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家,你能怎样-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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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里了?”聂龙惊讶地问道,忙将油灯点燃,后知后觉地发现,点不点灯,对她的意义并不大。
“聂龙,芷儿有点儿倔强,有些事情喜欢钻牛角尖,请照顾好她。”纭菩缓缓地走向床边,那个气息清浩明朗之处。
“骆姑娘放心,只要有我聂龙在,就不会让芷儿受一点儿委屈。”聂龙坚定地立下誓言,她知道纭菩在芷儿心中的份量。
“我相信你!”
纭菩冲着他温柔地一笑,神情里是满满地信任,弯腰握起古竞天的手,细细把脉,绣眉放心地舒展开来,说:“竞天明天就能醒来,他会没事的。聂龙,请帮我取一下笔墨纸砚和桌子,摆放在床边,还有,两个时辰之后,请步庄主来这里找我一下,麻烦了。”
聂龙不自觉地按着她的要求,在床边摆好一张小桌子,笔墨纸砚一一齐全,他深思地望着她,这个总是温润柔和的女子,今天特别的不一样,却不知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谢谢!我想单独和他相处一会儿,你通知步庄主之后,去陪芷儿吧,她一天未用膳了,这里有我。”纭菩柔声道谢,而她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未进食,却浑然不觉饥饿。
聂龙看了她半晌,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堡主对她的在乎,他是最清楚的,而她的人品性格,更是折服了所有的人,将堡主交给她,他完全信任她。
待房里恢复安静之后,纭菩收回颤抖的小手,再次碰触古竞天,她的身体害怕得发抖,但她又必须过来,她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
她努力调整呼吸,试图驱逐心中对他的恐惧之感,小手抚摸上他的俊颜,察觉到他脸上不太自然的肌肤触感,一丝疑惑闪过脑海,未多做停留,左手握着他的手腕,开始凝神查探起他的未来。她想为他作几幅画,就当是临别的赠礼。
“竞天,原来你长成如此模样。”纭菩的声音里是微微的慨叹。
“知道吗?我只见过两个拥有金色心脏的人,一个是你,一个是赫君玺,但他的心现在浸泡在鲜血中,金心已经消失。拥有金心的人,注定要成为大英雄、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成就一番惊天伟业,你更有着帝王的雄心,你会成功的,因为你是古竞天。”她的声音里,是忠心地希望和信任,凭着古竞天的能力和性情,他会成功的。
“忘记骆纭菩吧,你有你不凡的人生,而骆纭菩,亦有她要完成的使命。”最后一句,她的声音转为低沉,几不可闻,复杂而带着淡淡的悲伤。
她左手握着他的手腕,右手开始作画,时而绣眉微拧,时而露出震惊、时而露出欣慰,又时而露出矛盾的神色,两个时辰过去了,她作完几幅画,累得冷汗淋漓,运用异能,最耗费的,就是她的心力。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突然,一丝红光闪过脑海,血光乍现,然后,什么也探查不到了。
她怔怔地站在床边,不顾疲累的身体,再次认真地探寻,脑海中浮现的那个场面让她震惊地瘫坐在床上,手中的毛笔落在最后一幅画上,她慌乱地拾起毛笔,眼泪簌簌地直落,一滴一滴落在纸上,将未干的墨迹晕染开来。
她松开他的手腕,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回忆起认识他的所有点点滴滴,本是应该害怕的男人,本是应该憎恨的男人,甚至,曾经矛盾心动的男人,在此刻,都归于平静了,她将所有的记忆都留在了这里,带走一颗无牵无挂的心,开始属于她自己的旅程。
脑海中的那个景象,古竞天的未来,令她紧锁眉宇,一脸沉重。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她犹豫了片刻,再次绝然地离去。她打开房门,步玄尘站在走廊里,容颜憔悴,正不解地望着她,她居然将他赶了出来,两人静静地站在寒冷如冰窖的走廊里。
“纭菩,你的身子骨弱,进屋再谈。”步玄尘担忧地欲拉她进屋详谈。
纭菩反手拉着他,浅浅地一笑,说:“玄尘,还当我是知己吗?”
步玄尘深深地看着立在寒风中的人儿,雪丝被风吹得飞舞起来,一身紫色的棉袍,她仿佛是梅仙降临,绝尘而冷傲,肯定地说:“当然!关于这点,我从没有怀疑过。”
“好,那就相信我!我现在马上启程去寻找救泉儿的药,我一定会在泉儿十八岁生日前将药给你。竞天……他已无大碍,明天早晨就会清醒,在这之前,请不要让任何人进去。请准备马车吧!”纭菩的脸上浮现欣慰,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纭菩,你一个人?不行,我不答应!”步玄尘俊眉一拧,想也不想地回绝了,她要去也要等竞天醒来之后再去。
“知道吗?泉儿就算是不中那个奇怪的毒,也活不过十八岁,那是月噬之女的宿命。我要去找的,就是保她性命的东西,她的生日,不到一月的时间了。芷儿,麻烦你照顾了。我走了。”纭菩说完之后,转身往走廊深处走去,她知道有一样东西能带她离开,那就是蓝莺,没有马车,她出了竞天堡之后,租一辆马车就好。
步玄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干脆的女人,说到做到,毫不拖泥带水,看似柔弱,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和固执,长长地叹一口气,拉住她,无奈地说:“纭菩,你决定了的事情,似乎无人能让你改变主意。”
“谢谢夸奖!那个药,只有我能去找到,我必须去。”纭菩淡淡地称谢,小脸上满是坚持和誓在必得。
步玄尘见她如此坚持,加上对泉儿的身体极其担忧,点头同意了,与其让她独自离开,还不如他派人保护着她离去,这样,也能有一个照应,并好向竞天交待。以握机阁的势力,随时能将她的消息掌握,竞天也能随时去找她。
“跟我来!”步玄尘牵着她,往竞天堡专门负责战马管理的东区走去。
……
翌日清晨,古竞天悠悠地醒来,茫然地望着熟悉的床头,转眸看了一圈,这里是清风阁,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紧蹙眉宇,仔细回想起之前的一切:月噬之夜,他准备在地宫中闭关修练,试图再做一次抵抗,后来……玄尘……然后……衣泉净……菩儿……该死的……脑海中断断续续浮现的画面让他震惊地弹跳起来,蓦然发现自己内力充盈,是从来没有过的强大,还来不急讶异,就瞥到了床边小桌上的几幅画。
他疑惑地拿起来看,脸色倏变,画中的人是那般陌生又熟悉,那不就是他吗?但不是现在的他,似乎,是预言……
菩儿?!他来不急穿上外衣,直奔纭菩的房间而去。
第69章因为是你
“啪……”
房门被古竞天用力地推开,大门冲撞着墙壁,吱呀直响,将屋内的人儿吓得忘记了哭泣。
古竞天锐利的眸子扫视屋内的每一处,除了哭泣的芷儿之外,没有任何人,菩儿人呢?
“菩儿呢?她在哪里?”古竞天焦急地询问,本就严酷的脸庞更显威严,吓得芷儿愣愣地望着他,一时无法反应。
聂龙亲自端着早膳走过来,看到古竞天身着内衣出现在房里,微怔,惊喜地叫道:“堡主,你终于醒了!”
古竞天回神抓住聂龙的手腕,着急地问:“菩儿呢?她在哪里,快告诉我!”
聂龙瞥了芷儿一眼,正要回话,步玄尘走了过来,他绝美出尘的俊颜憔悴了许多,望着古竞天,语气沉重地说:“竞天,我跟你谈谈。”
古竞天蓦然回想起步玄尘的所作所为,脸色一沉,两人消失在房里。
芷儿突然“哗”地哭了出来,姐姐真的不要她了,她知道,以后再也不能跟姐姐一起生活了,呜呜……聂龙头痛地望着哭泣的小丫头,只要是牵扯到骆姑娘的事情,芷儿就会变得异常执著和固执,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她。
古竞天的房里,步玄尘坦然地望着愤怒的古竞天,坦白地交待:“纭菩,她一个人……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她一个人走了?去哪儿了?她看不见,怎么能这样让她离开?她到底怎么了?我……我有没有……伤……伤害……她……”古竞天危 3ǔωω。cōm险地瞪大眼睛,声音临近崩溃的边缘,激动地盘问,问到最后时,语气变得犹豫而小心翼翼,声音放轻了许多,他恐惧着心中的猜测。
步玄尘痛苦地望着几尽崩溃的古竞天,这是那个面对种种折磨而毫不妥协的人吗?这是那个费尽心血谋求恢复步族江山的族长吗?这是那个势力几乎可以颠覆皓月王朝的武林盟主吗?
古竞天不是一个轻易动心的人,他更是从没有动心过,除了复仇、恢复步族的江山,其他的任何事情,从没有入过他的眼,游刃有余地玩转于各种身份之间,完美地扮演着每一个角色、每一个身份,甚至,一手打造了步玄尘的完美身份。他对纭菩放下的感情,恐怕连他自己也无法去衡量,这一次的动心,又岂是一点点?
看着他痛苦又惊惶的眼神,步玄尘犹豫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快说!快告诉我!我的身体为什么会没有任何不适,为什么内力反而增加了?她到底怎样了?我命令你快点说!”古竞天疯狂地怒吼,双手抱着头,如果他不是自己唯一的胞弟,他早就出手了。
步玄尘闭上眼睛,缓缓地将昨夜发生的一切一一告诉了他,包括纭菩为了救他和泉儿,一夜白发,又为了救泉儿,只身去寻找奇药。
古竞天仿佛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双目呆滞,脑海中断断续续的画面,菩儿痛苦的求救声,如一道魔咒,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他却木然地不知如何反应。
他居然□了她?他居然差点儿置她于死地?一夜白发?这要经过怎样的痛苦,才会变得如此?菩儿……
古竞天高高地仰起头,痛苦地紧闭眼睛,双手攥得死紧,鲜血淋漓,一滴泪缓缓溢出眼角,顺着刚毅的脸庞缓缓地流下来,那是在面对再惨痛的折磨时亦不曾掉落的男儿泪。
心中的悔恨和自责,还有无助的自厌和痛苦,他无处发泄。
一直以来,肩上扛着太多的责任和重担,习惯了承受一切痛苦,却不知,仍有一种痛苦,是他无法去承受的,那就是亲手伤害了他所挚爱的女子。
醒觉寺里震撼他灵魂的千古绝音……皇都郊外她绝尘又无畏地面对着他最邪恶的身份……官道上她的无助和坚强……竞天堡里她柔顺却隐含的反抗……康都她反抗赫君玺时的勇敢……绝谷中她娇憨又爱哭的矛盾性情……唯我岛上她的悲伤难抑……毫不掩饰地说自己是血魔女人时的坦诚无畏……跟他谈合作时她的聪慧……跟他笛箫合奏时她的胆小逃避……那天晚上,她顽固又无惧的倔强……一夜红颜白发,只为救他……
“菩儿……”
古竞天悲怆地叫喊出她的名字,募地,他睁开双眼,泪光被他瞬间消退,目光酌酌地望着步玄尘,冷静地问:“她去哪里了?”
“她往皇都的方向去了,不过,今早……‘流’的飞鸽传书说,她……失踪了……她在马车里……突然不见了……”步玄尘懊悔地说,俊眉紧拧成线,冷静地分析:“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不想让我们知道她的行踪。”
古竞天再次紧闭双眼,那种窒息的黑暗差点儿将他击晕,而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她又是如何度过每一天的?
他拿起桌上的几幅画,眼里是浓重的悲伤,他终于明白那几幅画的涵义了,那是她在跟他道别:
第一幅画,是血魔的画像,这也是第一次有人画出血魔,孤傲而冷漠,唯独缺少那份世人眼中的凶残,这是她眼中的血魔吗?
第二幅画,是他的真容,那张倾世的绝世俊颜,那张他几乎不愿意面对的容颜,眼神坚定,犀利中带着霸气,身上的气势压过了俊容,给人无比的威严和强势。这是他吗?他几乎不曾以真容去照过镜子,从不知,他终于战胜了相貌带给他的压力。
第三幅画,是他戴着一顶类似皇冠的冠帽,眼神平静地望着前方,那是一种天下一统之后的淡定和满足。可是皇冠有点儿奇怪,顶端像是被什么水滴给晕染开来,使之看上去略显奇特,而他身上穿的龙袍,被墨汁弄乱,似是笔掉落在画上造成的。
他一震,她预测到了什么吗?
他的眼神、神情,画得是那样传神,足见画画之人的用心和那份灵气,她的眼睛看不见,却画出了最真实的古竞天,每一笔、每一画,都似刻入了他的心。
试问,天底下还有谁有这份灵性,能如此地知晓他的一切心事,如此简单、直接地看他?只有她!古竞天深深地呼吸方才平息激荡的内心,心撕裂得更痛了。
步玄尘惊讶地望着三幅画,不禁叹道:“好传神的画功,这……是她画的吗?”
“是她!她是在用心画画,不是用眼睛!”古竞天的声音异常低沉,亦是在对自己解释。
“用心画画?呵……她看人又亦常不是?竞天,造成这个局面,都是我的错,请惩罚!”步玄尘愧疚地低头认错。
“唉……”
古竞天冷冷地转身,动作温柔地收藏好三幅画,待一切收拾妥当,他似乎亦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妥当,冷静地问:“衣丫头的情形如何了?”
“她昏迷不醒,这次的毒引发了她的宿疾,纭菩说,如果没有找到那个药,她活不过十八岁,只有……不到一个月了……”步玄尘神情悲伤地说,脸上是无尽的悔恨和担忧。
“现在,你留守竞天堡,易容成我掌控全局,而我,以你的身份去皇都,我要用玄尘庄的势力做最后的准备。她肯定是去找一个人,我必须尽快逼着他出手,否则,他永远站在我们身后,策划着一切。”
步玄尘恢复冷静,眼里是久违的睿智,仍难掩震惊地问:“你是说,她是去找明镜无缘?那……她岂不是很危 3ǔωω。cōm险?”
“菩儿似乎知道他的许多秘密,却选择了独自去面对,该死的……我即刻启程,你负责调配所有的力量,做好战前准备。”
古竞天迅速披上锦袍,将画收入宝盒之中,望着恢复正常的步玄尘,语气沉重地说:“玄尘,一切拜托了!她……我必须亲自将她接回来,否则,我会后悔此生!”
步玄尘激动地说:“哥,是泉儿、纭菩和你的,让我重生,最痛苦的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你当好步玄尘,我会当好武林盟主,做好应做的一切。哥,纭菩值得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