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经天(强强,he)-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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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到的是腕上的一凉。一双细巧的手不甚熟练地解着领带的结,偶尔碰到凤飞因挣扎而弄破的皮肤,也都迅速移开,并没给凤飞多添疼痛。
是个很细心的女孩子呢。也不象一般小女生会有的大惊小怪,花容失色。凤飞心中赞着,已经有点将她当成未来的弟媳看待。
动作间,小茵的长发垂到了凤飞的颈间,纤细丝滑,还带点栀子花的淡淡香味,凤飞洁癖极重,但对这种干净的气息却不算反感,甚至还轻轻笑了笑:〃辛苦你了,多谢。〃
从这个角度看去,很清楚可以看见小茵连耳朵后面都红了,原本很利落的女孩,说话也变得有点打结:〃不……没什么……你下次要小心,啊,我是说……不……〃
从这断续的几句,凤飞判断小茵也不是对某些事完全一无所知的类型,心中反而更加放松,微笑:〃你知道,有些事纯属个人喜好……就算是亲人,也不想他们太过问呢。〃
〃我知道,我不会跟他说的。〃小茵立刻明白了凤飞所说何意,连忙保证。
〃嗯。乖。〃
凤飞含笑。他向来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如果这个聪明人是自己将来的家人,那就更令人愉快了。这时他的右腕已经解开,便顺手拂了一下小茵垂乱的长发。在他而言,这已是表达亲善之意的极端,小茵自然也理解他的意思,却是连粉嫩的颈部也红到底了。
〃小姐,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正在温情亲和的一刻,官度冰冷的语声从门畔传来,手上的枪口犹自冒着袅袅的青烟。
小茵猛惊抬头,脸色微微发白:〃我……问他们飞哥在哪里,没人知道……后来……我忍不住,想自己找找……也没看到人……就这么走上来了……〃
〃真都该去死了。〃官度喃喃地吐出一句话,眼神已经冷厉到了极点,便如直接能将人的血液冻结一般。小茵分不清这股怒气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什么人,吓得几乎便要哭出来。
〃小茵,你先回阿然那里去吧,他还需要你照顾。记着别乱跑,我有空就会去看你们的。〃凤飞冷眼旁观,已知官度心情极为恶劣,不欲小茵被迁怒,遂出言解围。
小茵怯怯地偷看了官度一眼,见无甚表情,便低低应了一声,小心翼翼从门边侧身过去。
官度占据了大半个门框,丝毫不动,小茵从他身边擦过,快走出客厅房门时,才沉沉一笑:〃还有一件事,你最好也记住。这里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你都不要乱动。否则……〃
一声闷响,从装了消音器的枪口发出,子弹轻啸,从小茵耳边掠过,钉进了门框上。
小茵的面色已经可以用惨白如纸来形容。她咬紧下唇,几乎是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完全不见她的身影后,凤飞才叹了口气:〃你吓她干什么?她是清白人家孩子,可不比你们混黑道的。〃
〃是啊。〃官度欲言又止,只是冷笑,眼中却闪出极度的寒光。
他知道自己很生气。但不愿去细想生气的真正原因。
凤飞见他这么古怪的神情,也不由有点微惊,却不明白官度在愤怒些什么,思忖还是不去惹他,转开话题的好,问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都处置好了么?刚才外面那些人是谁?〃
〃哼。〃官度重重哼了一声,突然一把抱起凤飞,这回却是大步走进了卧室,甩上门,丢在床上,随即压了上去,〃那些人么,其实只有一个,不过就这一个,竟然越过了我几重关卡,一直闯到这里……明天一定要叫人给老周他们上上课了。〃
〃那人是谁?你拿下他了?还是?〃
凤飞知道今天这关逃不过,也不甚挣扎,只是在官度粗暴地撕开他的衣衫时才本能地推拒了几下。
官度并不回答。许久才道了一句:〃那人是你认识的。〃说这句话却正是情浓火热,两人纠缠成一团时,凤飞就算有心再想问,也是喘息着无法说出口了。
凤飞后来一直就不知道这人是谁。官度忙着帮内事务,调度人手,西港方洪那边又请了各方人物加以施压,凤飞的工作量也骤然增加,两人基本极少碰面。由于这次事端半因自己而起,凤飞心中多少有点歉疚,又主动接了不少案在手上做,累得昏天黑地,数日连饭都不曾好好吃过一口,早将这件细微末节忘到了脑后。
直到这天清晨,凤飞加完班,疲惫地走出大楼,想开车回家睡会儿时,看到了这个人。
杜亦南。
12
停车场朦胧的晨光中,杜亦南的脸色带点憔悴,身形却习惯性地笔直。他默默注视着凤飞,高楼大厦投下的阴影模糊了他的眉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凤飞淡淡地瞧了他一眼,停下脚步:〃杜警官,有事找我?〃
杜亦南眼神幽深,望着他,却不答话。微风吹拂起两人的衣角,露水清寒,秋凉无限。
为谁风露立中霄。一刹间凤飞乍然生出这样的恍惚。
随即定神抛开。此夕何夕,此人何人。同样一个等字,等得却只不过是自己的性命而已。
〃收手吧。如果你愿意跟警方合作,我会全力负责你的安全。〃
半晌,杜亦南的声音缓缓传来,低沉而有力,象是在承诺某种保证。
台词太旧了。而自己能回答的也同样。凤飞冷淡地看着他: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杜亦南摇了摇头,神情微微疲倦:〃别拿对记者的那套对我,凤飞,我身上没藏录音机。那天,那座白楼,是我。〃
原来是他。凤飞终于明白,官度为何会说这人认识。
能突破重围,并在官度手下全身而退,也实属不易。不过,要用这个来威胁或恐吓什么,并无意义。警官的证词固然可信度极高,却仍需经过数审的层层辨驳。
而在法庭上,凤飞还未畏惧过谁。
平静地一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要是有来生,我也想做个正义化身,但这辈子,是来不及了。告辞。〃
说完径直向自己的车走去,手腕一紧,却被杜亦南抓住。
〃你不肯……有没有别的原因?〃
凤飞一怔,不明其意,甩开杜亦南的手:〃我做事,向来只为自己。杜警官,你太多疑。〃
杜亦南任由凤飞挣开,目送着曙色中那抹单薄的背影,似乎说了句什么,相隔太远,凤飞却全然未及听清,也不会在意。
凤飞不是笨人。杜亦南这次相见莫名其妙,猜知必有原因。然而此刻他实在是疲累之极,也顾不上想那许多,一回到家,立刻倒头就睡。
只是还没等睡足,一阵猛烈的电话铃又强行将他从梦中震醒,万分不情愿地接听了,才知是小茵打来的,说阿然突然血压下降,心跳不稳,生命危在旦夕。凤飞这一惊非同小可,安慰了电话那端哭泣的女孩几句,迅速披衣下楼,嘱咐保镖兼司机小四直奔白楼。
小四开车虽然比不上官度那般霸道,却也足够强硬。完全不理会一路上多少红灯,多少交警尾追,一直飙进白楼铁门才停。
这一停就停了数天。
阿然的伤势原本极重,这次病情反跳就连主治医生也不能断言预后,只是说尽力。
凤飞将公事都搬到了阿然床边。除开抢救,一直不离左右,几乎已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官度得知后大为惊诧。他已经知道了阿然的身份,凤飞这次总算向他吐露出相当多的实话,但官度却料不到凤飞对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感情如此深厚。想起凤飞平素不近人情的完美冷漠,官度突然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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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种细微情绪是不会放在脸上的。官度特地调来最好的医生,吩咐全力抢救,一切用品不问价格,予取予求。这道命令一下,凤飞感激的同时,心中自然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枷锁,是又沉沉地重了一层了。
几天后,阿然醒了过来,并经医生确认,脱离了危险期。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然而真正为之喜悦的,也只不过凤飞小茵二人而已。
〃飞哥,请喝果汁。〃
一身家居衣衫,清爽宜人的小茵端来杯果汁,放在凤飞左手桌上。
凤飞合上手提电脑,笑了笑:〃谢谢。〃
〃我也要!〃
旁边病床上,阿然不失时机地撅起了嘴。他醒来后就想下床走动,却被医生严令禁止,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靠在床头数绵羊。
〃你不能喝这个。医生说只准你吃调好的营养配方。〃小茵断然拒绝。
〃那是昨天,今天就不一样啦……〃
阿然伸手牵住小茵的衣角,两人纠缠在一起。
凤飞有趣地看着他们。
察觉到凤飞的目光,小茵脸微微一红,匆匆挣脱,低声道:〃别动,你哥还看着呢。〃
〃那有什么要紧。〃阿然向凤飞投来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是我没过门的老婆嘛。〃
这是在威胁,抑或请求?
凤飞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小茵比你懂事得多,我真担心你配不上她。〃
这句话说出口,就算默认这段交往了。
阿然表面虽然倔强,心中究竟还是在乎兄长意见的。悬了多少日子的心这刻终于落地,不由欢呼一声:〃哥,你真好!〃小茵却微微垂下了头,看不清脸上表情。
〃我不好。〃凤飞拿起手提,似笑非笑,〃这次的事你做得很象个男人,我就不罚你了。等你伤好,我立即送你去德国留学念书,你做好准备吧。〃
〃啊,还说不是罚……〃阿然哀哀大呼。
凤飞完全不理他,转向小茵,笑道:〃小茵不是想学音乐么?一起去吧。〃
〃可是……我家里……〃小茵头垂得更低。
〃你的叔叔婶婶,我已经找人安排他们出国旅游去了,你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全。〃凤飞的笑容里透出罕见的温暖,〃至于留学的事,交给我吧。相信他们也不会反对。〃
小茵自幼父母双亡,在叔婶的冷眼下长大,亲情并非很深,闻言嗯了一声,不再多说。
诸事既定,凤飞看了看表:〃这几天我不一定有空过来,就麻烦小茵你多照顾阿然了。〃
〃哥……〃阿然突地从被窝探出头来,欲言又止。
〃知道。28日我会过来。〃凤飞扔下淡淡的一句,走出门外。
他的身影消失后,小茵不解地看着阿然:〃什么?〃
〃那天我生日。〃阿然向小茵做了个鬼脸,想去搂她,却碍于伤势,只能握到小手,〃这个可是连你也不知道呢。〃
〃我总觉得你哥不喜欢我……〃小茵秀眉微蹙,透出一丝忧郁,〃虽然他都不说,可是……我泡的茶,他从来也没喝过一口……〃
〃那是他的洁癖,〃阿然笑了起来,〃他从不用外面的杯子。你真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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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就好。〃小茵松了一口气。
〃喂,我说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小两口笑闹成一团,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凤飞正走到楼下,隐约听见,不由一笑。
也许,以往是自己担心得太多了吧。阿然的路,还是让他自己去走。
心底却又无端地有些惆怅。
官度的脸色就没这么好看了。所有心情不好的顶头上司,脸色都不会好看的。
13
阴雨天气,宽大的办公室空空荡荡。见凤飞到来,闲杂人员如蒙大赦,一律随官度的手势迅速退出。
〃你看这个。〃
官度走了过来,将资料扔在凤飞面前,自己也在对面坐下。
凤飞瞥了他一眼,拿起文件:〃听说警方的人来过?〃
〃才送走。〃
官度给自己倒了杯水,扯开领带,在凤飞面前,并不掩饰心中的烦躁。
很少见官度如此模样,凤飞微感讶异,手中报告一页页翻过去,才知事态比想象更严重。
如同约好一般,一夜之间,哈氏黑道地盘出了十几次械斗,各有死伤。企业方面,几家大客户同时停止供货,理由各有不同,时间却巧合得一致。股市出现奇怪波动,就连经济调查科的人都适逢其会地插上一手。
山雨欲来风满楼。
〃方洪这次倒真卯足劲了。〃凤飞沉思,抬起头,〃企业那边,鸿宇和泰南两家我可以想办法,调查科只怕不好对付。看起来,他们手上好象有东西,说话才会这么硬。〃
官度缓缓转动着杯子,神情阴鸷:〃你直说好了。不就是有人泄密了么。〃
瞧着官度唇角冷冷折出的那道锋锐弧线,凤飞心头也莫名生出些寒意,不由同情起那个即将倒霉的人来,不愿多言,转问:〃哈先生怎么说?〃
哈氏集团第一号人物哈楚天,虽已宣告江湖金盆洗手退隐不干,重大事件的决策权仍握在他手中。即使亲如爱婿官度者,也无法逾越雷池一步,擅作主张。
〃老头子的意思,原还想暂缓一缓,不想跟方洪直接对上。〃官度淡淡道,〃不过看眼下这情形,也由不得他了。〃
凤飞默然,猜知这件事上他们翁婿必起了争执。心中突然一动,隐约想到官度烦躁的真正原因,或许不在外敌,而在……忍不住抬眼望去,却正对上官度的深沉视线。
官度对自己的岳父,人前人后都恭敬之极,行事更是言听计从,即便最多心的人也挑不出一丝毛病。旁人都只当官度安稳等着接班,凤飞冷眼旁观,却瞧得明白,官度那张纯真笑容下,实是藏了付心狠手辣,目中无人的性子,他这般的人,又岂甘长久屈居人下。只是这话却连在梦中也不能出口,凤飞只是装作不知,直到此刻。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会。官度唇边缓缓浮现出一个笑容。凤飞却微微苍白了脸:
〃我……〃
〃下次家族会议,我会提议你任哈氏的首席律师,你看如何?〃
看似询问,语气却有不容回绝的坚持。
凤飞瞪了官度半晌,终于苦笑:〃我欠了你这么多,还有什么好说,但凭吩咐就是。〃
首席律师,代表接触的机密更多,在家族会议上也有相当份量的发言权。这几年来,官度一直有意将凤飞推向这个职位,总被凤飞婉拒……官度的种种怀柔笼络,不过是为了自己招兵买马。家族内斗何等残酷,凤飞既然看穿,自不愿身涉其中,充当无辜炮灰。
然而算来算去,终究还是避不过官度的恩威并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