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红颜之胭脂-第2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朱红衣看着薛龙远去的背影,登时停下弹琴,起身恨恨的说:“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俗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四十九、佛陀不问人间事 岂宜因之守太平
薛龙执意前往法宝寺看个究竟,林如风和李玉珑自然要前往冯门去寻找李兰菱。薛龙只得目送二人离去,心头好生苦涩。
法宝寺内寂静无声,古树参天。
薛龙正在漫步,忽然听到一苇大师的声音传来,“不知盟主驾到,未能远迎,望盟主见谅。”薛龙急忙说:“大师不必多礼,在下听说断魂琴如今在冷秋水手上,如今正要为难大师。”一苇合十说:“法宝寺有佛光庇佑,应当无事,冷秋水倘若前来,也是自取其辱。”
薛龙忽然想起秦文海等人,因而问道:“不知太极洞一干弟子,是否打扰了大师清修?”一苇合十说:“这些人均已皈依我佛,如今正在佛音堂研习佛法,颇为专注。”薛龙问:“男女一共有一二十人吧,岂能尽从?”
一苇笑说:“法宝寺自然有佛法化解冤孽,只要世人愿意静心倾听,盟主不妨与贫僧一行,可见真伪。”薛龙随着一苇前往佛音堂,只见一个老和尚正带着秦文海等人诵读《金刚经》,一群人意态肃穆,神情专注,不似江湖草莽,更不似穷凶极恶的杀手。薛龙叹说:“慈航本是渡人物,争奈众生不上船!看来我们对于佛法也实在一知半解。”
一苇合十叹说:“贫僧以前也自以为看破红尘,得承精要,其实贫僧也太过浮躁,尚需研习,方有进境。”
忽然间听到冷秋水的声音传来,“一苇大师,你就别在这里玩弄你的佛法了,你以为这里的人真的愿意听你们聒噪吗?不过是等我回来调兵遣将罢了。”
薛龙看着一身白衣的冷秋水,在夕阳下显得翩然出尘,然而满目凶光,确实杀气腾腾。一苇合十说:“施主,你犯下的杀孽实在太多,长此以往,只怕难以回头,所谓‘身前有余忘缩手’,施主不必太过执着,害人害己!”
冷秋水怒说:“啰嗦!当年夔门寺你没死,今日法宝寺我便拿你开刀。武林高手混成你们这样也真窝囊,本来咱们武林中人应当是天下间最有力量的人,结果却沦落为下三滥为人鄙夷,本来我们手上握着的是荣华富贵,却在你们武林铁盟手上变成刀头舔血。你们都为武林做了什么,还大言不惭要执掌武林正义,让不会武功的人统治我们,今日我便要为武林出一口气,结束你们这窝囊卑鄙的生活!”
话毕琴声响起,几道凌厉的金光霍然击来,冷秋水傲然而立,琴声逼人,力道浑厚袭来。薛龙正要动用掌力,忽然间见到一苇身形在空中一旋,大袖挥动,一股罡风乍然射出,冷秋水击来的琴声被风力顿时化为无形。
冷秋水还要动手,忽然听到秦文海大声说:“冷师姐,回头是岸,你这样是不会有结果的。”冷秋水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在法宝寺读了几天经书,就以为自己出家当了和尚吗?还不快收拾这帮秃驴!”
秦文海摇头叹说:“是不是出家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做的事情是否顺应天理。师姐,万物众生自有生存之道,我们何必要强迫别人?我们学武不是为了控制他人,实现自己的野心欲望,而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于天地之间,或者为了更多的人如我们一般越来越好。但是他们若不愿意,我们便不能强求,佛有无穷法力,可佛从来不替人解决红尘烦恼,我们区区凡人,更是画蛇添足,无能为力!”
冷秋水厉声说:“我倒是小看了你一苇的力量,看不出你平常藏头露尾,说起话来却是头头是道,连我的弟子,都能被你欺骗蒙蔽。不过今日我不管你是旋风禅还是三寸不烂之舌,我都要让你粉身碎骨!”
琴声再度响起,声势铺天盖地,冷秋水身影盘旋,寺内瓦砾横飞,风沙狂乱,一苇旁边的僧人已经有几人被劲气击伤,一苇急忙将几个弟子护住。冷秋水大声说:“我毁了你的法宝寺,看你的旋风禅能保得多少!”
说话间身形起伏,已经在寺内上空掀起骇然巨浪,风云滚滚,霹雳盘旋,天昏地暗。
一苇翻身追赶着冷秋水,然而旋风禅威力虽然强大,一苇的轻功却比不上冷秋水的凌厉风行。薛龙当即施展轻功,挺身而上,但见冷秋水形如疯狂,来去如电,顷刻间毙命者已过数十。
秦文海忽然大叫一声,太极洞的弟子挥舞着长袖向冷秋水围去。冷秋水看到她的弟子们在眼前纷纷跌落,如同飞扬的花瓣,残破凄婉,恰似梦中最惨痛的经历。
她落在屋顶,看着眼前破败的一切,似乎呓语一般说:“你们疯了,你们……”她以为太极洞的弟子个个都如同陆天誉一样至死不渝,对她们的梦想从一而终,不因任何事情而改变,更谈不上背叛。
秦文海身形摇摇欲坠在站在七零八落的尸体里,怅然说道:“冷师姐,你错了,你改变不了武林,你改变的,只是我们自己的命运,你将我们远离快乐,带到一个偏执、疯狂、寂寞、不可理喻的地方,你将我们的本领变成滋长噩梦的凶手,将我们的思绪变成铸造大错的温床,——所幸,我们总算找到了另一个方向,虽然注定要清苦平淡得多,却真正能成全我们最初的梦想。”
冷秋水看着秦文海的身体倒在地上,感到从心里彻头彻尾的冰凉。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不相信当初答应她在法宝寺作内应的秦文海,真的就这么说了一段话,死在她面前。
一苇合十说:“冷施主,你已经害死了不少人,为了你的野心,这值得吗?”冷秋水哈哈大笑起来,猛然停住,恨恨的说:“法宝寺果然厉害,一苇,你的佛法难道拯救了他们?他们一个个都死了,你我有何不同?只不过我让他们死前猛烈的挣扎反抗而已,听天由命,从来不是冷某所为,我也不相信你们所谓的前世今生,冤孽轮回,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血溅当场,尸横遍野!”
眼见冷秋水愤然离去,薛龙心头不禁担忧起来,法宝寺有佛法庇佑,尚且不能免于死伤,如今冷秋水有了断魂琴,天下间岂能有人与之抗衡?就算拥有九宫环的李玉珑,恐怕在技艺和手段上,也是万万及不上她的。
一苇摇头叹说:“看来武林这场劫难在所难免,薛盟主,你打算如何应对?”薛龙摇头说:“在下实在一筹莫展。”一苇说:“当日我曾对兰花仙子暗示过,希望她们除去冷秋水这个魔头,可我毕竟出家之人,话没有说得这么明白。兰花仙子和除邪仙子都是入世未深之人,不曾领会我的意思,一再给了冷秋水机会。如今……”薛龙说:“当时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借重两位仙子手上的兵刃除去冷秋水。但是欧阳无双暗中帮助冷秋水,况且兰花除邪两位仙子和武林铁盟结怨甚深,一时无法化解,我怕闹得鹬蚌相争,反难收拾。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黄山派一定会冷眼相看,看来如今只有找冯夫人,希望她能有力量和这魔头抗衡。”
一苇合十说:“只怕冷秋水第一个要找的人便是冯夫人,贫僧不才,也愿前往。”薛龙点头说:“我想除邪仙子知道这件事情后,一定也会赶去的。”
冷秋水血洗法宝寺的事情在江湖一时传开,众人都知道当日一苇大师制服兰花仙子的事情,因而纷纷震惊,小的门派甚至都动了投靠天外尊主的念头,一时间天外天门人暴增,所辖门派,大江南北,比之武林铁盟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玉珑和林如风知道的时候,消息已经变成了冷秋水成功血洗法宝寺,正要屠杀西南武林,冯门唐门,皆望风而逃,不敢与之相斗。李玉珑二人也顾不上寻找李兰菱,径直往冯门而去。
冯门一下子又变得络绎不绝,铁拐四义冷眼看着,忧心忡忡。银发黯然到了山上,莫少刚尾随而至,在银发身后说:“婆婆,你有何心结吗?”银发叹说:“断魂琴,还是断魂琴,虽然和柳红豆的恩怨化解,但是冯门始终和断魂琴纠缠不清。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断魂琴会让冯门再次遭受灾难!”
莫少刚说:“婆婆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冷秋水虽然厉害,但是武林铁盟也来了不少人。何况,夫人的武功造诣,加上柳前辈的技艺,胜负存亡,未必定数。”银发摇头说:“只恨我学艺不精,受老掌门眷顾,忝为冯门护法,然而多年以来,未有尺寸之功,却多遗憾之事。想起来当年我们四个怪物受到冯门何等的礼遇,我们愿意结草衔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莫少刚急忙说:“婆婆十几年如一日养育杏……”忽然一怔,怅然说:“婆婆不要忧虑,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现在不怕死,所以我很轻松,只要我能为冯门出一分力,我就很快乐。”
银发凝视着莫少刚,点头说:“好孩子,我没有错看你,杏儿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快慰的。”莫少刚感到一阵刻骨的寒冷,银发拍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婆婆知道你伤心,在婆婆这个年纪,什么都看过了,也什么都不会再出现,我最后的心血,也先我而去,我这失败的一生,有什么意义?年轻的时候长得难看,被人瞧不起,都没有轻生的念头,现在,却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少刚淡然一笑,平静的说:“为了冯门。”黑怪、长毛和猿人找了过来,黑怪说:“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唯独不见断魂魔姬,她不来,谁能对付断魂琴?大姐……”银发摆摆手,说:“你们不必想太多,我们几个老东西,又能作什么大事?还不就是招呼客人,别的事情,让夫人来安排吧。”
长毛点头说:“我知道我们不中用,大姐说什么,我们就照着做。”当年冯老掌门收留这四个怪物,其实只是看在他们可怜,那时冯门如日中天,威名赫赫,他们四人只是冯门所养食客中最引人注目却也最能力有限的人,他们学了些冯门的功夫,当所有寄托在冯门的人最终各自找到归宿之时,他们四个人留下来当起了护法,其实也就是一个空闲的职位,他们的武功还是一样的平常,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仅仅是出于他们冯门四大护法的身份,当真正有危 3ǔωω。cōm险来临时,他们更多的是无能为力,尽管他们很想帮忙。
唐宛和银发等人交往并不深,她嫁到冯门时还很讨厌这四个人,觉得冯门不应该如此礼遇这四位怪物,直到她再次见到冯杏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这四个人的深情厚意。然而她此时也知道要对付冷秋水,指望他们是万万不能的。
唐遂建议用毒药,唐宛沉吟半晌,摇头说:“冷秋水不是来做客,她不是吃我们的饭,喝我们的水,和我们说话聊天毫无戒心。如果我所料不差,她一定会带着人在演武场开阔的地方吆喝,而且还在暗中安排了人手,说不定现在附近就有她的耳目,就算哥哥的毒药再厉害,她完全可以闭气不吸,根本无从着手。”
唐遂皱眉说:“要说算计,我们是绝对比不过冷秋水的。妹子可有良策御敌?”唐宛转头看着窗外,摇头说:“我也束手无策,冷秋水没有得到断魂琴的时候,我尚能和她对抗,如今,恐怕只有断魂魔姬才能制服此人了。”
两人正谈着话,一个家丁急匆匆进来,神色惊惶的说:“夫人,又来了好几个门派,都是,都是些邪派……”唐宛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也照常安顿他们,让他们住在一起,好好伺候他们。”
家丁下去了,唐遂低声说:“咱们,要不在他们饮食中下毒?”唐宛说:“她给我的机会,恐怕就不能用了,倘若他们没有吃下,而是查出其中有毒,我们的脸面何存?今天来的就算有春蚕宫冰岛这些高手,也决计比不过冷秋水手上的断魂琴。冷秋水技艺惊人,功参造化,她运用起此琴来,一定比之断魂魔姬更胜。”
唐遂叹说:“想不到冯门刚刚重建,就遇到这么多风雨。”
柳冯前来拜见唐宛,唐遂急着问:“令堂怎么没来?她说了什么?”柳冯说:“家母正在练习一支琴曲,说了明日定能前来。”唐遂说:“难道这琴曲还要现学吗?令堂不是已经成名这么多年?”柳冯一怔,他自然不能说因为当年柳红豆用《恨泪诀》杀了冯门数百生命,导致走火入魔,这支曲子早就成了她的心魔——而她知道,要对付断魂琴,只有靠这支曲子弹出的力道,才能与之抗衡。
否则,就连柳红豆也不知道怎么对付冷秋水。
这一夜过得极其平静,甚至比寻常更加平静,因为每个人都在极力的压抑着内心狂乱的挣扎。
天色渐渐明朗,唐宛的心却出奇的沉重。
柳冯正在朝阳下想着心事,欧阳无双的声音忽然传来,“柳少掌门,你是来看热闹,还是来帮忙呢?”柳冯看着欧阳无双幸灾乐祸的脸孔,问:“你们黄山派来这么晚?”欧阳无双说:“我只不过是来看热闹的而已,我们黄山派可不来,明知道冷秋水这么厉害,我们怎么敢硬碰硬呢?”
柳冯冷笑一声,说:“所以我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欧阳姑娘要弃明投暗,做天外天的走狗奴才了。”欧阳无双不屑的说:“孰明孰暗,不是你柳冯说了算。我投靠天外天,也不是走狗奴才,在黄山顶上,她天外尊主也没能占到我的便宜。如今我至少还算有点解药在手上,而且我已经派人联系天医派的人了,或许能找到解药,那时候胜负之数还要重新计算呢。不过,今日一战,如果正派武林就此败阵,恐怕就算我不当走狗,也得当属下了。这总比死了的好,我可不想当英雄。”
柳冯愤愤的说:“恰好相反,柳某宁可去死,也不愿助纣为虐。”欧阳无双哈哈大笑起来,说:“助纣为虐?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啊?你以为是秦始皇攻打六国一统天下还要焚书坑儒吗?武林中的打打杀杀本来就正常,冷秋水一统武林天下就水深火热了吗,还是她功败垂成后,天下就永无干戈了?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像是一代伟人一样,我告诉你吧,冷秋水看中的,不过就是咱们各派武林手头上控制的生意罢了,顺便实现一点女人心底的抱负而已。”
柳冯冷笑几声,说:“你错了,冷秋水是要在武林站稳脚跟,利用武林的力量,完成她复仇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