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深处-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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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凿冰河伯宫 。。。
河水没顶前,她似乎看到剪子疾驰的身影,哦,还有什么,看不清了。
最后一丝意识模糊前,她终于想明白一件事情,为什么她总是整人不成功:
都怪她扫射猎物的眼神没选对,为神马要选灰太狼看喜羊羊的眼神啊?!灰太狼那家伙什么时候斗过了喜羊羊!!
以后,整人的时候,应该用红太郎看灰太狼的眼神……
……………………
“阿——嚏!”
同一天,边城诺斯关守军城头,巡视的砂加毫无征兆间猛然打了个喷嚏,他扭头,便瞧见身侧一身戎装的砂落略带鄙夷的眼神。
“看,看什么看,看了二十年了,还有什么可看,不认识啊?”砂加伸出两指在鼻尖划过。
不似受了风寒,倒像什么,不太妙的预感。
砂落收回打趣兄弟的目光,望向远处筑起的洛军营地,皱眉道:“他们好像又有增军了,当真是没完没了。”
“今年的新春佳节,怕是要在这边城过了,没得水煮鱼吃。”砂加讪笑一下,忽地贪恋起鲜辣热烈的味道,忆起那个不太着调的做鱼的。
砂落敲敲他头,“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吃食,这点上你和楚楚倒全然合拍。一个一门心思开食坊,一个立马沙场惦念水煮鱼……话说,你知不知道伯母多满意你?上次我临行前遇到过伯母一次,她开口闭口全是你如何如何好,你和楚楚小时候又是如何如何。哎,要不要堂兄我……”
老实人喋喋不休起来可真要命,砂加扶额。
“落,宁王李唯有什么消息吗?”砂加横插一句话打断了砂落的喋喋私语。
“没有,你打探的消息如何?”砂落敛了笑,回复军人之姿。
“洛国都城探子消息称,月余前李唯确已受命随军至诺斯关,但他只担一个虚设的副职,洛军统帅为张猛。这一月中,我在阵上倒是见过那张猛数次,可李唯却是一次未见。哼,我本还想报那偷袭的一章之仇呢,不曾想那小子连个面都没露……”
砂加手扶佩剑继续冷言道,“我本以为他多少有些不同,如此看来,徒走边境谋取虚名,似乎,也不过如此。”
他望着远处,面上却有一丝,失望之色。
北风吹过,城头夏晚军旗在风中哗哗作响。砂落回首看看己方兵士,感叹道:“敌军与我军数次对垒,倚着人势强攻,如此消耗,敌众我寡,我们更要时刻小心。从他们兵马调度来看,年前必有一场强攻。”
砂加吹了声口哨,“又来了,我们仍是没有援军吧?”
……………………
木楚再次被楚母允许出屋行走,已是七日之后。
据闻,她落水后被剪子救了上来,因着救治
44、凿冰河伯宫 。。。
及时,第二日便已醒转过来,并无大碍。只是仍发着热,身体有些虚,楚母便一直坚持让其卧床休息。
贺氏本想将木楚接回定水侯府家中照料,又怕冬日路上风寒,再吹到女儿,索性就也搬到踏棋坊,与木楚同住一室,亲自照看,督促木楚吃药起居。
木楚在如此看顾下,三日心中就长满片片野草,拔了又长,拔了又长,一波又一波。怎奈拂不过慈母一片关爱目光,细细呵护之情,便一咬牙让食坊歇了业,硬生生在床上躺足了七日。
没有电视广播食客喧杂白银入账,唯有中药苦口木梁当空的七日,怨念……
七日后,木楚见楚母点了头,终才披着厚重棉袍,伸展伸展手臂,活动活动腿脚,推开木门。立时,便觉得无味的白雪,都带着一段幽香盈盈而来。
楚母贺氏在她身侧替木楚拢了拢领口,宠溺说道:“才刚好,站一会儿就回屋,别又见了风寒,姑娘家最是怕受冻,日后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娘,没事儿的。您看您给我养得,只七日便胖了一圈,哪里像落过水的人。”木楚拉着贺氏衣袖撒娇。
楚母叱她,“还好意思提起落水,冬日去凿河冰取鱼,恁地危 3ǔωω。cōm险,你这丫头是当真是想银子想疯了不成?我看回头儿该早些个和你爹爹商量下你的亲事,如此疯下去,以后谁还敢娶你,便是……”
楚母正喃喃不停,听得木楚头大,拐角走廊尽头响起一声轻咳,须臾,伴着脚步声,剪子自拐角走来,手中托盘中端着冒热气的药碗。
自落水后,木楚还是第一次见到剪子。
到底是男子啊,同是进冰水里同肥鱼们亲密接触了一回,她需得卧床看天棚七日才放出来溜溜,他就可以四处乱跑了。
回忆凿冰去侵河伯宫的来龙去脉,好像……就是为了整他啊,结果呢……给自己整进去了。
可见所谓“整人”,那和“占便宜”一样,是个高级技术活儿,一不小心,就是不害人,反伤己,玩火自焚啊。此招式,须慎用!(⊙﹏⊙b,楚妞,你开窍了)
剪子给贺氏行个礼,开口道:“夫人,掌柜的药熬好了,谭清在后面熬骨汤,让我将药送上来。”
贺氏接过汤药,递到木楚手中,边督促她一口气喝完,边对剪子笑容满面道:“剪子,这次多亏了有你,不然啊……唉,你今天的那份药可按时喝了没有?”
剪子轻点下头,“我无碍的,夫人。”
贺氏接过木楚手中仍带着余热的空碗,拍拍自家女儿的后背:“楚楚,我听闻你往日里还苛责刁难过剪子,如此劳心尽力侠义的伙计,你到哪里去寻,你且自己好好谢过救命恩人吧。”
木楚口中余
44、凿冰河伯宫 。。。
味正苦,听娘亲一席话,才知剪子也受些风寒(你当人家是铁人啊,铁人落冰水里也得锈一下啊),她脑中回味着娘亲的话。
救命恩人啊……
曾经,有个人“救”过她,后来,她跑了……
后来,她救过一个人,然后,那个人也跑了……
现在,谁也不用再跑了吧……
“剪子,大恩不言谢,我一定涨你的月钱”木楚咧嘴笑笑,望向剪子,爽快说道。
咱就是这实惠老板,统统给你折现。
反正你的起薪全是我定的。
……………………
这一年岁末,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有的人谋的是自己的小银子,有的人谋的是周围人的小口袋,有的人谋的是别人家的菜园子。
腊月初十,洛国都城,奉和殿内景帝设了家宴,补赐腊月初八阖家粥宴。宴席间其乐融融,一派祥和。景帝一一慰问过家中小辈,可亲可敬。
至宴席将尽时,景帝垂眸眼中似有凄色,感叹道:“唉,今日朕的子侄辈几乎全在这里,却,独独就缺了简之,当初,还是不应该让毫无经验的他去前线啊。”
景帝略略抬起头,望向坐在下方一角的光王,不经意问道:“十六弟,你可有简之的消息?”
光王仍坐在案边喝粥,姿态慵懒,慢条斯理,听闻点到他名字,才放下碧瓷小勺,起身行礼道:“陛下,臣弟既交出了兵权,自然便不再过问军中事情了,此事实在不知。”
景帝挥挥手开口道,“上次缉拿洛国刺客时,看你们一起做事,年纪又相若,朕自当你们比别个叔侄亲厚,此事便由十六弟你责成兵部去办吧,一定查出简之下落,我心中才安稳,相信简之得先祖庇护,必会有吉运。”
“臣遵旨。”
光王李喧低头领旨,低垂的眼眸间,尽是别人看不见的深邃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各自敲打小算盘的第三卷了,呼啦啦。。。
45
45、夜长人不寐 。。。
是夜,鼓已敲过了二更,万籁俱寂,光王府中,主院的灯火却依然亮着。
光王李喧立在书案前,望着窗外星空,似想起了什么,轻击两指,指声在静夜中犹显得清脆。立时,便有值夜的婢女入室候命。
李喧也不回身,薄唇开合,简洁下令道,“让膳房做两碗面,拌面。”
“请问王爷,想吃什么食材的拌面?”婢女垂首,轻柔问道。
“夏季的木槿花若还有存留,便用木槿花拌面,若无,便随意吧。”李喧挥挥手,那婢女便躬身领命而出,去膳房传话。
“王爷,您方才在宫中还没有吃饱?”恭敬而有略带些熟稔的男声自书房下首的木椅处传来。
木椅上坐着一个黑衣侍卫,却正是那日藏身于左相府密室中的光王贴身暗卫李质。
李喧扬起一侧嘴角嗤笑,“那地方的东西,怎么可能吃得饱。”
李质犹豫下问道:“王爷,关于宁王所踪,今日圣上如此询问,是……”他身为下属不敢妄自评议,便扬下尾音,慢慢止住了话,静待主上指示。
“哼,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今只知李唯受重伤失了踪影,消息全无,却是生死未知。那人行事如此谨慎,怎么可能就此高枕无忧,定要有确定消息才会罢手。他在诺斯关必有耳目探子,又何须我去查,”
李喧面容中颇为不屑,继续道,“不过是看我态度,逼着我给个结果。而今扣了这差事在我头上,也好,你便大大方方去边境走走吧。”
“是,属下遵旨。”
李喧回身坐到书案前布置舒适的雕花梨木椅中,双眼璀璨,灿然道:“想让李唯那小子死的人,固然一心查他,可真心盼着他活的人,却会寻得更用心,你且对他们上点儿心,消息唾手可得。探查边境诸城防布局,军中人事安插,方是你此行的重点。”
“是,王爷英明。”
李质垂首领命,想起那宁王李唯,与自家主上关系,不禁又小心问道:“王爷,依您之见……宁王是否……安在?”
灯火下的李喧舒展下繁华衣袖,英挺面容上,傲气自成,“如若他是那般容易便会轻易倒下的人,他日,如何配做我对手。”
书房外,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得光王允后,方才的婢女提着食盒踏入屋内,在房内案几上顺次放好铺布、筷架、银筷、拌面和小菜。那婢女双目似水,十分灵动,十指芊芊,动作娴熟轻巧,整个过程未发出任何器皿相碰击的声响。
悠悠几缕热气自热面中升腾而起,在橘黄色的光中氤氲开来。那贵气男子微微眯了下眼,此情此情,让他似曾相识,忽地,心头有了些别样情绪。
“李质,你也来吃碗热面
45、夜长人不寐 。。。
吧。”他开口对下首的暗卫道。
“谢王爷。”
李喧长指拿起银筷,挑夹起筋道儿面丝,拌着一朵已舒展开的木槿花,送入口中。只嚼一口,便蹙了下眉。
神似而味不同,
果然,还是不一样啊……
此时此刻,数万里外的洛国,夏晚边境,有人一夜好眠、蒙头大睡、口水直流,有人却趁着天寒地冻、月蒙星稀、夜行作乱,一场血雨腥风,作势待起。
……………………
牙口好,嘿,身体就好。吃饭倍儿香,睡眠倍儿棒。
木楚属于典型一夜好眠的熟睡人群。初时回夏晚,她夜间还时常发噩梦醒来,自踏棋坊入了正轨后,每日忙碌,早睡早起,睡眠愈发好了起来。
此番落水后,她被救治得及时,压根儿没落下任何毛病,反倒长上了些小肉。可她招架不住楚母整日在她耳边耳提面命,翻来覆去便是:多休息,少露面,早嫁人,吧啦吧,吧啦吧……
原来,“爱”加上“唐僧”,等同于“致命的武器”。
于是,为了避避这温柔一击的绵绵攻击,木楚又雇了沈悦家颇通厨艺的堂姐来后厨做事。渐渐地,将私家菜肴的烹制交由沈家姐弟料理。
多一份支出,少一份收入;
多一份闲逸,少一份操持;
“哦,好像也没赔没赚嘛……”
腊月的午后,木楚坐在暖炉旁,注视着后厨内沈家姐弟,谭家姐妹忙碌有序的身影,心中拨拉着小九九,喃喃自语。
身侧,一股温暖的男性气息袭来,木楚收回目光,转首看到剪子端着泛着热气的药碗,坐到她身旁长木椅上。
“掌柜的,该吃药了。”剪子将黑乎乎不见底的药碗递了过来。
木楚皱眉,眼中带着厌色,手指未动一下。
当真是娘亲啊,她现下连个喷嚏都不喷了,还给她补!回了侯府,还在踏棋坊找个人监督她补!
娘,我拿您没辙,您当我还拿剪子也没辙吗?
木楚潇洒扬扬手,眉毛挑起,示意:不喝!
见木楚如此,剪子缓缓开口,“夫人离开踏棋坊时吩咐了,必须看着掌柜的将此药喝下去,”他仍旧稳稳端着药碗,继而补充道,“如若不喝,夫人让我去侯府报告,她自有打赏。”
木楚额头跳了一下,怏怏接过剪子手中药碗,余光瞥见剪子亦将旁边另一碗黑乎乎颜色可怖药碗端自唇边。她忽地笑开来,问向剪子道:“你那碗药,亦是我娘回府前找人开药方逼着你喝的吧?”
剪子轻笑,略点下头。
他笑着的瞬间,眉目绽放,因着眸间闪亮的神色,让他那平凡质朴的憨厚面容都格外生动起来。
木楚微微楞了一下。
……眼
45、夜长人不寐 。。。
睛,好像……
无奈笑下,转瞬,她举起手中药碗,剪子亦然,两人举碗而击,作豪迈状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开怀而笑起来。
木楚咽下木桌上摆放的青枣后,满口苦涩又甘甜的奇妙味道。
“剪子。”她甜甜开口唤道。
“嗯?”剪子抖擞了下精神。
内部员工都懂的,老板这般神情,能有什么好事儿。
“去劈柴。”木楚又咽下一粒枣,冲剪子挥了挥手。
全食坊都在忙着,小样儿的,我怎么可能让你得闲。
木桌木椅,大锅炒勺,是固定资产,闲着便是在不断折旧,唯有在最短折旧时间里,让劳动者利用有限的固定资产创造最大的劳动生产效率,才是发财致富的经济学之路。
一个也不能闲。
木楚自木椅上轻巧起身,摆放起大堂内桌椅。
……………………
连着几日踏棋坊又是食客盈门,一晚,木楚早早关了门,与谭清谭澈回定水侯府过夜。刚进府门,便觉得这夜府中气氛有些不同与往日。
去给贺氏请安,果见贺氏亦是一脸肃穆,在屋中来回踱步。
木楚大略问过原由,才知晚膳时府中接到诺斯关消息。几日前,军中饮用水先是遭人下毒,后又有黑衣刺客趁乱夜袭周成等守军大将,周成不幸重伤。
想到那曾见过数面,一身正气的长者,木楚急急问道:“周将军性命可有危 3ǔωω。cōm险?对了,娘,砂加砂落如何?”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