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红颜之胭脂-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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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只不过有人的方向不是方向,而是悲哀。
第三回: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万籁俱寂夜深重,百转心思步履频。忽闻身后车马声,徐徐缓缓渐行进。
香车一缕随东风,香魂百结来无踪。环佩随车音舒缓,夜半行程不匆匆。
李兰菱站在街上,看着那香车徐徐,驾车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车内一股兰花般的清香悠悠传来。
小伙停了下来,问道:“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没有灯,也没有人?”李兰菱听他的口音,像是附近的人,便说:“我远道而来,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个人都没有,你是去哪里?”
小伙一愣,似乎有难言之隐一般,继续往前驾着车。
李兰菱静静的看着,心想深夜无人,一个看起来愣头青一样的少年,一个连车帘都无法掩映其香味的香车美人,在一个寂寥无人的深夜,去向一个不知何处的地方。
她莫名其妙的跟在后面,天色渐渐便明朗起来。
人间三月花开尽,抬头桃红低眉杏。杏花深处柳莺里,茶舍酒家行人频。
香车缓停桃红下,美人步出杨柳腰。莫言千里行程急,谁知女儿颜色好?
李兰菱坐在茶棚里面,看着那袅袅婷婷飘然若风的女子,但见她眉毛无画淡且轻,双眸有神香如凝。玉面微红山初雨,纤手红酥胜古人。
李兰菱心想:这小伙子何德何能,得有如此佳人同行,天下之大,美貌者果然众多。倒不知我和她比来,我还差了多少,不过什么武林双绝,我看一定比不过这位姑娘。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见那姑娘坐了下来,小伙急忙忙前忙后的要老头上茶果,李兰菱一面低头喝茶,忽然听到有人说:“姑娘,如此春色,可是前来踏青?”只见一个青衣公子,折扇在手,看来似乎文质彬彬,已经缓缓坐在那红衣女子对面。
桃花纷纷桃叶青,不知君心知我心。可怜相逢不相识,相识本是断肠因。
红衣女子低头说道:“小女子前往京城寻找亲人,并不是前来踏青。”小伙子急忙站在红衣女子身后。那青衣公子哈哈一笑,折扇一合,说道:“好啊,不瞒姑娘,我也是从京城而来,看这江南风景,江南山川虽好,可万里山河,仍然不及姑娘之万一。”
李兰菱心里想: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在江湖飘荡了数日,每一个人来说一句话,倒是这位姑娘,才一下车,就有人前来搭讪,我看她不过就是文静而已,难道男人们都喜欢文静的女孩子?
红衣女子说:“公子谬赞了,小女子怎能和山川灵秀相比,山川之美,千年万年如是,人能有多美。”
青衣公子正要说话,忽然一个粗粗的声音传来,“老板,来两碗酒,三斤牛肉。”只见一个绿衣女子走了过来,霍然坐在一根凳子上,一手拿起一双筷子,一只脚已经踏在凳子上,眼睛四下里看着,嘴里还哼哼着什么。
李兰菱心头一笑,想这也是个女人吗?但见她双眉未画已先黑,风尘在面徒生灰。神色顾盼所向处,目光如矩利如兵。
老头过来说:“姑娘,这里没有酒,要酒,到前面去。”绿衣女子霍然起身来,说:“这什么破地方,早说嘛,不要了。没有酒,没有酒吃什么饭?”说着已经举步往外面走去,一不小心碰到那青衣公子,她立刻喝道:“干什么,好狗还不挡路呢!”
青衣公子站起身来,说:“你,明明是你这丫头碰到了我,你懂规矩吗?”绿衣女子冷笑一声,说:“哦,我知道,在情人面前,始终要留点面子,对不对?可本姑娘不愿意!”她一只脚踏在青衣公子刚才坐的凳子上,说:“来打我啊,我就不信你敢打女人!”
红衣女子说:“姑娘何必咄咄逼人,出门在外,何必……”绿衣女子不耐烦的甩手说:“去去去,我最讨厌装清纯的女人了,你那手段,在男人面前还凑合,到了我南宫芷寒这里,行不通的。”
李兰菱冷笑一声,说:“南宫芷寒?好像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南宫芷寒扭头看着李兰菱,大大咧咧的说:“朋友,哪条道上的?”李兰菱冷笑一声,说:“你别装蛮横了,你那手段,在女人那里还凑合,在我李兰菱这里,偏偏走不通。”南宫芷寒抬头哈哈大笑起来,说:“李兰菱!更没听说过了,受不了你,想出头是不是!”一面上前去,一巴掌向李兰菱拍去。
李兰菱手轻轻一晃,抓住南宫芷寒的手,南宫芷寒想要抽出来,却终于没抽出来,她抬头一笑,说:“是个会家子,好,痛快!”说完左手在腰间一抽,一条三叉阎王刺已经向李兰菱扎去。李兰菱身形飘忽,已经飞身而起,长剑一挡,两人顷刻间已经各出了几招,茶棚虽小,然而两人却在里面翻飞如蝶,斗得不分胜负。
剑出如风叉有神,寒烈交手难分拆。客人但觉风扑面,滚滚黄尘源源来。
南宫芷寒向后跃去,落在棚外,说:“看不出你还是个角色,本姑娘来日会找你算帐,今天想要喝酒,不和你折腾。”
李兰菱冷笑一声,说:“你要逃我自然不管,你若要来生事,我更是无所谓。”
那青衣公子对李兰菱说:“姑娘真侠女也,方才那位横冲直撞,看来像是邪道中人。”李兰菱说:“她是何方神圣我可管不着,不过,此去京城遥远,公子说话可得小心点。听说最近南方十三邪派闻风而动,便要兴风作浪了,公子要是遇上,麻烦可就大了。”
青衣公子看着李兰菱,笑说:“是啊,这一路上,尤其是这位姑娘,国色天香,若是路上遇到什么不测,那就麻烦了。姑娘是侠女,何不作作好事,送佛送到西。”
李兰菱轻然一笑,说:“公子是男人丈夫,自己的事情,怎能托付他人,就如今天,倘若公子不会点功夫,何必耍性子,被人说了便是说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难道,别人还会怪你陪了笑脸?”
说完付了茶钱,翩然而去。
她心里其实打算,便是一路护着这两人,反正她也想去看看京城的繁华景象。
而且当她看到一个武林邪派的女子,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去欺侮一个不会武功的男子的时候,她倒有些担心十三邪派的恶人,会对这两人不利。岂止对这两人不利,她觉得似乎满山风雨要来的样子,武林人除了武功之外什么也不会,每个人学有所成的时候,到底是报效他人功在天下的时候,还是趾高气昂欺负别人的时候呢?她觉得心头有一团火,冲着那些有了一点本事就拿来欺负人的人。
她觉得她要对付的不仅仅是恶霸,是流氓,还有那些武功高强的武林邪人。
千山明月风满亭,一剑来去转浮萍。问君试剑不平事,直教生死长追寻。纵然十年斩不绝,人间唯有李兰菱。
江南春色日日新,公子王孙古道寻。花红遍野花香处,朝来风雨暮来晴。
李兰菱站在高高的山上,她见那青衣公子骑马行在一侧,那红衣女子坐在车里,车行了半日,夜色已经昏沉,仍然没有见到落脚之地。
李兰菱心想:这红衣女子似乎从未出过门,那驾车的也是一般的懵懂无知,而青衣公子似乎也是不通世故。李兰菱心想:这样三个人在道上行走,不出问题,那才怪呢!她淡然一笑,幸好你们遇到了我,不然,你们给人吃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一缕青烟袅袅起,百里凉风徐徐来。山谷幽幽草生露,小径寂寂马行迈。
忽然间空中人影匆匆,从天而降,刀剑铮铮,光闪亮亮,将一车一马的三人围在中央。
李兰菱心里一惊,急忙一闪身,来到山下一棵大树后面,只听一个青年汉子挥着长剑,说:“香车宝马,两大杀手既然已经来了,何必在谷外逡巡不进?既然是来找茬子,何必还要故作礼貌?”
青衣公子下马来,说:“这位兄台,在下姓赵名源,字天佑,京城人氏,不会舞枪弄棒,这位姑娘更是大家闺秀,系出名门,兄台所言香车宝马,乃是两个杀手,我们也是第一次听说而已。”
说话的青年公子冷冷的说:“哼,没种的男人,既然已经被识破了,还不纳命来!”说完长剑一摆,向赵源头上砍去,赵源一惊,本能的挥袖一挡,那剑在空中一晃,忽然已经到了那青年公子脖子边上,赵源急忙说:“你……你别自杀!”然而那剑已经在脖子上轻轻一划,血刹那间渗了出来。
江湖草莽生死易,古来万事难两全。最是伤心沦落人,葬骨荒山几万年。
李兰菱心头一惊,见到四处无人,猜想那青衣公子原来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且出手竟是如此狠毒。她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暗想:都说江湖险恶,人心不可测量,原来果真如是。
驾车的少年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面色已经有些煞白。
身边围着那几人大喝一声,一起向赵源围来,李兰菱正要看赵源如何出手,却听到叮叮当当一阵刀剑落地的声音,那些人尽皆丧命,一剑断喉。
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久仰香车宝马所向披靡,一剑封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面色冷然,双眉浅浅,双眸凉凉,衣袂飘忽如鬼魅,长发散乱比风长。倒提长剑秋生水,冷竖蛾眉夜来香。
赵源急忙说:“我……在下,在下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衣女子依然冷冷的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宝马公子何必这么谦虚,天下谁不知道天外天两大杀手,香车美女和宝马公子,肆意屠杀武林中人,出手狠辣,绝不留情。今日我门下弟子丧于你手,那是我们学艺不精,怨不着别人。”
忽然间一声冷笑传来,只见空中一道惊鸿闪过一般,一个彩衣人影身形一晃,已经在赵源身边转了几圈,李兰菱见她这身法简直有如鬼魅,人之所不能及,心想这荒山之中,想不到还藏了这么厉害的轻功高手!
赵源站在当中,身形未动,忽然间那彩衣人向后一退,身形凝在空中,原来是个长相凶狠的妇人,只听她说道:“好身手,不愧是宝马公子!”忽然间一枚银针射来,那彩衣人向一边闪去,手上一抄,将一枚明晃晃的银针拿在手上,飞身落下地来,说:“传说香车美女人不离车,我倒想见见阁下的真面目!”
说完身形一晃,便要揭开帘子。
她手才刚碰到帘子,便啊的一声,向后栽去,待翻身起来时,脸色已然煞白,捂着左肩,喝道:“解药,快把解药交出来!”李兰菱心想:难道车中的也是一个高手?
车中人婉转悠扬的声音轻声说:“我们只是路过,请各位不要为难我等三人。”那彩衣妇人,说道:“不交出解药,你就死路一条!”赵源说:“你都已经受了伤,何必在此纠缠,快回去疗伤才是……”
彩衣妇人恨恨的说:“好,我就和你们决一死战。”
忽然一个缥缈的声音传来,“三娘何必如此着急,解药在他们身上,就是他们死了,你也找不回来啊。”彩衣妇人回头说:“孤独老头,你没有受伤,自然这么说!”只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缓缓而来,李兰菱觉得他身上似乎散发出一团白光,那白光渐渐弥漫,成为一团白雾,她眼睛觉得难受,揉了揉眼睛,再一看时,不绝眼前一呆,不知何时,前面变成了一片空旷的平地,似乎一下子,从幽幽山谷一下到了明月朗照的草原。
她好奇心顿起,正要往前走去,忽然身后有人一拍,她转过头来,只见月光之下,木天磊一张俊毅潇洒的脸正看着自己笑。她刚要说话,木天磊已经拉着她,往山上走去。
走了几十步,木天磊转过身来,说:“你刚才要是走进去一步,就会陷入孤独隐士的‘百步迷离’阵中,为他所擒。”
李兰菱回头一看,只见那山下依然是幽幽山谷,尸体赫然在那里,然而香车宝马,人影皆无。她扭过头看着木天磊,木天磊缓缓说:“刚才那是南方邪派聚会,这段日子传说江湖上有两位自称是天外天派来的杀手,一骑宝马,一辆香车,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四派在此聚会,商议大事,此地乃是恨天谷外,刚才那是生死门大弟子杨白月,云谷谷主燕三娘和终了谷谷主孤独隐士。孤独隐士幻术惊人,‘百步迷离’阵能在白步之内,使人任由摆布。”
李兰菱点头说:“我明白了,幸亏有木大哥在。对了,你一直跟着我吗?”
木天磊转过身来,说:“没有,我只不过打听到四派在此聚会,所以前来一看。”李兰菱问:“天外天是个什么地方?”
木天磊说:“一个想要吞并所有正邪武林的地方,天外天的杀手好人也杀,坏人也杀。他们杀人不论好坏,只论是否忠于天外天。其中详细我也不甚清楚,正在多方打听。”李兰菱说:“看来你说的江湖风雨,倒是越来越近了。不知他们争来争去,杀了那么多人,是为了什么!”
木天磊说:“为了安全,为了安全,为了让自己不受任何威胁,最好的方式,就是灭掉所有具有威胁的人。”
李兰菱叹说:“恐怕不仅如此,江湖中沽名钓誉的人不在少数,就是不想青史留名,也想称霸武林。总认为那样能让自己的生命更加璀璨,让自己这一生过得更加值得。”木天磊说:“可是怎么才算值得,那也是见仁见智的。《春秋》上说人生有三大不朽,立德、立功、立言,人要能真正立品行于天地,树功业与万民,留书著述,造福万民,又有几个人不能青史留名的?与其这一辈子蝇营狗苟,还不如当真做点事情,只是他们扰乱天下,又有多少人加入这无谓的争斗,浪费了一身才华,一生抱负。”
李兰菱有些怅然而语,“庄子曾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大家在一个地方争夺利益,自然会有所平衡。不患寡而患不均,那是因为人心其实都想超越别人,当超越成为尔虞我诈凶残暴戾的理由,便就有多少人无端牵入。不过,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上天有赏善罚恶的权力,如果上天不愿施行,那就让我来。”
木天磊看李兰菱年纪虽小,一脸稚气,然而说话却是毫不含糊,心中不免暗自赞叹。
他叹说:“人生在世,并不是象说一句话那么容易,过尽千帆浪仍在,可怜不见驾船人。姑娘不必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