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器事件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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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司。”
祭剑司05
亏连连摆手,慌乱之中还不轻的踩了一脚小白剑:“不不不要!我不要姓九黎!不要做祭剑司!我要……我要……我要去找……”
她急得眼泪都出来,却始终说不出那个名字来,记含着笑看她,待她沮丧的低了头,才轻声道:“亏殿下,你的过去早已被斩断了,不要再勉强自己了。等你成为祭剑司以后,你自然可以出去走走看看,若是要找什么就慢慢找好了,你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的,不用急。”
他拾起那把小白剑,不顾小白的铮铮挣扎将他别在亏的腰间,虽是短剑也有些不称,便轻轻的拍了拍,为亏理好衣服、袖子、下摆,这才回过头去看了那个以九黎为姓的男人。
男人沉着脸看了亏一眼,哼哼道:“不姓九黎就不姓吧,九黎……不过是个证明而已,基本没用。只是,做不做祭剑司却是由不得你!谁让老子不愿意做了?你要是实在不要,以后便随随便便找个合适的人,把这位子传下去好了,反正到时老子也管不着了,哈哈!”
记听他无赖,只得一笑,在旁摇头,男人便转头瞪他,恶狠狠道:“喂,记,我当初造你出来,没想到也这么久了,你以后……唉,算了,反正你不过是把剑。”
记眼皮一跳,垂头不语,男人只能无趣的看他一眼,忽的咬破了中指趁亏不注意在她眉间一点,一滴鲜艳到比火焰还红甚至泛出暗色的血珠子便瞬间浸进了亏的额间,那男人呵呵一笑,后退几步,空手划了几个符,便回身跳进了那个巨大的火炉子里。
亏一声尖叫,眼看着那火焰猛然腾起来,轰的一声吞噬了男人的身影,只能紧张的搅着手指回头看记。
记朝她点头一笑,只是,那笑容却多了几分凄苦的味道。
他拉住亏的手,慢慢走到那火炉子边,一身白麻短袍被火光映得通红,那双手却一如既往的冰凉。
亏茫然的看看火焰,再看看记,不由得摇了摇记的手:“他……为什么要……”
记轻轻拥抱了一下亏,垂了头:“殿下以后总会明白的,并不是强大就能够一直活着,有些时候正是因为强大,才不得不……”
那火焰一抖,忽然爆出一颗火星子,嗖的打了个旋儿朝亏扑来,亏抬手一挡,那火星子却忽的一跳,窜向亏的额头。
亏只觉额头仿佛被烫了一下,有些微的发疼,不由使劲的揉了揉,记却拉下亏的手,细细的端详了半刻,忽的朝她单膝跪下:“拜见祭剑司大人……”
亏还在揉,周围却猛然嗡嗡嗡的一阵骚动,那满屋子挂着的兵器,刀、钺、剑、戟、弓、镟、斧、杖、矛、锤、镞、铠,便是落在角落里的一枚玉佩都统统的飞了起来,嗡嗡颤动着一拥而上,然后整齐的停在了亏的面前,自上而下朝亏拜了三拜。
那些器物,长的短的,有大如斗笠的铜锤,也有小如婴孩儿掌心的玉环;有寒光闪闪刀身铮亮的,也有沟壑刃间还沾满血色的。这么零零总总一围过来,黑压压的一片,几乎算得上是遮天蔽日了。三拜之下,不少器物还相互撞在了一起,撞得叮叮咚咚的一阵响,甚至,有些小个儿的还被撞得转了个圈儿,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亏顿时吓得呆住,只得僵硬的站着。记却已经站了起来,只退了一步,也投入了火炉之中。
“记生由九黎大人所赋,死自要相随,还请祭剑司大人谅解。”
那火舌舔上来,转瞬便将记身上的白麻烧了个干干净净,只是,这次,亏却至始至终没有脸红也没有移开眼睛,眼睁睁的瞧着记在火焰中浅浅笑着,化作一柄素雅不带一点宝石的青褐色铜剑:剑长近三尺,剑身狭窄而有凹槽,剑刃薄而纤细,剑柄处有连续的螺旋纹饰。
“记?”亏前了一步,抱着膝盖蹲在那火炉子边。火光映得她的脸一片通红,她竟一点儿没觉得热。
“记?”她又出了一声,那剑却在火炉子里渐渐的连边沿儿都融掉了,柄上的螺旋纹饰也渐渐模糊,看不清了。
亏试着伸了伸手,那火焰就在她掌边儿舔着扑腾,她觉得热,甚至能清晰的知道这样的温度加多少铜多少锡能够打造怎样的剑,但是,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疼,于是,便一把捞出那已渐渐融化的细长铜剑摆到脚边。
腰上的剑铮的一声冒了出来,胖乎乎的娃娃半透明的身形趴在剑身上,在空中晃了晃,使劲儿的觑了她的表情,然后不耐的骂到:“喂,不就是一把剑嘛,死都死了,你还伤心个啥啊?不是还有本大爷在嘛!”
“死了啊?”亏伸指头在半融的剑身上拨弄了下,眼见着那融化的铜汁在指尖上滚了滚,语气也就越发的低落了起来。
小白的声音梗了一下:“是啦是啦,别以为剑就不会死啊!你以为是菜刀吗?”胖娃娃挥着手,做了个切菜的动作,又驱着剑往低处飞了飞,斜着眼睛偷偷瞧了瞧亏的脸色。
“好了好了,别摆这么难看的脸。”胖娃娃小白挠了挠头嚷嚷到:“哎呀,大不了你自己再把他铸出来嘛!你现在是祭剑司啊,铸把剑那还不容易?”
“真的?”亏转过头来,眼底隐隐有点泛红,忽啊忽的闪着水光瞧胖娃娃小白。
小白猛然被煞到,脸一红,飞快的将头扭向一边,抄了手,撅着嘴道:“那是当然!本大爷从来不说谎!”
亏嘻嘻一笑,抱了半融的剑往火炉子边跑:“小白小白,来帮忙啊!”
短剑一个踉跄,在空中打了个颠三倒四的圈儿:“混蛋!谁让你叫本大爷那么难听的名字的?”
胖娃娃哼哼的甩着头,那边儿亏已经催了起来,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飞过去,伸手去拉那风箱,然后哀叫起来:“本大爷现在还只是个灵,连实体都没有,怎么帮你啊?”
“诶?”亏搅了搅手指,斜眼觑向那把跳来跳去的短剑,于是,片刻之后,胖娃娃便气鼓鼓的坐在短剑上,而短剑则横插在风箱的把手上,使劲的推、拉、推、拉……
“小白诶,要怎么敲啊?”
“我怎么知道!”
“小白诶,要浸几次水啊?”
“混蛋!你是祭剑司还是我是祭剑司啊!”
“小白……”
“你再叫那个白痴的名字试试看!”
祭剑司06
“小白……你说记会不会让我又弄死了啊?”亏有些畏缩的踮起脚,看了看那泡在水缸子里的黑乎乎的长剑。
胖娃娃也伸了脖子不确定的觑了一眼,吞了吞口水道:“大概……不会吧……哎呀,反正那家伙都已经死了,没关系了……”
“对哦,反正你刚开始看起来也这么黑乎乎的难看……”亏搅着手指眼睛一亮。
短剑在空中一个倒栽,胖娃娃咬牙切齿的转过头来,恶狠狠的龇牙,尖尖的小乳牙抵在一起磨来磨去:“姜亏!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亏缩了缩脖子,磨了磨脚跟,终于蹭了过去,握起那把怎么看怎么不像样子的剑怯怯问到:“喂,记,你活了没?”
黑乎乎的剑死气沉沉的没有反应。
亏回头看胖娃娃。
胖娃娃挠挠头飞过来绕着长剑转了两圈儿:“没道理啊!祭剑司亲自铸的剑就算差一点儿也不至于废啊!像我,就这么的英明神武……”
他怪异的上下打量了那个举着剑都没有半分气势的亏,圆嘟嘟的手指头一指:“难道是你笨得太厉害?”
亏作为殿下的骄傲顿时抗议了起来,胖娃娃咳咳两声恍然道:“诶诶,试试看,给他滴血试试看!你现在可是真正的继承了九黎之姓的祭剑司,就算真是一快废材,有了你的血,至少也能生出器灵来!”
亏狠狠一咬手指,疼得眼睛眯了眯,小心翼翼的在剑身上抹了抹,末了,又生怕不够,连连挤了好几滴,然后抬头瞪着那飞来飞去的胖娃娃郑重道:“小白,我不姓九黎,我姓姜的,我还要去找……去找……”
她疑惑的敲了敲脑袋,终于放弃的使劲点点头:“反正我不姓九黎的。”
“好了好了,知道了,真是麻烦。”短剑无奈的垂了剑尖,算是妥协。
“你就是铸造我的人?祭剑司吗?竟然只有这点能耐。”背后突然响起的冷冷男声让两个叽叽喳喳的人一瞬间僵硬,然后缓缓回头。
只见那剑依旧是黑乎乎的模样,只是,吸收了祭剑司之血的黑却是通体玄黑,乍看之下,仿佛一道影子飘忽不定时隐时现,若不是那阴寒之气,一眼之下绝难发现。
那剑晃了晃,再看时,已化作一个男子站在了原地。
那男子乍看起来,眉目样貌与记几乎无二,只是换了身黑衣,脸上的轮廓顿时便显得深了些。
然而,仅是这么点点的改变,已和温和的记截然不同:记是精致的配饰,高贵尊荣,这……却是一把染血的杀人之器!
“记?”亏愣了愣,不顾小白的连连摇头靠近了半步,仰起头看那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男人略低了头,瞄她半眼:“他死了。”
“你……你不是记吗?”
男人冷冷一笑:“死了便是死了,便是铸造之人也不能铸出一柄一模一样的出来。”他嘲讽的看了一眼漂浮的小白,小白立刻仿佛被谁卡了脖子一样涨得满脸通红,剑身一抖,铮的一声插回亏腰上的剑鞘之中,然后躲在里面哆嗦得剑鞘嗦嗦的响。
亏安抚的在腰间拍了拍,神色黯然了几许:“哦……”
那黑衣男子却挑挑眉,抬指抚了亏的脸颊,亏寒毛一立,蹭蹭蹭的连退了好几步,啪叽一下贴在了风箱壁上。
“我的铸造者,你还没有给我命名。”他淡淡的看了退开的亏道:“我不会叫那个人的名字,我不是他。”
亏离得远远的看他,然后不自觉的垂了头,来来回回的搅动着手指:“那个……我不会啊,我叫小白小白以后,小白不高兴了很久。”
对面的黑衣男人眉梢一跳,阴沉沉的道:“你敢叫我小白试试。”
亏连连摆手:“不不不,小白已经有了,我不会叫你小白啦!”
她挠了挠脑袋,偷偷的去看即使端坐也透着几分锋利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靠过去了些:“那个……要不……叫小黑好不好?”
对面的男人身体一僵,咔嚓咔嚓的转了头,直愣愣的盯了她,一字一字道:“我—也—很—想—杀—了—你!”
他抬手将衣襟一拉,亏啊的一声捂了脸,飞快的背转了身,嘴里连连念着什么“我没看到我没看到”,那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却让她毫无反抗能力的转了回来,眼巴巴的看了过去。
只见,男人一张黑得发臭的脸下边,形状漂亮的右边锁骨之下已经出现了两个清晰的鸟篆字体:小黑……
亏转身抱着旁边的台子扑通扑通连连撞了两下,才可怜兮兮的抬起红彤彤的额头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改改?”
男人的脸顿时臭得更离谱了:“好啊!你改!再把我扔回炉子里重铸一次好了!”他忽的拉好衣襟,一脚踢开脚边杂物就往外走。那些零零碎碎的铜块砰的一声朝一边撞去,将本来就不够结实的茅草棚子撞了个亮晃晃的洞。
茅草棚子外的兽类呼啦一下散了个干干净净,亏抱着小白摇了摇,轻声道:“小白小白,怎么办?他好像气得比你还厉害。”
小白的脑袋从短剑身上冒出来,偷偷的看了一眼走远的男人,满脸的羡慕:“我也好想要实体啊……”
亏将那个已经愈合了伤口的指头伸过去,满眼满脸的诚恳:“呐,小白,你要是也想要我的血我再咬一口好了,其实,只有一点点疼。”
她皱着眉头,似乎有些艰难的说。
小白顿时无奈的耷拉了脑袋:“可是……可是……只有铸剑的时候才有用啊……呜呜,为什么九黎大人居然会用那个时候的你的血来铸我啊……”
他的剑身呼啦啦的在半空中滚动了一歇,一阵的打滚撒泼,忽然又捂着嘴阴阴的笑了两声:“不过,他的小黑……呵呵,比我的小白还可怜……这就叫报应……”
他刚把“报应”两字吐了个清楚,只听砰的一声,尾音已换成了痛苦的哼哼。
小白抱着头,脑袋顶上一个大包,饶是灵体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亏为难的对着那红彤彤的大包呼了呼气,抬眼便看到已站到几丈开外的黑衣男人抄着手看他俩,只一挑眉便让两人抱在一起哆嗦了下:“哼,你们两个该不会想一直呆在这里吧?”
他朝亏轻轻的扬了扬下巴:“作为祭剑司,若是连铸剑都不会岂不是笑人?我可不会承认你这种女人!明日我们便出去走一遭。”
“诶?”亏瞪了瞪眼,却条件反射一般应了好,倒叫那坚决不承认自己叫小黑的男人多看了她一眼。
只是,这一走,便在这世间走了三千年……
胡刀01
“祭剑司大人……”角落的木桌上,一个茶杯摇晃着漂浮起来,朦胧的月光中,一个扎着小髻只有手掌大小的侍女模样器灵坐在茶杯的边沿上朝阿亏晃了过来,茶杯摇啊摇,倒像船一样。
她站在茶杯边沿上怯怯的朝阿亏行了个礼,小心道:“祭剑司大人没事吧?要喝点水么?”旁边儿一套精致古朴的紫砂茶壶飞过来,嘴儿一斜,倒了满满一杯香茶,小侍女立刻捧着半个身子大小的茶杯晃到阿亏面前,递到愣愣的阿亏手中。
温热的茶水顿时让亏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小器灵的头笑到:“是紫砂啊。”
紫砂在月光中显得朦朦胧胧的,仿佛多了一层毛绒绒的边儿。她仰起脑袋在阿亏掌心蹭了蹭,脚尖一点,屈膝坐到了亏的肩膀上,偏头看她:“大人在想什么?很伤心吗?”小小的指头在阿亏的脸上戳了戳。
阿亏摸摸脸,有些不习惯的将被子拉高了些,一直盖到脖子下面,才转头看着被窗户老旧的花纹轻轻撕开的白色月光:“没有吧,要是伤心的话,就活不了这么久了。”
紫砂只是灵,还没有实体,见月光渐渐的从窗台上移了进来,便高高兴兴四平八稳的躺在窗口的花纹上晒了起来。短短的袖珍裙子下一双细细的腿一晃一晃的。那些明晃晃的月光便化作细小的颗粒一点一点的融进了紫砂的身体里。
亏捧着脑袋坐在床上看她:“紫砂你为什么不去妖器阁呢?那里的灵气更充足吧?”
紫砂翻趴在窗台上,窗上雕刻着牡丹和仙鹤,大朵的牡丹花瓣展开,刚好够小巧的紫砂趴在弯弧里,仿佛一团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