成是为了天魔皇陛下,什么天劫?什么自废武功?什么磊落之心可昭日月?
到头来亲戚们腆着脸,名正言顺要两个儿子请爹再度牺牲,保的他们的千秋万岁好时光。
劫放总算有点明白过来,他性子急,在大殿里突然大叫一声骂了起来:“呸!我爹能有什么法子让重光安生。二舅舅这么需要避劫丹,自个儿去问他要就是了!”
亲戚们的老脸挂不住,纷纷都道:“呔,鹤豆抖疏于管教,宠溺纵容,儿子说话行事都如此无状。”
爹若知道了眼下局面,该有多么伤心。伤心之下又会否真得孤注一掷,牺牲一己成全了儿子们的将来?
鹤劫生的表现比弟弟镇定地多,他说:“众位舅舅不要生气。重光之事须从长计议,请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