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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镖客-第33部分

小说: 镖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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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独摇头。
  “知不知道是谁杀的?”
  辜独再摇头。
  年轻人翻身下马,看过淳于长和美妇的致命所在,惊声道:“阴阳棍?”
  辜独浑身一震,他曾经听师父无上真君提及“阴阳棍”,可是这门棍法早已经绝迹于江湖,即便无上真君也只知其名不知其形。
  年轻人叹了口气,道:“难怪!难怪!”再对手下人令道:“把尸体抬上车,送去河北淳于家!”
  有两名随从自坐骑跳下,开始搬抬尸体。
  辜独牵去淳于长的坐骑,翻身上马。
  年轻人道:“如果是我,就把淳于长的财物一并送去淳于家,绝不私藏!”他在自言自语,但谁都知道话语所指。
  辜独笑道:“江湖中人都知道淳于家得罪不得,可辜某偏偏是个贪财好色之徒,脑袋可以不要,金银珠宝,美女佳人却绝对不会放过!”
  抬过尸体,一随从驾车行去。另一随从蹬上坐骑,道:“我家公子乃是一片好意,辜大侠不要误会!”
  辜独“哈哈”一笑,道:“天下间谁人不知且兰公子的大名,即便辜某有些误会,却也不敢得罪公子!”抱了抱拳,“告辞!”打马便去。
  年轻人望着辜独远去的身影,问:“他是什么人?看起来他并没有把淳于家放在眼里!”
  有随从回道:“辜独!”
  年轻人自语道:“难怪!”蹬着马镫坐回到马背上。
  且兰公子急公好义,乃是江湖上公认的小孟尝。但在孤独眼里,且兰公子行事畏首畏尾,瞻前顾后,难成大事。
  且兰公子此次要办一件大事。
  杭州,师家!
  九华山下,唯一的一家酒肆。
  酒肆内并不宽敞,但却挤满了人。
  辜独粗略数过,各色人等一百多位。
  十张桌子,七张有客,但每张桌子只有一位客人,身后却各有十数位随从。
  辜独挑了张紧靠墙角的空桌,可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已经有人不满,“对不住,请去别处,这里已经被本公子包下!”
  说话的是位富贵公子,样貌倒也过得去,就是鼻子上生有一颗指甲大小的黑痣,黑痣上还长有三根黄毛。
  黑痣乃是河南赭家的标志,三根黄毛则是大公子赭宏胄的标志。
  辜独看到赭家的标志,立时想起自己被毒死的坐骑,心中不禁有气,大刺刺的坐下,道:“都说河南赭家财大势大,没想到……赭大少爷的脾气、架子也蛮大的!”
  赭宏胄将手中酒杯摔在桌上,道:“既然认得你家赭爷,还不给爷滚出去?”
  一声笑语,“赭公子好大的脾气呀!”且兰公子抖落披风上的雪花,带领属下进入酒肆。
  赭宏胄扫去一眼,并未在意,有属下贴耳细语,他立即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且兰公子,请!请!”
  他起身邀请且兰公子入座,可且兰公子只是轻轻点头,道:“不必客气!”绕行踱过,径自坐在一张空桌。
  辜独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酒!”
  掌柜的踮着脚跑来,“呦?这不是辜公子吗?”他竟然识得辜独。
  辜独点了点头,道:“难得掌柜的还能记得在下!”
  掌柜的喊道:“小二,给辜公子来壶酒!”
  赭宏胄连咳数声,似在提醒掌柜。
  掌柜的道:“赭公子,辜公子是小老儿的故交,这壶酒乃是小老儿所请!”
  且兰公子道:“大家虽然都是为师萱小姐而来,却也不必互为仇敌。姻缘二字,不可强求!”
  屋外有人道:“有且兰公子这样的对手,小弟真要退避三舍喽!”
  且兰公子的一位随从道:“唐公子,外面天寒地冻,何不进来饮两杯水酒取取暖?”屈下身,于且兰公子扶耳数句。
  门外踱进一位风度翩翩的锦衣青年,虽然天寒地冻,可他手里还摇着把纸扇。
  且兰公子早已站起身,对着锦衣青年拱着手道:“唐公子的大名且兰早有耳闻,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锦衣青年合起纸扇,拱手回礼,道:“崇山久已仰慕公子大名,不想今日竟能得见,幸会!幸会!”
  赭宏胄“哼”了一声,道:“确实幸会!师萱小姐好大的面子,竟令天下英雄齐聚杭州!”
  唐崇山笑道:“英雄二字崇山万万不敢自居!若非家父严令,崇山委实不愿参合此事,万般无奈!万般无奈啊!”
  门外有人道:“公子,来了!”
  唐崇山人未站定,听到门外人声,再又掉头跑出,哪还理会什么且兰公子和那赭宏胄!
  辜独不禁发笑。
  “轰隆”一声,屋内众人顷刻间跑了个干净。
  辜独也掐着酒杯踱在门口,依靠在门板上,冷眼看起热闹来。
  酒肆门外便是宽敞的官路,一行身着素服之人,排列着整齐的队伍由远处缓缓行来。
  当前是八位步伐矫健的剑客,手按剑柄,深邃的目光时刻警惕着四下里的状况。其后是八位刀客,冰天雪地之中竟然还赤裸着右臂;他们的右臂苍劲有力,明显比左臂粗壮许多,肩头上还各自纹有一只昂首欲嚎的狼头。再后是十二位女仆,垂着头,碎步快挪,紧紧跟随着刀客。
  正中有一男一女,男的面容狰狞,左衣袖内空无一物,随风飘荡。他的右手提着一柄刀,确切的说该是半柄,因为那柄刀已拦腰断掉,仅剩余半截。
  女的似身前众女仆一般垂着头,虽不见面容,却可见一片令人心动的腮红以及如霜似雪般纤细的脖颈。
  一男一女身后又是十二位女仆,女仆后跟随着八位赤膊、纹有狼头的刀客,刀客后再是八位剑客。
  好大的排场!
  好大的架势!
  辜独猜测着:“难道会是师萱小姐?”
  一众来人行至酒肆,独臂刀客轻声询问:“小姐,是否稍事休息?”素衣女子螓首轻点。
  八位剑客将酒肆外百余位各色人等阻拦在外,八位刀客进入酒肆驱赶客人。
  独臂刀客行到辜独身前,道:“公子,请让过!”
  辜独饮去杯中酒,取了块碎银子丢在酒肆的柜台上,行向坐骑。
  素衣女子逢面行过,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雅之香钻入辜独的鼻孔。辜独放肆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翻身上马。
  没有人在意辜独搞怪,一道道目光都集中在素衣女子婀娜的身姿上。
  “嘚……嘚……”一匹棕红色的骏马飞驰而来。
  麻十三!
  十六位剑客!
  十六位刀客!
  三十二位保镖已经在酒肆的大门外封锁出两道防线。
  麻十三的眼中似乎未见刀剑,下马行来。
  独臂刀客拦在酒肆的门口,冷眼看向麻十三。
  掌柜的急急忙忙奔出,挤过两道防线,站在了麻十三身前,颤声问:“怎么样?”
  麻十三点了点头。
  掌柜的眼中立即涌现泪光,哆嗦着手自袖中捏出一锭银子,道:“这是我们谈好的价钱,二十两!”
  麻十三接过银子,掉头便走。
  掌柜的在他身后屈膝跪倒,哽咽哀嚎,叩头不起。
  没人在意麻十三!
  没人在意掌柜的举动!
  众人都翘首看向酒肆门内,希望一睹素衣美女的绝世佳容。
  麻十三来到辜独马前,双手递上银锭,道:“二十两!”
  孤独接去银锭,笑道:“我们两清了!”
  麻十三没有言语,默默跨上“西极”,任由它沿着官路信步行开。
  辜独打马行出,与麻十三并驾齐驱。
  麻十三的手紧紧握着竹棍,看起来似乎很紧张,“我已经还过银子!”
  辜独点头,歪着脑袋继续打量他。
  麻十三在他的注视下越发不自然,索性勒住马,停在路中。
  辜独笑问:“区区二十两银子,你便杀了淳于长?”
  麻十三道:“他该死!”
  “他的财宝价值千金,你为何不取?”
  “我只杀人,不劫财!”
  辜独笑骂:“木头!”
  麻十三或许没有听到辜独的笑骂,因为辜独并未止马,而是转过弯路,消失不见。
  再次回到杭州,辜独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跑去父亲的坟前。
  他有一个必须告诉父亲的消息!
  已经有人跪在辜伸道的坟墓前。
  辜家的老门房——南霸天!
  老门房确实老了,银亮如雪的胡子、头发不再是他步入垂暮之年的证明,颤颤巍巍的身躯,抖动不已的手臂以及放在一旁的藤木手杖表明了他衰老的程度。
  南霸天正在对着辜伸道的墓碑禀报着辜家一年来大大小小的事情,有生意上的经营情况、下人们的琐事、江湖上的奇闻怪事,但没有“春雷山庄”、没有成梦雷、没有光儿,也没有“烟霞洞”。或许有关少爷的事情,他希望少爷能够亲自向老爷倾诉。
  辜独静静的站着,站在南霸天身后一丈之地。等南霸天的絮叨告一段落,颤抖着手摸向藤木手杖的时候,辜独快步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南霸天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道:“少爷的武功又精进许多,站在老奴身后,老奴也没能发觉!”
  辜独道:“这要得益于龙门派的陈道长,任谁听了他那一番讲经论道,武学上的认知都会有所提高!”
  南霸天喃喃道:“龙门派……陈道长?”点了点头,“哦!是青城山全真道龙门派陈清远陈掌门!”
  辜独“呵呵”一笑,道:“南先生的阅历真是令独儿惊讶,即便蜀中青城山远在万里之外,那里的英雄人物也难逃先生法眼!”
  南霸天摇了摇头,道:“陈清远本在武当山修道,多年前曾与老奴有过数面之缘,老奴托人打听过小友的近况,所以才知道他去了青城山,做了龙门派的掌门人!”
  辜独道:“南先生过谦了,其实……”南霸天皱起眉,摇着手掌打断他,道:“少爷不可如此称呼老奴,若是被府内人听闻,成何体统?”辜独指了指墓碑,笑道:“当着家父的面,独儿唤您一声先生绝不为过,家父酒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
  南霸天叹道:“少爷真是羞煞老奴了!”远处有人呼唤:“爷爷?爷爷?憨儿饿了,我们走吧?”一个肥胖的身影“咚……咚……咚……”跑来。
  辜独对着肥胖的来人咧着嘴乐出声来。
  来人身高九尺,体重不下五百斤。因为过于肥胖,脸上的肥肉已经耷拉在颌下,眼睛被挤成一条细线。天寒地冻,他光着脚掌,赤裸着上身,下身也只是穿了条单裤,可根本看不出他有一丝寒意,不仅没有寒意,他的身上竟然还散发出一股股升腾的热气。
  南霸天的脸上再次露出慈祥的笑,道:“憨儿,过来给你辜爷爷磕个头,磕过头咱们就回去吃饭。”
  憨儿大步跑来,却对着辜独“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的积雪溅起一丈多远。南霸天“呵呵”发笑,道:“错了!”憨儿却是不理,“咚”的一声,牛头般的大脑袋磕下,辜独身前立时出现了一个半尺深的大坑。
  辜独上前半步,伸手来扶,可憨儿没能被他扶起,他却落得满手肥肉与热汗。南霸天笑道:“算了!像你这般磕头,还不把老爷的墓地磕出个大洞来!我们还是回家吧!”
  憨儿蒲扇般的手掌撑在雪地上,支起身,傻笑一声,道:“回家!吃饭!”
  辜独跑去辜伸道的墓碑前,狡黠的笑着,悄声道:“辜老头,你要抱孙子了!”
  南霸天在杭州城外买有一处私宅,说是私宅,不过是间土坯房,屋内巴掌大个地儿,看起来同狗窝差不多。
  屋角盘了个灶台,旁边放置着米缸、面缸。南霸天颤巍巍的拄着藤木杖来到面缸前,可取面的手却被辜独压下。憨儿对着辜独撅起嘴,气鼓鼓的道:“我饿……爷爷蒸馒头……”
  辜独的心头有万般滋味环绕,叹道:“南先生,何必如此清苦?”南霸天笑道:“不苦!老奴住在府上,这里就憨儿自己,有吃有住也就足够了!”
  憨儿蒲扇般的大手抓开辜独的手掌,对南霸天嚷嚷道:“爷爷……馒头……”辜独掐了掐他那胖嘟嘟的脸蛋,道:“今天不吃馒头,哥哥带你吃包子去。”憨儿的眼皮抬高少许,其内露出精光,兴奋的道:“肉包子?”
  辜独点头,“肉包子!”一顿肉包子竟可以令南霸天的孙儿如此兴奋,辜独只觉得鼻子发酸。
  肉包子,拳头大小——辜独的拳头!
  若是憨儿拳头大的肉包子,蒸上三天三夜怕也蒸不熟。
  辜独想要再点几道小菜,可南霸天阻止了他。
  热腾腾的肉包子端上,肉香飘溢,憨儿的馋涎淌出半尺,但他并未下手,而是可怜兮兮的看向南霸天。
  南霸天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吃吧!”
  盘子内不见了一个包子,辜独既没见到憨儿咬上一口,也没见他咀嚼,可包子却已经不见了。
  转眼间,一大盘肉包子踪影全无,可憨儿的馋涎还挂在嘴角。
  辜独惊讶的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瓷盘,看了看南霸天,再看向憨儿,问:“你还能吃多少?”憨儿张开双手,道:“十个!”南霸天笑道:“他哪里识得数目!”辜独吩咐小二,“抬笼屉来,原封不动,只管上便是!”
  笼屉抬来,憨儿有了他的肉包子,全然不理二人。
  南霸天爱怜的看着憨儿,叹道:“这孩子的父母……”辜独竖起手掌,示意他憨儿的存在。憨儿傻笑一声,接连吞下三个包子,道:“我爹娘都被爷爷杀死了!”
  辜独一愣,怔怔的看向南霸天。
  南霸天苦笑着道:“老奴一生矫情放纵,没做过几件善事!憨儿的爹娘不过是寻常的庄户人,只因为多看了老奴两眼,老奴便怀疑他们是仇家派来的杀手,不问青红皂白便杀了他们!”
  辜独轻叹,辜伸道曾经提起过南霸天的事情,未入辜家之前,他是本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魔头。
  南霸天继续道:“老天开眼,不知为何老奴对憨儿突发善心,不仅没杀他还把他收养下来;也正因为如此,当年老爷仗剑除魔,念我天良未泯,终究没有杀我,给了老奴一个重新向善的机会!”
  辜独劝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南霸天点头,道:“不提了!不提了!”面露忧虑之色,“憨儿生性痴傻,有老奴在尚可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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