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财女-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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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别的,八娘画的那些图样,如今大宋国里找不出第二人来。如此,在那李家看来,就是抢了他家的生意了,到时候免不了碰撞磨擦,八娘也要早做好打算才是。”
既是做生意,竞争是免不了的,虽说她和那李雍,也算有几份交情,不过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何况李雍在李家他老子面前,只怕也说不上话儿。
八娘笑道:“我心里有数,总归不能因着困难,咱就不做这生意了,再说别的地儿我不敢保证,在邻近几县里,那李家虽然霸道,也还做不到一手遮天,我们曾家倒是不怕这个,说到天去,只要我们生意正当,就不怕别人起事儿。”
刘老伯虽心中不以为然,那生意里的龌龊事儿,他这大半辈子,也算见得多了,否则以他一身本事,也不会闲居乡间多年,不过主家既这样说,总有人家的道理,便笑道:“是这个理儿。”
便又问八娘大概什么时候需要他和二郎去作坊里,八娘笑道:“铺子和作坊都在重新整修,估计总得要个把月的时间,不过还请老伯帮着先联系一下,看哪里能买到好木材的,就算是暂时做不了生意,等铺子能开门了,也需要先做出几套家什的样品放在铺子里才成。”
刘老伯想了想,道:“这便很急了,这般,我回头就进趟城里,与二郎说一下,让他先把乐得居的事给辞了,我趁着这几天,也去各家木材行走走,先挑选些木材回来。八娘,我见你对木材也极懂,若是得闲,也可一道与我去转转。再说只我和二郎定然不行,我从前倒也带过几个徒弟,手艺都不错的,不过人却不在南丰,你若是同意,我得空也叫人送个信过去,看能不能把人请来。若是能成,开头倒也能省些事,你那边也爬紧也请些人,开始也不用多,有五六个人,就尽够用了,等以后看生意情况,再酌情加人。这般,也可省俭些。”
八娘忙道:“还是老伯想的周详,要不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苍耳和老伯都被她说的笑起来。
八娘便让刘老伯得空可先把铁蛋和狗蛋送到曾氏学舍里读书,道是回去后,但让家里收拾出两个孩子住的屋子来,刘老伯一想,先把两孩子送去,他和二郎也可省了不少麻烦,省得到时真忙起来,反顾不上那两个整日里调皮捣蛋的,也就应了。
因是夏日里,正是一年里蔬菜最多的季节,刘婆婆见两人是雇了马车来的,就趁着他们说话的空儿,摘了两个西瓜,并两篮子蔬菜,尽是些黄瓜豆角类的,让八娘带回去。
家里菜是不缺,可这菜胜在新鲜,八娘也不推辞,笑着接过,道了谢,刘婆子笑道:“老婆子我顶喜欢你这大大方方的爽利。”
八娘笑道:“只要婆婆舍得送,我尽收的。这西瓜又沙又甜,就是婆婆不给,我也要讨两个回去,也叫我爹娘尝尝呢。”
“真是个有孝心的。”刘婆婆一边夸,一边和刘老伯送了两个出了小院。
八娘和苍耳又顺道去看了看木器铺子装修的进程,看了半天,见做的还算满意,便转了出来,因离家不远,便让苍耳先回去了,自己也一路回家。
此时正是暮色四合时分,广慈寺中传出悠悠鼓声,暮鼓晨钟,因离的不近,那声音就显得悠扬,落在耳中,配上广慈寺广场热闹喧哗的世俗气息,还有夏时的熏熏暖风,天边激越壮阔的红云,广场上悠然而行的古装路人,那种感觉,恰如走在一个旷古遥远却又逼仄真实的梦境里一般。
才一绕过广慈寺,正转向通往她家的那条巷子,就见眼前突然站了一位墨衣男子,正悠然地享受着这古代小城黄昏时安然欣悦的八娘很吓了一跳。
第一百六十七章节只是喜悦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八娘放下手中提着的菜篮,拍了拍怦怦乱跳的心,嗔道。
狄咏见她被吓的样子,很有些无辜,他不过是想打个招呼而已。又见她含娇而嗔,与她上回见到的披着白狐裘衣粉雕玉琢象个娃娃似的样子极是不同。
不过半年多而已,从前那小小的俏皮丫头,如今已有了些少女的秀美。且长高了不少,若非因着柴十九的原因,他未必就能记着她。
可现在,他对她的感觉,就如好久未见的故人一般熟悉。
因没想到会吓着她,见她吃惊的样子,又想起初见时,她跌倒在雪地里狼猾可笑,忙闷声笑道:“我只是才刚瞧着象你,这才绕过来想打个招呼,没想到会吓着你,真不是故意的。”说到这里,眉头一皱,“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路上走?且走路时也不专心?刚就见你差点撞了人。还好是遇上我了,若是遇上坏人……”
在京中,可没有哪个世家小姐,会这般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的。
又想着,这才半年多些未见,她倒是长高了不少……不知道十九郎看到她,会不会高兴?
会不会觉得陌生?
八娘见他大惊小怪的,虽是低着头皱着眉,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白色布衣,竟也如此好看,若非皱着眉头,在这桔色的夕阳下,真如仙人一般,那句欲脱口而出的“这里又不是京中,一个人在路上走怎么了?”就给憋了回去。
再一看自己手中提着的菜篮子,八娘也顾不上生气,当时就囧了。
本来穿的就随意,再提着这么个竹编的篮子,这得多土气啊?
在这么美一少年郎面前,她怎么可以这个造型呢?八娘想哭的心都有了。哪有女孩子不爱美的?她从前也不是不爱,只是嫌麻烦罢了。
都是说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她虽说长的不算漂亮,可若是打扮一下,至少也能往清秀小佳人上靠靠吧?这一刻,八娘暗暗发誓,从此以后,她要做个勤奋的人,一定每天花个十分钟,在镜子面前多照两下。
其实如果狄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以他一惯朴实的作风道一句:“小娘子你多虑了。”因为他除了发现八娘比从前高了不少,实在没注意她穿了什么。至于她手上那堆满了蔬菜的篮子,他倒是看到了。
正在八娘懊恼的着,狄咏已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菜篮:“你一个人,怎么提这么重的菜篮?为何不叫个人跟着?你是要回家,还是去饭庄里?”
等狄咏把篮子提到手中,也很诧异,没想到她长的瘦瘦弱弱的,提着这么沉的菜篮,竟然还能走的泰然自若的,这又和他印象中的那些娇娇弱弱的小姐不同了。
八娘却没有回答他一连串的问话,仰起脸,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柴十九还好吧?”
十九岁的狄咏,也同样比她初次见时高了不少,这让才十三岁的八娘觉得很有压迫感,虽说曾家的孩子个子都不矮,可她年纪在这儿放着呢。说着话,八娘不由后退了一两步。
狄咏“嗯”了一声,便拎着篮子大步而去:“这个方向,你应该是回家吧,我送你回去。”
听说他要送她回去,八娘心中无由的一阵窃喜,也顾不上去想他那一声“嗯”到底是什么意思,也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看他那么俊美的少年郎,拎着这么个不搭调的菜篮子,又觉得好笑。不由抿了嘴。
狄咏在前面走了一会儿,见八娘不说话,又惊觉自己走的似是有些快了,便停了下来,回身一看。
两个的目光半空中相遇。
八娘的心莫名其妙的跳的厉害,收了脸上那莫名的笑意,红着脸,低下头去。
狄咏也是一愣。
往常在京中,他对女孩子向来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的,他自己都闹不明白为何突然会想到要送她回家。
在广慈前看到她的身影依稀有记忆里的样子,想着见着了,也该打个招呼才是,这才追了过来,又见她瘦瘦弱弱的拎着个沉沉的篮子,鬼使神差的要送她回去的话就脱口而出。
正出神,就有一群人拥了过来,大概是群出来游玩的富家公子们,嘻闹着冲了过去。狄咏下意识的上前伸手护住了八娘,这才叫她免了被人撞倒的危险。
六月末,正是天热的时候,因着他的靠近,八娘更是觉得一阵如一团火靠近,夹杂着他身上淡淡的阳光的气息,又心跳莫名,手心里便渗出了汗。又恍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因她能感觉到他的相护,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直等那群莽撞的少年郎们嘻闹着转过街角,两人才回过神来。
狄咏忙收回手臂,见八娘脸色嫣红,也莫名的红了脸。一时心里涌起一股涩涩的又微觉得得甜蜜的感觉,极是陌生,是他十九年的生命中都未曾有过的体验。
八娘见他窘迫,反倒镇定下来,便生了促狭的心思,仰起脸,笑道:“你是不是对所有女孩子都这么好?”
“不是,我……”狄咏急辩,他就从来没和女子离的这么近过,躲还来不及呢,哪里敢这般主动凑上前来说话,且刚才的样子,就似拥住她一般。
若是十九郎那家伙看到,会不会生气?
狄咏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因低着头,就觉得她身上那种女子特有的香气丝丝钻入自己的鼻中,心中蓦地就如生出万千丝线缠绕,忙退后两步。
八娘原先也不过是想打趣他而已,听他急争分辨“不是”,心中一甜,却见他见鬼似的急退了两步,又是失望,不免恼了起来。可又舍不得就此转身走了,便暗想:“这一篮东西若是自己提回去,手臂明天定然会又酸又痛,有免费的劳动力,徜若是浪费了,那是对自己犯罪。”
便轻声道:“狄公子,篮子虽重,我也能勉强自己提回家的,就不麻烦你了。公子若是忙,就请先回去吧。既是公子来了南丰,若是得闲,哪天去喜来登,我给公子洗尘……”
她叫十九郎柴十九,却称自己狄公子,狄咏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失落。
认真说起来,这一年的时间,他对她,也算是十分熟悉了,不比柴十九对她的了解差。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你自己也说勉强了,我送你回去。”狄咏转过身,闷声道,到底又不死心的加了一句,“十九郎平常都叫我阿咏,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阿咏,阿咏,八娘就觉得这平平常常的两个字,团在唇齿间,亲切而又叫人留恋。
一前一后,默默走了一会儿,八娘忍不住道:“阿咏。”
“嗯。”听到她果然叫自己阿咏,狄咏嘴角微扬,
“柴十九还在京中么?他还好吧?”
听她提到柴十九,狄咏刚刚有些欢喜的心,立时又沉了下去:“还好,十九郎他……也时常提起你。”
这话却不假,那家伙每常闲极无聊时,便会冒出一句“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怎样了?”
他还常常笑话柴十九:“那丫头究竟哪里值得你整天惦念着了。”
柴十九也只是一笑。
他确实不知道十九郎那样的人,怎会对一个哪里都不算出色的小丫头这么上心。
这般想着,不由回头打量了八娘一眼,就见这丫头噘了嘴,得意洋洋的哼道:“他提能起我什么,定是想法子把我当丫鬟使唤,给他做吃的呢。可惜京中离着咱们南丰城,千里迢迢,他就是有心使坏,也办不到。”
狄咏觉得她这样子有些可笑,不由笑出了声。见八娘扬眉,怕她恼了,忙敛了笑,挪过头去。
“你笑什么?”
“我没笑。”
“你明明笑了。”
狄咏便不再理她。
八娘也觉得自己这一问一答的,内容实在是有些没有营养,可就算没有营养了些,她也愿意听他说话,只因听他说话时,心里总有些淡淡的喜悦。便继续问道:“陆十七最敬佩的人便是狄大人,我也是,你是狄大人的儿子,有那么位英雄盖世被誉为大宋第一将的爹,你是不是也很厉害呢?你会武艺吗?”
狄咏觉得这话着实问的有些傻,他是御前侍卫,怎么可能不会武艺?
又听八娘提到陆十七,想着初见时,陆十七瞧他的眼神,对八娘突然就生出怜惜来:“其实,那位陆公子他……”
第一百六十八章节原来如此
陆十七?他怎么了?
八娘疑惑的看着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的狄咏。
见她一幅懵懂的样子,狄咏很是不忍,又觉得自己应该有责任提醒陆长卿是个有断袖之癖的人才好,可这话,叫他如何对一个小丫头讲?更何况就是他讲了,她也未必听得懂呀?
默了一下,终究轻咳了一声,正色道:“那位陆公子也许并不适合你,将来若是不喜他,也可与家人商量退亲,我想曾博士和子固先生若是知道……也不会反对的。你不必担心退亲名声不好,那些虚名其实并不重要。你……”
这是个什么情况?
就算她不了解狄咏,可能做到御前侍卫并且能被皇帝大人委派密秘行事的人,想来也是个生性谨慎之人,怎么会突然与她说起陆十七来?而且这翻话,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也根本不象是狄咏这样的人会讲的话。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为何与我说这些?”
八娘疑惑。
狄咏实在不知如何向她解释关于一个男人性取向的严肃问题,只好摇了摇头,想着还是和十九郎商量着,为她想些办法吧,眼睁睁看着她嫁给那样的人,这会儿只是想想,他也觉得难以接受。
见他摇头转过身去继续走,八娘在身后叫道:“阿咏?”
她的声音软软的,又带着点疑惑,狄咏的心,因着这声“阿咏”也变得软软的,不忍再不理她,便回过着,看着八娘道:“总之你听我的,你不能嫁给他。”
她本来也没打算嫁给他呀。
可狄咏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再说,她和他,也仅是相识罢了,什么叫“总之你听我的”?这家伙怎么关心起她的婚事来了?
“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嫁不嫁的,我说了也不算,婚姻大事,可是我父母作主的呢。”八娘扯了扯嘴角,笑道。
狄咏叹了口气,挣扎了一翻,觉得陆长卿的性取向问题,实在只是自己的揣测,并未证实过,若说出来,不免有失偏颇,何况也不知道怎么说,便缄口不言,带着些怜悯看了八娘一眼。便转过身去。
怜悯?
八娘一时蒙住,难道是陆十七闯了什么祸?可他在乡下,能闯什么祸?或者是那大豆油坊和酱油坊引发的祸事?可根本连点风声也没听到啊?
而且以陆十七的作风,若是真有问题,他不可能半点准备也没有,前些日子六娘出嫁时,他还回了南丰城的,看他那轻松惬意的样子,哪里象是遇着事的?
或许陆十七真的不知道,被人背后捅了刀子?狄咏身份特殊,兴许真是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八娘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阿咏?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陆十七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