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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在疼痛中奔跑-第38部分

小说: 在疼痛中奔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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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疼痛中奔跑》三十五:芊芊(4)   
一下飞机,我们就住进了深圳市儿童医院。 
可怜的丫丫,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飞机上,汽车里颠簸,既要承受北京令人窒息的高温酷暑,又要承受各种检查的严酷折磨,吃东西也不规律,往往是带一瓶奶到外面,什么时候饿了就吸几口。她才8个月大,本应是温室里的花朵,可为了求证自己的清白,就这样走南闯北,颠沛流离。她终于承受不住了,高烧和腹泻气势汹汹地袭击了她。平生第一次生病就住进了异乡的医院,注定的,这个孩子不属于凤凰城,她的脚步将永远行走在异乡。 
3天后,孩子的体温勉强降了下来。见孩子的情况基本稳定,桑决定立即赶往XX市脑瘫医院。为了赶上6点半的早班车,我们仓促地办理了出院手续,收拾了丫丫的所有物品,便马不停蹄地往车站跑。 
气喘吁吁地在大客车上坐定,我不经意地往车窗上一瞥,不由怔住了。车窗上的人影头发蓬乱,胡乱地在脑后挽了一个髻,有很多散发凌乱地垂下来,面上未经洗漱,睡痕犹存,看上去落魄而憔悴! 
是的,早上因为时间仓促,也因为医院里没有洗漱条件,我竟然从床上爬起就直接跑出来了。一身衣服在狭小的病床上翻滚一夜,早已皱皱巴巴,仿佛刚从咸菜坛中取出。 
脸没洗,牙没刷,头发没梳,衣服没换。实在没想到,一向视容颜为生命的我,哪怕住院也要抹上胭脂口红,保持良好形象的我居然会这样邋遢这样狼狈,比一个卖菜的大姐、挑粪的农妇尚且不如。恐怕凤凰城的人看到此时的我,打死也不会相信这就是屏幕上那个光鲜时尚的主持人。 
我不由自嘲地苦笑起来。 
马不停蹄地赶到脑瘫医院,走道里已挤满了前来求医的人群。我们带了很多个包,什么丫丫的衣服、奶粉罐、奶瓶、喝水杯、尿不湿、核磁共振的图片,以及零散的一些物品,林林总总,一字排开,竟然占据了半个走廊。 
桑愕然地看着脚下的一堆杂货,看看手里病兮兮的孩子,再看看蓬头垢面,状若女鬼的我,愣了半晌,才从口里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他妈的怎么跟逃难一样!” 
那一刻,我又想哭又想笑,只觉桑的这一句评语贴切不已。“他妈的跟逃难一样!”可不就是吗?   
《在疼痛中奔跑》三十六:裴裴(1)   
听到芊芊回来的消息,我第一时间赶到了芊芊家里。 
看到芊芊,我大吃了一惊。只见芊芊容颜枯槁,原本光洁的肌肤有了淡淡的黄褐斑,眼角渗出了细细的皱纹,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头发,干枯毛躁,缕缕白发从发间渗出,触目惊心。我想起伍子胥一夜白头的故事,心中一阵戚然。短短一个多月,芊芊,看上去竟老了不只10岁。 
而芊芊,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她素面朝天,并没有试图用脂粉来掩盖自己的憔悴,穿着也非常随便。我知道,芊芊是一个多么爱美,爱打扮的人,哪怕是在生病,她也会尽力把自己收拾得光鲜整齐,令人赏心悦目,脸上哪怕是冒出一个小疙瘩,她也会懊恼沮丧半天。我最欣赏和喜欢的就是芊芊充沛的精力和热情。她总是以神采飞扬的形象示人,总是活泼开朗,鲜活生动,不像我总是不修边幅,郁郁寡欢。可如今,我总是穿着精致艳丽的“华服”,脸上化着淡妆,芊芊却成了这副落拓颓废的憔悴模样。 
莫非,我们之间注定只能有一个人光彩靓丽?莫非,那个漂亮妩媚,浑身充满迷人魅力的杨芊芊就此不见了吗? 
命运的翻云覆雨手竟然会瞬间把人从天堂打入地狱,会把一个娇艳的女人瞬间变为黄脸婆。芊芊,再也不得翻身了吗? 
这次出去,只是诊断了丫丫的病情,却并未医治。因为丫丫一直持续低烧,医院不肯收,只有带回贵州先治好发烧再说。这一趟也可说劳而无功。 
芊芊忧心忡忡地说:“脑瘫一旦形成便是不可逆的,最好的结果无非也只是能勉强走路,说些简单的话,仅此而已。” 
我看着丫丫,小家伙的眼睛清澈沉静,看上去非常懂事。我实在不相信她智商会有什么问题。 
“芊芊,会不会弄错了?怎么就能证明她是……吗?”我不忍心说出那个词。 
“唉,你看,最大的问题就是丫丫的脚。别的孩子8个月早能站了,可丫丫只要一接触地面便总是脚尖朝下,腿也无力,整个人都会瘫下去,医学上叫做‘芭蕾脚’,是……这个病的典型特征。”芊芊拿起丫丫的脚,在脚踝处轻轻揉着,说,“目前,只有这样多给她按摩,看是否能帮助她站立。” 
我看着丫丫的脚,并没有什么异样,不禁建议道:“你把她放在地上试试,看能不能站。” 
“不可能的,试过多少次了。”芊芊一边说,一边还是将丫丫抱起,往地上放。 
然后,我看到,丫丫的脚并没有像芊芊说的那样脚尖朝下,她小小的脚丫平平地落在地面上,腿也没有弯曲,看上去蛮稳健的模样。 
“你看,芊芊,她的脚可以落地的呀!”我兴奋地叫了起来。 
“不会吧!”芊芊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尽管芊芊的手托住了丫丫的身体,可看丫丫那副姿态,似乎真的有要自己站立的架势哦。 
“你的手放开,让她扶着你的腿,看能否自己站立。”我继续建议。 
“不可能吧……”芊芊的声音颤抖起来。她把丫丫的手分别放在自己的两条腿上,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然后,我们看到,丫丫两手扶着妈妈的腿,稳稳地站立着,既没有下蹲,也没有跌到。 
“裴裴,这……怎么可能?丫丫,她居然可以自己站立了!”芊芊掩面惊呼,泪水喷涌而出。 
丫丫,这个美丽的小精灵,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她的母亲。她的脸上现出一种骄傲的自豪的神色,仿佛在说,怎么样?谁说我不行? 
虽然丫丫一共只扶着腿站了几秒钟,但这已足够鼓舞士气。我说:“看来治疗还是卓有成效的呀。” 
“可是,这一个多月,我们都只是在检查,要治也只是治了腹泻和发烧,根本与这个病无关。难道,上天垂怜,竟然,让丫丫创造了……奇迹,不治而愈?” 
芊芊举起孩子,专注地深情地看着,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花。她的脸上焕发出一种别样的神采,那是属于母性的光辉,她看上去又是生动而美丽的了。 
从芊芊家出来,我感慨万千。芊芊是这样地爱这个孩子,尽管她一生下来就遭遇风险。尽管她一直体弱,处处显得不如人。尽管她给芊芊一家增添了太多的麻烦和负担,而且,也许终生都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读书、工作、结婚、生子。在很多人眼里,只是个包袱和累赘。但是,芊芊那么爱她,甚至远胜于爱她自己。 
这并不仅仅是出于母爱的本能。事实上,芊芊从前一直不想要孩子,就在她整个的怀孕期间,也并没有表现出对孩子多大的热情。可是,也许就恰恰是因为丫丫没有顺利来到人间,恰恰就是因为丫丫的病让芊芊备受折磨,芊芊对孩子的感情才日渐笃厚。 
曾经我和芊芊讨论过“施”与“受”谁更幸福的问题。结论是,“付出”比“得到”更幸福。人最爱的不是为自己付出最多的那个人,而是自己为之付出最多的那个人。爱情、亲情、友情莫过于此。 
所以,正因为芊芊为丫丫付出了多于普通母亲辛劳的多少倍,她才爱丫丫爱得愈发深沉。而我的母亲之所以毫无原则地对裴望迁就宠爱,也是因为她割舍不了自己当初所付出的那份深情。 
那么,我呢?在这世上,我爱过谁?为谁付出过吗?父母家人,我既没有得到过他们的爱,也不曾付出。如今对他们的照顾,不过是尽为人子的一份义务,并不涉及感情。沈浩,他无疑是爱我的。这么多年,他忠心耿耿的伺候我,毫不吝啬、毫无保留地把他的爱全部给了我。我感觉到温暖和舒适,却并没感到满足和幸福。因为他的付出是单向的,我并没有也无法回报同等的爱。我曾经是一个贫瘠的人,我不曾付出过爱,也从没体验过爱一个人的幸福。我的心田是干涸的,长满了荒草。   
《在疼痛中奔跑》三十六:裴裴(2)   
我说过,我渴望爱,如同鱼儿渴慕碧蓝的海洋。可是,我却成长在情感的荒漠里。尽管我有冷漠平静的外表,可有什么植物在内心里潜滋暗长,像一股烈焰,要喷薄而出。爱也是一种物质,需要释放,需要出口,否则会爆炸。 
凌逆来了,他是那么的令我心动,令我折服,我压抑多年的情感汹涌地奔向了他。在这种不计后果,一往无前的付出中,我感受到了巨大的激情和幸福。我并没有奢望过永远,我也明白和凌逆不可能有未来,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他没有责任感,他用情不专,他甚至当着我的面与别的女人调情。但是,我一点儿都不恨他,也不怨他。因为,是他让我枯萎的心田开出了滋润娇艳的小花,是他让我体会到“付出”的伟大和幸福。是他让我走出抑郁的困境,变成一个充满自信的有魅力的女人。 
芊芊说凌逆意欲一箭双雕,其实她说的不无可能,只是虚荣心驱使让我不愿当着她的面承认。但芊芊认为我上了凌逆的当,认为从此我该看清凌逆“花花公子”的本来面目,与他一刀两断,那就错了。凌逆从来没有骗过我,而我,更没有吃亏。爱,让一个女人变得丰富,变得热情,变得宽容,变得富有同情心,变得不再像做生意般,斤斤计较,寸土必争。这不是谁胜谁败的问题。表面上看,凌逆是赢家,但这段感情至多为他增添一段风流韵事,而我,却因这段爱脱胎换骨。 
所以,我对凌逆只有深深的感激和爱慕。尽管他离我越来越远,正不露痕迹地从我身边一点点溜开,可是,想到他仍让我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是他,让我明白自己并不是一个冷漠自私无情的人。 
只是,爱过成灰,我爱的火焰熄灭,便不会再燃。不像有的女人,会左烧一次右烧一次,千百次地重复相同的游戏,乐此不疲。我不会再让自己付出,不会再令自己受伤,爱一次,足矣! 
李老板打来电话,要我速去音像店。我敏感地意识到应该与裴望有关。 
上次母亲和裴望一番悲情表演后,我不得已四处奔走,终于在一家音像店替他找到一份工作。因为李老板与电台有业务往来,加上裴望的形象看上去又斯文俊雅,所以名义上给他安了一个业务经理,主要负责进货和接洽,工资是每月1000元。这干了快一个月了,听母亲说裴望还干得不错,每天很早就起来,收拾得整整齐齐地去上班,像一个真正的白领一样。我也希望他能够珍惜这个机会,就此脱离原来的那个大染缸,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如果能让这个小魔头走上正道,也算胜造七级浮屠。 
到了音像店,李老板正阴沉着脸坐在经理室里,看到我进来,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裴裴,你知道裴望上哪儿去了吗?” 
“他不是,不是一直在上班吗?怎么,他今天旷工了?”我有些心慌意乱起来。如果裴望再这么吊儿郎当,被炒了鱿鱼,我可没本事再给他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李老板看了我一眼,说:“裴望上星期拿了店里的货款去贵阳进货,说好当天返回,可到今天都没有回来。而且,”他停顿了一下,说,“店员反应看到他经常偷偷摸摸地去厕所,可能是吸毒。” 
哦!天!我头一阵晕眩。是啊,毒品这个恶魔犹如附骨之蛆,一旦沾染上就再难摆脱。所谓“毒瘾易戒,心瘾难戒”,有多少人诅咒发誓一定要戒除毒品,甚至有人不惜把手指剁下起誓,可毒瘾一上来,便连命都顾不得了。为了那一口,把刀架到亲爹亲娘脖子上都可以。吸了戒,戒了吸,穷此一生,都只能如此循环。而我的一个女同学,因为有几分姿色,一直有男人出钱供她吸毒,28岁生日的前一天,一头栽到地上,就此命丧黄泉。裴望,我又如何能指望他迷途知返?我这个唯一的弟弟,这辈子算是完了! 
定了定神,我勉强鼓足勇气问道:“货款一共是多少钱?” 
“一万五。” 
“对不起,我赔。”我不敢再看李老板讶异而嘲弄的眼神,逃一般冲出了房门。   
《在疼痛中奔跑》三十七:顾美瑜(1)   
芊芊回来了。她的事我早已从不同渠道全然获知,但她从没有亲自给我打过电话,而我,也不知该如何与她联系。两个曾经亲密无间、情同姐妹的好朋友,不知何时竟变得如此生分了。 
当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有意地疏远和冷淡了芊芊。至于裴裴,她本就和我没有太深的感情,芊芊不来,她自然也没了踪影。 
这些日子,我的全身全心全都只有许雷。他充斥了我全部的生命,占据了我全部的思想。我生活的全部意义,便是等待许雷的到来。而他不在的日子里,我只是疯狂地想他,品味和怀想与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点点滴滴。 
他来了,他是一切;他没来,一切是他。 
我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着了魔一般,浑身燃烧着澎湃的激情。是的,我感觉自己越燃越烈,就将把自己燃成灰烬。因为许雷随时可能到来,我疏远了所有的朋友,甚至连父母都尽量回避,一个人守在宁静空旷的大屋子里,只感觉无边的孤独和寂寞浸润全身。 
我失去了甜美祥和的心境。我不能静下心来唱歌或弹琴,所有的曲目都变得杂乱无章,无律可循。我甚至也不能听电视和收音机,那些句子的片断支离破碎,语焉不详。我在屋子里烦躁地转圈,像一只被囚在笼中的困兽。我放逐了亲情和友情,我全身心守候爱情,可是,我寂寞得要发疯。 
我拼命地给许雷打电话,不管他是在上班还是开会。我听到电话另端传来的熟悉亲切的声音,宛如即将掉下悬崖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藤蔓。我贪婪地捧住电话,妄图把声音凝固,我不许他挂电话,我说,求求你,别挂,我爱你!我想你! 
如果是开会,他会用冷静的声音漠然地说,好好好,我知道了,再见。如果凑巧办公室里没人,他便会热烈地回应我,与我攀谈,控诉他的老板对他的欺压和管制,控诉同事们对他的嫉妒和诋毁。在他的眼里,所有人对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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