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之道-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仔细脚底下。”宝音缓缓道,原本就是心提得老高的高芸嫣不自觉看了眼下面一股子凉气从后脊梁一直冒到脖项间,冷汗几乎汗湿了所以的衣裳。三伏天只是觉得遍体寒生,紧紧拽住包袱不敢松手,这可是皇上御赐的东西。有丝毫闪失谁也担待不起,萦绕在心间总是宝音这句话。
一步也不敢多动,高芸嫣从杌子上下来脚下已经发软。白玲看她脸色苍白,用力扶掖住她:“格格?”
“将这个拿出去,交给外面候着的人。”高芸嫣来不及拭去头上冒出的冷汗,将包裹给了白玲:“拿好,别摔了。”
白玲紧咬着嘴唇不忍看高芸嫣战栗着的眼神,惊惶无措还不敢对着别人。眸眼间泛起一丝水雾,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人心酸。
墨菊很快回到宝音身边:“主子,您可要下来疏散疏散?”
“嗯,腰有些酸了。扶着到前面院子里走走,只怕今儿不热。”宝音没穿宫鞋,自从怀孕以来就蠲了这个了。要是有丝毫的损伤可是谁也担待不起的事情。
从高芸嫣身边走过,目光从她脸上划过。很快收回自己的眼锋:“格格,下去预备午膳。对了,先时我看见他们进的野鸡崽子不错。等会儿熬点汤,只怕我还克化的动。”
“嗻。”高芸嫣赶紧答应了,生怕让富察氏觉察出她有丝毫的不悦。
白玲将东西交给人后,看见墨菊扶着富察氏出了寝殿却没看见高芸嫣出来。心里为免生疑,忖度伴着迟疑进了富察氏的寝宫。才进去就看见高芸嫣几乎是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格格,主子?”
“啊?”高芸嫣良久方才回过心神:“怎么了?”
“好些不曾?”白玲上前扶住她:“脸色好差,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
“先去膳房给福晋传膳,要不等会儿耽搁了福晋的午膳。”高芸嫣脚下乏力,在一旁锦墩上坐下:“我倒是不妨事,就是身子发虚。”
白玲这才发觉高芸嫣的手几乎跟寒冰一个温度,握在手里不由打了个寒噤:“主子,奴才扶着您回去歇着。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后脊梁一阵阵发冷,不知道是怎么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却不得不支撑着起身。这毕竟是弘历和富察宝音的寝宫,自己坐在这儿不合适。倘或等会儿被她瞧见了,又不知会有什么说辞在等着自己。
“奴才先扶着您回去,传膳的事儿等会儿再说。”白玲自作主张地扶起高芸嫣:“等会儿要是病了,阿哥回来问起来只怕谁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
高芸嫣还想拒绝,心思却是说什么都转不回来只好作罢。几乎是用全部力气都搭在白玲身上,整个人软绵绵的回了自己住的侧殿。
墨菊扶着宝音在乾西五所前面的毓庆宫花园里散步,绿叶成荫丝毫觉察不出暑热。粘杆处的差使做得很不错,树上恼人的知了都被驱赶的干干净净。
“高氏回去了?”富察宝音走了几步就懒怠动了,墨菊赶紧用手帕子垫在石几上扶着她坐下。
“是,刚刚紫堇来回话。格格已经回自己侧殿去了。”墨菊站在一旁给她打扇:“奴才刚才扶着格格的时候,觉着她后脊梁都汗透了。”
宝音噙来了一块榧子口齿生津:“过会儿传太医过来,给她瞧瞧。”
“福晋,是不是告诉太医去给皇后主子请脉的时候顺嘴说出去?”墨菊低声问道。
“你看着办吧,我累得慌。”宝音淡淡一笑:“说话的时候仔细些,虽说是个格格到底还是阿哥身边的人。”
“奴才记下了。”墨菊笑着请了个蹲安:“奴才给格格宣太医去。”
娴雅闲着无事,便坐在杏花春馆外的湖边手里拿着刚画好的最新式样的花样子做针线。夏末的微风镜面般的湖水上吹起阵阵涟漪,几条认人的鲜红色锦鲤时不时游到湖边。
“知道你一定在这儿。”弘昼被皇上差出去办差,五阿哥住的撷芳殿只剩下安安一人。皇后看她一人寂寞,索性诏进圆明园跟娴雅做伴。
“主子歇下了?”娴雅揉揉有些酸胀的眼睛:“这些日子以来,主子的身子大不如前。精神越来越短,我总是有些担心。”
“我也瞧见了,想想那时候刚进宫的时候主子精神可是健旺着呢。”安安捋捋裙角挨着娴雅坐下:“有件事,是我跟着皇额娘从皇父那边过来收听说的。”
“哦,什么?”娴雅理了理丝线:“听见说什么了?”
“宫里的御医隔上一段日子就会自宫里到园子里来给皇父请安诊脉,这是很久以来的事儿了。”安安顿了一下,看着湖水中的倒影周围没有旁人:“御医跟皇父说,四阿哥那边的格格高氏常常生病,闹得福晋都不安心,常常传太医去宫里请脉。前些时候又病了,还是不知缘由的寒热症候。幸而嫡福晋自己素常知道保养,要不只怕对腹中的孩子有碍。”
娴雅手里拈着的针不觉扎了一下纤长的手指,疼得猛地缩回手。不住地弹着手指,眼睛盯着湖水没说话。
“皇父对这事很是在意,直说要是高氏总是这样三灾八难不断的话,只怕就不能留在阿哥所里。”安安小心而又谨慎地说道:“芸嫣身子弱咱们都知道,可也不会常病。”
“主子听见了说过什么?”娴雅将手指放进嘴里吮去血丝。
安安摇头:“皇额娘只是说还小,等年岁渐长身子自然就会好些。皇父对这话很不以为然,不过为着这话是皇额娘说的也就没说什么。”
娴雅看着手指上的针眼,眉头微蹙:“芸嫣的身子倒真是叫人放心不下,只是阿哥所里福晋正在孕中,纹音又要照顾大阿哥。很多事少不得落在芸嫣身上,若是再不好可怎么处。”
“你以为宝音真的不管事儿?”安安挑起眉头:“跟我们撷芳殿一样,那边可都是阿哥跟福晋说了算,余下的人都不值什么。”
“我明白。”娴雅翻出一色鲜艳的水色丝线穿好:“安安,虽说我在主子这儿学规矩。早已注定我是四阿哥侧福晋,命中注定的事情是无法强求的。就像芸嫣一样,若是在家里必定是百般娇宠的大小姐。到了这宫里,犹如重生婴孩一般。就算是做到了主子,也还有万岁爷是主子。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我们最该做的。”
“莫非芸嫣这样我们就不管不顾了?”安安不相信娴雅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
“管不了也顾不了,不是吗?”娴雅剔了剔手里那些东西:“你是嫡福晋,若是有人来跟你分五阿哥你怎么处?”
安安愣怔住,虽说皇额娘早就说过会给弘昼指配侧福晋和庶福晋。只是真到了那一天,只怕哭得最可怜的也还是自己。还要在所有人面前做出大度而且温婉的一面来,为的不就是皇家的体面?
娴雅放下绣绷,清澈的湖水似乎可以清楚的照见两个人的内心。安安却是一腔心事,根本无心去看这万园之园的景致。低垂的柳条在鬓边拂过,蹭得脸颊边痒痒的。仿佛弘昼在耳边低喃一般,想起弘昼的软语温存。有一日这些也会同样去对着别的女人,就是觉得残酷异常。
正文 第一卷 嫁入潜邸 第四章 邀宠 5
“皇额娘跟我说过这些,我也没往深处去想。”安安抓住一根柳条玩弄着:“就算是十三叔对婶婶那么好,也还有侧福晋和庶福晋。我不敢奢求什么,只是真要我跟别人在一起心底还是酸酸的。”
“我和芸嫣就是那些让你心里酸酸的侧福晋和庶福晋。安安,你和我这么好却是容不得别人不是自己骗自己么?”娴雅看着安安,一向都是她比安安年幼。这时候安安却是觉着她比自己要懂事很多:“娴雅,皇额娘教给你很多我们都不曾学到的东西。”
“你看看主子,六宫之主就真是什么都能不在乎了?其实心里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万岁爷待主子很好了,知道主子膝下荒疏。就让六十阿哥天天陪在主子身边,一个是没了孩子的额娘,一个是没了额娘的孩子。都是苦命人,只是主子梦里也会叫着弘晖阿哥。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子,什么时候能够忘得了。”娴雅看着做了一半的花样:“除了随遇而安,做好自己的本分。别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这就是宫中女子的本分。”
安安无言以对,至少娴雅说的是对的。没有因为自己是嫡福晋而她是侧福晋所以有什么隐瞒,看来还是拿自己当做贴心人一样在看待。
“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在意。”娴雅抱歉地笑笑:“在主子身边呆久了,不知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你没说错,说明咱们至好你才和我说这些。要是放在别人那里,让你说你也不会说。”安安抢过她手里的绣绷:“好鲜亮的活计,这是给谁做的?”
“六十阿哥。”娴雅笑道:“那日说是想要个鹅黄缎子的荷包,主子说手边没有好看的。就要我给阿哥新做一个,我说自己做得不好主子说我偷懒。就只好做了。”
“要是四阿哥知道了只怕……”安安美眸一转:“害臊了?”
娴雅绷着小脸:“哪有这样子拿人取笑的,要是再让我在主子面前给你兜着别想了。”
“我可不会给你打诳语,主子还跟我念叨呢。说这么久了,就是你不肯叫一声皇额娘。别人是没这个分位,你是有了却不肯叫。”
娴雅回过心神:“倒不是说这个,你知道旗人家规矩大。主子算是姑姑。在家里要叫一声姑爸爸。”
安安点头:“你总不会想要叫皇额娘一声姑爸爸吧,这可是不合规矩的事儿。”
“嗯,我知道。”娴雅点头:“要是叫一声皇额娘的话,会比姑爸爸还亲么?”
“我就说你有时候神思清邃,没人敌得过。这件事就是小孩儿心性想不通了,出嫁从夫自然就要跟着叫一声皇额娘了。”
娴雅脸色露出淡淡笑靥:“还真是这么着,怎么就没想到。”
“是因为你还没到阿哥所去,做了皇家的媳妇儿就会将人都认清楚了。”安安半是认真半是笑:“别以为是侧福晋有人给你顶着就成了,你可是上了皇家玉碟被爱新觉罗家当做自家人的皇阿哥侧福晋。况且又是当今万岁爷亲指的儿媳妇,谁还能胜过你去。”
娴雅刚预备说什么,看见自己的小宫女杏儿从那边匆匆过来:“格格,主子四处找您呢。”
“怎么了?”娴雅收拾了一下针线:“主子醒了?”
“和惠公主要来看主子,主子要五福晋和格格这就过去。”杏儿娓娓道:“奴才给格格收拾这些,格格快去吧。”
“哦,二公主回来了。”两人对视着一笑,和惠公主是怡王爷的嫡女,万岁爷膝下无女便将侄女儿养在身边。这一向大婚以后就很少回宫了,这次回来只怕是来给皇后探病的。
两人舒了舒腿脚,又互相检视了一下彼此的衣饰头发。娴雅还在待年,没有跟着安安一样梳着燕尾,只是宫中公主们一样的小两把头戴着一支淡黄色的蜜蜡簪子。安安则是皇子福晋的打扮,一字头上戴着一支简单却精致的白玉扁方。看得出来,这是弘昼专程给受宠的妻子预备的心爱之物。
刚进了皇后燕居之所的寝宫,一个穿着淡红色旗装梳着燕尾儿的年轻女子坐在皇后身侧,言笑无忌:“皇额娘,看您这么安适惠儿都不敢相信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你呀,这是刚回来。要是早些回来就赶上了。”皇后掠了掠和惠公主的额发:“额驸那边还好?回来了,去看过你阿玛和额娘不曾?”
“皇父说,要女儿先进宫陪陪皇额娘。”和惠公主拉着皇后的手坐到身侧,一抬头就看见安安跟娴雅两个人联袂进来。
“皇额娘,这就是四哥的侧福晋和五嫂?”和惠比弘历弘昼都要小,说起话来一向都是没有忌讳。比皇帝膝下所出还要优越金贵,看见两人进来说话也是跟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
“公主金安。”娴雅摄于公主身份和自己名分所限,给和惠公主行了个蹲安。安安却是皇子嫡福晋又跟和惠是姑嫂相称,两人互相对着行了个万福。
和惠拉着两人在身边坐下:“皇父和皇额娘好生偏心,给四哥五哥选的福晋都是这么精致好看。我看了都喜欢,只怕两位哥哥见了都是眉开眼笑的。”
“这个你要去问你四哥五哥去。”那拉氏拉起和惠的手:“娴雅呢,还在我身边待年呢。昼哥儿奉命出去办差,剩下你五嫂一个人在撷芳殿。我哪放心,索性让她过来了。”
和惠听说娴雅还在待年,未免越发好奇。至少还没听说过皇子侧福晋在皇后身边待年的事情,看来是皇额娘要教给这个叫娴雅的女子很多东西了。“皇额娘偏心,要是惠儿从小也跟娴雅一样在皇额娘身边多好。也不会被皇父说成是没上没下的了。”
“那是你皇父宠你才这么说的,看看历哥儿他们。哪一个不是被你皇父严加管教着长大的。”皇后笑起来:“你是皇父跟你阿玛说了多少好话才要来的,还能不疼你?”
和惠公主起身挨着安安坐下:“五嫂,我五哥可欺负你了?要是欺负了,一定要跟皇额娘说。让皇额娘替你说他,五哥从来就跟人生得不一样呢。”
“公主说笑了,五爷很好。”安安笑望着说话爽利言笑利落的公主:“常常跟我说小时跟公主一起淘气的事儿。”
“瞧瞧,还记着呢。”和惠虽说是在和安安说话,眼角却是时不时看向一旁笑得很是稳重却又不让人觉着是在敷衍作陪的娴雅。不愧是皇额娘亲为教导的,举止有度尚在其次。只是看上去安详端庄的样子,就不是寻常人能够有的气度:“我可没敢欺负他,都是五哥跟我一起来着。甭管是哪儿,只要有了我跟五哥在一处,一准鸡飞狗跳的。”
“那倒是,从前别说是雍和宫就是十三贝子府只要是你跟着昼哥儿在一处。哪怕是外书房内书房没有不敢去的,哪里不是被你们弄得一塌糊涂。”皇后说起这些也是一脸和煦的笑意,娴雅坐在一旁很认真地听着。
心底泛起一点疑窦,怎么没有他的幼年传闻。莫非是不爱和这弟妹们一处玩耍?“小时候呢,只有我跟五哥一处,还有阿玛那边的几个哥哥弟弟。四哥是被皇玛父接到宫里抚养长大的,哪有功夫和我们一处混闹。”和惠似乎是在无意之间说出这些话,只是她知道娴雅必定是很在意那个人的点点滴滴。
“历哥儿偶尔回府一次,见到你们都有些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