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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云板几更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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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是托词而已,他是顾忌老太太早年把锦端配给了你。我这兄弟啊,一辈子谨小慎微惯了,遇见这事还真是为难。这事还是当年老太太病重,怕身后无托,特意提的,当时大伙都觉得不合适,却没人敢驳。如今老太太也过世那么多年了,姑娘也大了,我就问问你,到底怎么打算。你迟迟不发话,也不能让她的婚事就这么拖着。”

  他冷冷咽了口茶,“你既然都定了,还问我干什么。”

  “我可没说定,这样里外为难的事我不做。”

  “她的事,你还不能做主么?”

  舒兰心头一沉,想胤禛果然还是舍不得。她不禁叹气,“再怎么说,也是我哥哥的家事。”胤禛无语,舒兰又道:“你要是不许,我自然照办,只是丑话要说在前面,锦端自然和别的女子不同,她不是年家的闺女,跟你结亲是两厢得益的事,这侄女配姑父,你不觉得疙疙瘩瘩的,不怕人说闲话,我当然没话。怪只怪我死不了,倘若我死了,你们没了这层姑侄的关系,也就罢了。”

  胤禛见她如此,安慰道:“说哪儿去了,你这干醋吃得可没道理。”

  舒兰拿帕子擦着眼睛,“不是我不肯容她,那几个我都能容下,更何况她是我亲侄女。我是为大局着想,不让你摊上不伦的恶名,让她有个好归宿,又让这事有个体面的了局。”

  他撂下茶碗,有点嫌舒兰把事情扯得那么直白,手指点着桌案,“就算嫁,也不能是胤?。你侄女嫁给我弟弟,算怎么回事?”

  “仔细想来,这桩婚真的做成了,倒是锦端高攀了,她阿玛只是个六品护军校,嫁过去只怕她受委屈。”

  “委屈什么,不还有你这个姑姑么。”

  “我算什么,就算被人抬举起来,也是因为有你。”

  胤禛皱眉,“提起来我就有气,若不是胤禟胤?他们,你哥哥会沉沦下僚这些年?这时候竟还想要把女儿送给他们,他还有点骨气没有?只怕是巴望着攀上这门亲呢。”

  12、二 。。。

  “都这么久了,他都不计较,你倒还义愤填膺的。你说他攀高枝也好,他纯粹是为了自己女儿打算,不管是多出息的女婿,还能出息得过胤?去?我那兄弟说了,既然有人提亲,无论是谁,好歹也该问问锦端的意思。姑娘受了委屈,他跟老太太不好交代。”

  “你们光看他的身份,人品就不管了?再说老太太都死了多少年,还交代呢,我不管了,你们自顾着拉郎配去吧。”他掸了下下襟走出去,门口的珠帘还在窸窣作响,月亮的银光星星点点落在他的面上,有种曲终人散的安静。

  “谁啊?”他问道。

  小丫头应道:“舅爷姑娘,刚走。”

  他一惊,“怎么没进去就走了?”

  “本来是想进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出来了。”

  胤禛急匆匆出了正房,人已经不见了。他沿着正厅后门的碎石甬路走去,弯曲处几抹细瘦的修竹在夜风下摆荡,宛如女孩儿耳鬓的碎发,带着种细腻素净的风致。他隔水望着芙蓉轩的后窗,已经点起灯,烛光迎风摇曳,绿纱帘在轩窗里鼓胀而起,香风细细,仿佛透过纱帘的每一个细密的孔过滤而出,抚在胤禛的脸上。

  “姑老爷!”胤禛回神,是锦端的婢女,在绣房门口遇见胤禛,她带着喜忧不辨的神色。“姑老爷去屋里坐。”

  胤禛举头看着重檐下的一个燕子窝,忽然飞出一对燕子来,他的素缎鞋终究没有向前迈一步,只说道,“回去把窗户关上吧,晚上风凉。”

  翌日,天阴沉沉的,胤禛乘着肩舆由右翼门往内务府去,刚绕到夹道上,便和另一行肩舆相遇,一瞧竟是胤禩。胤禛笑道:“八弟,哪儿去?”胤禩正在肩舆上展开一个账目本,亦笑逐颜开道:“是四哥呀,老裕亲王福晋烧周年,兄弟领了皇阿玛的旨,安奉棺椁入陵,今儿来内务府支领操办周转的事项。”

  胤禛听罢,便下了肩舆,与胤禩同入内务府。刚入垂花门,一个小太监急匆匆从身后蹿进门来,越过众人,却被胤禩的胳膊挡了一下,手中的茶盘打翻了,一盅热乎的酽茶扑洒出来。胤禩忙一躲,腕子却已被烫着了。

  等胤禩还没反应,胤禛便先呵斥开了:“没长眼的愣头青,赶着投胎么,你们后边的人也不瞧着点。”

  小太监慌张地跪下,打着抖,“凌总管等着要茶,小的着急。”

  “你哪儿的?”

  “奴才是敬事房新派来的,当差才三天。”

  “凌普调教出来的好奴才,吩咐他们,打二十板子,罚三个月薪俸。”

  小太监忙求饶,胤禩道:“算了,四哥,他也是受人差使,好心办坏事,我倒没怎么着,板子就免了吧。”

  胤禛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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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一处来,自己是为他出头,却被他当成搭人情的添头,这个老八真是八面玲珑。见他如此,也就作罢了,内务府总管凌普是太子的嬷嬷爹,这地界就仿佛是胤礽的一样,总得给他留点面子,再说查办肇事的奴才,也该凌普开口才好,自己何苦费力不讨好。胤禛放了那小太监,又递过帕子给胤禩擦拭,众人移步敬思殿,却听见隔扇门里凌普的声音。

  “好端端一壶雨前龙井,就这么让你糟蹋了。”

  胤禛到底还是忍不过,径直推门而入,怒目道,“皇子们还抵不上你那一壶茶?”

  凌普连忙起身道:“这是怎么说?奴才估摸着二位阿哥要来,就提前让人备下了茶,没成想让这个废物点心给扑了,还溅着八爷了,”又戳小太监道,“猴崽子,脑瓜子进水了还不好说,哪天给你拧下来挂当院晾着。”说罢请二位皇子上座,端茶递水自不必说。

  胤禩说:“凌总管,多余的话便不说了,我和四哥今儿来,各有各的差事,他是领人,我是支物,宫中的印信都已备齐,到你这儿按章程走就是了。”

  凌普满脸堆笑,“您二位今儿赶一块儿了,还真巧,一件喜事一件丧事。得,今儿这差事就算备下了,哪天奴才忙活完了,差人给您二位送去。”

  胤禩道,“四哥要调配万寿节当天的太监宫女,我就是支领单子上的东西,今儿还不能落实么?”

  凌普说:“这两日广储司正忙着发放月例银子,敬事房也赶上年中盘点人事,实在无暇顾及旁的。”

  胤禛冷冷道,“旁的?皇上的事你也说是旁的?”

  凌普又冲胤禛说,“四阿哥您别急不是,这内务府哪件不是牵连着万岁爷的大事?内务府的差事向来琐碎繁杂,四阿哥你之前也是主理,不会不知道。您说无论是营造、月例发放、人事调配,外加宗族的红白事,哪个不是内务府的差事?而今皇子们都成年了,万岁爷派给的差事,十有八九倒和内务府相关。阿哥爷们倒知道照章程办事、办完抬脚走人,可到我们这儿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杠,哪件事归我们管哪件事不归我们管,哪句该听哪句不该听,我这儿可是云山雾罩的。说白了咱们是两家人办一门差不是?这组织人手、支领公中的物品,非提前报备不可,您也甭亲自跑来,唤个好使的奴才拿着印信就是了,您总空跑这一趟,差事办不成,奴才心里也不落忍呐。”

  胤禛道:“我们说一句,你倒有十句等着,真真是奴大欺主!”

  凌普道:“奴才要敢糊弄您,那真是不想要脑袋了。可您也得体谅奴才的难处不是?这衙门成天忙活的都脚不沾地了,您总得给个缓儿呢。”

  “算了,四哥,咱们今儿就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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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空。”

  “可不是跑空,您今儿还报备了不是?”他问得胤禩脸上升起那种莫衷一是的无奈。胤禛不想驳胤禩,压着火头随他出了武英门,不由想到今儿这趟差事遇见这个不温不火的弟弟也真是不顺利。没想到胤禩却开口道:“四哥,您刚才不该说奴大欺主的话。”

  “怎么了?”

  “凌普是奴才,却有着毓庆宫的主子。若不是有太子撑腰,他也不敢如此对待你我。你说的那个词,真是踩着他的痛脚了。”

  “怕他!”胤禛忿忿道,“他有胆子也跟他主子报备去。”

  胤禩笑道,“四哥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可如来佛也要索人事呢。你看那些在朝为官的,炭敬、冰敬、别敬、团拜,哪个不是敬人事?内务府就是个小官场,自然逃不了这些个。”

  “你是说他扯皮是为了要好处?”

  “也不尽然。一则是依仗太子,嚣张跋扈惯了,二是嫌咱们办差,分了内务府的这杯羹。”

  胤禛面上怒色稍解,此刻他的思绪已然转到胤禩的身上,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弟弟,胤禩脸上挂着圆融的笑,在胤禛看来是甜腻的。胤禩见他如此,便自我辩解般地讲,“皇子里面你算年长的,等到了我们几个,皇阿玛儿子多起来了,也不那么稀罕了,奴才们才不把你当回事,皇子们的第一个老师,不是侍读的师傅,不是带教的额娘,更不是皇阿玛,倒是这些刁奴才们。”

  “哦?”胤禛挑起一副剑眉,“那你跟他们学着什么了?”

  天上闪过一道闷雷,吸引了胤禩的眼光,“无非人情世故,察言观色罢了。”

  二人言至深处,竟不知雷雨将至。暴雨落得极快,小孩负气般,夹着盛夏空气中的灰尘与燥热,狂飙突进般侵袭而来。二人没带雨具,只得由随从遮挡,到穿山游廊下躲避。游廊距武英门不过几步的路,凌普竟未差人接回他们,只佯作不知,跋扈之态便可知了。眼见天色越来越混,倒是随从们从内务府门房捧出一件柳叶蓑衣来,说雨大风急,在游廊里也不免被雨水打湿了,还是披上点好。两人互相谦让,最后胤禛只道胤禩从小身体弱,便给他披在身上。

  廊内静下来,只剩雨声。二人自觉有些冷场,便各自赏雨,都觉得今天兄弟间的话说多了,若不是天公不作美,二人绝不会单独处这么久,胤禩瞧着廊檐上的雨滴发呆,胤禛【炫】恍【书】然【网】间又想起昨日鼓胀的绿纱帘来,心下有些悲戚,若是锦端真的嫁给胤?,他岂不是和胤禩成了一气。他素来瞧不起他们那套冠冕堂皇的兄弟义气,况且一山不容二虎,他看不惯胤禩毫无原则的行事,总是稳重有余而果敢不足,他和胤禩注定了是走不到一起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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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端终究留不住,他不禁叹息,忽而想起胤禩的那个丫头来。

  “我曾记得八弟在兆祥所时有个叫妙莲的丫头,她如今可好?”

  胤禩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他还拿不准胤禛的意思,于是顾不得怀恋,更多的是厌恶,厌恶胤禛的窥探和冒犯。他不动声色道,“那个丫头啊,我在外面立府的时候,她不愿跟着,就留在宫中了。而今也不知道被派到什么地方了。”

  “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她。当年那个叫玉笺的宫女行刺胤禟,她竟然有胆量跑到内务府给你作证。当时我就想,到底是跟八弟的人,你平素善待她们,危急之下哪怕一个小女子也敢挺身而出。”

  胤禩的心都被这几句话掏空了,他只感头昏昏沉沉,仿佛这雨下得更暴虐,看不清世界,他强打精神赔笑道,“竟有这样的事,我倒不知道。”胤禛暗暗瞧了胤禩一眼,觉得这件事非同一般。他只听说那丫头被胤禩送给了太子,原以为纯是为了谄媚,见这番情景却别有隐情。看来这无能为力的失意人绝不止自己了。他自觉与胤禩相惜,便绕开了话头。“老十和我那内侄女的婚事,怎么说,我倒是有心做成这门亲,可还不知道锦端的意思——这丫头,让她姑爸爸宠坏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胤禩疑惑。

  “怎么,你不知道?那天就是八弟妹到我府上送端午的粽子,老十也跟来,见着就放不下了——他当真憨实——我以为你早已知道了。”

  暴雨往往下不长久,不久也就雨疏云开了。宝琪其实有些警觉,胤禩不同往常,才回府来便到自己的院里来了。

  “快下雨的时候,我差人给你送雨具去了,可他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到哪儿去找,扑了个空,雨也停了。”

  “你多虑了,紫禁城那么大还找不到一把伞么。”他的声音阴冷冷的,仿佛方才的六月天压着的那阵雨。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宝琪不想再言语,却听得胤禩道:“老十想纳四嫂的侄女做福晋,这事你知道?”

  宝琪背对着他,回道:“知道。他本想让我去说合,我没依。”

  “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不对我提起。”

  “你一个月才回来几天,况且既然是没影的事,又何必提起呢?”

  他一阵气血上涌,又压着不能发在宝琪身上,于是忽而转身便走,强压着胸腔里一口即将喷涌出的血。直到步入立雪斋暖阁中,隔扇门翕然而闭,他抓起桌上的玻璃绣屏猛地向穿堂镜砸过去。岂止是为了胤?之事,那多年来积蓄的懊恼遗恨,犹如不散的幽魂,他想砸碎遥遥相望的只形片影,然而它却宛如镜花水月,时现时空,注定要纷扰一生。

  宝琪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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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晃着奄奄一息的卷帘。她是准备跟他吵一架的,他怨气冲天,却与她无干,她连撒气的对象都做不得。下人们都噤若寒蝉,等着她发作,她的失意反倒好似三两赤金沉浸了潭底,没了踪迹。她深深叹息着行到门帘跟前,手指划过一条条的咯棱,那外面的庭院假山鱼池皆看不清楚了,天上那一缕若有似无的弦月残败寂寥,像是被天狗咬去半边。

  锦端睁眼,亦看到那片月,心下仿佛鱼刺泡到醋里,所有的坚利都销蚀为无骨的肉。她近乎是醒了,身在喜房中,骨架子无力地散在床上,像张摊开的白鹿纸,等着被墨彩逡染。洇蘸的,无非是喜房里深深浅浅的红,如重重叠叠的祥云,华贵炫目。十阿哥的府邸,连空气都是陌生的。新鲜的龙凤被面是皇上钦赐,她把手插到缝隙间,她的手还不够细,竟然刮得脱丝。她配不上这金贵的江宁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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