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照彩云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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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未央拢眉,“哀家何尝不知道。可这事,玩玩他也得挑对象不是。”
徐夫人点头,方云纪的确不是一个可以玩玩的对象。
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方相的孝期既然已经过了,方云纪也十七了,由太后出面,给他指一门合适的亲事。
何未央打铁趁热,立即叫人去叫皇帝。她知道自己一个人分量不是太够,现在加上徐夫人,最好再能把云相请来。
云相是方云纪亲爹的事,徐夫人也略知一二,当下也不觉得疑惑。只是站起来说:“娘娘,如此大事,奴婢在场合适么?”
何未央拍拍她的手,“什么奴婢不奴婢,你是皇帝亲封的奉国夫人,留在宫内养老。他心底可没拿你当奴婢看,哀家也没有,你也不要再这样自称。”
“在皇上跟太后面前,奴婢自然是奴婢。”
何未央挑眉,“那你也太不把皇上亲自赐的封号当回事,咱们老姐妹如今也正好做个伴。都三十年了,当年的人还剩了几个呢。”我儿子不太买我的账,跟何家有关连的他一个都不要,你塞个义女给他,他就笑纳了,还一连生了两个。太后心里不是不泛酸的。
徐夫人听了这样绵里含针的话,反而什么话都不好说了。
而李谪,听说太后跟徐夫人找云相,也是一挑眉,就跟何未央心烦时的反应一模一样,“朕这里正忙得不可开交呢,她们俩添什么乱啊。云相来了吗?”
段康趋前道:“听说身子不好,起不来,闻太后相召要找人抬塌进宫觐见。刘公公忙制止了。这丞相抬塌觐见,能是小事么,回头太后还不得怪他把事儿闹大了。于是只好说太后是说如果相爷身子爽利就请进宫说话,不然就不必了。”
“老狐狸!消息时从纤羽那边传出去的吧?”
“应该是,只有纤羽公主身边的人才能这么快知道清宁殿的动静。”
一个是亲娘,一个是乳母,找他正牌老丈人,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事情跟云霁有关。
莫不是,他亲娘要把云霁跟谁送做堆。他还以为她暂时能沉住气呢。
“皇上,要不要同太后和徐夫人通通气,叫她们别瞎张罗了?”
“不用,她们那里的消息能守得住么?万一走漏了对小霁不好,等朕安排妥当了再说。至于这指婚的事,就交给你,务必给朕搅黄了。”
段康头大,一个是太后,一个是奉国夫人,我惹得起哪一个。还务必搅黄了。
眼见天色不早,皇帝自行进了内室更衣,段康知道这就是又要去方府了。小丫头不在,赶紧让人叫去吧。
“皇上,那这里还是老样子?”
“嗯。”老样子就是把萧美人召来侍寝。这萧美人是斥候的人,进宫本是执行其他任务。现在完全被当成障眼法在用了。
11
刚出门的云霁收到斥候传来的消息,皇帝叫他回家。
云霁从腰间捞起小葫芦,这里头的酒是从宫里拿出来的御酒,本来今夜要送给罗怀秋分享的。
叫他回家,肯定是李谪又饱暖思那啥了。她可不想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是又不能明着抗旨。回家的步子慢吞吞的,一双眉目顾盼生辉,巴不得在这月黑风高的时候出现点啥事,回头就告诉皇帝,自己行侠仗义去了。他最多也就是冲自己瞪眼,然后还得赶回去上朝,没工夫算账。
“地上有银子呢,你走这么慢。”一个调侃的声音从路旁的围墙传来。
云霁的身影定格,然后慢慢转头,她着实没想到这人会出来见她。然后手腕一紧,有人说:“跟我走!”拉着她飞快的闪进夜色。
云霁看着手腕上那只手,倒也没抗拒,只是很淡定的说:“你要只是叶惊鸿,我就跟你走。”这是一句真心话,云霁也是眼高于顶的人,目下其实向来无人。能叫她看在眼里,还在她心头占了点位置的,除了李谪,也就是叶惊鸿了。
腕上的手握得不是那么紧了,“南越宗烨就不可以了么?”说着手重又握紧。
“我干嘛要找个一样的人?”云霁一脸的清冷,乍眼看去和李谪某些时候有一些像。
宗烨在一户大宅前停下,带她进去。
云霁无可无不可,她本就不想回家去单独面对李谪。想必他过一阵自己就会回宫去的。今日和宗烨把话说清楚也好。
一路没遇到什么人,想必被遣开了。
进到屋内坐下,宗烨取出个酒壶,“这还是你去偷的二十年的女儿红呢,这两年带着一直没舍得喝。”说着就要取杯子斟上。
“我不喝酒。”云霁淡淡的说。自从上次着了李谪的道,她已经近乎戒酒了。
宗烨额角的青筋跳跃了一下,然后搁下酒壶,“那好,我还带着就是。”
“随你。”反正是那次帮忙的酬劳。
“小霁,跟我去南越吧。我说我未曾娶妻纳妾,是真的。我会以正后之位待你,终我此生绝不相负。不然,宁愿死在你的剑下。”
“你还说过必不骗我呢。这一句本身就是谎话,因为一开始你就骗了我。南越国主,你此时潜入我炎夏意欲何为?不为就是为了为了来带我走吧。你觉得,为此搞得两国动刀兵,这是佳话?”
宗烨展颜一笑,“不会的,不会动刀兵的。”
“你和谁有了约定?何家?”
“谁成事,我就跟谁履约。小霁,你现在的位置很危险,李谪如果真的爱你,怎么可能让你置身这样的危险中?怎么可能连名分都不给你?”说到最后,宗烨的声音猛地提高,额角的青筋又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他虽然是事后才收到消息,却也能推知庆功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霁摇头,“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还要以正后之位待我。你不是又在骗我吧?我宁可被明明白白的利用,也不想要至于利用之下的感情。”
“不是!我早已悔不当初了,决不再骗你。你和李谪之间的一切,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反正他很快就要死了,如果他不死,我也很乐意补上一刀。”
云霁猛地站起来,“还说不是骗我,你把我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方便别人行事。”
“小霁,他如此待你,你何必给他卖命?”
云霁腰间的软剑呼啦一声出鞘,指向宗烨,“他是我宣誓效忠的君王!”在云霁眼底,和她有感情纠葛的李谪,与她在方文清病榻前宣誓誓死追随的君王,这是分开来看待的。而宗烨,只是和她有些过往的另一个欺骗了她的男人。
云霁足尖点地,已攻向宗烨。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刻,外头肯定已经动起来了。还是那句老话,覆巢之下无完卵。和她有关连,她说重视的人,大多都在李谪的阵营里。一旦李谪真的出事,那么,像是凤姨、杜先生甚至无衣这些人都断无生理。新帝,或者说新的掌权的人一定容不下他们。而她,即便因为种种关系逃出生天又如何。
云霁的招式使得不留丝毫情面,宗烨心头一痛,这个女子,当断则断,没有丝毫犹豫。面对他是如此,面对李谪她也这样么?还是说,自己终究来晚了。
两年前那次,他的确是势不如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云霁被李谪带走。这一次,他原本无意涉入炎夏内政,但机会难得,他要带小霁去南越只有利用这种火中取栗的机会。李谪防他、防南越着实是太紧了些。他者两年不是没有寻找机会,甚至连她远在边关他也在想办法,但无奈每一次都被李谪把路给他封的死死的。
没办法,这是李谪的地盘,他算是过界来寻事,自然没有优势。可这一次,炎夏眼看内乱将生,他是在忍不住了。结果,还是来晚了么。
不、不会晚的,云霁不同于一般的女子,不是那种为情而生,为爱发狂的人。他先带她走,其他的,等一切都烟消云散再徐徐图之。就不信,他一颗真心,用一辈子的时间使尽水磨工夫,不能让这个心如坚铁的女子稍微软化。
宗烨是主意打定,手上却丝毫不敢放水,毕竟云霁是个很扎手的对手。外头自然有他的手下,但如果要靠他们协助才能擒下云霁,那他的脸就算掉到地上去了。反正他只要困住云霁,不让她牵涉进去就是了。
外头那些人是心腹,这两年一直见主上为情所苦,此际也就在院外远远观望着。看着云霁的身手和相貌,心头赞叹,不愧是能叫我家国主都念念不忘的人。
这里头,有精明的,已然看出云霁是女扮男装。扮得虽像,但逃不出那些阅女无数的老手。当然,也有那眼拙的,心头嘀咕:怎么看上个小男孩,还不远千里而来,和炎夏皇帝抢人。
云霁和宗烨缠斗,眼见外头还有人观战,而且这里还有多少机关还不好说。深悔自己一时不察,竟然乖乖跟着宗烨来了这里。
也真是没想到,这盘暗沉沉的棋局,居然从这里突生激变。
李谪是从来不把全盘计划告诉他人的,云霁也不知他要如何应对这盘棋局。
她右手持剑,左手在荷包里掏求救的信号弹。罗怀秋就是在这附近,如果他看到了赶得及来救自己一定会来的。那也说明,问题还不大。
正要逃出来,手指碰到另一个东西,心里一动,连发九剑逼退宗烨,脸上忽而展露笑颜,人已倒飞出去,未使尽的剑招直直劈开看似零散观战,实则站得暗合九宫八卦步法的几人中最弱的连接环节。
转瞬间,人已到了围墙之上。
“小霁,好剑法、好轻功。不过,你如果以为这样就可以跑掉,那也太小看我南越君臣了。”宗烨说着,已如影随形而至。
而被云霁撞出缺口的数人也大失颜面,立即合围了上来。
“我当然不敢小看南越国主与他的风云雷电四将。请你们尝尝这‘观音泪’吧。”
“观音泪!”下头一声惊呼声,已有人扑了上来扯住宗烨的腿,“国主,不可再追。”
云霁手里的观音泪已经掷了出来,寂静的夜里,立即惊破天雷。宗烨实不料她说扔就扔,愣怔在了当场,被几个手下硬生生拖了回去,避过爆炸。然后再看,哪里还有云霁的身影,只剩下断井颓垣。
“国主,快走!这里不能再呆了。”一人扯着宗烨要走,却是纹丝不动。心知端倪,叹口气,“扔之前示警,已是网开一面了。”
“是啊,国主,留得青山在,害怕小白脸不手到擒来。”
宗烨这才肯移步,一挥袖子,“走!”这才发现,袖子竟缺了半截,“好厉害的观音泪。如果炎夏用于战事,大大不妙。”
“据属下所知,这个不可能大规模制造。而且,就算炎夏用于战事,咱们也可以设法弄到的。”
一行人弃了此处,另找地方落脚。
云霁脱身之后,狂奔回家,方才那声爆炸动静不小,不过也只在那附近有震动。皇城与朱雀大街这边依然静谧。
“凤姨,李谪是不是来过?”云霁气还没喘匀,就拉着披衣起身的展凤问。
“来过,又走了。”
“那就好!应该是回宫坐镇去了。”云霁靠着门喘气。方才一番打斗大耗真气,又狂奔回来,着实有点吃不消。
又是一阵脚步声在附近响起,难道宗烨还不死心,追到这里来了。按说不会啊,自己炸了他一窟,他怎么也要安置手下,不可能不管不顾的追来。
可,不是宗烨,又是何方高手来了。
云霁把展凤往身后一推,看到来人松口气,“你来做什么?”
来人是罗怀秋,也是一脑门子的汗,同时问出来:“皇上呢?宫里出事了,太后命我赶紧把皇上找到,据斥候的人说来了这里。”
12
云霁这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宫里出事了,太后让找皇帝,罗怀秋找到这里来了,可凤姨说皇帝已经走了。
“宫里出什么事了?”她镇定一下然后问。
罗怀秋看她这样,脸色也变了,“说是皇上跟段公公都失踪了,现在宫里吵成一锅粥,就说要找皇帝。不在你这里么?”
云霁缓缓摇头,然后摸出颗信号弹,弹向半空,空中立时划过一道弧线,射出的光芒照亮了这一片天空。
罗怀秋满怀希望的说:“这个可以找到皇上?”
“不是,我找杜先生。”
罗怀秋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情长情短的了,赶紧点头,“对对对,找斥候。斥候的消息最快了。那咱们现在呢?”
“我进宫,你在这里等杜先生,问问他知不知道什么。”
“好好好”罗怀秋点头如捣蒜,然后又想起这时宫里正乱呢,云霁孤身进宫怕是不妥,“不行,我和你一起进宫,叫凤姑娘等他就是了。回头你们进宫来,杜生生肯定有进宫的法子。”
云霁想了一下,“嗯,凤姨等杜先生,你跟我一起进宫去。不过,凤姨你们别进宫了,也别在家,到云府去等我的消息,把这事告诉云相。我发的是十万火急的信号弹,杜先生肯定马上到的。他到了,你们就去云府,边走边告诉他事情。”
云霁和罗怀秋又运起轻功进宫去,“奇了怪了,师兄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一准在你这里呢。”
“不知道。”云霁沉声回答。现在皇帝可不能出事,储位未定,他出事这事情可就大了。各派人马如果各自拥立一个皇子,再有何惧趁乱而起,南越宗烨虎视眈眈,国事危矣。
罗怀秋也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安慰云霁,“师兄功夫那么高,当今天下罕有敌手。不会出事的。”
云霁脚下不停,身子挺得笔直。虽然宗烨当时同自己在打斗,但万一是几方人马设了圈套呢。而那个诱李谪去的饵则很可能就是自己。
自己口口声声分得清楚,可之前一时任性不想回家,竟惹出这么大的事来。云霁懊恼不已。
“什么人敢擅闯宫门?站住,不然就放箭了。”
已到了宫门处,看这把守还是很是那么回事的。也许,事情不想自己想的那样。
云霁从袖中举起一块腰牌出示给宫门的卫士看,“皇上急召我与罗校尉进宫。”旁的话不必说了,既然是星夜急召,又有御赐腰牌,自然是十万火急的事。不用威胁,卫士都知道不能耽搁。
这是李谪给她的,可以随时不奉诏入见,说是公私两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