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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部分

明宫妖冶,美人图-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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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借着口吃,装作卑微害怕的模样,可是一双眼却死死地盯住了那个宁王的世孙。

    那一年,他才五岁,便在心底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他会杀了那个世孙,一定!

    后来年纪渐长,慢慢地明白了宁王世孙彼时缘何那般对他。

    原来宁王一系早与成祖有过二分天下的盟约,只是成祖毁约,得了天下之后反倒将宁王藩地南迁,从此变得无关轻重,于是小宁王恨他,是恨他曾经的储君身份,是恨他的执掌江山。

    于是十岁之后父皇重新登基,他也重新再被立为太子之后,他便笃定了要杀小宁王的心。

    也许自古以来,凡是有藩王的朝代,皇帝总会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吧?

    从皇帝自身来说,为了维持江山一统,必定都想削藩;可是那些藩王却都是至亲骨肉,若轻易削藩便难免会引天下人指摘,说骨肉残杀,甚至会授人以柄,反倒叫藩王捉到借口,正好起兵。

    于是他在刚刚登基,江山未稳的时候,选择了忍。

    他一直忍到小六那孩子长大一点,能独自出门办差了,才借着小六的手办了先代老宁王。

    接下来又忍了这些年,终于又忍到了小六长大成人,忍到了小六终于替他亲手割下了小宁王那颗脑袋!

    二十多年的忍耐,他终于如愿以偿,终于能亲眼看见了小宁王的首级。

    他有多高兴,多高兴!可是他却不敢叫任何人瞧出来,甚至包括张敏……于是他只能赶紧退回卧榻来,亲手拉严了龙帐,叫自己沉入梦境里去露出那个久违了微笑。

    明早醒来,他还得亲自下旨安抚南昌宁王藩国。亲下旨意,立宁王世子为下一代宁王。

    他甚至还得亲自呵斥司夜染,将皇家骨肉残杀的恶名尽数都推到小六的身上去。只说给了小六节制边关之权,却未成想小六竟然先斩后奏,已是斩下了小宁王头颅。

    身在皇位,他担不起那个骨肉残杀的恶名。纵然是小宁王反叛在先,他也必须得撑起一个仁君的脸面来。

    而小六那孩子……果然是懂事。

    那孩子知道他终于同意放他北去,不是光叫他去办自己的事儿,去救出那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兰公子来的……他是叫那孩子去替他办事,去替大明江山办事!

    只有大明江山稳固了,只有他这个皇帝的心满足了,他才能允许那孩子接下来去干自己想干的事。

    不是他心狠,只是从古至今千万年来,永远都是江山重、人为轻。

    除夕。

    一大早帐外便忙碌开了,满都海亲自带着人里里外外地操持。也不用兰芽帮忙,直说叫兰芽安安心心地等着当新娘子就好了。

    兰芽便又检查了一遍雪姬、月月,以及双宝、三阳,还有被巴图蒙克扣为人质的王瑾他们的孩子。

    他们个个都已经悄悄准备好了。

    只是问题是,他们这些人在草原的汪洋大海里,便宛如沧海一粟。纵然是准备好了,可是谁敢说就有胜算,就一定能逃得出去?

    兰芽看完了一圈,回到帐中。满都海早已派人将喜服送了来,几大盘子的绫罗、珠宝罗列在榻上。满眼华贵,满室生辉。

    兰芽便屏退了左右,对着镜子整理好了头发,换好了衣裳。

    然后扬声:“宝儿,去请大汗来。”

    双宝进来,一张脸苍白,一双眼珠子却是乌黑乌黑的,望见兰芽便是一怔。

    “公子,你这是……?!”

    兰芽却淡然一笑:“

    没事。你去吧。”

    巴图蒙克却是耽搁了半晌才来,撩开帐门走进来,竟也是一怔。

    双宝退出去,合上帐门。

    巴图蒙克便攥住腰带:“你为何做这一身装束?难道满都海亲自盯着人赶制的喜服,竟入不得你的眼?”。

    原来此时的兰芽根本就没穿那华贵的喜服,而是穿了一身的素白,便连领口袖缘都没有半朵绣花。

    她头上也未曾点缀华贵的珠翠,只将一把青丝梳拢到脑后,编成一根素辫。压鬓、辫梢都未曾有一片花、一根钗。

    她竟是在这大年下和婚礼当日这大喜这双重的大喜的日子,将自己打扮到了素淡的极致。

    不过巴图蒙克也得承认,这样素淡至极的她,容光却未见半点减损。反倒因为衣饰的素极,而更加彰显出她眉眼的清丽、五官的灵动。

    便是那一点毫无妆点的朱唇,也成为周身上下唯一的一点鲜艳。反倒更是美到了极致。

    巴图蒙克深吸一口气,不知怎地想起在汉地见过的观音造像。

    清丽绝伦,不容半点亵。渎。

    巴图蒙克的不满,兰芽自然明白。

    她便嫣然一笑:“大汗不高兴了,是么?大汗必定以为我又犯了从前一般的倔脾气,非要在大喜的日子跟大汗闹别扭,故意穿了素衣,是表示不愿跟大汗拜堂了,是不是?”

    巴图蒙克自然是这么担心,见她巧笑倩兮地明白说出来,倒也是一怔。

    “难道,你并不是这样想的?”

    他的语声里,融入了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

    终究还是——紧张她啊。如若不然,他何苦要等这么些日子,干脆直接要了她,将她困在威宁海,只需看守好了她,不叫她寻了短见。待得十个月后,她有了孩子,再野的女人便也会被征服了。

    只是他终究舍不得啊。

    在草原也有草原的规矩,更何况他是堂堂的大汗。若不给她一个名分便要了她,那她从此地位只能如卑微的女。奴。更何况满都海的地位这样崇高,在部众当中的威望甚至都在他之上——那她就永远都无法与满都海相提并论。

    纵然他从不细问自己的心,可是他的私心里——终究还是偏袒了她一点啊。

    虽然满都海是他的正室妻子,虽然他的性命和汗位都是满都海给的,虽然满都海给他生下了孪生继承人……可是终究,隔着年纪,隔着恩情,他对满都海的情不是发乎本心,也不是寻常的男女之爱。

    他今生第一次的爱恋,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儿的钟情,其实都是她啊。

    于是在他心里,从情爱的角度来说,她都是他最看重的,他便不愿委屈了她。

    于是不管在将她强行掳来时,在路上对她有多霸道;可是从到了王帐之后,他对她却更多是执礼相待。

    只因为,他怎么做,他的部将和手下就都会效仿。只有他对她执礼,那些人才能也同样礼敬于她。

    否则她就会跟雪姬一样,纵然跟岳兰亭是实际的夫妻,都有了孩子,却永远得不到外人的尊重。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考虑了这么多,甚至要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渴望,还要小心翼翼地不叫满都海吃醋……可是怎么她竟然还不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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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50心若兰兮终不移1(3更1)

    他的神色都写在脸上,怎么都藏不住了。

    兰芽看得明白,便娇俏一笑,上前轻轻拉住他的手。

    仰头,认真去望他的眼睛:“大汗多虑啦……我若不愿,早就反抗了,又怎会乖乖一直等到今天?”

    她做了个鬼脸:“我倒以为,是大汗要故意拿捏个理由来退了我呢!谁叫我从不是驯顺大汗的女人,草原这样大,大汗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跟我生气?”

    “真的?”

    巴图蒙克眼中漫过惊喜——只不过更多的事惊,喜是包裹在惊里。“那你怎么还穿成这样?踝”

    “大汗是误会了。”

    她悄然垂首:“我今儿这么穿,不是为了悔婚,也不是为了跟大汗闹别扭。相反,我今天这么穿,才是表达我的认真。”

    她握着他的手,高高仰头望住他的眼睛,清丽绝伦的容颜上泛起玉光。

    “大汗忘了,我家门遭难不过一年余。若按着汉地的规矩,儿女总要守孝三年,在三年之中不事嫁娶。可是大汗对我兄妹情深意重,我兄妹便也感念大汗,没有以此事为推脱。”

    “我愿意为大汗破了这个例,只是总归不能便连一点孝心都没有了。于是我今天便特地穿上这素服,拜天地的时候也好叫爹娘谅解。”

    “再说,”她辫子轻轻一甩,辫梢娇俏轻扬:“再说大汗你也喜欢穿一身白衣呀。便如从前江南的慕容公子,清雅冠绝天下;后来的少年大汗,也总是喜欢穿一身白鹿皮的袍子。”

    她笑靥若悄然绽放的兰:“草原崇白,于是我便是穿着这一身素服与大汗成婚,也并无不敬,反倒更是归化之心。大汗说,是不是?”。

    巴图蒙克终于点头微笑,伸手去摸她的面颊:“你既是这样想,那我就放心了。”

    他虽这样说,却还是上前一步拥住兰芽,在她耳边沙哑地问:“可是你今天忽然这样善解人意,倒叫我更不放心呢。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就舍下了司夜染的,嗯?”

    兰芽笑了:“其中的道理,大汗与我一样明白。我来草原三月,开始何尝没安过逃走的心?彼时,我日日夜夜巴望着他能来救我。可是他做了什么?——呵,呵,长长百日不闻不问。原来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

    兰芽轻轻别开眼去,眼角闪过泪花:“以他的能耐,若想救我,早就来了;既然他从未来过,便是他根本就没将我放在心上过。”

    巴图蒙克凝眸,细细辨识兰芽面上神色:“只是因为失望了么?兰芽,你本是长情的人。”

    兰芽便笑了,仰头望他。

    “事到如今,我跟大汗马上就要成了夫妻,便也不必彼此藏着心思了。”

    巴图蒙克点头:“好。”手指流连在她娇柔的面颊上,舍不得撤开。

    兰芽便深吸口气,敛上长睫:“大汗跟我都明白,司夜染其实是建文余脉。”

    “嗯。”巴图蒙克迷蒙点头,只享受着她的发香。

    “所以大汗又如何不明白,我当日缘何要给贫苦的牧民送银子?我就是早就猜测,草原怕是也有建文余部逃生而至。只是草原终究有草原的规矩,大汗就算收留了他们,却也不敢轻易相信他们,更不敢随便给他们官职,于是他们的处境会是王帐里最为贫苦的那一群。”

    巴图蒙克微微皱眉:“莫非你在指责我心狠?”

    “不是。”兰芽在他臂弯里仰头轻笑:“这不是大汗自己定的规矩,这是草原千千万万年来的规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汗已经给了他们容身之地,这便已是足够的仁慈。”

    “真乖。”巴图蒙克情难自禁,挑起兰芽的下颌吻了上去。

    这一回,兰芽双手攥紧了拳,没有闪避。

    巴图蒙克一边吻,一边呢喃:“嗯,以你聪明,既然发现了建文余部,便也自然明白了岳大人曾经也发现了什么。”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嗯,我错了,从此不该叫岳大人,该改口叫岳父大人。”

    兰芽怆然一笑,借这耳鬓厮磨藏住。

    “我明白了,当年我爹出使草原,便也是在草原发现了那些人吧?就为了掩藏这个秘密,司夜染才会痛下杀手,诛我满门。”

    泪,还是滑下面颊。

    巴图蒙克直起身子,双手托着她的面颊,细细凝望她。

    “你终于懂了。”

    兰芽含泪垂首:“所以,我还怎么能对他不心死?”

    “原本,我还想过要替他开脱,想以为他是奉皇命,不得不动手……却原来根本与皇命无关,根本是他杀人灭口!”

    她仰起头来,眼含仇恨:“既如此,我还如何能继续与他在一起?”

    巴图蒙克长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好,好。你终于明白了。”

    再度倾身吻住她,甚至手也伸进了她的衣襟,“你放心,我必定替你报了此仇。我娶你从不

    是儿戏,我既没机会叫一声岳父,既然没机会给你岳家聘礼,我便必定将他的人头供在岳父岳母大人灵前。”

    他的手灼烫地覆上来,兰芽浑身轻颤,却不能抗拒。

    女人的身子跟心是相连的,身子若有半点抗拒,便证明说出来的都是谎话。她只能忍耐。

    兰芽的驯服,甚至是羞涩的主动迎合,叫巴图蒙克难以按捺。他便一把将兰芽抱上榻去。

    兰芽轻喘,微微推开他:“大汗别急于这一时。此时里里外外都在为咱们张罗,满都海都随时会进帐来,咱们若这般……”

    巴图蒙克闷哼了一声,只得重新坐起来。却还是按捺不住,索性将兰芽抱到腰上,借着长袍的遮掩,将兰芽袍子下缘分开……

    深深的恐惧沿着每一根神经蔓延上来,兰芽知道此时不能躲,反倒只能迎合。唯有如此才能打消巴图蒙克最后的怀疑,也才能为所有人赢得最后一次逃生的机会。

    巴图蒙克的手先探上来,他的呼吸登时急了,另一只大手急切地抱紧了兰芽的翘TUN。他的声息都漾着酒醉:“……你知道么,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渴望过一个女人。岳兰芽,此时此刻,从我心里来说,是我的——初次。”

    他便猛地将她按坐,骤然挺身!

    一切,一切,已在毫厘之间,却猛然听得帐外一声呼唤:“大汗,要事!”

    是莫日根。

    巴图蒙克已是箭在弦上,额角细汗涔涔而下:“什么事!此时就算天塌了,也都不要来烦我!”

    莫日根已是听出大汗声音不对……略一想,如何能不明白大汗在做什么?

    莫日根也是大惊,连忙道:“大大大汗,是,是是司夜染来了!”

    帐内陡然一静。

    巴图蒙克迅速望了兰芽一眼,兰芽也是一惊。

    巴图蒙克便猛然道:“好,我这就去!”

    兰芽便也趁机急忙从他腰上滑落在地,跪着替他整理衣袍。

    巴图蒙克垂首,挑起兰芽的下颌:“你高兴了,嗯?”

    兰芽一颤:“怎么会?”

    巴图蒙克便一把将兰芽又提到腰上来,捏着她下颌:“吻我!”

    兰芽心下微微一颤,面上却是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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