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陆贞传奇-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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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碧迅速扫了一眼封皮上陆贞亲启四个字,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她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这就回去交给陆大人!”接过那封信,一路往自己的房间跑去,只觉得心跳得不行,烧得自己满脸通红。
她好不容易回了房间,锁好了门,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拿出来,哆嗦着手将那封信拆开,里面果然是高湛的字迹:
“阿贞,一转眼,我已告别京城数日,分离的日子里,我对你念念不能忘怀。上次青镜殿之事,是我火气过大,未能考虑到你的心情,请你原谅我的一时失言。阿贞,你我定情已久,共历生死……”
阿碧看完了全信,心中又酸又嫉妒,“他怎么能一个字都没有提到我?”她正欲将这封讨人厌的信撕碎,转念一想,拿起信学着高湛的笔迹又重写了一封,小心地封好以后,露出一抹笑容,“萧贵妃,反正你那么恨陆贞,这一次,就劳烦你来做这个恶人了。”
女官年度考试在娄尚侍的主持下拉开了帷幕。王尚仪在一旁看着陆贞下笔如飞,很快地说:“司衣司女官,需加试绣艺!”她知道陆贞不善绣艺,故意为难她。此时她看着阿碧和陆贞,说:“你二人,可曾准备妥当?”
两人点了点头,拿起准备好的东西开始绣起来。阿碧偷偷看了一眼陆贞,心中奇道:奇怪,前阵子看她还满手都是针洞,怎么这会儿倒如此熟练了?
不久,王尚仪宣布时间到,小宫女便将两人绣好的物品送交上去,王尚仪露出一抹笑意,“本座不懂这些。陈典侍,你是司衣司的前任首领,还是你来品评吧。”
陈典侍先看了看阿碧的绣品,说:“沈掌裳这一件,针法秀丽,配色得宜,可谓上品。”阿碧很是得意,嘴角浮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承蒙大人夸奖。”
没想到陈典侍顿了顿又说:“可陆掌饰这一件,深浅配合完美,图案栩栩如生,属下认为,更胜一筹。”这番话大出王尚仪的意料,顿时连阿碧的脸色都为之一变。
陈典侍惊异地看着陆贞,“陆贞,我记得你刚来司衣司的时候绣工还不怎么样,怎么最近一段时间不见,水平竟如此突飞猛进?这种凤尾绣,每个部分都要用不同的力道,普通绣娘要是没几年的工夫都不可能练得出来。”
陆贞恭敬道:“属下之前绣艺的确不精,但上回谨遵尚仪大人之令,回去绣了好几十套衣服,自然也是熟能生巧。至于凤尾绣,那是因为属下闲来无事,自己经常用雕刀练习刻花,天长日久,手上就有了那么一点力道。”
王尚仪生怕又有什么节外生枝的变故发生,打断了陈典侍想继续说的话,“好了,既然结果已出,陆贞、沈碧,你们俩都合格了,可以出去了。”
两人施礼完毕,一前一后出了内侍局的门。阿碧心里有气,一不小心就扭了一下脚,陆贞连忙去扶她,阿碧没好气地问:“你走开,我不用你管!”
陆贞疑惑地说:“阿碧,你怎么了?”
阿碧冷笑了一声,“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你练过什么凤尾绣,你是不是故意挑了今天这个机会,要在大人面前压我一头?”
一番话说得陆贞失笑道:“你想哪里去了?这凤尾绣,我也是无意间跟着绣娘们学的,这年考虽有名次之分,可你的绣品也很不错啊。再说,你要想学的话,我教你就好了。”
阿碧强自说:“我才不……”她话还没说下去,远处的女官们都开始喧哗起来,“发榜了,发榜了。”顿时,众人挤做了一团。
两人也心急自己的成绩,都跟着挤进人群,陆贞看着“年试第一名陆贞”的字样,高兴得双手合十,一旁的阿碧却发现自己的名字在二十三名,不禁脸色又是一黑。
她们刚从人群里挤出,陈典侍就冲陆贞迎面走来,“陆贞,不错啊,笔试和绣试都是第一,这一次,你可是名副其实的榜首。”陆贞心情大好地笑了笑,司正女官也走到她旁边说:“好好努力,这次你的成绩那么好,下一次再想法子立功,就能升回七品了。”
话音刚落,娄尚侍的声音就传来,“太后有旨!”
一行人等都连忙跪倒在地,娄尚侍懿旨宣读道:“太后娘娘懿旨,司衣司掌饰陆贞,前因考核成绩不佳,降为八品。今能发奋图强,于年试中勇夺榜首之名。为彰其勤奋,特复其官位,令其重为七品典饰。钦此!”她收了懿旨,看着谢恩的陆贞说:“陆贞,太后娘娘可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份懿旨,要本座一看你的成绩就马上宣读,你果然不负她老人家厚望!”
一时间,女官们都炸开了锅,陈典侍笑嘻嘻地对陆贞说:“陆贞,你这份恩宠,真是无人能及啊。”司正女官也讨好地说:“自皇建元年以来,所有的新女官里,就数你最争气了。”三个人说得兴高采烈,一旁的阿碧却是气得一张脸都绿了。
陆贞也没顾上和阿碧说话,一心只想把这个好消息和杨姑姑分享。和女官们寒暄完,她抬脚便往用勤院跑去,岂料经过太液池附近和一个内监撞了个满怀。陆贞定了定睛,出口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元寿,怎么是你!”
元寿也看清楚了这说话的人是陆贞,带着笑说:“陆大人,是你啊。您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陆贞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去用勤院找个熟人,走这边路能近一点。咦,你怎么不跟着皇上,自己一个跑过来了?”
元寿往远处的凉亭指了指,只见孝昭帝坐在亭里,目光往远处看去,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元寿小声地说:“皇上这几天都不开心,今儿好不容易出了昭阳殿,想到这里来坐一坐,散散闷。”
陆贞也放低了声音,“那你先忙,我悄悄地绕过去。”
两人说话间,孝昭帝已经看见了她,喊着陆贞,“是陆贞?过来陪朕坐一坐吧。”
陆贞只能扬声道:“遵旨。”之前孝昭帝和萧贵妃的事,她也隐约听了一些,这时赔着小心走进凉亭。孝昭帝的脸色却很正常,指着桌上的瓜果对陆贞说:“好久没见你了,快来尝一尝,这可是西域的葡萄,金贵着呢。”
陆贞只拿起了一颗放进嘴里,然后说:“真甜。”
孝昭帝看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失笑道:“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这几天,朕和观音吵架,心中很是烦闷,就想找个朋友说会儿心里话。”
陆贞有点尴尬地笑着,“皇上,有什么气,确实不能闷在心里。阿……太子也跟我说过,您跟贵妃娘娘都已经认识那么久了,有什么架,吵过也就算了。”
孝昭帝敏感地听出她话里不太对劲,问道:“你叫阿湛太子?那天阿湛出宫,你也没有去送他,怎么,你们吵架了?”
陆贞点了点头,坐到他身边,“有些事,不小心说僵了,就吵了起来。”
孝昭帝又问,“那你现在,想他吗?”陆贞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孝昭帝伤感地说:“我知道,他肯定也念着你。你们俩再怎么吵,心总是一起的。可观音不一样,她的心,从来就不在我的身上。”
陆贞听出他话里的神伤,想了想安慰他道:“皇上,有的时候,人在身边也是一种福气。能吵吵架,总是好的,哪像我,现在想跟他吵架都吵不上。”孝昭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陆贞鼓起勇气问他:“皇上,我想问一声,阿湛他什么时候才能回京,他现在到了哪里了?”
孝昭帝不解地说:“治水之事,非同小可,他这一去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怎么,你不知道他的消息?他难道没有写信给你?朕和皇姐可是昨天就收到他的信了。”
陆贞脸色顿时就变了,只觉得两眼发胀,眼泪顿时充满了整个眼眶,淡淡地说:“没有,可能……他是忘了吧。”说到这里,忍不住的心痛,眼泪夺眶而出。孝昭帝看她难受,伸出衣袖帮她擦着泪水,“别哭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唉,阿贞,你和我都是可怜人啊。”两个人本是互相安慰,却不想这一幕落在了远处的一个有心人的眼里。
这天入夜陆贞才回到青镜殿,一进门就看到桌上高湛字迹的信,欣喜地喊道:“丹娘,这封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顿时觉得自己释然了许多,原来阿湛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自己白天的眼泪可都白流了。
丹娘走过来说:“昨天大晚上,那会儿你为了准备今天的考试,已经睡了……对了,姐姐,你考得怎么样啊?”
陆贞打趣她,“现在才想起来问?告诉你,我又升回七品了!”
丹娘喜出望外,“真的?那姐姐你得请我吃好东西!我的一口酥全送给元禄了,一点存货都不剩了。”
陆贞把她往外推,“好了好了,你就知道吃!你快出去吧,明天我再打发人出宫给你买去!”
丹娘哼哼着,“可我还想和你说会话啊,干吗那么着急赶我走……啊,我知道了,这封信是太子殿下写给你的吧?”
陆贞脸一红,“快出去!”
丹娘笑嘻嘻地吐着舌头跑出了门,陆贞这才激动着打开了那封信,岂料越看越是心凉,腿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地,顺手将桌上的茶杯带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声音惊动了丹娘,她担心地又跑进来,“出什么事了?”结果看到陆贞一脸伤心地坐在地上,附近还散落着几张信纸,小心翼翼问道:“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哎,你说话啊,你说话啊,是不是太子殿下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陆贞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眼泪滚滚而落,“他竟然说,我爱慕虚荣,心胸狭窄,从今天往后,他跟我……就只是素不相识的陌路人……”
丹娘吓了一跳,“不可能吧?太子殿下他真是这么写的?”看着陆贞无力地点头,不怎么相信地拿起地上的信纸看了起来,半天说道:“不对,这信肯定不是太子殿下写的。好吧,就算是他写的,那他肯定也是在撒谎!”
陆贞满心都是疑问,听到丹娘这么说,心里好受了不少,问她:“你怎么知道?”
丹娘肯定地说:“一想就明白啦!太子殿下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写这种信?别的我不说,元禄临走那天晚上来瞧我,还跟我说太子殿下喝了一晚的闷酒,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后来还要元禄跟我说,要我好好地照顾你……唉,说起来也是不凑巧,要是那天你没去和尚侍大人商量事情就能见着太子殿下了,人家可是专门去司衣司给你道别的啊!”
这下陆贞奇道:“我和娄尚侍商量事情?除了今天早上她过来颁旨,最近我就根本没见过她啊。”她本来还以为是阿湛不想见自己,没想到还有这些事!
丹娘赶紧说:“那就怪了!那天我去找你,想跟你说太子殿下要走的事,结果有个小宫女在门口拦着我,硬说你和娄尚侍在忙,不许我进去……”
陆贞回想着说:“不对,那天我一直和阿碧在温书,从头到尾就没有见过外人。”想起那日的情景,恍然大悟道:“那天阿碧留我睡在司里,难道……”
丹娘听着听着,张大了嘴巴,坚定着陆贞的想法,“啊,我知道了,肯定是有人把太子要走的消息给堵死了,故意不让你知道!”
陆贞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事都是因为阿碧喜欢高湛,她想了一回,喃喃道:“谁会这么做?啊,我知道了,一定又是王尚仪她们……可为什么阿碧又会帮着她们?难道她们是一伙的?嗯,难怪阿碧最近对我有些不冷不热的……丹娘,你去司衣司找我的事,为什么不早些跟我说?”想起阿碧靠着王尚仪才做了女官,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陆贞不说还好,一说丹娘也委屈了,“人家哪敢啊,自打殿下走的那天开始,你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里谁都不理,人人都怕你好不好?连我都不敢跟你说话,生怕打扰了你温书,你现在还怪我!”
陆贞满是歉意,“是我不对,我以后给你买好多好吃的行不行?”
她又仔细看了看那几张信纸,“你说得对,阿湛那么谨慎的人,就算是要跟我分手,也不会简简单单地写一封信来就了事。而且,他更不会随便地叫一个不认识的宫女送信过来,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所以,这封信一定是假的!王尚仪,这次,是你们失策了。”想起自己之前还一直误会他、责备他,她更是羞愧,一阵的后悔,将那封信撕得粉碎扔出了窗外,对丹娘说:“丹娘,我现在发现,我真的有好多地方还不如你呢。连你都那么相信阿湛,可我居然会为了一封假信怀疑他、记恨他……”
丹娘看陆贞后悔之情溢于言表,不禁笑了,“这算什么呀,你不是老跟我说当局者迷嘛。嘿嘿,不过从今往后,你可别再说我是个糨糊脑子啦,关键的时候,我肯定比谁都聪明……姐姐,你说要给我买好多好吃的,那什么时候能买回来啊?”
两人兴高采烈地说着话,一扫之前的坏情绪,偏偏就在这时,太后召陆贞前去问话。
陆贞和太后说了好半天话,才从仁寿殿里出来,就看到娄尚侍着急地来问她:“见过太后娘娘了?她老人家宣你过来,是有什么大事?”
陆贞也有点疑惑太后今天召她竟然没什么大事,实话实说道:“没什么大事,太后娘娘就是吩咐我带人过去,给皇上做几件新龙袍。”
娄尚侍别有用意地强调道:“皇上近来茶饭不思,消瘦了很多,你那些龙袍可要做得贴心点啊。”陆贞看她笑得诡异,胡乱应了一声,娄尚侍果然悄悄又说:“你这次升回来,行动做事是要比以前更沉稳了。什么时候过来再帮我看看采买单子?”
陆贞只觉得眼皮一跳,想起高湛的话,婉拒道:“陆贞本应全力效劳,但是司衣司最近公务繁忙,要不,下官帮您另找几位司计司的熟手宫女去帮忙?”
娄尚侍脸一沉,心想这会儿仗着皇上宠你,太后用你,翅膀就开始硬了?但很快没事般地笑着说:“咳,这是多大一点事啊,你先忙你的吧。等有你空了,再来帮我也不迟。”
陆贞松了口气,也没想她怎么会这么快就放过自己,告了一声罪,就先行走了。娄尚侍看她走远了,才不掩饰一脸的愤愤,偏腊梅又在一旁说:“我听说,前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