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利克斯战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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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的事就要明白拒绝」
「亚利克斯大人指的是？」
「我是说，就算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但是倘若我向你提出很无理的要求的话，你若不愿意就明白说不。必要时，你甚至可以生气」
「生气？我从来没想过要对亚利克斯大人发脾气」
「这该怎麽说明呢？」
举例可以强化说明的效果，但是亚利此时想到的例子却让他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用。不过为了让涉世不深的千金小姐增加一点社会经验，亚利决定扮黑脸。
「我举个例子。我强调这是举例而已，比方说……」
亚利低声说明，但是作为听众的米莉亚却在一瞬间脸色通红。这个例子很明显是会让她脸皮发烫兼脑子发烧的内容。
「这下子你明白了吧，这种过份的要求你还能答应吗？」
只见米莉亚似懂非懂地回答，她一会儿摇头又一会儿点头，不过看她脸色的红润程度就可以知道，米莉亚已经充分理解亚利想表达的事情才是。反倒是此时亚利的脸彷佛抹上了一层白灰。
（为什麽我得会担任这种角色不可？）
呐喊的内心同时也在淌血。
「刚才全是举例而已，你千万别当真，米莉亚小姐」
亚利再三强调。他真的不想让米莉亚对他有坏印象。
「我相信亚利克斯大人的为人」
这句话救了亚利。
19 父亲的肖像．前篇
「亚利克斯大人的父亲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英雄『雷欧耐特』吧」
「在睡午觉的领域里，家父的确是无人能出其右」
「亚利克斯大人怎麽可以说自己父亲的坏话」
「但是这是事实呀！」
聊着聊着，话题突然跟着晚风一起大转弯。
这个不孝子对生他养他的老爸有坏心眼的不良评价。世界上的小孩子都是听童话、英雄传奇、跟父母用来吓小孩的鬼故事长大的。亚利最崇拜的英雄，是相传在百年前的黑暗时代击败邪恶魔王的英雄『阿雷斯』。後人编撰而成的《阿雷斯英雄谭》是伴随亚利的童年一起成长的英雄故事。
比较让亚利意外的，是想不到米莉亚也有跟亚利相似的童年。他更没想到米莉亚居然还是听雷欧耐特──也就是亚利父亲的传奇故事长大的。
「雷欧耐特大人是一位了不起的人。他平定了帝国内乱，而後又置生死於度外，前往亚特兰提斯大陆打倒作恶多端的魔龙，可说是继阿雷斯之後史上最为伟大的英雄人物」
「我爸爸的确叫做雷欧耐特没错，跟你说的那位英雄会不会只是碰巧同名同姓？」
被亚利这麽一闹，本来米莉亚看亚利的眼神是尊敬与憧憬，但是现在疑惑的灰色已经开始在水亮的蓝色眼眸上渲染扩散。
「对不起，我只是想开玩笑罢了」
「没关系的，只要是亚利克斯大人喜欢的话……」
亚利脑海的记忆簿开始自动翻页──这不就是刚才那段对话的翻版吗？结果亚利又开始扳起面孔说起教来。
「刚才我不是才讲过吗？这种情形你可以生气的」
「可是……我不知道怎样生气比较好？」
米莉亚从来没有认真对一个人发过脾气。亚利都这麽说了，米莉亚也只好试着摆出严肃表情，可惜发红的粉颊多少破坏了气氛。
「请亚利克斯大人不要再这样戏弄我了。这不是贵族出身的亚利克斯大人该有的行为」
「感谢『公主殿下』不杀之恩」
「亚利克斯大人你又在开玩笑了」
「这次的表情比较好唷！嗯，有比较像是在发脾气」
「……」
米莉亚也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了。加害者向被害者要求处罚实在是一幕滑稽的光景。亚利很享受个中乐趣，不过这种调侃手段不禁让人联想起嘴巴更坏的管家。
「为了表示歉意，而且……既然米莉亚小姐对家父的事有兴趣，那麽你可以尽量问我。对於传说中的英雄──雷欧耐特的支持者而言，他的儿子──也就是我，可是一本活生生的传记哦！」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
当然不会。要是知道自己的虚名对儿子的恋爱有所帮助，爸爸一定会支持儿子的。亚利的心声有点一厢情愿。
说实话，亚利在幼校上课时也曾有过连爸爸的职业也写不出来的不良纪录，这样的他自夸是雷欧耐特的活人传记，实在有够厚脸皮的说。只不过身为男人，有时候就是避不了逞强、或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场合。其实问他不如问汉斯。
「在大陆历一四七年，也就是十二年前帝国内战爆发前，那时还没成为家喻户晓的『圣将军雷欧耐特』也就是我父亲，他当时也只是一个顶着千夫长军阶，钱包老是叫穷的下级贵族罢了」
藉由潦倒的叙述与坊间英雄形象的强烈对比，确实能产生冲击性的话题效果，看米莉亚听得入神就知道这招有效。不过，要是换成汉斯来讲的话肯定更深入且生动。
比方说『当时也只是一个顶着千夫长军阶』这段，其实不只如此。当年的雷欧耐特是这个军阶，但实质上却只是一个有名无职务的候补军官。讲白一点，也就是那种一整年都在家里吃自家米的一人部队指挥官。至於提到『钱包老是叫穷』这部分，管家说不定会发出出自於切身之痛的真实悲鸣。汉斯服侍赛巴斯达家已有十六年之久，迄今还没拿过半毛薪水，反过来还要打工补贴家用。当然也不完全是负面评价，比方说雷欧耐特年轻时可是冒险业界的大名人。亚利手上的神器克拉姆就是那段时期挖掘出来的稀世秘宝之类。
「亚利克斯大人的家很穷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钱都是汉斯在管……唔，我想还过得去吧」
汉斯听到的话肯定会昏倒。少当家对家里的经济困境似乎完全没概念。烦恼的事丢给管家，少当家继续泡千金小姐。
「有有钱的贵族，也有没钱的贵族。这个情形在现在和十二年前都没有改变。赛巴斯达家特别受到穷神关爱，不过勤劳的穷神也有打瞌睡的时候」
「亚利克斯大人指的是内战的事？」
「嗯，战争虽然不是好事，却是军人出头的好机会。爸爸好歹也是帝国军人，所以……对了，米莉亚小姐对於帝国内战爆发的原因了解多少呢？」
「书上说，是有一部分的帝国贵族不满帝国皇帝的施政才聚众造反。这些事我也从老师那里听说的。据说，叛乱贵族的盟主是一位叫做『费尔玛公爵』的大贵族」
米莉亚提到的费尔玛公爵是当年帝国上流社会的大人物，就连皇帝绯特烈四世都尊称他为『叔父』。内战终结至今，也已走过了十二次的春天，究竟年内战爆发的真正理由为何，现在也还没有一个定论出现，或许得再过个一二十年的时间，才能下结论也说不定。
自夸学识渊博的亚利也不敢擅自断定内战爆发的理由，不过军校时代的亚利读过很多相关书籍。比方从军事角度来看，十二年前的帝国确实处於容易发动叛乱的情势。
现在大陆历一五九年的帝国军是以五龙骑士团为核心，於名於实都是艾斯卡大陆最强大的武力，这件事人尽皆知。然而只要回顾历史就可以知道，在十二年前，即大陆历一四七年，帝国军武力仅占艾斯卡大陆军事势力的五成，另外的五成是贵族私兵──正式记录被称为『贵族军』的私设军队。贵族拥有的私人武力足以跟帝国军抗衡。此外在传统上，帝国贵族还能够合法地藉由议会机关『贵族院』来制衡皇帝的权力。
「──在这种天平般的权力结构下，倘若皇帝陛下与贵族不和，宫廷和贵族院的冲突升高到极端时，结果将会如何呢？」
「内战……是吧」
「很遗憾，这是一个已经被付诸实行的正确答案」
「为什麽不能好好谈呢？战争只会不断制造不幸」
「这世上就是有把战争当成吵架游戏的人。在他们的想法里，用舆论，用丑闻，用势力来排挤对手是理所当然的手段。战争也只是另一种政治手段罢了。贵族喜欢这种游戏，但是棋盘上的棋子只是普通的士兵和百姓」
在过去甚至於现在，这并非稀奇之事。两个国家彼此看不顺眼就足以构成兵戎相向的理由。通常只要两方各退一步行事，通常只要付钱了事就好。上位者保全面子，可是牺牲的往往都是百姓。所以也有人批评──内战只是层次升高的吵架。贵族目的不在於推翻帝国，而是想藉武力逼皇帝退位，再换个顺眼的小子上台。
不知不觉，气氛变得像在上历史课。
「好像有点离题」
「没关系的，亚利克斯大人」
「总之，那时候局势越来越糟。当白龙骑士团败阵的消息传到帝都时，到处人心惶惶，还有些军官倒戈到贵族阵营。正规军官开始缺人，才使得爸爸这种候补军官有机会得到职务与部队了。唯一可惜的就是那并非能够白白领钱的轻松差事。我可以想像向来生性懒散的爸爸当时处境有多惨」
帝国军的精锐是五龙骑士团，不过在当时黑龙骑士团已经倒向贵族阵营。统领贵族军的指挥官更是当时最有名的帝国名将──黑龙骑士团长『佛雷特．法兰克斯』。奉旨讨逆的白龙骑士团在这个人手中连番大败。噩耗传来时，帝国军的士气可说是直落谷底。
「……那时候可说是硬着头皮去打仗的，但谁也想不到，那竟会成为爸爸崭露头角的机会。爸爸的顶头上司突然临阵倒戈，临时接下指挥权的爸爸率领混乱的部队逃过全灭的危机，立下了第一个功劳」
「雷欧耐特大人好厉害哦」
「我也不知道厉害在哪里。这段时期的事我并不清楚，汉斯或许会知道更多。我所了解的部分，是那之後爸爸又立了几个功劳，最後皇帝陛下甚至还采纳了爸爸的作战计画。然後就如你所知道的一样，常胜连捷的黑龙骑士团被黄龙骑士团和禁卫骑士团联军所击败，而当时的总指挥官就是爸爸」
黑龙骑士团首次吞败的事实就此成为局势逆转的契机。会战结束之後，驻守边疆的帝国军也陆续主力部队合流，因而实力大增。再加上叛乱贵族内部本来就有不团结的弱点，败战一事更挖深了伤口。
大陆历一四七年深秋，叛乱贵族相继投降。当帝国军抵达『辛格里德领』时，该地领主，同时也是贵族盟主的费尔玛公爵已经先行自我了断。
「首谋者负起责任自杀，我没资格批评费尔玛公爵的行为是否正确，不过我确定的是，一定有更好的方法能够划下这个句点的」
在检视遗体时，雷欧耐特说了这句话。
雷欧耐特也随即下达指示，绝不可以为难遗族，这命令涵盖了所有投降者。任何处分都需要经由宫廷做最後的定夺。有人笑他软弱，但是雷欧耐特并不在意，这就是他的个性。他就是不想再看到无谓的流血，血已经流得够多了……
「为什麽贵族军拥有如此强大的军力，最後还会失败呢？」
米莉亚提出一个问题。
「爸爸曾说过，贵族军在结构上有极大的缺陷」
「缺陷？」
「我记得爸爸是这麽说：『那些贵族只是靠张嘴就能造反，大部分人甚至不了解其中的严重性就盲目盲从，不过实际作战的人毕竟是吃战争饭的职业军人，他们可是专家，所以绝不能小看贵族军。同样一件事从相反的方向来看，打仗的固然是专家，但是後台老板却是把战争当游戏看待的贵族。所以说，虽是死路，反过来也可以是活路』我没记错的话，内容大致是这样」
亚利不是谦虚，而是真的快到极限了。
在雷欧耐特离家去屠龙前，他的小儿子再大也不过八岁，战争这档事怎样说也不适合拿来当话题。以上内容有大部分是透过汉斯，亚利才知道的。毕竟战争是成人的话题。
不过雷欧耐特也有想让亚利知道的事，而且是必须知道的事。亚利至今还记得很清楚。
「爸爸曾经跟我说过，参与叛乱阵营的人也有爱好和平的人存在。或许你感到会难以置信，据说当时贵族军的总指挥官从一开始就反对掀起这场无谓的内战」
「是那位黑龙骑士团长佛雷特．法兰克斯阁下吗？」
「黑龙将军出身名门，是法兰克斯伯爵家的长子。由於父亲法兰克斯伯爵加入叛乱贵族的阵营，在忠诚与家族之间，他被迫做出抉择」
「假如是亚利克斯大人的话，您会怎麽做？」
「我不知道」
亚利简单明了地回答不知道。十二年前的黑龙骑士团长就没这麽幸运。黑龙将军佛雷特．法兰克斯是在怎样的心情做下决定，对亚利与米莉亚两人来说都是难以体会之事。
20 父亲的肖像．後篇
「贵族军全面投降了！」
一四七年八月中旬，在欢呼声中，捷报与英雄的礼赞响彻首都。
这其实是过早的欢呼，消息与事实略有出入。雷欧耐特亲自领军的帝国军跟名将黑龙骑士团长佛雷特．法兰克斯统率的黑龙骑士团、贵族军联军之间，两大战力的决战在日前就结束了。帝国军获胜，黑龙将军向帝国军投降了。
问题是，这不表示贵族阵营也跟着向宫廷投降。
所幸接下来的发展就如同历史所记载的一样，叛乱贵族陆续归降。当贵族盟主费尔玛公爵自裁身亡之後，叛乱势力在武力和政治方面都失去最主要的凝聚力，叛乱贵族已知道顽抗下去也无意义。雷欧耐特无疑是这场内战功劳最大的英雄，光是赏赐就足以让人嫉妒到死。他是帝国史上第一位身兼大将军与黄龙骑士团长两大职位的军人，皇帝绯特烈四世亲字赐予『圣将军』的荣誉称号。圣将军之名亦使得黄龙骑士团在日後被称为『黄龙圣骑士团』，从此被视为五龙骑士团之首，这是题外话。除此之外，宫廷亦准备让赛巴斯达家的贵族地位晋升到侯爵位阶，其他赏赐就不再赘述。
庆祝活动如火如荼进行遮，身为主角的雷欧耐特自然要出席，因而得离开占领区。宫廷为了处理战後事务，派遣了『尤榭夫．潘格巴姆伯爵』接替任务，职务是『占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