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峰-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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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乘风点点头,接过“梵天圣杖”仔细看了看,问道:“就是这上面刻的梵文吗?”罗什颔首道:“这是我家族几代先辈的心血所铸,可惜小僧太过愚昧,始终不得要领。”
西门乘风掂量着圣杖,感觉沉甸甸地十分扎手。杖杆上刻满了梵文,倒也增加了不少握持感。但即便如此,也不是常人能用的。有了这番认识,西门乘风才说道:“同样一套武功,不同的人使出来,其威力和境界也是不同的。天下间能将柔软之物使成利器者,不乏其人……”说着舞动圣杖打了一通,玄铁所铸的“梵天圣杖”竟仿佛螣棍般,变得柔软起来。
西门乘风边舞边道:“但是能将刚硬之物变得柔韧者,却寥寥无几。因为这不但需要浑厚的内力,还需要娴熟的技巧和精准的判断能力。任何一种高明的杖法,不外乎都是刚柔并济,轻重相辅的。我老人家虽然看不懂梵文,但想来道理应该是相通的。”
罗什恍惚间,只觉脑海里浮现出许多招数。江心月连唤了几声,罗什都浑然不觉。江心月自觉没趣,便独自歇息去了。西门乘风帮罗什疗伤完毕,二人又探讨起武学来,一直到旭日东升,依旧方兴未艾。
一股芳香馥郁的味道飘来,被江心月的鼻头逮个正着。她不由睁眼醒来,却见是西门乘风在烤鱼,肚子忽然不争气地咕噜乱响,馋得差点就流下了哈喇子。
“女娃娃,肚子打鼓了吧?快来尝尝我老人家的烤鱼。”西门乘风也不回头,穿起一尾烤得金黄脆嫩的鱼,用小刀轻轻刮了刮,便将鱼鳞悉数剥去,随手递给了江心月。
江心月接过烤鱼,谢道:“老前辈人真好,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西门乘风打趣道:“得了便宜便卖乖,你这女娃娃倒也机灵。是不是爷爷不给你鱼吃,就不能长命百岁了?”江心月嘻嘻一笑,也不答话,狠狠地咬了一口烤鱼,却被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急得她指着嘴巴“喔”个不停。
西门乘风笑骂道:“你瞧瞧,调皮捣蛋,受惩罚了吧!只要你求爷爷,我老人家就把鱼刺挑出来。”江心月拽着西门乘风的袖子,不住地撒娇央求。西门乘风这才高兴地张开大手,在江心月眼前晃了晃道:“嘴巴张大些。”
江心月立刻张大了嘴巴,也不知西门乘风用的什么手法,只见他手指轻轻一勾,那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便被吸了出来。江心月捋着喉咙咽了口唾沫,声音嘶哑道:“哼!老前辈又欺负小月,害人家连话都说不清楚。”
西门乘风故作生气道:“自己吃鱼心急,被刺卡住喉咙,却怪起我老人家来了,究竟是何道理?”江心月往石头上一坐,使气道:“老前辈明知小月不太会吃鱼,却偏偏挑了一条刺多的给人家,不是存心欺负人么。”
罗什活动完筋骨回来,见这一老一少正在争吵,不觉摇头一笑。西门乘风见江心月无礼耍赖,却装得一脸憨态可爱,突然哈哈大笑道:“女娃娃强词夺理,居然还振振有词,果然够刁蛮。”江心月朝西门乘风做了个鬼脸,又小心翼翼地吃起鱼来。
三人一连休息了数日。罗什借此良机,疗伤之余便向西门乘风讨教。一套精妙的杖法,就这样逐渐在其脑海中形成。到了第四天,罗什开始尝试修炼此杖法,并在西门乘风的指导下,可谓进步神速。
就这样逍遥地过了半个月,西门乘风见罗什伤势已无大碍,这才带着两人去抓那叫“鬼见愁”的怪鱼。三人来到一条山溪旁,逆流而上,找到了一座十来丈见方的池塘。
西门乘风查探了一番地形,颔首道:“这池塘里应该就有‘鬼见愁’。此鱼生有四脚,能在地上行走。你们看,这些脚印便是它留下的。”西门乘风指着一些梅花瓣的小脚印,接着道:“脚印还很新,‘鬼见愁’应该刚回池塘不久,正是逮它的好时机。不过此鱼性情凶悍,又狡猾无比,咱们得先喂它些饵,才能诱其上钩。”
江心月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道:“什么怪鱼嘛!居然还要这般侍侯。若让本姑娘捉住,定叫它好看。”西门乘风道:“女娃娃,你可不要小觑了这种鱼。我老人家几次三番,都未曾捕获,你俩千万得留意了。”
“哼!若是让我逮到它,非把它的鱼刺全拔光,然后再慢慢享用。”江心月紧握拳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罗什问西门乘风道:“这池塘不大,咱们是否下水去捉?”
西门乘风摇头道:“钓鱼在于享受其过程,若太直接反而无趣。咱们人有人性,这鱼也有鱼性。况且此鱼凶悍,人在水里未必斗得过它。要是再被咬上几口,岂非得不偿失。咱们要想办法将其引上岸来,再行抓捕。”西门乘风从腰间取下两张小渔网,吩咐二人道:“你俩分别到水源两头,用渔网兜住出入口,以防此鱼逃窜。”
两人分头行事,下到小溪里,很快就布好了鱼网。西门乘风绕着水塘撒了些小鱼,然后蹲在岸边静观其变。
一个时辰过去了,水面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江心月不耐烦地道:“这‘鬼见愁’难道还成精了不成,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西门前辈,您既然想得出给它喂饵,为何不在鱼饵里放些麻药,让它吃后自行浮出水面。如此大费周折,不知是何道理?”
西门乘风笑道:“女娃娃聪明是挺聪明的,可你别忘了,咱们抓鱼,完全是乐在其中。若让事情便得简单容易,反而不美。做人做事也是如此,有时候太过取巧,反而破坏了原有的情趣。这‘鬼见愁’十分狡猾,大概已经发觉不对,所以隐匿不出。咱们不如退到树林里,看它有何反应。”
三人于是退到树林里,几个时辰不出。江心月见罗什与西门乘风又在练功,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偷偷溜到池塘边一看。乖乖,上百条鱼饵早已不见踪影,岸边上四处是鱼骨头。江心月像发现奇迹般奔回树林,朝西门乘风急呼道:“西门前辈,罗什大哥,你们快去看看吧!鱼饵都被那家伙吃光了。”
“哦!”西门乘风微微一愣,当即赶到池塘边一看,果不其然。罗什好奇道:“这鱼到底有多大,怎么可以吃下如此多的饵?”西门乘风观察了一番,忽然兴奋道:“原来此鱼已经成家,说不定还有小宝宝呢!所以才能一下吃光这么多鱼饵。”
江心月闻言乐道:“哇!原来有一家子耶!那咱们可有得抓喽!”西门乘风忽然神情落寞,不置可否地道:“想不到连它都成了家,这让老夫情何以堪。”罗什心思剔透,当即道:“老前辈可是起了恻隐之心?”
西门乘风回过神来,淡淡道:“咱们总不能白来一趟,好歹也要见见它的庐山真面目吧!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喂一天鱼饵,后日不喂,好迷惑这家伙,让其放松警惕。待到第四日,我就不信抓不住它。”
次日,三人又来喂饵。江心月等了两个时辰,又悄悄迂回过去,只见水面上的鱼饵再次消失无踪。三人按计划第三日没来喂饵,却躲在暗中观察。到了黄昏时分,只见一条黑乎乎的大头怪鱼,悄悄地探出脑袋,在水面上来回游荡,仿佛在观察周围动静。怪鱼见附近没有危险,这才慢腾腾地爬上岸,呱呱乱叫一气。
江心月和罗什定睛一看,只见此鱼通体乌黑发亮,大概三尺长短,拖着条粗壮的尾巴,四脚显得强壮有力,满嘴尖牙更是闪闪发光,让人不寒而栗。江心月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鱼,眼睛瞪得仿佛铜铃。罗什更是啧啧称奇,感叹世上真是无奇不有。西门乘风见心仪已久的鱼儿出现,自然是喜不自禁。
到了第四日,三人躲在暗处,准备捕鱼行动。西门乘风道:“这‘鬼见愁’最是饿不起,它今日若见不到饵,必然出来捕食,咱们只管守株待兔。”江心月撅嘴道:“此鱼一看就非凡物,想逮到他想必没那么简单吧!”
西门乘风尚未回答,却见那头怪鱼突然冒出水面,四下打探了一番,随即又潜回水底。过了片刻,却见两条怪鱼浮出水面,谨慎地打量了一番周边情势,确认没有天敌后,这才慢吞吞地游上岸来。西门乘风小声道:“那条又黑又大的是雄性,后面那条灰黑色的是雌性。咱们抓的时候,就抓那条雄的。”
第十五章 金兰之盟 第三节
江心月早已等不及,当即拿着渔网飞身去兜那条雄性怪鱼。怪鱼走没几步,忽然发现有敌人,立即调头往水里跑。罗什眼疾手快,拽着渔网横身拦住去路。两条怪鱼见腹背受敌,哇哇乱叫一气,跟着齿牙裂嘴地摆开架势。江心月那里会将怪鱼放在眼里,也故意张牙舞爪地紧盯对方。
西门乘风叫道:“当心了,此鱼非比寻常。”江心月那管这么多,再次张网扑了过去。雄鱼毫不畏惧,身子一滑避过渔网,跟着张嘴朝江心月手掌咬来,动作竟十分敏捷。江心月大吃一惊,也不及多想,双手一翻渔网,依旧兜头盖向雄鱼。
谁知那雌鱼见雄鱼危险,竟飞扑过来,咬住了江心月的裙带。幸亏罗什及时杀到,拽住雌鱼尾巴用力一扯,竟连江心月的裙带一起撕了下来。雌鱼不甘受擒,用力一甩尾巴,拧过身来咬罗什手臂。罗什心想:“反正又不抓雌鱼,干脆放了它便是。”岂料刚一松手,雌鱼猛地翻转身子,用鱼尾狠狠抽了罗什一下。
江心月见裙子被咬破,气急败坏之下,奋力扑向要逃的雌鱼。雄鱼趁机滑到池塘边,正要入水,却被西门乘风兜个正着。雄鱼不由分说,“咔咔”几口咬去。西门乘风早有准备,手中渔网伺机抛出,由水面往回一兜。
雄鱼本想吓阻敌人,再趁乱逃走,那知被西门乘风用渔网断了去路。它情急之下只得奋起身子,照西门乘风迎面扑去。西门乘风一招“倒转乾坤”,鬼使神差地回转渔网,正好将雄鱼兜个正着。雄鱼奋力挣扎,拼命想咬破渔网,奈何西门乘风的渔网非比寻常,任凭它尖牙利齿,也是无济于事。
江心月追得急,雌鱼惊恐万分,一甩尾巴正好抽在其手背上,痛得她嗷嗷乱叫。雌鱼想趁机逃走,江心月急忙叫道:“罗什大哥,快帮我抓住它。”罗什犹豫了片刻,见雌鱼已到水边,于是一招“海底捞月”,将雌鱼兜在网里。江心月见状大喜,看着挣扎的雌鱼笑骂道:“小畜生,待会就剥了你的皮,熬一锅羹尝尝。”
一对“鬼见愁”相续落网,西门乘风高兴万分,仔细端详着已经筋疲力尽的鱼儿,一脸的满足。谁知池塘里忽然传来小儿的啼哭声,甚是凄美感人。三人对视着一脸错愕,四下张望却又不见人影。江心月见水面上游来数条半尺长短的怪鱼,正盯着自己鸣叫,恍然道:“难到哭声是这些鱼儿发出的?”
西门乘风颔首道:“鱼和人一样,也是有感情的。咱们捉了它们父母,这些鱼儿自然伤心。既然咱们已尽兴,我看还是放了它们吧!毕竟此鱼并不多见。”江心月嚷嚷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放了岂不可惜。”
哭声再度传来,竟是伤心欲绝。罗什不忍劝道:“小月,你看它们一家子多快乐。这些鱼儿若是失去父母,很可能会饿死的,你忍心看到吗?”江心月不过玩心未泯,并不是真想杀害两条‘鬼见愁’,此刻又见几条小鱼可怜,转而想到母亲的安危,不由愁肠百结,恹恹道:“那好吧!”
罗什与西门乘风同时松开鱼网,两条“鬼见愁”见状大喜,一头栽入池塘中,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几条小鱼“哇哇”乱叫着随父母而去,池塘再次归于平静。
西门乘风叹了口气道:“世上最难能可贵的,莫过于一个‘情’字。”罗什见江心月心情不好,关怀道:“小月,是不是想起你娘了?”江心月幽幽道:“罗什大哥,我放鱼儿一家团聚,可熊天霸会让我和娘团聚吗?”
罗什道:“我的伤势已无大碍,咱们这就去找你娘如何?”江心月重重地点了下头,忽然腼腆道:“罗什大哥,你真好。”西门乘风抚髯道:“此间事已了,我老人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你们走一趟中原吧!”
江心月大喜道:“若是得西门前辈相助,救出我娘的希望会大很多。小月先行谢过前辈。”罗什也兴奋道:“有老前辈一路指教,小僧这套‘奔雷杖法’势必更加完美。”
三人整顿了一番,次日上路赶赴中原不提。
汴京城中,王怀志和羊牧野等少年来到“醉月斋”,要了间雅房,并一口气点了二十几道菜。花弄影大大咧咧地往上位一坐,却惹得柴馨不悦道:“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花弄影不识礼数,奇怪道:“喂!我又怎么了?你干嘛老针对人家?”
公孙婷怕两人争吵不休,忙解释道:“影儿妹妹,这位子不能乱坐,比如你现在坐的上位,就是应该由我们这群人里地位最尊者来坐,一般是不能胡来的。当然了,在咱们这些朋友当中,到也用不着如此较真。”
柴馨趾高气扬地道:“论出生和地位,这位子非本郡主莫属,不过有王大哥在,我自愿让与他坐。何大哥和羊兄弟也算人中翘楚,可依次入座,其后是公孙姑娘与我。至于你这个乡野丫头,只能敬陪末座喽!”
王怀志见柴馨话有些过头,于是道:“咱们既非官场应酬,也非世家攀交,想怎么坐就怎么坐,又何必拘泥这些细节。花家妹妹只管坐着,无需介怀。”何志宇笑道:“王兄说得不错,咱们平辈论交,何来尊卑先后。”
羊牧野一言不发,来到末位坐下,毕竟柴馨看不起花弄影,就等于看不起自己。只是生为男儿,又岂能与女子计较这些。花弄影见王怀志这么说,也就安心地坐着不动道:“还是王大哥通情达理,不像有些人,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实在惹人厌。”
柴馨见王怀志不帮自己,反帮花弄影说话,心头老大不快道:“王大哥你好没良心,人家帮你争取地位,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为何反而埋汰人家?哼!姑奶奶不吃了。”她说着将身前碗筷一推,就那么双手抱胸坐着。
公孙婷劝道:“好了,好了,咱们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怄气的。既然诚心交朋友,开心就好,还计较这些俗礼干嘛!”王怀志心知柴馨出生宫闱,讲究礼数,于是安慰道:“馨儿,咱们行走江湖,就以江湖规矩论交好了。”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