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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红楼梦新证-第115部分

小说: 红楼梦新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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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靖本批语中出现重要文字,足以左右考订意见上的争执的,大抵并非全新的批语,而只在他本已见的批语中多增出了字句。举一例以表之:前批知者聊聊,不数年,芹溪、脂砚、杏斋诸子,皆相继别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杀!这是毛国瑶先生曾举以驳正拙说〃 脂砚、畸笏本是一人化名〃 的力证。加了着重点的文字,都是靖本独有的。粗看起来,畸笏在〃 悼念〃 脂砚,足证再无〃 一人〃 之理了。可是细一推究,事情似又未必如此简单。比如,庚辰本既有此批,何以反将最重要的文字漏去?难道是批者后添?又如,我在第九章第一节中曾引两条批对看,以证脂、畸为一人。

凤姐点戏,脂砚执笔事、今知者聊聊矣,不怨夫!前批知者聊聊,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乎!现在综合起来再看,就也不无疑问。试说如下:一、既然照靖本批语脂、畸为二人,那只有将前一条批〃 凤姐点戏……〃 也解释为是畸笏同一人的批,则后一条批〃 前批〃 云云的话方觉可述,但是所有已见的畸批中提及〃 芹溪〃 二字的尚有例,暗示是专提脂砚的,实为绝无,更不要说点名称呼(靖本新出的这一条,当然暂不应纠缠在内)。如果把第一条批解释为脂砚自批(我就是这样理解的),那么后一条批〃 前批……〃 云云〃 今丁亥夏……〃 云云,分明是相为呼应的情理,如何又会脂砚先畸笏而〃 别去〃 ?二、即使承认上举二批同属畸笏之言,则脂砚既然在丁亥夏前就已〃 别去〃 ,那么甲戌本的一条重要批语——八年后脂砚〃 甲午八月泪笔〃 尚有批语,又将如何解释?三、主张〃 脂、畸为二人〃 说的(同时又正巧是主张雪芹卒于壬午的),必然辩论说:〃甲午〃 是错字,〃 夕葵本〃 残叶不是明明写作〃 甲申〃 吗?是脂砚卒于甲申与丁亥之间。于此,就又缠出一个新问题来:甲戌本中的批语,钞写相当工整,讹错不多(与庚辰本情况大不相同,对比便见),〃 甲午〃 二字十分清楚,原件现在,历历可考。而〃 夕葵本〃 残叶偶现于书中夹存,该叶第一行写作〃 夕葵书屋本《石头记》卷之一〃 后,即专录此批,批后又即紧接再写〃 ……卷之二〃 一行字样。此外再无文字。必应指明:此种款式未之前闻,实感不伦不类。而尤要者,乾隆旧抄本的〃 卷之一〃 等形式,本不等于〃 第几回〃。如戚本、蒙本,都是每一卷包括十回正文之数,即八十回书共分八卷。庚辰本每回首叶回目前,亦必书明〃 卷之□〃 ,另行再书〃 第几回〃。观其每册十回,可知亦即每十回为一卷之意。甲戌本虽中缝于某回即标某〃 卷〃 ,但回前实无〃 卷之□〃 的字样款式。如此,〃 夕葵本〃 这张残叶,一行记明〃 卷之一〃 后只录一条批语,又一行即写〃 卷之二〃 ,究属何义?实觉难知。再说,此残叶所录的批,在甲戌本原是两条,它却接连而书。此亦十分可疑。充其量,夕葵残叶亦不过同出过录,我们能否即据此孤零怪异的残叶(它的存在好像是专为解决〃 甲午〃 问题而来的)以定甲戌本之〃 误〃 ?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有商量馀地。

又如,〃 丁丑仲春〃 畸笏一批追忆〃 丁巳春日,谢园送茶〃 ,此〃 丁丑〃 年份为所有畸批中仅见。读者可参看我在第九章第二节中所列的那个批语年月、署名的三组情况表。有此〃 丁丑〃 一批,便可将拙说〃 打乱〃。但是,这条〃 丁丑〃批,又正是一种单文孤证,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佐证线索。只要看一看拙表所列的畸笏署名记年月的那种方式与习惯,就很难设想他在丁丑年只批了一条批,或是只记了一次年份——怎么解释,也不免令人觉得有点难以圆通。

其他琐碎缠夹的,今不具赘。我记下这些,并无意执此数点而轻疑全部。我只觉上述的几个涉及考订上有不同意见的地方,还有待深入研究,未宜遽下结论。和很多读者一样,我深切盼望靖本原件还有再现之日,那时当可再作全面研定。

一九七三年八月七日记。

七 〃惭愧当年石季伦〃 ——最早的题红诗乾隆间满洲明义所著诗集名《绿烟琐窗集》,乾隆旧钞本(北京图书馆藏),里面有《题红楼梦》七言绝句二十首,是现在已然发现的正面提到《红楼梦》的最早资料,今为读者参看方便,转录于后:题红楼梦曹子雪芹出所撰红楼梦一部,备记风月繁华之盛:盖其先人为江宁织府;其所谓大观园者,即今随园故址。惜其书未传,世鲜知者,——余见其抄本焉。佳园结构类天成,〃 快绿怡红〃 别样名;长槛曲栏随处有,春风秋月总关情。

(第一首)怡红院里斗娇娥,娣娣姨姨笑语和;天气不寒还不暖,曈昽日影入帘多。

(第二首)潇湘别院晚沉沉,闻道多情复病心;悄向花阴寻侍女,问他曾否泪沾襟。

(第三首)追随小蝶过墙来,忽见丛花无数开;尽力一头还两(原作〃 雨〃 )把,扇纨遗却在苍苔。(第四首)侍儿枉自费疑猜,泪未全收笑又开;三尺玉罗为手帕,无端掷去又抛来。

(第五首)晚归薄醉帽颜(疑当作〃 檐〃 )欹,错认猧儿唤玉狸;忽向内房闻语笑,强来灯下一回嘻。(第六首)红楼春梦好模糊,不记金钗正幅图;往事风流真一瞬,题诗赢(原作〃 嬴〃 )得静工夫。(第七首)帘栊悄悄控金钩,不识多人何处游;留得小红独坐在,笑教开镜与梳头。

(第八首)红罗绣缬束纤腰,一夜春眠魂梦娇;晓起自惊还自笑,被他偷换绿云绡。

(第九首)入户愁惊座上人,悄来阶下漫逡巡;分明窗纸两珰影,笑语纷挐(原作〃 絮〃 )听不真。(第十首)可奈金残玉正愁,泪痕无尽笑何由;忽然妙想传奇语,博得多情一转眸。

(第十一首)小叶荷羹玉手将,诒他无味要他尝;碗边误落唇红印,便觉新添异样香。

(第十二首)拔取金钗当酒筹,大家今夜极绸缪;醉倚(疑当作〃 欹〃 )公子怀中睡,明日相看笑不休。(第十三首)病容愈觉胜桃花,午汗潮回热转加;犹恐意中人看出,慰言今日较差些。

(第十四首)威仪棣棣若山河,还把风流夺绮罗;不似小家拘束态,笑时偏少默时多。

(第十五首)生小金闺性自娇,可堪磨折几多宵;芙蓉吹断秋风狠,新诔空成何处招。

(第十六首)锦衣公子茁兰芽,红粉佳人未破瓜;少小不妨同室榻,梦魂多个帐儿纱。

(第十七首)伤心一首葬花词,似谶成真自不知;安得返魂香一缕,起卿沉痼续红丝。

(第十八首)莫问金姻与玉缘,聚如春梦散如烟;石归山下无灵气,总使能言亦枉然。

(第十九首)馔玉炊金未几春,王孙瘦损骨嶙峋;青蛾红粉归何处,惭愧当年石季伦。

(第二十首)这一组绝句诗,要说怎么好,当然说不上,但是作为有关《红楼梦》的最早纪录资料来看,却是很可宝贵的。

先看诗的内容,今按次序试为解释,罗列一下:第一首,正出大观园,同时明出怡红院,暗出宝玉。〃 春风秋月〃 表面指景物,实则有别义,当参看《红楼梦》第三十六回:〃 先问他春风秋月,再谈及粉淡脂莹。〃 第二首,正出怡红院。此二首点明主题地点。

第三首,正出潇湘馆,暗出黛玉。按此诗当兼指《红楼梦》第五十七回情事。

鲁迅先生曾于《中国小说史略》第二十四篇特据戚本引录了此回的一段原文,略云:〃 这日,宝玉因见湘云渐愈,然后去看黛玉。正值黛玉才歇午觉,宝玉不敢惊动。因紫鹃正在迴廊上,手里做针线,便上来问她' 昨日夜里咳嗽的可好些?' 紫鹃道,' 好些了。' ……〃 持以为诗句所咏对看,正合。

第四首,暗出薛宝钗,写扑蝶。(第二十七回)

第五首,写宝玉遭贾政笞打后,遣晴雯送旧手帕于黛玉事。(第三十四回)

第六首,写宝玉赴宴会归来,误认晴雯为袭人,撕扇子等事。(第三十一回)

第七首,指宝玉梦游〃 太虚幻境〃 以后,初进园时作《四时即景诗》事。

第八首,写麝月独自守屋,宝玉以篦子为其篦头事。(第二十四回)按〃 小红〃 一词,乃借用泛名,与《红楼梦》中丫环林红玉通称小红者无涉。〃 小红〃似始见于《刘梦得文集》卷第十〃 窦夔州见寄寒食日忆故姬小红吹笙因和之〃 诗题,后来被借用,如大家习知的姜夔〃 小红浅唱我吹箫〃 这一句诗,实亦暗用刘禹锡诗题中事,并非范成大赠他的青衣真个叫做小红,元人笔记所纪,也大类痴人说梦。与明义交游倡和的永忠,其《延芬室稿》(乾隆四十四年卷)《戏题嬉春古意册》(敦诚《四松堂集》卷三有文为此册题记)绝句之七云:〃 扫眉才子校书家,邺架亲拈当五车;低和紫箫吹彻曲,小红又泼雨前茶。〃 即借名泛义的用法。又如同时人钱泳《履园丛话》〃 谭诗〃 类所引马药庵赠婢改子诗(注)第三首云:〃 多谢小红真解事,金筒玉碗许频餐。〃 亦正同其例。

第九首,写袭人被宝玉换系〃 茜香罗〃 汗巾事。(第二十八回)

第十首,写元夕宝玉回房,于外间闻鸳鸯、袭人谈心,不忍入内打搅事。(第五十四回)第十一首,〃 金残〃 指金钏枉死,〃 玉愁〃 指玉钏悲愤。写玉钏送莲叶羹,〃 起初满脸怒色,正眼也不看宝玉〃 ,并怒语相待;后来宝玉几经婉转,始略见霁色。(第三十五回)第十二首,写〃 白玉钏亲尝莲叶羹〃。(第三十五回)

第十三首,写〃 寿怡红群芳开夜宴〃 芳官事。(第六十三回)〃 倚〃 疑当作〃 欹〃。第十四首,指黛玉。

第十五首,写凤姐。〃 威仪棣棣〃 ,用《诗经?u37046X凤?u26575X舟》语,棣棣,所谓〃 富而闲(娴)习也。〃 应看《红楼梦》第三十八回凤姐以贾母头上的〃 窝儿〃 取笑,贾母说:〃 这猴儿惯得不得了,只管拿我取笑起来!〃 王夫人说:〃 老太太因为喜欢他,才惯得他这样,……他明日越发无理了!〃 贾母答:〃 我喜欢他这样,况且又不是那不知高低的孩子,家里没人,娘儿们原该这样,横竖礼体不错就罢了,没的倒叫他从神儿似的作什么?〃 诗句指此。

第十六首,写晴雯枉死,宝玉作诔。(第七十八回)

第十七首,或揣为宝、黛幼时同室,只隔〃 碧纱厨〃 事。疑实指〃 绣鸳鸯梦兆绛芸轩〃 事。

第十八首,写黛玉病死,婚事不遂。

第十九首,写〃 金玉姻缘〃 亦终如云散,顽石复归青梗峰。

第二十首,不详是写小说中人物宝玉,抑写小说作者曹雪芹,后来苓落憔悴。

根据《绿烟琐窗集》本身的资料和伍拉纳子舒坤' 注1'批《随园诗话》的一些纪载合看,知道明义字我斋,满洲镶黄旗富察氏,傅恒二兄傅清之子,明仁的胞弟,现在的西郊动物园、过去的环溪别墅(俗仍称三贝子花园)的主人' 注2'。自幼至老,当了一辈子的侍卫——上驷院(即俗呼〃 御马苑〃 者是)里专管〃 执鞭〃 的〃 御马夫〃。可能生在乾隆初年,比曹雪芹小一些,但雪芹死时(乾隆二十八年)他大约也该有二十多岁。所以,明义正是雪芹同时的满洲贵族子弟,而且,他家可能和曹家有些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参看第二章第四节)。

《绿烟琐窗集》封面题有〃 诗选〃 二字,是个选集,存诗不多:一册,不分卷,分体(按四言古、五言古、七言古、五律、七律、五绝、七绝的次序)编纂。这给我们在判断诗篇年代的先后上增添了困难。不过里面提到回忆庚寅春杪随乾隆出巡到天津,那是乾隆三十五年的事,提到〃 筠庭二兄〃 已亡,是云贵总督明瑞乾隆三十三年二月死在军中以后的话;提到〃 云麓六兄〃 赴滇南之役,是定西副将军明亮乾隆二十八年在小金川的事;送勉斋出使兼呈云麓一诗,也是指乾隆三十六年小金川再度有事而三十八年作诗逆叙的证据:总起来,这些试是大致集中于乾隆三十五年至四十年(一七七〇——一七七五)这一阶段的作品,而《题红楼梦》绝句就夹在这些诗中间,排在〃 送勉斋奉使〃 为歌者庆郎作一题之前。再者,袁枚曾把这二十首绝句中的第十四首〃 病容愈觉〃 和第十五首〃 威仪棣棣〃 两诗收入他的《随园诗话》卷二(《诗话》全书计正编十六卷,补遗十卷)可见是最早编入的一些作品,根据卷三〃 余年二十三,馆今相国稽公家,教其幼子承谦,今四十三年矣〃 的话,可以推知袁枚(枚生于康熙五十五年丙申,一七一六)是乾隆三年(一七三八)作馆,乾隆四十六年(一七八一)在回忆——也就是在编《诗话》卷三(用同法推知其编至卷十六时为乾隆五十三年,大约从四十六年开始编,每年编两卷,到五十三年共八年,得十六卷)。由此可知,明义《题红楼梦》绝句被收在卷二里,其事至晚不能晚过乾隆四十六年。。。。。。。。。。。那么,《题红楼梦》绝句,往早说,可能是乾隆三十五年或稍前的作品,往至晚说,也绝不会是四十六年以后的作品:离曹雪芹去世才不过五六年到十五六年之间的光景,下距程伟元、高鹗续书刊板(乾隆五十六、七年),却还有足足十年至二十年的光景。而且这只是说题诗。。,至于明义何时开始闻见《红楼梦》,可以是与题诗同时,但也可以是在题诗更前的。

袁枚的《随园诗话》是一部标榜声气的东西,资料来源主要是同时人的稿本、邮筒之类。里面的许多事迹、掌故、见解、议论,也就是采自各诗家原稿,但不加称引,攘为己有。例如他说:康熙中,曹練(楝)亭为江宁织造,……其子雪芹撰《红楼梦》一书,备记风月繁华之盛。中有所谓大观园者,即余之随园也。

其根据就是明义的诗序,径釆其语以作说,并误会明义〃 其先人〃 之语为指其父,遂径云〃 其子雪芹〃。现在得到明义的原诗集,真象始明。材料贵在第一手,对转手材料要加小心,其缘故这里看得很清楚。又过去以为袁枚说话是在嘉庆初年,现在已获知其时期实当乾隆中,彼时曹雪芹不过才亡不久(袁枚在乾隆五十二年另一次提到曹雪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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