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骄阳-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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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的前提是与杜颜结婚。”
“你不早就料定会是这个代价吗?”宋子承呼气,“答应便是了,婚姻这个东西,只是人生的一个过程。以一张婚书换得毓泰传媒,很合算的事情。”
“可我不想。”
“易明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宋子承的声音不自觉提高。“我们辛辛苦苦与杜氏交往至今,不就是想要创立这么个局面?现在杜奎松口了,你又犹豫不决?你好好想一想,到底焦扬和毓泰集团来说,谁轻谁重?还有,你想想你前段时间究竟对焦扬做了什么,若我是她,也只有和你远远分开!这才是明智之道!”
他被他最后一句话击地倏然抬头,眸光中却沉淀出那么深重地迷茫。“我做了什么?”
“设计让她陷入记者阵营,与你一起承担媒体的轰炸;知道她有了你的孩子却仍是冷言冷语的刺激,她在家辛苦养胎,你在外面与明星模特风花雪月;与她订婚却又将她抛至一旁,不管不问,只顾你的毓泰事业。易明曦,若我是个女人都想远离你,她如今已经离开。你又追究些什么?”
“焦扬再是坚强,人家也是女人,也有七情六欲,扛不住你这么多摧残。是。你心里痛苦,你恨她用离婚的计策逼你坏了全家,可是你想想。她承担的是什么?你总是拿背弃两个词儿来定性她对你的影响,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如果不是你家对她家先做了那么多事情,她有什么能力来将你家捣鼓个四散而亡!”
一通话语说完,宋子承脸色涨红,仿佛真地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而易明曦却仍是表情木然的,像是陷入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里,过了很久。才猛地抄起外套钱包。起身欲要离开。
在他的身影将要没入办公室门的时候,被他惊得一怔的宋子承终于牵扯住他的胳膊。“易明曦,你要干什么去?”
他回头,急于挣脱好友地禁锢,仿佛再拖延一秒,他和那个人便会减少一分的希望,“子承,你别管我。”
那样哀戚的目光让宋子承下意识停止呼吸,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易明曦已经离开。
乘坐最后一班赶往海涯地飞机,他看着外面腾翔的云朵,心里却像是拧紧了一般几乎失去生存的动力,宋子承最后地话一直在他耳边盘旋,像是魔咒一般,唤醒了她刚来易家时的画面,明明是咽不下去东西,却强迫自己在他面前作出坚强自立的模样,那样的倔强和不认输的骨气,现在想来,竟莫名的让他惊惶。
兜兜转转,难道他们之间,注定要演绎一场最决绝的离开?
下了飞机,他根据以往掌握的资料,打车便到了周承恩所在地医院。夜微沉,别人或许不知道,他曾经来过这里。只是匆匆一次,便转身离开。因为另一手便是毓泰地水深火热,注定不能让他多做停留。
那时候觉得毓泰便是一切,可是现在想来,那竟是她在他身边才能成立的一个方程式。若是没有了她,毓泰地价值,竟是虚无。
他看了看表,这才7点,应该还不到助理所说的手术完毕时间,看四周并无记者行踪,便向导医报出自己名号,假称自己是周承恩的亲戚。导医指指墙壁上的方位图,“瞧,七楼手术室,周主任还没出来呢。”
“大约什么时候出来?”
“得九点吧,这场手术原本就是延迟了一会儿才开展,九点钟结束也就不错。”导医抬头看着壁表,“您要是没什么事儿,可以先去七楼的等待室候着。”
他应了一声,却没到那大大的等待室,而是坐到了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盯着那发着红色灯光的“手术中”三个字发呆。平日里总是象征热烈的颜色今日却像是蒙上了再冷酷不过的阴影,易明曦看着那个字眼,心脏的地方竟再次出现揪痛的症状,毫无缘故的,像是被微电触及,痛的他几乎想要畏缩。
他紧紧的握着手机,不知不觉竟苦笑了一声,原来这就是害怕的味道。
像是在等待一场生命的判决,原来这就是无法掌控的害怕味道。
他将这次的海涯之行定性成一场赌博,焦扬可以用周承恩的手机与他联系,足可以说明周承恩应该知道她地动向。如果她地心意不是那么坚决,那么他完全可以再次牵着她的手走下去。可是如果周承恩不告诉他她的去向。那么他的人生,便会是完全一种路途。
他告诉自己,如果这一次她真的对他放手,那么他就实践他对毓泰,对妈妈的承诺,我用自己的幸福来换取整个家族企业的和宁。
可是,面临这来之不易地局面,他竟然盼望一场不能自己的灭顶之灾。
就在他的思绪要淹没在自心脏和胃部延伸的疼痛的时候。只听一声浅响,那扇紧闭已久的大门竟已经敞开。红色的“手术中”也变成了蓬勃鲜明的绿色,很多身着浅蓝手术装地的人自里面出来,个个头润汗意,都像是经历了一场艰辛的战役。
等了一会儿,才在最后那拨出来的人中发现了周承恩地身影,易明曦迎上去,“周主任。”
他自网上得知过周承恩的相貌。所以这次一辨即认并不稀奇。可是周承恩却是愣了一会儿,“你是……易……”
那声易还未吐尽,易明曦便接过话去,面上却无一丝笑意。只是伸出手来礼仪,“易明曦。”
周承恩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回过头去吩咐身后地护士。“先将病人推到里面的急诊室,一旦有任何异样,随时通知我。”
“易总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周承恩一边摘下口罩,一边仔细的用消毒巾净手,唇角顺延而出淡然笑意,“我不觉得自己能值得易总这么大驾,先是三番五次探寻我家的小区,然后又是亲自来访。”
易明曦微微一怔。竟没料到他早已知道他的心事。心里在有些别扭的同时却也豁朗开来,干脆不再兜转那些虚话。“我想知道焦扬在哪里。”
眼前净手的男人突然停下动作,继而微微抬头看他轻扬微笑,“易总说的哪儿地话?您地未婚妻在哪里,您怎么还来问我?”
“我知道她和你联系过。”易明曦迎上他微含讥诮的眸光,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周承恩如此不掩对他地反感,说明已经了解了他和她的是是非非,而焦扬应该就在他那里。
“我知道。”他挺身站直,“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只知道你的困境你的苦衷,你想过半分她的处境没有?订了婚还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易明曦,你以为你是什么?她焦扬再低贱再卑微,也由不得你这么呼三喝四的奴役吧?”
“那是我和她的事情。”易明曦上前一步,“你应该告诉我她的去向。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还是我妹妹呢。”周承恩冷笑,十分看不惯眼前这个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强硬气息的男子,“你问问你自己,什么时候把她当成个未婚妻看过?”
焦扬痛苦的时候,迷茫的时候,绝望的时候,哀楚的时候,向来都是因为他的存在。而他只知道影响她的生活,却从来不对她有半分负责的意思。周承恩想着刚才做完的手术,唇齿间又生出一哼,“扬扬说了,不想见你。”
固然是早料到这样的局面,可他还是被这句话刺的心疼。那一瞬间,来自胃部的巨大的痛楚几乎要将他淹没,可他只能再前一步,用最坚决的声音回斥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拒绝,“可我是孩子的爸爸。我算过日子,刚过九月,她快要生了吧。”
周承恩看着他,眸中似有一抹惊讶流过,只是一声“你”字还没说完,就被门外急切的声音给彻底打断,“周主任,焦扬心律突然不齐,你快来看一下!”…………
凋残(12)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四天之后。
焦扬像是经历了一场辛苦的战役,只是睁开眼睛这么个微笑的动作,也牵连出全身钻心般的痛楚。她微微动动手,手却仿佛触着了一个毛呼呼的东西,伴随着这团柔软而来的,还有那个已经烙在记忆里的人影。
她像是被雷击了一般,只能瞪大眼睛看他,想要说话,可是喉咙却干涩的要命,哑的几乎说不出声音。
可他却无比自然的抚上她的额头,淡然越过那罩在她口鼻上的透明盖子,可她却觉得仿佛压抑住了她的呼吸,一时之间竟有些怔愣。易明放下手来,紧皱的眉头缓开了些,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热了。”
“你怎么在这儿?”她张口说话,可是因为太痛的缘故,只能笨拙的作出口形交流。原因为易明并不能看懂她的意思,可是他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了然的给了她答案,“老婆孩子都在这里,你让我去哪儿?”
声音轻扬,说的像是再自然不过的话,仿佛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可是落到她的眸中,却只是一片让人心酸的恍惚。
她不能动,话也说的没有气力,所以寥寥几语之后,便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忙里忙外的照顾她和他们的宝宝。他是个笨拙的父亲,大概是没有抱过孩子,面对宝宝的时候,竟比操作价值千百万的案子还要无措,举手投足间透出无奈却宠溺的意味,虽然看起来拙笨,但却像一副质朴天然的美景。她想问他怎么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宝宝,她明明在外界承认了孩子是程澈所有,而他又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剑眉一挑。理所当然地仰头,“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止痛药还有一点催眠效果,她眨眨眼睛,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应付他地认真,却见他将孩子抱到她的旁边,将那个柔软的小手靠近她苍白的脸,“孩子总不能宝宝,宝宝的叫来叫去,你身体还没恢复,所以现在先起个乳名怎么样?等你身体好一些,我们再仔细研究。”
她眨眨眼睛视作同意。
“那好,就叫扬扬了。”他将孩子再次笨拙抱回怀里,亲昵的叫了几声扬扬。那两个字在唇齿间吐出的时候,他脸庞一向的冷峻酷厉也随之融化开来,像是在经历这世间最美好地事情。而躺在床上的病患眼睛却蓦然瞪大,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副宠溺的叫着自己宝贝她的乳名。却无力辩驳。
而易明却似乎是故意想造成这样的效果,竟又加了一句,“我喜欢扬扬这个名字,恬然动听。”
她的身体在他的照顾下迅速好转。再加之周承恩一天八遍地细心调理,多次出现危机状况的心脏总算有惊无险的进入了安全期。这几日的休养,她几乎都是在他地视线中度过。除了出去买些孩子用的东西,几乎与她寸步不离。她想问他毓泰的情况如何,可是看他那闲然地样子,终是没有问出口。其实他的生活也并不是完全的闲散下来,他依然是每个几个小时便要打电话全面部署嘱咐一通,因为他一般都是在外面的阳台上打,再加之声音刻意控制的很低,所以她根本听不到什么话。
她不想过多涉及他的事业。因为她的关系。程澈几乎要将他置于死地。她仍然认为,她没有资格过问毓泰的事情。于是每次他自阳台打电话回来。她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地脸瞧,妄图从他的脸上看到些许情绪地迹象。
有时候是微皱眉头,大概是毓泰那边出了点麻烦;有时候是浅勾唇角,大概是事情出现转机;只有一次是完全欢跃,因为他的黑色瞳眸中盛起了这几日少见的熠熠光彩,如同夜空中粲然的星尘,灼灼夺目。
而她的心,也会随着他情绪的变化缓缓起伏,好时快乐,愁时亦忧。
可是这次,他竟是先皱眉头,然后便再次魅惑的勾起唇角。焦扬心中没了底气,只能怔怔的看着他的脸,妄图再在里面发现些许情绪。沉浸在这样的想法中不能自拔,她的视线就在他身上多忘情了几时,直到那一声软软的呼吸扑至鼻尖,“你把眼睛瞪那么大看我干什么?”
仿佛没有出现什么事情,因为他的语气上扬,仿佛有些欢悦。
焦扬有些羞窘,慢慢垂下眼帘,不想说话。
“我希望你和以前那样,有什么话就直接和我说。”他坐在她身边的凳子上看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刻都像是欲言又止。”
焦扬抬头,声音很低,“毓泰出什么事情了吗?”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他便了解了她担忧的所有理由。那一瞬间,仿佛真的有暖流在身体中蔓延流开。易明故意板起脸,“真的出事情了,还和你有关。”
“啊?”
他拿起一旁的水果刀,细心的为她削起刚买好的水果,“程澈要来。”
他说起“程澈”两字,再也没有了以前那股戾气,只是浅勾唇角,眉宇间却透出风轻云淡的闲缓,“我这次要感谢他,你知道吗?他放了我一马。”
“什么?”
“他没有追究毓泰的违约责任,什么上诉什么追究都没有,就这样放了毓泰一马。”易明看着她淡笑,“事到如今,我终于知道他那日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什么了?”焦扬不解。
“他说,易明,最后几日,你放手一搏。”
他那时候还以为他是让他用全部精力博他的违约责任,全力承担这份压力。可是到后来才知道,这个年轻人让他博得,是后半辈子的幸福。
他若不是情急之下来海涯找她,若不是下决心放弃与杜颜所谓的婚姻交换,若不是作出置毓泰不顾的承诺,程澈这个倔强气盛的人,怕还不会放过他。
焦扬听的一脸纳闷,大体上知道毓泰没事已经放下心来,可是却不知道是什么理由。再追问过去易明,就见他一脸神秘的样子,一句话就轻飘飘的摆布了她的好奇,“等程总来,你自个儿问他。”
焦扬哼了一句,有些郁闷的看他一眼,却发现易明刚才还盛满笑意的瞳眸竟慢慢凝起肃重,她多日不见的沉稳冷睿神色再次聚于那黑色星辰中,他正过身看她,“焦扬,咱们俩忘记前面,从此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眸中竟流过几分期许,她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疑问却脱口而出,“为什么?”
他们之间有太多不可横越的障碍,他家造就了她家的痛苦,而她又亲手断送了他的幸福。不管如何,她妈妈彦嘉凌的死,其实也算是她的罪过。而毓泰的安危,也因她在两个男人间摇摆周转生成。
这样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