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骊歌--桃花朵朵开-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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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看着他。
“喂?发什么呆,洛玉娘?”他嬉皮笑脸,连名带姓地叫我的名字。那模样,就好象是喜欢欺负同桌女生的大男孩。也许他会不停地欺负她,然而这却正是因为他喜欢她。
“我觉得皇上你像一个人。”我答道。
“朕说过,私下里叫朕慕惜就好了,别总皇上、皇上的。”他挥挥手,像是游戏中的顽童,“那你说,朕像谁?”
“三镇节度使:陈如意。”我笑道。
“胡说,”慕惜赶忙否认,“朕怎么可能像他?”
“那玉娘又怎么知道?像就像呗,你又何必急着否认。”
慕惜听了我的话,狐疑地问:“真的很像吗?有多像?很明显吗?”
“是很像,”我回答道,“不过不算很明显,只是细看之下,会觉得有些许相似之处,然后,越看越觉得相像。”
慕惜没有再否认,只是苦笑着说道:“你倒是头一个对朕这么说的人。”
“玉娘天性愚笨,有一句说一句,你不会见怪吧?”我问道。
慕惜摇头:“朕没有见怪。只是朕很好奇,为何你会觉得朕与他相像?到底是朕真的像他,还是你思虑过度,看谁都像是陈如意呢?”
他的话中包含浓浓的醋意,比这清冷的夜风,更令我感到寒凉之意。
上部:当年初识 第六十五章 只是不想骗你
“什么叫思虑过度?玉娘不明白。”我装糊涂。
慕惜望着我,清撤的眸子在夜色中更显明亮:“你喜欢他,是不是?”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撅起嘴。
“你不明白?”慕惜轻叹,“你只是不想明白。何必瞒朕呢?你之前和皇后弟弟的事情,朕也略有所闻。方才,白继先想要朕为你赐婚,恐怕是想朕将你嫁给陈如意,对不对?”
呵,他心里明镜一般,龙椅果然不是白坐的。只是,既然明了,刚刚在席间,又何必苦撑?
“白大人想什么,玉娘不知道。现在,就连皇上想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了。”我刻意叫他皇上,表示疏远。我讨厌任何人翻我和仲玉的陈年旧账。因为那只会让我难受,提醒我曾经怎样地辜负了一个纯真如水的少年。
“脾气真大,”慕惜无奈地说道,“皇后也不敢这么跟朕说话呢。”
他的语气中没有半点怒意,倒像是在安慰我。
“皇后脾气不大,动不动就要关人!那您找她去!”我负气说道。
慕惜听了我的话,“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玉娘,你为何要管朕是不是找皇后呢?”他反问。
“我——”我待要解释,却一时语塞。
是啊,我管他找谁做什么。
慕惜低下头,我的心跳突然乱了起来。
所谓小鹿乱撞,是否就是这种感觉?
在月色朦胧的夜晚,与秀美少年谈天说地,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
细细回想,我并未和其他男子有过这种漾满暧mei情愫的夜晚。
与仲玉在夜间幽会,已经在他表白之后,他是个好脾气的人,什么都顺着我。
和不凡打打闹闹,虽然我有什么事情他都会冲在前面,可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挑明过,似乎是像同窗多过恋人。
如意是特别的,我穿越到这里,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先被他吻了一下,从我见到他,就很清楚明白地知道我们之间一定会发生些什么。只是那种似有若无的暧mei,却好像没有过。
没有过像这种,互相试探彼此的内心是否有自己一席之地的情境。
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像极了初恋,真正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顽皮地躲开慕惜低下来的头,转到一边去,笑着问:“我不过就是问了一句嘛。你还提我和仲玉的事,为什么我就不能提皇后?”
“你还记得他?”慕惜问。
“为什么不记得?”我反诘,“他离开隋阳去京城并没有多久,玉娘自问没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领。每个人在我心中来来去去,总要留下一些痕迹。也许这就是我的弱点,或者,您也可以将它看成玉娘的特点。”
“好一个特点,”慕惜轻轻拍手,探询着问道,“不知道朕是应该说你重情义,还是该说你爱钻牛角尖呢?”
“随你高兴!”我做了个鬼脸,却冷不防被慕惜抓了过来,箍在怀里。
“玉娘,你喜欢如意吗?告诉朕。”他的语气,在温柔中夹杂了命令……
“为什么你只问如意,不问别人?比如仲玉?”我看着慕惜近在咫尺的脸庞,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因为朕觉得在你心里,他们的分量比不上陈如意。”他回答道。
“既然皇上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又为什么要为难不凡呢?”我问。
慕惜将右手食指划过我的脸颊,用力在我鼻头上点了一下,说道:“朕又怎么知道自己的感觉,和你心中所想的,是不是一样呢?说到为难,朕今天有为难任何人吗?”
令不凡吹奏或许不算为难,不过故意卖弄自己的吹奏技法,也不能算善意了,毕竟,不凡怎么敢比皇上吹得好呢?
可是答案,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又再问我,因为他其实想听到否定的答案吧……
我望着慕惜湖水般清澈的眼眸,想到要对这双眼睛的主人说谎,心中的不忍蔓延开来。
我可以回避他的问题,可以和他像太极推手般地对话,但是我难以去欺骗他。
因为他曾对我说,宁愿无可奉告也不愿意对我撒谎。
我既然还不上他这份感情,至少,也应该还他一份真诚。
见我不说话,慕惜脸上闪过失望。他轻声问:“你就这么喜欢他,连对朕撒个谎都不愿意么?”
我赶忙否认:“不是——”
“不是什么?”慕惜追问,“不喜欢如意?还是没对朕撒谎?”
“我——”我的嘴皮子忽然不利索了,“你把话都说完了,让我说什么呢?”
他苦笑着,并且无奈地说道:“朕只是希望,能从你嘴里听到一些朕想听的话。你说不想进宫,朕很失望;如果再听到你喜欢陈如意,朕会很难过的。”
“慕惜,其实你又何须失望呢?我不进宫,总有千千万万的女子抢着要进宫,想得到你的宠爱。”我说道。
“纵然美女有千千万,朕却只喜欢那一个。”他的眼睛放射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净堂国教坊女子,大约早已经被他这份深情所感动了,只可惜,我是现代社会钢铁丛林中拼杀过的女子。从前形容女子才貌双全,有貌若天仙、才比状元的说法,殊不知追求独立的现代女性,哪个不是与男子拼过状元才、与明星拼过如花貌,若不够精明,何以立足?
“呒,”我摇头,“不够喜欢。起码,我不肯进宫,你也不肯出宫啊。”
“玉娘,你可曾要求如意不做三镇节度使呢?”他反诘。
为什么?
为什么他口口声声只和如意相比?!
我固然没有对如意做过这样的要求,可如意也没有为了自己而要我牺牲过什么,他从来都是不停地为我做事情。
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他是喜欢我,我也不讨厌他,可是我们对对方的感情都无法跨越对自己的爱,有太多的计较掺杂在其中。这些计较组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底线,它就像一面巨大的玻璃幕墙将我们隔开,看得见,却触不到。
“慕惜,这明媚的夜色中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一定要谈论这种话题么?”我旋转着离开了他的怀抱,“与其争论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我给你唱歌跳舞,度过一个只属于我们俩人的夜晚,好不好?”
上部:当年初识 第六十六章 腹黑男的爱情观
慕惜没回答我,只向我身畔走近,谁知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倒,突然摔下去,我赶忙上前扶住。
这一扶不要紧,我不仅又被他拉入怀中,还被紧紧箍住,他猛地朝我吻/下来……
天旋地转。
慕惜果然比如意霸道多了,又或许,是因为年轻所以更有激/情吧?
良久,他才肯放开我。
我脸上滚烫如火烧,捂着嘴问:“你刚刚假摔?!”
“是你自己说,要与朕度过一个只属于我们俩人的夜晚,朕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罢了。”慕惜坏笑道。
“你——”我不知说些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只好扑上去打他。
他见我打过来,赶忙逃跑。
我们就这样在花园里一个追、一个逃,好不热闹。
大约是因为经常练舞的缘故,我比缺乏锻炼的慕惜跑得快,再加上我没有像一般后宫女子那样故意跑慢点让慕惜抓住,很快他就岔气了。
“玉娘——”他难受地捂着肋下喊我。
我疑心他又诈我,笑道:“你又骗我,我才不上当!”
“不、玉娘,朕真的不舒服……”他仍旧无助肋下,似乎很痛苦。
“慕惜,怎么了?”我有些担心,忙走上前去。这回,他没有再趁机抱住我,原来是真的岔气了。
慕惜见我担心他,又虽然难过却笑了:“你还是关心朕。”
“对不起,我不该跑那么快的,不如我服你进屋里去歇歇吧。”我架起他的胳膊说道。慕惜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我搀扶着慕惜,来到了专门为他布置的房间,让他躺下休息。
“朕是不是很没用?”他问道。
“没用?!怎么会?”我不明白他这自卑的想法是从哪里来,“如果你也算没用,那我呢?根本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他见我回答得如此夸张,笑着摇摇头,说道:“才跑一下就如此,朕确实没用。”
“这算什么,你就是老在房间里闷坏了,平日动得少罢了。像我这样每天练好几个时辰的舞蹈,想要像你这样也不行呢!你要是没用,那崇山王是谁扳倒的?”我安慰道。其实岔气的确不算什么大问题。
慕惜望着我,似有欣慰之感。但很快,他若有所思地说:“朕身体是没他好,朕不会武功。”
奇怪,他怎么又拿自己和如意相比?!
照从前的情形来看,慕惜不像是一个自卑的人。可是为什么一沾如意,他总像是想要证明自己比他好呢?好像总在和如意较劲。可是如意对他,似乎只有一片赤诚。
为什么?
“你吃下蔓荼香,才睡了那么几日就醒来,也算身体好啦。以后多动动就是了。”我笑道。
“那你陪着朕。”他有些乏了,迷迷糊糊地说。
“好,我陪你。”我答道。
他不再言语,已经睡着了。我看着他洁白如玉的面颊,还有那在下眼睑落下投影的长睫毛,令他的俊逸之中又显出可爱。
男人睡觉和吃饭的时候最像孩子,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我轻轻帮慕惜捋了捋鬓边碎发,只觉得他沉睡的模样更像极了如意。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推门的声音,我赶忙转头,只见——
只见推门走进来的,竟是如意!
我忙示意他不要出声,可如意却大剌剌地走过来,看了看已经睡熟的慕惜,便放心大胆地拉着我的手要带我离开。
我用力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如意惊诧地望着我,问道:“你怎么了?”
“等他醒了,看不到我就不好了。”我小声答道。
“放心,他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了。”如意笑道。
“你——”我瞪大眼睛望着如意,不相信当时对着沉睡的慕惜焦急担心的他会做出如此大不敬的事来。
“放心好了,我那杯酒里面放的不是蔓荼香,只不过是让我们的小皇帝多睡一会儿罢了。”如意说着,拉我走了出去,之后还不忘将门锁好,并派了两个乔装的节度使府侍卫守在门口。
跑了一会儿,我摔开他的手。
如意对我别扭的态度十分不解,他没好气地说:“早知道是如此,我才不帮你。”
“你帮我什么了?”我反诘。
他冷笑道:“方才不知是谁,楚楚可怜地被皇上牵着手,一直看着我求助。”
“我哪知道事情和预计的不一样。”我嘟囔着。
“要是没有我那杯酒,估计事情会和我们大家预计的一样,”如意负气说道,“难道他牵着你出去,只要谈天说地看夜景么?虽然年纪不大,皇上的妃子可没少纳。”
如意的声音中满是醋意,我打趣道:“呦,我怎么闻见一股酸味儿!”
如意“哼”了一声,却不想理我。
我知道用刚才那种态度对他,分明是自己不对,只好上去陪笑脸:“咦,我们的陈大人不是最忠君爱国的么,怎么也会做在皇上酒里下药这种事啊?”
“我再忠君爱国,也没忠诚到要把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让的地步。”如意白了我一眼。
“谁是你的女人?!”这回轮到我吹胡子瞪眼了。
“哈,全隋阳成的人都知道,你想抵赖不成?”如意得意地望着我。
“你——你又没用三媒六聘娶我进门,我才不是你的!”我着重强调“三媒六聘”这四个字。
“你不是在提醒我,赶快备上聘礼来提亲吧?我们的优甲这么快就坐不住想要嫁人了?”如意坏笑着揶揄我。
“哼,你就是用正式的大礼来迎娶,我也不会嫁给你的,”我转过头去,认真地说,“我不会嫁给一个在感情上玩弄心机的人。”
“什么叫在感情上玩弄心机?”如意听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也戒备起来。
方才轻快的气氛荡然无存。
而夜空中的烟花,却不合时机地升空、绽放,远处隐约传来人群的欢呼声。
“你说呢?将我和仲玉的事告诉卢伯晶,这不算心机么?”我问道。
如意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脸在烟花掩映之下忽明忽暗,被映照成各种色彩,随着烟花的变化而变化。
而他脸上的表情,却似乎没有变过。或者有,只是被烟花掩饰了。
过了一会儿,他盯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