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生存手册-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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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底下有好些人命……心思又深,得罪了大嫂、四嫂,可能还能得个脸色,叫你心里有数。可五嫂呢,面子上什么都看不出来,行事也还是那样婉转,等到被整了才晓得:原来那时候已经得罪了她。家里好些有脸面的婆子,就是这样被五嫂给降伏了的。眼下家里上上下下,都服她的管。”
于安的这番话,和七娘子的理解就不谋而合了。五少夫人本来就应该这么阴才对,看她周身的气质,平时行事的手法,都和于安的说法相符。
那为什么对自己忽软忽硬呢?
事物反常必为妖,恐怕五少夫人不是要遮掩什么,就是要有所图谋了。
七娘子的眼神就深沉了下来。
于安似乎还意犹未尽,想要再说什么。屋外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一并立夏的问候,“世子爷回来了!”
她吓得直跳起来,一瞬间,又恢复了那胆怯腼腆的小庶女形象。
许凤佳已经大步进了屋子,一边走,一边解外袍。
“哦,今儿于安来玩了?”见到于安,他手上的动作就是一停。“闲来和你六嫂做做伴也好!”
七娘子忙迎上前为许凤佳解下了披风,“回来得倒是早?”
许凤佳面色温和,看来心情不错,“皇上其实是昨天就回来了,知道我受伤,赏我一天假,让我泡泡温泉。”
于安左右看看,就起身告辞,“也、也该回去了……改天再来找嫂嫂说话。”
她抬头看了看七娘子,又怯怯地冲她一笑,也不要七娘子送,就碎步出了屋子。
七娘子忙追上去嘱咐于安,“今天只顾着说话,都没做针线——明儿好歹来找我一道刺几针。”
语气已经不止亲和了一星半点。
于安回眸一笑,点头道,“明日必来!”
又微微露出捉狭,“小别胜新婚,不阻嫂嫂同哥哥团聚了。”
也不等七娘子回话,便轻笑着拐过了弯。
她的态度,也放松了许多。
七娘子若有所思地转回身子,见许凤佳冲自己询问地挑眉,便喃喃解释。
“我想,五妹终究还是看好我们六房的。”
许凤佳不以为意,“一个没出嫁的小妹妹,顶什么事?也就是你,听人一句话,能听出十三个音来。”
七娘子似笑非笑地将披风撂在了椅子上,“你信不信?五妹的作用可不小……至少,就比你大得多!”
她也不等许凤佳回口,就立刻问他,“皇上问了……那个人的事没有?”
她知道皇上公务繁忙,眼下又才开春,事情极多,前些天只是听了许凤佳的几句汇报,知道并不能肯定那是鲁王的船队,就失望地将事情放到了一边。直到日前才找到工夫带许凤佳到温泉去度几天假。听取他的细报。
许凤佳眉宇间也多了几分肃然,“自然是问了……我反正一律回说不知道,没看到,不肯定,从火器看像是南洋那边上来的人。皇上却还是不死心,我想,等廖千户回了京城,恐怕还要亲自问一问他。”
廖千户被许凤佳放在广州善后,现在还在回京的路上。
七娘子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子绣——封家表哥呢?他回京了没有?”她又问许凤佳。
许凤佳面色深沉,望着七娘子半日,才涩然道,“这件事,我倒不想扯进封子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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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底牌
七娘子顿时微微一皱眉。
当然,许凤佳可能也有别的途径可以联系到连太监,并且安排一次会面。但他和连太监根本也并不熟悉,在这件事上回绝了封锦,似乎并不明智。
是因为五娘子?
她不禁探索地望向了许凤佳,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很多事虽然两人都可以回避不提,但是并不会因此褪色,五娘子毕竟曾经是许凤佳的妻子,他可能已经调整了心态,将她当作妻子来看待,那么因此对封锦缺乏好感,似乎也是很自然的事。
许凤佳却并没有回避七娘子的眼神,他回望着七娘子,坦然而肃然地解释,“封子绣眼下管的就是情报,连太监毕竟身份敏感,我们私下接触,他往上报也不好,不往上报也不好……我看,还是你亲自向连太监述说一次,会好得多。”
七娘子一下反而好奇起来,她诘问,“即使他给我送了金玉如意,你又怎么能肯定这是他自己的意思,没准是表哥——我可不觉得宁嫔一请,他就会进景仁宫说话。就算是见面了,也不见得我就能请连太监安排一次会面……”
许凤佳忽然笑了,他举起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
“杨棋,你太让我失望了。”这话与其是个指责,倒不如说是个调侃。“我以为你能猜得出来才对。”
七娘子倒退了一步,狐疑地眯起了眼。
许凤佳话里的意思,她当然还不至于听不懂,事实上,这也是她这几天来的怀疑。
如果只是凭着金玉如意,就敢将和连太监接触的工作放在七娘子肩上,不要说平国公,就是七娘子自己,对许凤佳的评价都会降低几分。
可许凤佳又是怎么知道的?连太监的这段往事,应该是他本人最不堪的秘密,而如果连许家都知道了……杨家是不是也能知道?
“告诉我。”她轻声要求。“在这种事上别和我兜圈子!”
话出了口,七娘子才发觉自己的语气实在有些过于激烈了: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她暴露了自己对连太监一事的在意。
许凤佳的眉毛顿时就往上扬了起来,他笑了。
“求我?”
看吧,一旦没有好好地伪装自己,恶果顿时就浮现出来了。
七娘子挫败地叹了口气。
从小到大,这男人真是没有变过!
“别闹了!”她皱起眉,“这种事不是拿来说笑的!”
“噢,好。”许先生乖巧地点点头,严肃了神色,又坐直了身子,语调沉肃地要求。“求我。”
七娘子生平第一次起了徒手掐死谁的冲动。
“你讨厌!”她随手抓起手边的小迎枕,丢向许凤佳,“说事情就好好说事情,别耍无赖——哎呀!”
许凤佳随手接过迎枕,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来,直接就压在了炕上,七娘子虽然极力挣扎,但又能有什么用?
武将就是不好!如若是个读书人,不要说抓起来丢到床上,就是要打横抱起自己,恐怕都要费一番功夫了。哪里会和许凤佳一样,和抓一只小鸡一样,说抓就抓,说丢就丢?
自从初。夜后没有多久,她的小日子就来了。许凤佳忙得厉害,很多时候回屋时她已经睡着了……
“现在还是白天!”七娘子一边挣扎一边嚷,“待会还要给母亲请安……啊!到、到床上去……”
在没遮没拦的炕前,七娘子还没那个胆量——更别说帘子还没拉,透过明晃晃的玻璃窗面,外头的人若是有心,很容易就能发觉屋内到底在闹什么勾当。
低沉的笑声就伴着她一路上了螺钿拔步床,床头的百宝嵌碧玉美人图,在白日里似乎也更光润了几分,七娘子瞪着美人的双眼,心不在焉地思忖着脑海里的众多难题。
连太监会是个怎样的人,他心里是不是也有关于当年往事的真相,他……会不会……
她的思绪飘了起来,渐渐地零落成了碎片,在许凤佳的进逼下辗转抗议,然而,一切反对,最终还是被这个青年霸王强硬地碾了过去。
“这一次就舒服多了吧?”良久,许凤佳才懒洋洋地问,他从七娘子身上翻下来,趴在枕边爬了爬散乱的长发。
七娘子眨着眼,努力从剧烈的喘息中回过神来,不及细想,就抱怨起来,“一点都不舒服!还是会疼……”
在迷蒙的视线里,她注意到许凤佳肩上的白纱布已经撤去,双手就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就拨开了长发,仔细地审视着许凤佳的身子。
伤差不多都收口了,许凤佳没有说谎,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势,只是右胸侧的那一道擦伤还留了痕迹,肩背处的几个伤口,现在连疤痕都淡了。
“好得真快。”她低声说,理智一点点回笼,只可惜,原本的怒气却不知消融去了哪里。
许凤佳慵懒地笑了。
“有了连太监这条路,就好得快了。”
看来,他应该是在回京之后才想到借由七娘子接触连太监的办法,在之前,许凤佳恐怕想以伤势为借口,回避南洋之行。
七娘子眯起眼,为快感所模糊的视野渐次清晰起来,她侧过头迎视着许凤佳的双眼,咬了咬唇,还是开口催促,“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连世叔和我娘的事的?”
这里的娘指的当然不是大太太。
许凤佳一点都没有讶异——这更证实了七娘子的猜测:他多少是已经猜到了连太监与九姨娘之间的往事。
“连太监虽然低调,但也绝不是什么神秘人物。”他的声音醇厚而流畅,就像是一道温暖的缎带,在七娘子耳边萦绕。“自从金玉如意一事之后,父亲就在私底下打听了一些往事,我们许家在京城毕竟经营多年,有些消息来源,是别家比不上的。”
七娘子的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许凤佳知道九姨娘当年的私事与平国公本人知道,对七娘子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大秦的上层妇女是从来没有改嫁一说的,许凤佳已经是她生命里唯一的男人了,很多事,他参与是名正言顺。
但平国公就不一样了,对她来说,这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由他来挖掘九姨娘当年的隐私,七娘子只觉得一阵恶心。
“连太监多年以来对绣品的爱好,是京城有名的。”许凤佳却似乎并没有留意到七娘子的不快,而是自在地往下叙说。一头说,一头伸手梳顺了七娘子散乱的长发,将凌乱的钗簪解下,捻在手中把玩。“父亲稍微留意,就发觉他对先头如夫人的绣品情有独钟,多年来京城上的凸绣小件,几乎都被连太监本人搜罗殆尽。”
“不过,父亲毕竟没有亲自下过江南。”他的声调轻了下来,就像是耳边的絮语,“你知道我带下江南的人马中,有多少是燕云卫的干将?杨棋,恐怕你都很难想象,这些人的能耐要远比你想得更大得多。我下广州时,特地在苏州多留了两天,不过是去如夫人从前老宅附近略一打探,事情自然就清楚得多了。”
是他将燕云卫的人布置到江南各处的,也算是这群人的老上司,这种事表面上看,只是在关心自己的新婚妻子,燕云卫没有这个道理不行个方便。而连太监已经抛弃旧姓,要从这往事联想到连太监,是难了一些。就算是封锦知道,恐怕也不会对许凤佳怎么样——毕竟两人中间,还隔了个七娘子。
七娘子再一次对自己承认: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虽然缺点无数,但却并非无能之辈。
“父亲知道这件事么?”她也压低了音量,又皱着眉抖了抖肩膀,“嗳呀,痒死人啦。”
许凤佳一边低笑,一边收回了在她肩颈处巡游的长指。
“我已经成家立业,连自己的孩子都有了。”他的目光却是深沉的,“我们六房,总也要有自己的底牌。”
许家毕竟有七八个儿子,并不像是杨家,大老爷就算再不满意九哥,也没有别的选择。
七娘子的目光也跟着幽深了起来。
平国公是国公府内当仁不让的一家之主,可以说很多事虽然他不参与,但决策者与裁决者,都不可能旁落。五娘子的死,世子位的传承,甚至于是许凤佳本人之后的行止,最终都要由他来把关。
她一直以为许凤佳和平国公之间关系和睦,毕竟从十三岁起,他就跟在父亲身边打仗。所以很多话,七娘子也不想多说。
只是听许凤佳的言外之意,他和平国公之间,也决不是坦诚相对、无所不谈。
“你见过连太监没有?”她换了个话题。
至亲至疏夫妻,尽管两人在很多事上的利益是一致的,但七娘子也决不会随意向许凤佳议论平国公、许夫人的不是。
“见过几次。”许凤佳也没有执着于之前的话题。“你大可以放心,要猜到他和如夫人之间的联系,必须要对杨家,对他都很熟悉,这样的人,全京城也找不到几个。如夫人的隐私,并不会随意被人挖掘谈论,使得逝去者在地下还不得安宁。”
七娘子一下咬住唇,别过头去,不和许凤佳对视。
不论是非恩怨该如何计算,九姨娘的一生,无疑是极其悲怆、极其落魄与难堪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七娘子都不愿在这么多年之后,让她的死再成为众人口中的谈资。
这点最细微的心情,恐怕只有她能明白自己的坚持,许凤佳……凭什么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说出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若无其事地放过了这个话头。
“那就好。”她低低哑哑地回答,瞪着眼前光裸的蜜色肩颈,注视着许凤佳的胸前平缓的起伏。“他是个怎样的人?”
“人很和气,也很文雅,饱读诗书,不是那一等无知宦官内侍。他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很少给人气受。”许凤佳的长指又寻到了七娘子的下颚,轻轻上顶。“看着我。”
七娘子想躲,但她的指尖尚且燃烧着激。情后的倦意,而许凤佳的掌握又那样轻柔,她只能放任自己被许凤佳的眼神捕捉住,被那炽热的温度笼罩在了下头。
这一点都不舒服。
“皇上对宦官内侍,从来都不假辞色。”许凤佳的音量依然不高,“唯独对连太监却极尊重,甚至于比对臣子更多了几分推心置腹。国事千头万绪,家事也不省心,很多事我们臣子不方便做的,都是连太监为皇上安排。两人之间的情谊,甚至于连我也要后退几步。封子绣这些年来声势很盛,似乎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