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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墮落(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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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你的事,请你放开我。”

    梁列先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然后慢慢的松手。

    “是假的对不对?”他将双手插进裤袋,平板的说。

    谈群美本欲要走,听到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忍不住停了下来,回头看这他。

    什么是假的?

    “你脸上的伤是假的,用画的对不对?目的是如果被我拒绝的话,可以再利用苦肉计这一个方法来让我软化,所以你刚刚蹲在墙角时,才会一直藏着头不肯抬头。”他紧盯着她,刻薄的道。

    除了冷,他没有任何感觉,不觉得受伤,也不觉得被侮辱,她早已被伤得麻木,在也感受不到任何感觉。

    面对他的无情的诬蔑,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ˉˉˉˉˉ梁列觉得自己像式碑诅咒了一样,不管做什么就是忘不了最后一次见到谈群美时,她脸上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势,与她临走前脸上那抹空洞的表情。

    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他真的被她下了什么蛊不成?

    那个伤一定是假的,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自己,但那空洞的神情却是怎么也假不了,因为那种神情他不只见过一次,而且现在就出现在镜中他的脸上。

    他的空洞来自于绝望,来自于被最好的朋友与最爱的女人同谋背叛,致使她身败名裂,遭受倾家荡产的打击,但是他呢?她怎么会有那样像是被全世界的人遗弃的神情与眼神?

    难道她的伤是真的?

    他不敢想象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她没回家,没去医院或警察局,选择来这里,却遭受他无情的诬蔑与赶离……

    “该死!该死!”梁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低声咒骂。

    他没办法欺骗自己,没办法在当那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他必须去找她,至少得确定她过得好好的才可以,否则他一定会发疯的!

    终于下定决心,他不再迟疑的走出大门,直接朝她上班的义工队前去。

    ˉˉˉˉˉ“有人找谈群美?”詹彩云好奇的挑高了眉头,“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知道,慧娴说的。她才坐完月子回来工作第一天,所以不知道群美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到以工队来了。我告诉她……”

    “那个要找谈群美的人现在在哪?”詹彩云倏然打断对方的话。

    “在外头吧,慧娴听了我说群美已不……”

    没将话听完,詹彩云已迫不及待的向外冲去,她实在太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来找谈群美,会不会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小跑步来到大门前,她拦截到正打算推门而出的同事许慧娴。

    “听说有人要找谈群美,在哪?”

    “那儿。”许慧娴指这门外站在梁柱边背对着她们的男子,“听说群美已经有半个月没来了,我正要去告诉他。”

    “我去跟他说。”詹彩云意外热心的道。

    许慧娴先是一呆,随即立刻想到,“对了,你家和群美家好像是世交吧,你应该知道群美美来的原因。”她忖度的说。“那么就麻烦你了。”

    “交给我吧。”

    带着好奇推门而出,詹彩云丝毫不浪费时间的扬声叫道:“先生,听说你要找谈群美,你……”

    闻言,梁列数然转身,只见詹彩云在见到他时,吓得赫然止步,同时噤了声,瞠目结舌的瞪着他,然后厌恶的往后退。

    拿来这么一个恶心吓人的流浪汉呀?!

    “谈群美在吗?”未理会她眼中的厌恶,梁列不卑不亢的问。

    她没有回答,一心只想快点进门,好隔离又他身上传来的阵阵恶臭。

    天啊,人家说好奇心杀死一只猫,她今天总算了解了,他干什么这么好奇?

    今天回去她非洗个十次澡不可,这恶心!

    “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谈群美在哪里。”见她转身要走,梁列毫不犹豫的追上前问。

    “天啊,好臭!你别靠我那么近,走开,离我远一点!”詹彩云忍不住尖叫,急遽的推力他至少五公尺。

    “麻烦你告诉我谈群美在哪儿。”他面无表情的说。

    “她在哪儿我怎么知道?你走开,别挡了我的路。”她作呕的吼叫。

    “她不是在这里工作吗?”

    “早在半个多月前她就没来了,你走开行不行?你很臭、很恶心知不知道?我都快吐了,呕——”

    半个多月前就没来了……

    “为什么?”他怔然的冲口问。

    “她未婚怀孕哪还有脸出来见人?我还听说呀,她死都不肯说出孩子的爸爸是谁,也不肯去堕胎,气得她爸妈差点没将她打死。据说她现在下落不明,她爸妈更气的要与她断绝关系。要是我有这样的女儿,早一巴掌把她打死了,真是家门不幸,丢脸死了。”为了能赶快摆脱眼前这个恶心的流浪汉,詹彩云一古脑的将所知道的事全说出来了。

    听完她的话,梁列整个人都呆了。

    ˉˉˉˉˉ为了寻找谈群美,梁列终于主动将好几个月未清洗的身子清洗干净,因为顶着流浪汉的外貌,想寻人简直是寸步难行,所以他只好恢复正常。

    用金融卡提出一些谈群美汇入他户头的钱,他打理好门面,开始四处寻找她。

    第一天,他回到义工队试着打探更多的消息,但除了她未婚怀孕与已有半个月没到义工队这两件事外,什么也探听不到。

    第二天,他来到上回遇见她的妇产科,利用大笔钱走后门的弄来她的基本资料,并找到她家,但是连续三天,除了打听到更多令他更心冷的消息外,依然不知道她在哪。

    佣人甲说小姐很可怜,先生太太时常动手打她,那天小姐坚持不肯堕胎,先生太太出手更是毫不留情。

    佣人乙说自从那天小姐逃出家门后,就没再见过她,什么也没带的她,人不知在哪里,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佣人丙说小姐很坚强,不管受了什么委屈从来不哭。

    在谈家待的最久的佣人丁则红着眼说,小姐不是不哭,而是根本忘了要怎么哭。

    忘了要怎么哭?

    梁列不解的摇头,人在呱呱坠地时,除了呼吸和吃外,另一项与生俱来完全不必学的本事就是哭,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忘了要怎么哭?

    回想着她曾在他面前展现过的各种表情,有鼓励的、欢欣的、无奈的、生气的、乞求的、木然的等等各式表情,就是没有哭泣的。

    小姐不是不哭,而是她根本忘了要怎么哭……

    佣人丁的话不断在他耳边回响着,他突然感到全身寒毛直竖,无法想象若一个人忘了要如何哭泣,悲伤没有出口,她的泪水该往何处去?

    虽然他的父母早逝,但是当他们还在世的时候,他拥有世间最和善的双亲与温暖的亲情,但是她呢?

    虽然他曾遭受爱人与朋友的背叛,但是当他们还未背叛他的时候,他拥有爱情与友情,但是她呢?

    虽然出狱后,她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但是这个社会并未完全的放弃他,又义工队派了她试图帮助他,但是她呢?

    她像是拥有了一切,事实上却又什么也没有,没有爱护她的双亲,没有能帮助她的朋友,没有感情的归属,就连将重心寄托于义工的工作,都被该死的他给毁了。

    他究竟做了什么?

    而她,现在到底在哪里,有人对她伸出援手吗?而且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老天!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竟然在她走投无路跑来找他时,无情的讥讽她脸上的伤是假的,画出来的,他……真想把自己给杀了!

    站在这里后悔无济于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她,但是该从何找起?

    四个佣人异口同声的对他说小姐没有朋友,因为从来没有人打电话找过她,如果有也是义工队来的电话,而义工队那边又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他发现自己根本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找不到出路。

    人海茫茫,他到底该从何找起?

    台北?台北县?桃园县?还是整个台湾?

    时间不是问题,他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但若想地毯式的将台湾翻过来找到她,那需要钱。

    没错,他需要钱,虽说她留下的三百多万或许可以应付一时之需,但是迟早坐吃山空,更何况找到她之后,不管是由他们俩共同来养育孩子,抑或者她坚持独立抚养,他们还是需要钱。

    看来,他自甘堕落的生活该结束了。他必须开始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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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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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典当了钻石项链足够谈群美省吃俭用一、两个月没有问题,但是她知道这次离家出走,倘若幸运的没让爸妈捉回去的话,那将是一辈子的事。

    换句话说,她必须先找到一个栖身之所,然后再找一份工作以维持平日的开销,顺便存钱,要不然再等几个月她大腹便便或孩子生下来之后,生活就过不下去了。

    所以无视于旁人因她鼻青脸肿所投来的异样眼光,找到地方住后,第二天起,她便积极依着报纸上的征才广告,一一前往应试。

    然而,她想得太美了,由于她的皮包在匆忙间忘了带,在没有任何身份证件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一间公司愿意录用她,更别提她所希望的是那种有提供员工宿舍的公司。

    连续三天碰钉子的结果,让她放弃了报纸上的征才广告,改以徒步寻找张贴在大街小巷的小广告,但是她依然找不到一个愿意雇用她的店家。

    为什么会这样?

    她扪心自问这辈子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相反的当义工这两年多来,她还帮助过不少人,但是为什么她只不过想找一个能让她自食其力不至于饿死的工作,老天都不愿意帮她达成这个小愿望?

    难道她命中注定,这一辈子都只能是爸妈的傀儡,不能拥有自己的生活?

    难道她想保护自己腹中的孩子也有错?

    不,即使有错她也决不回头,不管前去的路是多么的困难重重,她也要走下去。

    抬起头,挺起胸,她紧握着最后一张由布告栏撕下来的征人广告,笔直的走进位于港口转角处的小面店。

    眼角余光瞄到有客人上门,唐昕昂起欢迎的笑脸迎向来人,却被眼前这张明显遭人殴打成伤的脸吓了一跳,但只一秒,他立刻,恢复笑脸,一副视若无睹。

    “欢迎光临,小姐想吃些什么?”

    “我是来应征的。”谈群美直视眼前粗犷高壮、于这辨小面店有点格格不入的男子,将手上的红纸递给他。

    唐昕接过来,只望了一眼便认出那是他今天早上才贴出去的征求洗碗工人的广告,但是他一直以为会来应征的是欧巴桑,没想到……

    “你知道这个工作要做什么吗?”他忍不住开口问,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他那有双如青葱般白嫩纤细的玉手。

    只见那双手在一瞬间紧握起来,十指关节随即泛白。唐昕抬起头看向他。

    “我会认真的工作,请你……拜托你给我一个机会。”她直视着他双眼,祈求道。

    “等一下,我并不是这里的老板,你弄错了。”

    谈群美一愣,转头看向四周,“那,老板是……”

    “你跟我来。”看了一眼大门外,唐昕将她带向店后方门内。“周妈,有人来应征了。”他扬声叫道。

    “好,我再一会儿就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嗓音从屋内响起。

    谈群美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原来这家面店的老板是个妇人,她会录用她吗?

    她知道自己的外表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来应征洗碗工人的人,三十她真的需要这个工作,如果连这种出卖劳力来赚钱的工作她都得不到的话,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她能做。

    “别紧张,周妈人很好的。”

    身旁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猛然抬头,这才发现刚刚带她进来的粗犷男子依然站在她身边,并以鼓励的眼神望着她。

    “虽然你的样子一点也不适合这个工作,但是只要你说出你非拥有这个工作的理由,我想周妈会给你机会的。”

    “谢谢。”她感激的说。

    微微一笑,唐昕转身回到前头,留下她独自站在原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一名约六十的老妇人由内室缓缓走了出来,她的脸瘦削、背微驼,走路迅速而且脸上还有种说不出的刻薄神情。

    原先受唐昕安慰而放松的情绪在一瞬间紧绷,谈群美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那男人是在戏弄她吗?竟说这老妇人人很好?!

    “你就是来应征的人?”周妈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眯眼将她由头看到脚,再由脚看到头。

    谈群美紧张的握紧双手点了点头。

    “你不适合这个工作。”她直截了当的说。

    撇除脸上那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眼前这名端庄秀丽的女子看起来分明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别说要她在这里当名洗碗工人,就是要她到店里吃碗面,她可能都会嫌脏。她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跑到这里开她老人家的玩笑。

    蹙起眉头,周妈挥挥手就要打发她走。

    “等一下,我求求你录用我,我会很努力工作的,我发誓。”谈群美一呆,连忙求道。

    “我已经说了,你不适合这个工作。”周妈看了她一眼,再一次希望她死心。

    “你不让我试试看,怎么会知道我不适合?”情急之下,谈群美捉住她的手。

    周妈看着她捉着自己的手。“不用试,我只要看你这双手,就知道你一点也不适合洗碗这个工作。”

    她反手举起她明显从未做过任何家事的玉手到她眼前,要她自己看清楚。“没有人天生就适合洗碗,我愿意学。”

    “学?!只怕我这间小店没本钱让你边学边摔,你还是去找别的工作吧。”周妈放开她的手。

    “拜托你,”她有捉住她的手,诚恳的请求,“给我一个机会,如果……如果我打破任何一个碗盘,你当天可以不必付我工资,我只求你给我机会试试看,拜托。”

    周妈怀疑的看着她,从她眼中她看出她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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