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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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熊没想到碰到他们,这一段找不到食物。四处游走,见到这里有人,就跑了过来,本想折辱他们一下,出出当初出走的恶气,把他们的财物洗劫了,没想到要杀人,谁知道他们竟敢先动手,岂不是找死?现在还敢嚣张,不知道死到临头了?他让人打,看看他们谁能熬住打,而能挺住的。一时间马鞭横飞,剩下的几个马贼居然是骂不停口,他们仅剩下的一点尊严,喷涌而出,他们只觉得自己不能丢了铖乙的脸,铖乙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尊重,使得他们自己也从所未有的觉得自己有了做人的尊严。只是这尊严是如此的沉重,如此的难捱。
铖乙背着师公到了单于庭,一路上总是觉得心神不宁,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他送师公到了家,又拿了一些草药,急急忙忙的往回跑,好像听到有人喊他,扭头看看,也没有看出是谁。单于庭正是一年将尽的时候,很多人忙于置办过年的东西,很多牧人赶着牛羊来到单于庭,换些粮食、盐茶、衣物,各国的商人云集,带来了各地的商品。铖乙跑不开,只有慢慢地走,心中有事,走得匆匆忙忙的。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骂道:“臭汉人,慌什么?投胎呀!”
铖乙抬头看去,一个匈奴人满身的酒气,手里拿着一只酒袋,眼睛通红,铖乙不愿跟他一般见识,让到一边,想要息事宁人。这酒鬼却是不依不饶,跟了过来,上前要抓铖乙的肩头,铖乙侧身躲开,心里急躁,从他的腋下钻出,迈开大步就走。那人见身前无人,转过身来,铖乙已经进了人群,没了影子。
好不容易出了单于庭,铖乙瞧瞧四处无人,迅疾发动了身法,这时候,一身轻松,没有了羁绊,跑得格外的轻松。看看到了山坡下,上面没有一点人声,只是狼、和野狗打架的声音,秃鹫、恶雕争食的动静,大惊。奔上山坡,只见一地的散碎骨骸,狼呀、狗呀的争强着,看到了他,露出警惕和愤怒的表情。铖乙心胆俱丧,骇极、怒极,双手连挥,几块石头击出,两只野狗,一头狼,一只秃鹫被打死,其他的一哄而散,只是没有跑远,仍然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等着。
铖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是这样的惨景。他跪倒在地,欲哭无泪,觉得是自己的疏忽大意,使得这些人一个个死于非命。他仰头嚎叫,仿似虎啸,听得周围的野兽都是心惊肉跳的,不知道这个人发什么疯。他嚎叫了一会,收拢了一些骸骨,看到骸骨多是带有利刃砍割的痕迹,知道他们一定遇到了大敌,被人聚而歼之。只是他想不通,他们都已经受了伤,还有什么人去袭击受了伤的人?而且残忍的把他们全部杀害?再看看,他们起出来的财物、粮食已经无影无踪,立即明白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人垂涎于他们的财物、粮食,就像野兽一样,残杀同类,盗取财物。不,简直禽兽不如,禽兽也只是争强食物,绝对不会残杀同类的。他的想法虽非完全正确,却也庶几近之。铖乙想要把他们的尸骸收拾了,埋了,想想,放弃了,匈奴人只有贵官、王公才会去世之后埋葬了,寻常人都是让禽兽吃了。他想起来庄子的说法,人死之后,与其虫蚁吃了,和禽兽吃了也没有分别。匈奴人和汉庭的先贤倒不谋而合。所谓蛮夷之人。没有教化。看来也不是十分确切。又想到马贼们整天舞刀弄剑的。如今死于刀剑之下,也算是求仁得仁。渐渐地平复了心中的怒气,只是觉得遗憾,他们刚刚想要回头,却迅即堕入地狱。他心中伤感,最后看了一眼山坡上那修罗场一般的惨景,想想昨天离开时候的温馨,不禁潸然泪下。
铖乙离了马贼们葬生的地方。信步走来,不知不觉眼前一大片的帐幕,原来他又回到了单于庭。看到单于庭,不自然的就想到了那个雪花一般冷艳、高傲的女子,虽然明知道跟她有着不一般的鸿沟,人家的身份之高贵是无以复加,自己身份之卑微是难以改变。一个王国的公主,有另一个王国的太子,以后要成为大草原的大单于的在等着她,两个人是天造地设的姻缘。是无数人赞同的人间佳偶。他一个牧羊娃,凭什么可以想到一个公主?如果有人知道一个牧羊娃心里念念不忘一个公主。只怕会笑掉大牙,笑得满地打滚。只是,铖乙虽然暗中告诫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而且自己也宽慰自己,我这不是非分之想,我只是想要见见她,没有别的想法。他一步步的向着单于庭的中心走去,单于庭拥堵的人群在他的眼中只是些快乐的人,他们的快乐是如此的简单,却又乏味无聊。他的快乐是远过于物质的,是精神层面的,是无上的。
一个人拍着他的肩膀,对他大声喊叫,铖乙笑眯眯的抬起头,从沉醉中回过神来,却是卫长风在看着他,眼睛里满是疑惑,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铖乙大喜过望,“大哥!是你啊!大嫂呢?”
卫长风拉着他,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对他说:“兄弟,你有什么不对劲吗?”
铖乙一愣,“没有哇!我这不是好好的。”
“不对!你肯定有事!不然,我喊了你半天,到了你跟前你都没有反应。如果是有人想要害你,你的小命早就没了!”
“你喊我了吗?对不起大哥,我是,嗨,我走了神了!”
知道他没有事,卫长风放了心,铖乙问道:“大哥怎么在这里?”
卫长风脸上乐开了花,笑道:“你嫂子生了!生了个姑娘!”
铖乙大喜,在卫长风胸口锤了一拳,两人旁若无人的大笑,引得过路的人纷纷侧目,二人不敢再放肆,厮跟着来到一个帐幕,里面正传出来婴儿洪亮的哭声,一个女人温柔的哼哼声。两人相视而笑,进了帐幕,难容抬起头,看到了卫长风身后的铖乙,叫道:“兄弟,你现在好威风啊!”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铖乙摸不着头脑,随口说道:“难容姐姐,卫大嫂子,你才威风呢!”
原来这两口子眼见孩子就要降生,卫长风不敢大意,冒险来到单于庭,知道这里巫医多,而且手段高明,各种应用物品丰富,才买了一座帐幕,找了几个仆妇伺候难容。难容顺顺利利的产下一女,夫妻二人心满意足,安心在单于庭住下,只是卫长风小心地留意左贤王的人会不会前来找事。结果,孩子有一天发烧,他请来了单于庭最高明的师公巫医,刚刚师公到了,宇侣之的人就在此时出现,卫长风无奈,只得把那些人打跑,回来孩子已经好了因此铖乙没有见到他。第二天再次去请师公,却听说被人连夜请了去。等了两天,师公回来了,见到卫长风不住口的夸赞一个少年侠骨仁心,对待马贼也是没有偏差,卫长风心中疑惑,难容问了那人的长相,心头了然,不是铖乙是谁?
铖乙没想到师公竟然大肆宣扬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他见难容的小女儿肤色细腻,眉眼如画,八分的像难容,只是嘴角的线条,棱角分明,已然像极了卫长风的孤傲。他摸摸身上,却是空无一物,拿出了乌先生送的宝剑,还有藏宝图,一股脑的都给了小娃儿。惊得卫长风夫妻大惊失色,虽然是如卫长风见惯了财宝,也没有见过给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小娃儿如此贵重的礼物的。推脱了半天,只得收下。铖乙说了自己的遭遇,对众马贼的死心中歉疚。卫长风二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知如何劝慰他。
卫长风拿着宝剑。拔出来。寒光森然。果然是一口上古神兵。听他说起乌先生的交代,觉得匪夷所思,说道:“我看,他未必安着好心!只是人已经死了,不便多说。这个东西我们先替你收着,以后找到了他的后人,还给他们就是。”铖乙点头称是。
突然难容说道:“我们只顾乱说,把正经事忘了!你爹就在单于庭!”
铖乙这一下心头狂喜。叫道:“真的?我爹在哪里?”
卫长风说:“你不要急,我马上就带你去见他。不过,你要知道,你爹现在已经不比从前了。”铖乙没有听出他话里有话,只是急着要见他爹。
卫长风安排几个仆妇了几句,带着铖乙出了帐幕,两人心里有事,急匆匆地走到一座大帐,老远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嘈杂声,他们还没有走到门前。一掀门帘,里面出来了两个人。一个魁梧高大,一个瘦削精干,二人一见卫长风两人,一愣,没有说话。卫长风对他们冷冷的点头,说道:“告诉铁大官人,公子到了!”
二人又是一愣,“什么公子?”眼睛在铖乙脸上一扫,见铖乙虽然有些瘦弱,却是英气勃勃的,脸上是热情洋溢。那两人想起来草原上的传说,卫长风的伙伴就是铖铁旋的儿子铖乙,现在看他们亲热的样子,恐怕就是铖乙到了!
铖乙也是一愣,什么“铁大官人”?
那瘦削者大喊:“铁老大!你儿子到了!”看他瘦削的样子,这一嗓子却是中气十足,铖乙不由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此人的内功恐怕已经不低了。
里面涌出来一群人,一个满头花白头发的人叫道:“公子!想死我了!”卫长风悄悄地转身离去。铖乙一看那人,认识,正是他爹的伙伴,他整天喊叔叔的姜字峒,扑上去抱住了姜字峒,不由得眼中流出泪来,姜字峒也是泪如雨下,这铖乙小时候基本上是跟着他的,两人感情很深的。这时候,一个声音说道:“进去了说话。”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自然的威严,铖乙抬头看去,不是他爹铖铁旋是谁?只见铖铁旋也是须发斑白了,脸上仍然清癯。
铖乙上前跪在他爹的面前,“梆梆梆”磕了几个头,抱着他爹的腿,哭了出来。铖铁旋拉他起来,笑道:“你都这么高了!好了,不要哭!我铖铁旋的儿子就是打烂了骨头,也不会哭的!”
铖乙想起了小时候他爹就是这样教他的,而且,这么些年来,他也的确是如此做的,只是今天突然见到了亲人,心里不自然的就想哭出来。他不好意思的擦了眼泪,眼睛的余光寻找卫长风,却没有找到,心中有一点点的不快,还有一些奇怪。
不等铖铁旋吩咐,姜字峒等人已经开始张罗,那一胖一瘦两人,也是铖铁旋的助手,高大的叫做吕之堠,瘦削的叫做毕炘湲,吕之堠叫道:“各位,今天铁大官父子重逢,各位请早点回去!今天不付帐了!各位请吧!”在帐幕里面的人纷纷起身,离开了帐幕。铖乙看到帐幕里竟然是一座汉地形势的殿宇,雕梁画栋,备极奢华,看的他目瞪口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如此的建筑。殿宇上几个篆书大字,却是“紫极宫”,无数的粉黛佳丽在窗前廊下看着他笑,搔首弄姿,妖娆浓艳。铖乙依稀记得他们在邯郸的时候,他爹就有一个这样的地方,当时他娘不让他多去。毕炘湲对那些各国的佳丽斥道:“全部回屋去!不要想勾引大公子!”那些女子哄笑着转身离开,铖乙却已经红了脸,他隐隐明白了卫长风的话,他爹跟卫长风不是一路人。
很快的,各色菜品摆了一大桌,铖铁旋坐了主位,铖乙坐在他爹的旁边,姜字峒、毕炘湲、吕之堠等人,还有几个人坐了一桌。铖铁旋看着铖乙,心中安慰,虽然这两年听说过儿子的英雄,只是一直不敢相信真的是自己的儿子。他一直后悔不该带着儿子出来,结果把儿子弄丢了。他不断地四处寻找,打听,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担心他已经遇害。后来,还是北斗七子来到了单于庭,说起来。才知道铖乙跟卫长风那个偷儿混在一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名同姓的人。心里一则是喜。儿子有了消息;一则是忧,害怕空欢喜一场,不是自己的儿子,还怕卫长风把儿子带坏了。
铖乙有个问题,问道:“爹,你怎么叫做铁大官?我说一直打听不到你的消息!”
铖铁旋说了一番话,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是:外乡异国多风云。穹庐之下有秦人;父子重逢草原上,腥膻浓处桃花深。
铖乙的侠骨丹心后人有诗赞颂:急人险难是侠骨,雪里独行济困苦;莫道贼人尽该死,铖乙到处狼穴空。
铖乙看几个重伤的人伤情严重,让众人在当地想办法休息,问黄狼:“哪里能找到药物?给大伙治伤。”
黄狼这时也是疼痛难忍,快要陷入昏迷,干张嘴,说不出话来。老狼毛等人脸上阴晴不定,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不能尽快的找到一些药物。这些重伤的马贼很快就会没命,轻伤的能不能扛过这寒冬也不一定。
铖乙看大伙都愁眉苦脸的。说道:“这样吧,我跑一趟单于庭。你们在这里想办法照顾好自己,不要被人捉了去。”众人见他又要走,虽然知道他侠肝义胆,是给大伙找药,只是此地离单于庭五百多里,又是天寒地冻的,怎么说也得三四天的功夫,到那时,不知还能有几人留下?都是不舍,铖乙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药物,而且找到后,能不能起到作用,只是,不试试,心里不安。他不再多说,放开步子,在众马贼的瞠目中,已然消失在荒原上。
荒原上没有牧人,只有几只寻食的鹰,几头徘徊的狼,铖乙不担心惊了什么人,一口气跑到河边,略一喘气,过了河,加足狂奔。如果这时恰巧有人在附近的话,一定会惊讶那一股小旋风移动的速度。天黑的时候,铖乙已经进了单于庭,来不及休息,他趁着夜色,在帐幕间游弋,却好,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单于庭守卫的卫士也放心大胆的离开哨位,到帐幕里与人喝酒、取暖去了,没有人以为还有人在这冻死人的晚上在帐幕外面跑动。
铖乙转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哪一个帐幕去拿药,心头急躁起来,就想胡乱进入帐幕乱翻。正在这时,从一个帐幕里面走出了几个人,有人牵马,有人在千恩万谢的说着:“感谢师公,如果不是师公,我家孩子就没救了!我们一家给师公立长生牌位,天天给师公上香!”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师公是谁,却知道一定是个医士。心中大喜,只是那一家人一直不停的啰嗦,谢了一遍又一遍,轮番的感谢,翻来覆去的就那几句话,能说了大半个时辰。铖乙差一点没有急出火来,要上去打人,只是他一来不是好事的人,二来知道人家是好心。偷看那师公,却是冷得直打哆嗦,却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