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利克斯战记-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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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效克鲁斯家已经有好几年之久的拉法罗．奥卡，深知老板对於是否能将佛克斯收为部属一事，仍抱着一丝期待。若能成功逼使高傲的佛克斯向克鲁斯家屈膝，自己的地位必将更加牢固──拉法罗．奥卡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盘，於是便试探说：
「葛尔必特大人对敌人向来无情，但也非铁石心肠。我有个建议，有兴趣的话姑且听听看。要是你愿意接受，或许就能让都沙家的血脉不至於断绝於此」
「哦，你说说看」
「你也是聪明人，我就直说了。简单说，只要你愿意成为葛尔必特大人麾下一名忠诚的士兵，克鲁斯家与都沙家之间的恩恩怨怨，算到瓦雷．都沙那代就可以结束了。克鲁斯家也愿意负起照顾都沙家遗孤的责任。最起码，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可以获得普通人的幸福……和家破人亡相比，这也算是非常美满的结局了，你说是吧？」
「看来你的老板对我的身手还念念不忘呢……呵，一方面希望我能成为一条为克鲁斯效忠的狗，另一方面却也不忘为我戴上名为『人质』的项圈……果然是你会用的狡猾伎俩呀，拉法罗．奥卡」
佛克斯嘲讽说，然後话锋一转又问：
「我反问一个问题。假如我现在点头了，但是日後却因为办事不力，让『佛克斯』这件商品的价值下降时，到时候又如何呢？」
「你最好祈祷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两个小鬼能获得何种待遇，全看你未来能为葛尔必特大人派上多少用场。运气好，也许就这样平安长大成人，或者运气稍微差了点，被人口贩子卖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有钱人也说不定。这两个孩子这麽讨人爱，想必会很抢手吧，嘿嘿……哈哈哈哈……」
宛如浊流般令人不快的恶意几乎快占据了整个空间。亚利只是待在这里，就有一种快窒息的感觉。不只如此，就连其他那些事实上也称不上是好人的克鲁斯私兵，在听到拉法罗．奥卡刚才那番话之後，皱起眉头的人也大有人在。
只有佛克斯依然不为所动。
听到刚才那些不堪入耳的内容之後，最有资格、也最有义务感到生气的人就是佛克斯。佛克斯是如此重视那两个孩子，但是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还大笑说：
「……哈哈哈哈！你真是人渣的典范呀，拉法罗．奥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管落水狗说了什麽，听在我耳里都是赞美。从现在起，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适应对我的新称呼。拉法罗大人、拉法罗团长，你可以随便挑一个喜欢的说」
赢了！拉法罗．奥卡如此确信，同时也在等待一个孤傲又强大的武人向自己屈膝称臣，那一瞬间的到来……
「…………真是闹剧一场呀，呵呵」
佛克斯冷笑说。
彷佛不经心的一句戏言，让某人的好心情就此结束。拉法罗．奥卡虽刻意掩饰，但似乎也快藏不住内心激昂的怒火。
「你刚说什麽？」
「我没兴趣陪你继续演这出闹剧……不，是猴戏吧。本来还期待你也许会有什麽不落俗套的表现，结果还真叫人失望！」
「你还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场吗？我只要下个命令，那两个小杂种起码就有一个将马上人头落地。若不想让凄惨的画面出现，你最好谨慎选择说出口的每一句话」
拉法罗．奥卡以言语威胁。
「你真是人渣，拉法罗．奥卡。这种人渣才干得出来的卑鄙伎俩，也只有身为人渣的你才做得出来，不过这也是你的极限。身为『将』，正确掌握部下的特质也是一门重要的学问」
「你这家伙到底想说什麽？佛克斯！」
「你是人渣，但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是人渣……算了，就我就更大方点预告一下吧。接下来，我打算先救出伊都少爷，然後再救出莎莲娜小姐」
「你在说什麽梦话──等、等等！你想去哪？」
无视拉法罗．奥卡的喝止，佛克斯以轻快又敏捷的脚步，迅速来到看管伊都．都沙的克鲁斯私兵面前。
佛克斯突然做出无视人质安危的行动，竟让这名克鲁斯私兵不知该如何反应。原本他接到的命令是只需要做个样子，装出随时都可以杀害人质的模样，来配合拉法罗．奥卡罢了。然而拉法罗也有追加其他指示。只要一下令，这名士兵就必须立即伤害人质，即使命令是杀人也必须执行。
然而这里有个问题。接受命令是一回事，但是这名士兵对於动手杀害幼儿一事，事实上一直存在着道德层面的抗拒。对於这个残酷的命令，原本他只是想敷衍一下上级即可，同时也认为这件事应该不至於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拉法罗．奥卡的策略看似完善，但是作为实际执行者的下级士兵之间却普遍存在着侥幸之心，正是让佛克斯有机可趁的一大破绽。
「你这饭桶站在那里干嘛？快给我动手！」
「──遵、遵命！」
拉法罗．奥卡的命令是杀害人质，但是这名克鲁斯私兵却顺从本能将剑尖刺向佛克斯。
接着铿一声，那把剑就被雷枪震飞了。
「呵，你应该感到欣慰。最起码你以行动证明了自己并非上司那种无可救药的人渣。为了表示我对於你没有加害伊都少爷的感谢，我就留你一条狗命，让你有机会重新做人吧！」
「……呜、呜啊啊！」
佛克斯带着一脸正经的笑容，以铁爪般的手掌抓住这名克鲁斯私兵的头，三两下就将他从地上抓起。克鲁斯私兵离地的脚不断挣扎，但还是徒劳无功，下一秒就被抛出去。和企鹅优美的滑冰动作相比，这一幕是既滑稽又引人发笑。
笑不出来的人仍然占了绝大多数──其中最笑不出来、而且脸部肌肉也几乎快抽筋的人，便是表情僵硬的克鲁斯军团长。
「真是饭桶！」
想不到部下竟如此无能，而且还是当着葛尔必特．克鲁斯面前丑态毕出，拉法罗．奥卡难免会被逼急，但还不到焦头烂额的程度。下一步他立即修正命令，展现临机应变的才能。
「看好另一个小鬼，别让她也逃了！要是让那个小丫头也跑了，我会亲手割断那个废物的脖子，再丢进海里喂鲨鱼！」
一个命令，蕴含两个意图。
其一，将最初的指示改为看守人质，就无关道德良心，部下也能毫无疑问执行新的命令。其二，之所以追加内容浅显易懂的恫吓，用意是为了提升部下临战时该有的紧张感。此次占领都沙岛的行动，原本就被戏称为是一次远足般的演习。既然事前就缺乏忧患意义，克鲁斯私兵自然难以发挥士兵该有的机能。
然而有句话说，『祸不单行』──
「──该、该死！你这小鬼是什麽时候？」
没有人料想得到，另一个人质──莎莲娜．都沙竟趁着混乱，以自己的力量挣脱绳索，从束缚中逃脱。
失职的人，死──刚才还不怎麽在意的一句话，竟在这时候化为即将成为现实的恐惧。让人质逃走的克鲁斯私兵一时心慌，竟反射性地以长枪刺向莎莲娜。
「佛────克────斯！」
莎莲娜的呐喊彷佛可以传达到灵魂深处，又彷佛用尽了积蓄在那小小的身体里面的所有力量似的，不过那双小小的、奋力向前伸出的求援之手，和佛克斯的距离却是如此遥远又绝望。就连亚利也因为反应慢了一步，无法即时予以救援。
然而一道突然出现，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烙下烧痕，奇蹟般的闪光突然跨越了空间，同时也撕裂了绝望。
──神枪的一击。
多莱迪特怒吼了。大蛇之牙以神速般的刺击速度破空而出，即时粉碎了意图夺取幼女性命的凶枪。
加害者──意图杀害莎莲娜的克鲁斯私兵花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才从现实与精神上的双重冲击中恢复过来，然而接下来他却将体验到何谓真正的恐怖。
「……」
不怒而威。
沈默的守护者每踏出一步，都让人胆战心惊。
最感到恐惧的，莫过於那个已经语无伦次又瘫软在地上，还露出失禁丑态的克鲁斯私兵。在他眼里，佛克斯的视线就宛如两把灼热的光之矛，甚至比那把蛇身枪还可怕。
对敌人而言，都沙岛的雷枪战士是最可怕的鬼神。然而对那两个孩子而言，佛克斯却是比世间任何事物都要感到安心的存在。如今，拥有两张截然不同之面貌的佛克斯，终於如他事前所宣示的预告，将都沙家的两个遗孤从克鲁斯家手中救出来了。
19 妙计突围
人质虽已救出，然而危机依旧存在。将佛克斯与两个孩子团团包围的成群恶意，并未因为佛克斯方才所展露出的超人实力而有所衰减，反而有增强的趋势。
都沙岛的佛克斯或许是一头爪牙又利又猛的豹子没错，但是克鲁斯家饲养的野犬集团也有属於自己的丛林法则。克鲁斯私兵并非不懂战事的外行人，在个人实力差距极为悬殊的情况下，这群人仍然嗅到了取胜的可能性。
这些人骨子里在盘算什麽，佛克斯当然一清二楚。为了突破眼前的困境，他早已做好准备。
「真是难缠呀，这群克鲁斯杂兵……伊都少爷、莎莲娜小姐，你们两位千万不要离开我身边。这些恶徒就让叔叔来对付！」
话才刚说完，状况就随即发生。
有一名克鲁斯私兵刻意针对佛克斯的左侧──即佛克斯以左手保护两个孩子的位置，以长枪进行突击。
卑鄙，但是确实有效。
攻其不备本来就是战场的常识。不仅攻击的那一方，就连佛克斯本人也不认为此种行为需要和『卑鄙』划上等号。总之此时只需要考虑一件事，那就是──若不想坐以待毙，就要反击！
转瞬间，枪刃与枪刃交击出清脆的声响。那名克鲁斯私兵的长枪前端被佛克斯的蛇身枪紧紧咬住。在多莱迪特的三支獠牙前，不过是凡兵俗铁的那把长枪渐渐被扭曲变形，枪的前半截已经完全失去原有的模样。除了武器的先天差距外，还有人的差距。最难以置信的是，佛克斯仅仅以单手、以及右手的腕力就办到这件事。之後再用力一扯，那名克鲁斯私兵便永远失去了他的武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长枪在空中化为一堆垃圾。
「──你、你这家伙！」
克鲁斯私兵以愤恨的眼神怒骂佛克斯。
明明实力差了不只一截，但是这名克鲁斯私兵却丝毫没有一丝畏惧对手实力的模样。失去枪，就马上改以剑应战。腰上佩剑画出银色弧光的同时，这名克鲁斯私兵还叫嚣说：
「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都沙岛的乡巴佬！带着两个绊脚石，我看你能嚣张到什麽时候！大家一起上！」
最後那段才是重点，但是这招煽动本身就很多余，因为他的同僚个个都打着同样的主意。要是能在老板──即葛尔必特．克鲁斯面前将老板的心腹大患打败的话，此功劳之大可想而知。贪心加上侥幸心理，让贪功的克鲁斯私兵连直属上司──拉法罗．奥卡刚才所下达的重组阵式的命令都无视了。
「哈哈哈！这家伙的脑袋我要了！」
「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再练个二十年再来！」
又有两名克鲁斯私兵同时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表面上两人看似为了争功而互不相让，但是并排的两把枪尖却极有默契似的直取佛克斯的背後。即便如此，佛克斯仍然仅仅以一记回身枪就削断了两把不怀好意的枪。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两名失败者的身影，很快就被更多贪婪的挑战者给淹没了。成群的克鲁斯私兵如猎犬般一齐杀至的景象，令人不得不怀疑佛克斯是否有办法一边保护两个孩子，一边抵抗二、三十人规模的波状攻击。不过，观战的另一个人却丝毫不抱怀疑。
「……哼，不自量力！即使再来三百人，佛克斯那家伙就算让一只手也能轻松取胜！」
亚利这麽说。
就如亚利所预言的，『惨剧』开幕了──佛克斯以单手举枪，并转动长枪卷起一阵旋风。紧接着，这道旋风随即化身为讨海人最为恐惧的『飓风』──魔性之物开始蠢动，潜藏在暴风之中的双头蛇朝着无知的猎物伸出毒牙。
双头蛇之舞──『大蛇涡』的威力粉碎了克鲁斯私兵出人头地的白日梦。恐惧取代了贪婪，成为支配现场的唯一法则。反抗无用，逃亡亦无用，天之雷蛇的两张血盆大口平等地吞噬了每个恐惧的灵魂，以痛苦碾碎了每个人的意志。直到分离的两个枪尖再次重组成枪戟型态时，这场非现实的恶梦才得以落幕。
「……佛克斯那家伙……呵，都打到地面几乎被翻过来了，想不到那家伙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杀」
亚利既赞叹又惊讶说。
那群克鲁斯私兵伤的伤，倒的倒，就是没有一个人送命。只有实力差距过大才有可能产生这个结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佛克斯顾忌到两个孩子在场的关系，所以才没有痛下杀手。
不管如何，这是令人跌破眼镜的发展。自家士兵演出如此丑态，使得克鲁斯军团长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些不成材的饭桶，白日梦作到连自己有多少斤两都忘了。从现在起，这些人全部从克鲁斯军除名！」
拉法罗．奥卡不需要不听话的棋子。
气归气，然而拉法罗．奥卡却也利用那些人的擅自行动，把握时间重新调度兵力。
现在克鲁斯军正以盾兵为中心，组成了数十个二十人规模的小型方阵。这并非为了进攻，而是着重於巩固防守，同时也是为了封锁敌人所有退路的布阵方式。
「真正的战斗此时才正要开始呢，都沙岛的佛克斯。你马上就可以见识到克鲁斯军真正的实力了！这个战术是拿来对付怪物用的，现在正好可以拿来收拾你这个『怪物』！」
对佛克斯的实力已有初步了解的拉法罗．奥卡并没有仗持着兵力优势，就傻傻地站到阵头前逞英雄。因为这样做只不过会平白成为那把蛇身枪的美味饵食。
这个判断是正确的。
在怪物仍旧是普遍性威胁的旧时代，除了少数英雄般的存在之外，绝大多数弱小的人在面对怪物的威胁时往往非常无力，於是便开始有针对怪物的集团型战术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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