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利克斯战记-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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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会造成最大的悲剧，可是历史永远少不了战争。在午餐时间讨论这种话题，连提起话题的亚利也感到消化不良。
「就我看来，无论是面子或里子，勾结海盗的都沙家都已经输得很彻底。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老鼠被逼急，也是会回头咬猫一口。那个叫什麽的公会打算以强势武力将都沙家所有残存势力彻底压制，在兵法上是合理的作法，不过凡事都该有限度。现在集结在克鲁斯岛的军队与战舰，也未免多到太过头了」
「这件事少爷有所不知，其实是有原因的」
「这怎麽说？汉斯」
「表面上，讨伐海盗与都沙家的军队是受雇於公会，不过绝大多数的人都知道，这次讨伐行动是由吉尔雷家所主导。吉尔雷家目前位居朋提海贸易公会的首席地位。就如同都沙家和克鲁斯家之间的斗争，位居次席的克鲁斯家对吉尔雷家的存在也很感冒」
「汉斯，连这种内幕你都知道呀」
「这种情报根本算不上内幕。到街上走一圈，或是随便一间酒馆混个一晚上，要多少有多少」
「原来如此」
亚利点头说。亚利虽然不认同酒是好东西，不过情报就是情报，亚利继续听汉斯说明下去。
「也就是说，由於对吉尔雷家根深蒂固的对抗意识在作祟，所以目前集结在克鲁斯岛的军队，除了公会正式雇用的佣兵之外，其他都是克鲁斯家自行招募的佣兵。昨天我就亲自去看过，克鲁斯家雇用的私兵总数，已经有公会正规部队的两倍……不，最少也有三倍！从这里可以看出，克鲁斯家对吉尔雷家握有主导权的事实有多麽厌恶。输了里子，就要抢回面子，有钱人脑子装的都差不多」
「嗯，我也不怎麽喜欢财大气粗的有钱人。那个迪罗．马克威尔就有够讨人厌的说」
「不过米莉亚小姐很可爱，少爷也同意吧？」
「那倒是──耶？咦？」
下一秒钟，在叉子四处飞射、以及脸颊红到快喷火的少年的咆哮声下，本日的午餐时间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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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会呈现何种面貌，有很大比例是取决於居民的组成种类。商人为主的城市似乎到处都有商店和摊贩，彷佛做生意这件事就是生活的全部似的──旅行也已经有一段时间的亚利，至今仍无法以客观角度去看待新事物。能接受却无法了解，像这样单方面接受『文化冲击』的情况大概还会持续一阵子，不过这也是旅行的醍醐味之一。
中午过後，亚利一如往常出门散步。
来到异国之地，几乎是随便逛逛，都有机会见识到自己以前从未见过的稀奇玩意，这是出门散步的主要动机。不过，对於战争即将降临这片商人之海的事实，亚利也颇为在意。
「……表面上是讨伐海盗组织，私底下却牵扯到商人之间的利益抗争吗？不管是什麽地方，这种肮脏的事永远都不会缺席」
亚利有点无奈地说。
朋提海贸易公会主导的军事行动已经箭在弦上。亚利也明白，这并非他个人之力就能够影响的事。就连汉斯也千叮咛万嘱咐，要亚利千万不要跟这种烫手山芋扯上关系。尽管如此，亚利仍然无法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置身事外。基於年轻人对年长者的的对抗心，亚利仍然付诸行动。第一步，便是收集情报。
「这几天都没什麽收获，看来今天有必要到更多地方打听情报。消息是用脚走出来的，我可不能让汉斯给看扁了」
行动正式展开──不过，连一条街都还没走完，如钢铁般坚定的意志却已经快不敌本地特有的某样『东西』──
「好热哦……克鲁斯岛的太阳是不是特别大呀……」
对於成长在四季温和如画的故乡，甚至前几年都还在北方雪国受训的亚利克斯．赛巴斯达来说，热带地区的阳光实在太过强烈。这种湿热环境很难让外地人在短时间内适应，亚利也只好忍下来。甚至有这种可能──人留在旅社的管家已经准备好冷水浴，正等着快中暑的少爷回来也说不定──光想到这点，亚利就更不想回去。
这种程度的气温尚可忍受，不过脖子被汗水弄得又湿又黏，这点亚利就很难妥协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束起来的头发盖在後颈上，造成不通风所导致。於是亚利便解开发带，重新将马尾绑高一点。全部弄完後，从脖子处扩散至全身的清凉感让亚利甚为满意，不过也有件事让亚利感到有点怪怪的。
「奇怪，怎麽老是觉得有人在看我……是我自我意识过剩吗？」
亚利重新观察一遍四周。在确认过并没有特定人士将视线紧盯着自己瞧之後，亚利便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少年的迟钝让世间得以继续维持短暂的和平。如果亚利知道某个可恶的不良术士曾经将解开发带的他，误认为纯洁少女（虽然仅只有一秒）的话，那麽他就会明白为何会有不知道从哪来的视线一直悄悄窥视着自己，然後在战事爆发前，亚利自己就先引爆战火了。
让一部份人难以辨识其性别的少年虽然没机会成为午後骚动的暴风眼，不过状况依然发生了──最糟的是亚利也注意到了。这是某管家最不乐见的情况。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前面好像有人在砸店闹事」
「砸店？是流氓吗？」
「才不是咧。听说是官兵──」
两个正准备去看热闹的路人的交谈，让亚利很快掌握状况。地头蛇闹事不是克鲁斯岛独有，可是一旦牵扯到官方，任何人都会觉得是不可碰触的麻烦事。在通往事件发生点的路上，有不少人因为不想卷入麻烦而选择离开，不过选择看热闹的人依然数倍於前者，亚利也是其中之一。
到了现场，再穿过围观群众所筑成的人墙，亚利总算才得以看到这场午後骚动的真相。
被砸毁的商店看起来真的很惨，不仅商品和店内装潢被破坏，连招牌都被拆下，还被扔到商店老板面前。能拥有自己的店面，是每个商人毕生的梦想。年纪已步入中年的商店老板肯定是非常努力才能够在本地开店立业，可是他耗费半生的努力成果如今却被人践踏。一名态度傲慢到不行的士兵就当着商店老板的面，将肮脏的皮靴踩在被拆下的招牌上头。
「那是官兵吗？应该是搞错了吧。比流氓还像流氓……」
不经大脑的话一出，靠亚利比较近的围观者几乎清一色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不管在什麽地方，跟体制冲撞、或是和官方作对都不是小市民有胆做的事，这里也不例外。然而虚构的故事也告诉人们，敢直言戳破裸体国王身着华服的谎言，也只有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才敢说。
亚利虽然批评官兵的恶劣行径和流氓无异，但是这群武装士兵确实是官兵。这些人是受雇於克鲁斯家，并也有得到朋提海贸易公会正式委以治安维护的重要职务，的确是正牌官兵没错。
官兵的恶行恶迹仍在持续进行。给了商店老板一个下马威之後，脸的长度跟马脸有得拼的那名官兵又变本加厉，将招牌踢向正跪在地上的商店老板，害得商店老板的额头因此被砸伤。
尽管如此，被单方面施暴的商店老板依然不敢吭声，使得马脸士兵的气焰更加嚣张。
「听好！像你们这种跟海盗勾结的奸商，根本没资格在伟大的葛尔必特．克鲁斯大人所统治的克鲁斯岛做生意！你们店里的货物有可能是从海盗手中流出的赃物，要是让你这个奸商公然贩卖黑市赃物，可是会损害到克鲁斯岛的名声的！」
「这、这──」
马脸士兵在大众面前质疑这家店跟海盗有所勾结。这句已损及商誉的言论，终於使得商店老板再也忍不住这口气。
「绝、绝无此事。敝店的商品都是经由正常管道批来的，来源绝对与黑市无关。只要调出进货单查证一下……」
「住口！你以为有人会信吗？哼！跟错老板的走狗！」
「这……」
马脸士兵话才说完，商店老板的勇气顿时萎缩。
亚利觉得有点奇怪。就他所见，商店老板的说词确实合乎常理，而且作为官方代表的士兵，本来就应该循正规途径处理事情，怎麽可以没拿出直接证据就说商店老板勾结海盗。商店老板又为何不据理力争呢？就在亚利感到疑惑的时候──
「本队长在此宣布，这家店因为涉嫌贩卖赃物，即日起所有商品全部没收。若非赃物，日後再予以归还。这是葛尔必特．克鲁斯大人授权本队长所做出的公正判决，任何人都不得有异议！」
「请、请大人慈悲为怀！如果敝店的商品都被扣押，小人会当场破产的。请大人开恩！开恩呀……」
「别烦我！走狗！」
「呜啊啊啊！」
长一副马脸的士兵队长一脚将商店老板踢开。商店老板在发出悲鸣後倒下，便再也站不起来。
对商人而言，破产就如同死亡。商店老板颤抖不已的身影透露出他究竟有多麽绝望。即使马脸队长继续以鞋底羞辱他，商店老板也不再有反应。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然而某人的出现，却又为这场即将落幕的骚动带来新的风波。
「不要再打我爸爸了！」
商店老板的女儿突然从店里出现，庇护在自己父亲面前。
原本商店老板的女儿被交代要躲在店里面，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不可出来，可是眼见父亲被狐假虎威的官兵欺凌，商店老板的女儿就再也忍不下去了。
然而她的出现，却为自己带来危机。
「哦，真是个孝女。法律无情，不过本官也非铁石心肠。既然你有如此孝心，本官也可以考虑调整一下判决的内容……」
马脸队长的眼神改变了。
「法律讲求证据。只要你愿意协助调查，本官可以考虑看看是否要接受你的证词。至於要接受到哪个程度……嘿嘿，这就要看你配合的程度了。如此孝顺父亲的你，一定能理解本官的意思吧」
如此露骨又下流的言论，现场群众都听不下去，可是却没有人有勇气挺身而出。
饱受官兵欺凌的商人父女紧紧互拥着彼此，试图对命运的恶意做最後的抵抗，不过终究还是没用。满脑子都已经被下流慾望所支配的马脸队长当场做出指示，说：
「你们去把人带过来。如果小妮子想反抗，稍微动粗也没关系」
「遵命！」
两名士兵立即围上前。此时，商店老板仍然紧抱着女儿，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看到这一幕，任谁都猜想得到，接下来士兵必定会将商店老板修理一顿，然後将女孩带走。未来这家店势必逃不过倒闭的命运，说不定明天一早，商店老板自杀身亡的遗体就会被人发现，清白受辱的女儿恐怕也不会苟活下去──然而未来并没有选择这条不幸的分支。接下来的发展，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还不给我住手！恶棍！」
声音化为落雷，粉碎了快令人窒息的沈默。
被指为恶棍，自己主动对号入座也浑然不知的马脸队长一瞬间火气上脑，不过揪出多管闲事之人的功夫似乎可以省了──这个人已经主动从人群中现身。他不躲也不逃，也无惧於多数暴力，名叫『亚利克斯．赛巴斯达』的年轻人直朝马脸队长所在位置走过去。受命要带走商人女儿的两名士兵原本打算阻止他，可是却反而被少年无比的气势给震摄到，不知不觉主动让出一条路。
马脸队长与其手下处理突发状况的能力趋近於零。这种人是典型『习惯打人，却不习惯被打』的类型。有人胆敢反抗克鲁斯家在本地足以呼风唤雨的权势，这还是马脸队长就职以来的头一遭。亚利都已经站在他面前了，马脸队长却还足足楞了十秒才回过神来。
「本、本官是依法行事！有人密报这家商店和海盗有所勾结，所以本官才专程前来处理。这里没有小老百姓出面的余地」
马脸队长说明完毕，可是亚利却不以为然，马上顶回去说：
「密报？那种东西随便你爱怎麽讲就怎麽讲。就算我退一万步，姑且接受密报也能当作证据，不过克鲁斯岛的法律有规定说，光凭间接证据，就可以没收尚未定罪的人的财产吗？」
「这、这……当、当然可以──」
「不用说下去了。白痴都看得出来你在说谎！」
不是本地人的亚利当然不可能知道克鲁斯岛的法律有哪些条文，不过刚才的吐嘈确实说中了事实。从马脸队长脸色大变的表情、以及群众默认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没台阶可下，这份屈辱很快就化为熊熊燃烧的怒火。马脸队长决定要先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给我闭嘴！闭嘴！闭嘴！闭嘴！小老百姓没资格对本官的执法方式有意见！再给我多嘴，我就全部当成海盗的同党抓起来！在大牢里，本官的鞭子就是法律！我已经迫不亟待想听你会叫多麽惹人怜爱的悲鸣声了，别以为是女的我就会手下留──────」
话还没说完，鼻梁骨折的马脸队长就当场飞了出去。在落地前，马脸队长还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够一拳将他击飞。
而且这记强劲的直拳还是出自於一名『少女』──
──不，在此修正。是『少年』才对。
「该死！我非将你那烂到骨髓里的本性修正不可！」
马脸队长还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如此愤怒。
对『赛巴斯达家的小龙』来说，某些字眼是禁忌中的禁忌。
现在的亚利就宛如被碰到逆鳞般，进入暴走模式了。
07 正义的铁拳．後篇
「可恶，看你干了什麽好事……我的鼻子呀……哼！你们还杵着不动干嘛？这个臭丫头公然妨碍本官执法，身为本官部下的你们还不赶快将她逮捕──不！直接拔刀！忤逆本官就等於忤逆葛尔必特．克鲁斯大人！叛乱份子没资格拥有生存权！」
「走狗给我闭嘴！别开口闭口都是葛尔或克鲁什麽的。难不成我想要呼吸，都得要徵求那个叫葛尔什麽的克鲁斯大人许可才行吗？」
「没错！在克鲁斯岛，葛尔必特．克鲁斯大人就是神！惹到神明，你还奢望能活命吗？」
「哈哈，你以为光凭这几个饭桶就能把我怎样吗？想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