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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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道见张平春出言威胁,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想必巨饶也不缺银子,那三百万两自然也要见识一下。”
张平春盯着余老道的眼睛,见余老道毫无畏惧,知道余老道不是空口白话,是的确胸有成竹的,也放心下来,点点头,说:“三百万两自然是有,我等的性命,就交给道长了。”说罢,就转身走出祠堂准备去了。
此时偌大的祠堂之中只剩下了余老道师徒二人,余老道突然对贺旗说:“贺旗,快把衣服脱下来。”
“脱衣服,为什么要脱衣服?”贺旗疑惑的问道。
余老道也不答话,一把将贺旗拉过来背朝着他,剥下了贺旗的上衣,贺旗转头看去,余老道此刻手中竟拿着一把菜刀,顿时大惊失色,道:“师傅,你要干什么?”
“贺旗,我那夜将《万法归宗》细细读过,才发现那书中尽是禁忌之术,不用则已,一用起来轻则生灵涂炭,重则毁天灭地,全凭施法之人一念而已,然而此术对施法之人心念要求甚高,如果心念不坚,就容易被阵法所左右,成为阵魔,书中尚有一术,即便我不幸成为阵魔,也可以护得你一时三刻,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见情形不对,就拿了银子和书远走高飞吧,再也不要回来,书中的符阵,你也不要练了。”余老道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割破,就在贺旗光溜溜的背脊上涂抹起来。
贺旗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放声大哭起来,“师傅,师傅,我不要钱,我就要你,咱们爷俩走吧,走的远远的,不会道法也没什么啊,师傅,我求你了。”
“啪”,贺旗被余老道一个大大的耳光将打倒在地,贺旗坐在地上,捂着脸,抽泣着,余老道眼中尽是火光,显然是被气坏了,对贺旗吼道:“大丈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平日的教导你都忘记了吗,我余华虽然浪荡一生,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万万没有食言的道理,死则死矣,有什么好哭的,顶天立地的死了,也比做那不忠不信的小人憋屈的活一辈子好。”余老道这次是动了真怒,比上次在破庙之中更为生气,他那嘶哑的声音贺旗震得双耳嗡嗡作响,也惊动了折返回来的张平春。
第七章 阵场
更新时间:2010…4…4 11:54:42 字数:2179
张平春推门进来的时候,贺旗犹自坐在地上,光着上身呜呜哭着,脸上还带着五个深深的指印,余老道见张平春走了进来,忙快走了几步,将贺旗的衣服拉上,然后才转过身来缓声对张平春说:“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有教养了,贫道稍稍教训下家徒,惊动了村长,真是不好意思。”
张春平低头看看地上的贺旗,然后拱拱手说:“余仙长门规甚严,在下佩服佩服,仙长,如今你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还请仙长随我前去检查一二,免得有所遗漏。”
余老道点点头,又沉声对贺旗喝道:“贺旗,你今日就在这祠堂之中思过读书,为师办完事后,自会来取你。”说罢从怀中掏出那本《万法归宗》,一甩手扔在贺旗的身上,这才跟张春平并肩出门而去。
不一会,贺旗在破庙之外见过的两个老者带人捧着一个食盒和一个铁盒走了进来,先对贺旗拱手行礼,才说道:“小道长,尊师已经交代过我们,将这三百万两银票交与小道长保管,还请小道长清点则个,今夜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小道长还请留在祠堂之中,村里总有些顽劣不法之徒,是以村长安排了几个村丁今夜保护小道长,巨饶虽没什么好东西,却也有几味饕餮美食,特地做了来请小道长品尝一二。”
贺旗将那铁盒打开,只见里面是厚厚的一打银票,看到那银票,又想起刚刚余老道说的那些话,不由的黯然神伤,暗想:“这就要是生离死别了,我再也见不到师傅了。”
眼泪一滴滴的从贺旗的脸上流下,重重打在了银票之上,在银票上泛起了一阵涟漪。贺旗此时哪有那数钱的心情,只是将那银票拿出来放在贴身的口袋之中,贺旗不愿意让他们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一直将头埋在胸口,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流泪。那两个老者见贺旗不说话,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将食盒放在桌上,静静的退了出去。
天一点点的黑了下来,祠堂之中也掌起了灯火,贺旗透过祠堂的窗户向外看去,正是兰膏明烛,华灯初上之时,秋日的气息弥散在万家灯火之中,一缕缕的炊烟伴着秋风将灯火遮的朦胧,在视线的尽头,夜色被映天的灯火撕开,远处喧腾的人声断断续续的随风传来,贺旗知道那一定是余老道在指挥众人布阵,贺旗想出去,想到余老道的身边,只是门口来来回回巡逻走动的村丁将祠堂看的甚紧,贺旗心中明了:“说什么保护我,不过是将我扣做人质,让余老道投鼠忌器,专心干活罢了。”
贺旗信手向怀中摸去,想取出那《万法归宗》研究一二,却碰到了厚厚的一打银票,心中突然有了个主意,摸出一把银票,就向门口走去。
几个村丁见贺旗跨出大门,连忙伸手将他挡下,其中一个头戴方巾的头目说:“小道长,今夜还请待在祠堂之中吧,小道长走失了,我们担待不起。”
贺旗对方巾头目笑笑,说:“这位大哥,贫道自然知道村长一片好心,只是我师傅年近古稀,虽然道法精熟,但毕竟是老人家,今夜之事,关系甚大,那法阵并不是挥手可成的,我担心我师傅体力不支,误了大事,贫道自幼跟随师傅,一身道法虽不精练,却也有师傅八成功力,是以总要前去帮忙才好,还请这位大哥通融则个。”
那方巾头目眉头一皱,就要拒绝,贺旗使个眼色,将他拉到身边,悄声说:“这位大哥,贫道这里有村长手书一封,说的就是贫道可以随意出入,还请过目。”言毕,便将袖中的一把银票塞给了方巾头目。
那方巾头目拿了银票,先是左右看看,见无人瞧见,这才借着祠堂的火光,粗粗的翻点起来,贺旗那一把银票,面值甚大,一张张都是一千两,头目数过银票,随手收到身上,对贺旗点点头,然后大声说:“这个自然,既然村长允诺了,在下自然放行。”
贺旗道声谢,正要向灯火通明的地方走去,那方巾头目突然又说:“小道长,在下恐怕小道长不知道路,是以愿意和几个兄弟护送小道长前去,只是请小道长远远观看,不要走近了,不然在下也不好交代。”
贺旗看了那头目一眼,寻思:“不想方巾头目也颇有几分头脑,知道让我走是一回事,跟着我走又是另一回事,我长的瘦瘦弱弱,想跑也不是他的对手,即使被张平春发现了,也不能责怪他什么,如果单单将我放走了,虽然拿了许多银票,却也是大罪一条。我只要去看看余老道就可以了,也并未想过逃跑,如今有人送上门来要带路,简直是好极了。”当下点头应了。
方巾头目带着贺旗一路绕行,七拐八拐,绕了有一个时辰,才来到那灯火通明的阵场,巨饶虽然不大,但是山村,全村被三条山脊隔成数块,村中多有山包,虽然阵场就在村中心的广场之上,但如果没人带路,也是极为难找的。
方巾头目一行人,就在阵场外围找了一处谷堆,躲在后面。贺旗朝那阵场看去,只见二十八盏巨型油灯,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将阵场围住,每个方位恰恰是正七之数,将整个阵场照的灯火通明,油灯一人多高,共有两部分组成,上半截自然是那油灯的灯芯,灯盘,下半截乃是一个巨大的铜盆,盆中盛满了暗黑色的液体,灯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幽暗的光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阵微风拂过,带着浓烈腥臭之气迎面扑来,顿时将谷堆后的众人呛的干呕起来。
“小道长,你那师傅端的奇怪,我们兄弟都觉得是个妖道。”方巾头目捂着鼻子道。
“你才是妖道呢,我师傅不曾吃你心肝,你如何空口白话,污人清白。”贺旗脸色一黑,高声骂道。心中暗想:“你说我们是骗子,我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我们却不是妖道,挨骂事小,名分是大,总是要争一争的。”
“小道长,你且说说,你师父以来就要砍村长的手脚,今天又满村的抓狗,还只要黑狗,村里没有这么多黑狗,乡亲们跑到十里八乡买了一下午才买买足八十一只黑狗,都被你师傅杀了放血盛在那铜盆里,又是杀狗,又是砍人的,不是妖道是什么?”
第八章 巨星来袭
更新时间:2010…4…4 18:33:38 字数:2103
贺旗心中大恼,张口就骂:“兀那汉子,张平春这老儿作恶多端,将张月心和那婴孩活活烧死,天下没有比张平春更妖的妖人了,我师傅只要他一手一脚算是便宜了他,你这汉子好不懂事,黑狗血自然是用来降妖伏魔的,再乱说下去,我叫我师傅也把你算进去,看张平春砍不砍你。”
方巾头目听贺旗要将他也算进去,看看自己的手脚,吐吐舌头,再也不敢说话,贺旗回过头来,继续往阵场中看去,这时余老道带着两个大汉走进了阵场,两名大汉的肩上,赫然躺着一只巨笔,看那笔杆光滑圆亮,通体青绿,乃是刚刚做成的样子,余老道走入阵中,指挥着两名大汉从铜盆中蘸了狗血,涂在地上。
“那根笔不能是我家那棵小核桃树吧,我怎么闻着一股核桃味?”方巾头目身边一名村丁突然说。
“不能够吧,今天我听村长说要找檀木来着。”方巾头目答道。
“咱们村不能有檀木吧,这东西咱们这不产。我怎么越看越觉得是,那笔杆上一个刀疤和我家核桃树上的刀疤一样,是前几年我砍的。”村丁指着笔杆上的一处暗痕说。
“坏了,狗日的,派我出来看这个小道士,原来是调虎离山,趁我不在把小核桃树砍了,他姥姥的。”
贺旗冷笑一声,心中暗想:“这村丁三言两语就泄了底,张平春果然不放心我,不过余老道砍了他家核桃树,让他这番痛心疾首的样子,也算让我出了口恶气,核桃木也有避邪的功用,当然最好的是檀木,这些都是余老道平日教过我的,看来今日里余老道把一生所学都用上了。”
忽忽的黑烟从油灯中升起,弥散在夜空里,将夜色染得愈发漆黑了,浓郁的黑暗从漆黑的山谷中慢慢爬上了三座山脊,一直推向闪烁的星空,如同一道黑色的气幛,把整个巨饶笼罩在其中。今夜的上弦月,显得分外明亮,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弦月渐渐的隐入云端,一道巨星突然出现在天际,带着赤色的光芒,缓缓的由东方射向巨饶,数道长短不一的星芒紧随其后,悄无声息的越来越近,寂静的天空中,闪烁的群星突然不见了踪影,此时只有这颗巨星和它的星芒将天空照的大亮。
“时候已到,快刀何在?”阵场之中传来了余老道如雷的喝声,破旧的道袍在风中徐徐的飘动,枯瘦干扁的身躯在星光和灯火的映射下,竟有气吞山河的气势。
只见数十名大汉,两人一组,各提三尺长刀,疾步进入了阵场,包括张平春在内的十五名参与烧死张月心之人,被大汉架进了阵场,火光照在众人脸上,只见除了张平春犹自镇定,余下的众人一个个面色惨白,双唇发抖,一副就要被杀头的模样,眼中多是恐惧,祈求,恶毒之色,彷佛在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巨星越来越近,余老道向那巨星望了一眼,又喝道:“动手!”快刀大汉们听到余老道的命令,将手中提将之人按到在地,一人砍手,一人砍脚,顿时整个阵场之中血肉横飞,惨叫与咒骂之声交相呼应,不过瞬间,十五只手,十五条腿就已经摆在了余老道面前。余老道挥挥手,快刀大汉将十五个晕死的人拖出阵去,余老道将手脚一一在预先画好的地面上摆好,又高喝一声:“铁钉何在?”
三十个女子从周围的人群之中鱼贯而出,手中抱着一根半人多长的铁钉,也不用余老道指挥,各自寻了一条腿或手臂,将铁钉狠狠的钉了下去,又取出一把大锤,齐声叫着号子往钉子上砸去,直将半人多长的钉子完全砸入地里,才一一退去。
方巾头目嘴张的大大的,被这从未见过的壮观肃穆景象惊住了,一道道的口水顺着下巴一直流到了身上也浑然不知,直到一声巨响从天际传来,才回过神来,惊叫一声,呆呆的指着天上。
巨星的光芒随着这雷声突然暴涨起来,火红的流光照亮了小半个天空,那巨星已经来到了巨饶的上空,方巾头目心中紧张,一把抓住贺旗的手臂,就在再不肯放开,随着巨星的接近,方巾头目的呼吸急促起来,贺旗被方巾头目捏的生疼,不禁皱紧了眉头,使劲朝他的手臂捏去,此刻方巾头目已经呆住了,只是将头仰的笔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巨星,任贺旗将他胳臂上的肉掐的青紫也并不察觉。
这时阵场中的余老道动了起来,“噗”的一声闷响,一把黝黑的长剑已经擎在他手中了,余老道一手擎剑对天,一手从怀中掏出一物,竟是两个绑在一起的头骨,一大一下,不是那张月心和婴儿的又是什么。
余老道一脚踏上阵中的一只手臂上的钉子,快步沿着三十根钉子疾奔起来,同时嘴中高声念到:“无质统有物,渊兮上帝心。不启不发道,蕴妙化机深。恐尔漏未尽,阴想忽侵淫。转轮无涯波,苦道相迷寻。万年常谨约,一旦自湮沉。无冲落鬼境,殃遣不可任,急急如律令!”
余老道走的甚快,片刻工夫,符咒念完,也走完了最后一根钉子,只听他高喝一声,已经扬手将那对头骨抛起,再看去的时候,头骨已经被长剑贯穿,就在此刻,巨星走完了它在巨饶上空的最后一点痕迹,伴着一声轰鸣,在巨饶上空爆裂了,数以百计的碎石带着光与火,直奔巨饶而来,阵场周围的人像炸窝的老鼠一样,哭喊着四散奔跑起来,贺旗身边的村丁也早已忘记了看守的责任,高叫一声钻入了夜色之中,只有方巾头目依旧呆呆的望着如雨如林,呼啸而降的碎石,全然不动。
贺旗急向阵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