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花-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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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于他的人竟变成‘叛徒余孽’、‘忠实狗腿’了!我看,这两句词儿要换一换,应该加在姓童的与其同路人和你们‘大飞帮’头上才对!”曹敦力暴笑一声,道:“君惟明多行不义,横遭杀身之祸,童刚为了他辛苦朗立的基业不致溃散瓦解,始在众人公推之下勉强出头担此大任,这正所谓‘临危受命’、‘众望所归’,而‘大飞帮’只是重于江湖道义,’慨然助他维护江山延续而已,又怎能容你如此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君惟明冷凄凄的笑了,道:“曹大堂主,你倒真是天下第一流的说谎宗师,欺诈太祖,童刚阴谋陷害多年挚友,觊觎他人江山基业、纂夺故旧财富权柄,残害忠良不昧之豪杰义土,更伪装仁义,假扮正直、虚托厚道,呸!他只是一个世间少有的狡诈阴狠之徒,卑鄙无耻鼠辈,而你们,你们也全是一群见利忘义,—毫无人性可言的下流帮凶,龌龊走狗!”君惟明仰天狂笑,又大刺刺的说道:“曹大堂主。轮到你向我发威的时候,那已不知道是几辈子以后的事情了,在我眼中,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比一头畜牲,一只蝼蚁更不如,你只是一个可怜的小无赖,一个虚张声势的下三滥罢了!”曹敦力面色转为铁青,恶毒的道:“小子,你即将为你的满口狂言付出惨重代价!”君惟明用手指着对方道:“你是瞎了眼!”
“眼”字还在君惟明舌尖上跳跃,斜刺里,一条人影突然飞扑过来。同时,一溜寒光已猝斩向君惟明脑门!
君惟明连正眼也不瞧上一下,他旁边金薇,已闪电般跃过来双方刹时接触,只听得一声狂吼,那扑过来的朋友已经一个跟头栽例地下,连连翻滚,终于又寂然不动!
双掌一拂,金薇若无其事的退了下来,而地下的那位仁兄早已死了,他仰面朝天,双目突出,眼眶脸上五官全已扭曲,唇角紫血流淌,最令人惊骇的,却是这人的全身肌肤竟在这刹那之间已俱已转变为深青之色——一种可怖的、带着黝黑深沉色调的、起了乾瘪皱褶的深青之色!
曹敦力心头猛跳,他惊异的脱口叫道:
“金家‘青磷掌’!”君惟明笑吃吃的道:“好一双狗眼”曹敦力顾不得再与君惟明顶撞,怔怔的瞪视着半蒙面的金薇,惊怒交集的道:“你,你是金家什么人?金家与童刚大哥颇有交往,朋友你不要为人蛊惑人心,搞错了对象!”
金薇默不做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冷伶伶的瞄视着对方,君惟明慢条丝理的道:“曹大堂主,不要讨好卖乖、拉交情了,人家这位朋友不吃你那一套,人家就要掂掂你‘大飞帮’凭着哪几把刷子胆敢为虎作伥!”曹敦力又是惊疑、又是愤怒,道:“小子,你是非见真章不会罢休了?”君惟明冷冷的道:“莫不成我还在逗着你们开玩笑、寻乐子了?”曹敦力咬牙切齿的道:“我姓曹的今夜若是容你两人生出‘麟游’城,就此退出江湖,永不漏脸!”君惟明冷冷一哼,道:“今夜以后的时光,只怕你难以再享受了——”他双目中青森森、白惨惨的煞光暴射,狠酷的,他又接着道:“我假如不在喘十口气的时间杀绝你们这些天打雷劈的畜牲,我就不叫‘魔尊’君惟明!”
“魔尊”君惟明五个字有如五个突然震起的旱天掠雷,那么猛烈又带着万钧之力的响到四周每个人的头顶,砸到每个人的心上,于是,刹那间,站在那里一条一条的凶悍大汉们全震慑住了,全迷乱了,全呆楞了,也全颤悚了。
那五个字音,在他们来说,已并非仅仅表示着一个“人”,那更等于象【炫|书|网】征着无比的力量、至极的狠酷、浩然的威凛、以及——意味着成形的死亡,血腥的手掌、招魂旗的幡!
每个人的面色在瞬息里俱已转为煞白,每一双目光中全透露出无可掩隐的震惊与畏缩神态,就这俄倾之间,他们竟已完全失去了自我,一个个心胆颤栗,形色惶恐,却又皆似僵了一样定立当地,动弹不得!
用力镇定下自己惊疑不宁的心绪来,曹敦力首先便察觉了他的手下们那种瑟缩(炫)畏(书)惧(网)的情形,他连忙厉叱一声,以一双尖锐恶毒的目光带着压制胁迫的韵味向四周环扫了一遍,大声吼道:“有什么可怕的!你们竟幼稚可笑到听信眼前这狂徒的天真谎言?君惟明早就死去多日了,从那里能再钻出个君惟明来!坟墓里么?棺材里么?呸!这小子只不过是个妄想借着君惟明的名头逃命的冒充货罢了!”君惟明吃吃笑了,他道:“曹敦力,你也含糊了么?”曹敦力双目倏瞪,怒叫道:“含糊?我曹某人也曾含糊你这虚借人名,狐假虎威的宵小毛贼?”
狂笑如雷中,君惟明的身形有如一道流光般暴闪,没有看清他的任何动作,站在左侧一方的十一个虎形大汉已同时惨叫着翻跌出去,而几乎不分先后,在一连串的“蓬”“蓬”闷声中,右侧方又有十余名灰衣人物被兜空抛风!
满空的鲜血溅洒,红漓漓的勾映出各形各式的、光怪陆离的形状与图章来,而这些交织迸射的热血里,便包括着一阵阵凄颤的长号,一声声悲绝的嗥吼,那般刺耳,又那般阴森!
连续在半空中翻了九个空心跟头——看上去却只是翻了一个,就在这九个跟头的不等距离下,又已栽例了十七名灰衣汉子!
君惟明的出手是凌厉快速得无可言喻的,在人们的感触里,他仅只是来回一趟闪动的时间,即已有三四十个牛高马大的壮健汉子命断魂落了!
人类在垂死前的呼号是尖锐惨厉而又惊心动魄的,现在,这种呼号便与金属的抛脱声混成了一片,曹敦力做梦也想不到对方竟然具备了这等精湛超绝得有如恶魔般的可怕身手,他猛然间不觉一楞,但是,就在他这短促得微不足道的一楞里,他手下已有好几个人被活活摆平了。
一阵无比的恐惧与惊震感笼罩着这位“大飞帮”“五雷堂”的堂主,象眼前这等凌厉暴虐的杀人方式,可以说是他生平所仅见,而其发生之快,经过之急,更是令人不敢想象,就凭着一个“人”的身手,宽会如此迅速与猛烈的表现么?
一愣之后,曹敦力再也不能镇定下去了,他狂吼一声,长衫分扬下,一对金光闪闪的锋利圈环有如一双吐射着豪光的烈日飞罩君惟明!
但是——
任那双金坏的去势是如此凌厉、如何快速。却宛如只是攻击的一条有形的影子,君惟明甚至连看也不看一眼,他的身躯已象鱼游于水那般滑溜又怪异的狞然掠出!
两名灰衣大汉被他这冲掠之势跟上,劈手已弹震到寻丈开外,另一个汉子刚要举刀横砍,黑暗里银芒如蛇,猝然闪动,那个方才把手中鬼头刀举起来的朋友已古怪的被倏地绞起半空,当一声颈骨碎断声响毕,他已连哼也没有哼便尸横地下!
大旋转,君惟明在划过一道美妙的弧度里,又连连躲过了曹敦力狂风暴雨般的二十七次飞快攻击,然而,在他这形成一道圆弧的闪掠下,又有十五名敌人长号着……纷纷翻倒!
几十匹马儿开始受惊的长嘶厉吼,纷纷四散奔走,于是,仅存下的二十来名灰衣汉子中,只有五六个人不顾一切的攀附鞍镫之上,企图乘乱逃逸——君惟明在一次幅度极小的猝然幌掠里,已再度避过了曹敦力的九次攻扑,他的身形突而换为一道淡渺的光影,只是一闪之下,已凌空来到了那五六个正在惊慌失措,仓惶欲逃的敌人头顶,而不待他们看清他的身形,毒蛇似的细长银光已带着刺耳的尖啸翻闪飞卷,那种闪翻飞卷的速度是骇人的,仅只在人们的瞳仁中印入电光石火般的一抹不规则的光闪!
刚刚才攀上马身尚未及奔出几尺远的那五六个灰衣汉子俱已同时被绞落鞍下,他们的身体尚在地面上翻滚末停,狂驰惊奔的马蹄却又骤雨般踩踏下来,顿时惨号连起,血肉并溅!
当人们的神智正被这一片凄怖酷厉的景象所震慑,君惟明的身影已又弹射而回,他是那么古怪而径异的在半空中幌挪回腾着,在身躯的移展里,常常带起一阵“呼噜噜”的旋风!
但是,这旋风的速度却跟不上他的行动,每在人们听到了这阵风声,那听到的人早已翻摔了出去,他全身展在风声之前,夺命在风声之先!
那根“银绞链”象是追魂的黑纱招幌,恶魔应验的报复诅咒,象是阴曹地府的生死牌,更象是冤魂厉魄的狞笑尖泣!就那么闪耀着狠毒的光彩,纵横飞卷,宛如流光往回苍弯,当你看见,你即己再也没有看上第二眼的机会了!
庞大的人体此起被落的被绞抛扯腾,一个一个的翻起又摔跌,而那些不似人口中发出的闷啤悲吼,便混沌成了一种最最刺耳惊心的怪异声音:“嗷……嗷……”“碍…碍…”“呃……呃……”“冷脸双环”曹敦力是拼了命在追截着君惟明,但是,无论在亲身的体会上抑是心头的感觉上,他全有着在追逐一抹光闪幻影般的错觉,任他双环起如日月串连,如云如风啸,如长虹横空,但却丝毫沾不上敌人,不是一击落空,便是稍差一线。每次落空,每次都稍差一线,这情形组合起来便告诉了他一个意义;眼前的敌人功力之高,技艺之强,已非他目下的力量所可以撼动阻制的了!
满头大汗中,曹敦力又狂吼着冲上去,觑准君惟明的背影,双环齐出。在金芒辉映下,他上身微斜,挥出的双环再圈再扬,又朝君惟明可能闪挪的方位展开阻截,于是,刹时只见毫光如电,回旋纵横,黑暗的夜空中,全是虚虚勾幻的环影在飞舞,在跳跃——但是,就在曹敦力的猛攻甫始发动,当那些光影刚才开始涌现,时间之快尚不及人们的意念转动,不及人们的视线追摄,几乎就象一个能以遁形缩地的恶魔——在曹敦力的凌厉攻扑下,已顿然失去了君惟明的身影!
目标聚然消失,曹敦力的招式没有了着力之处,重心猝移下他再也把持不住,突然往前一个踉跄,而就在他倾力站稳之前,颈项倏凉,一根细细的银链,已经那么轻轻柔柔却又结结实实的缠绕在他的脖子上面!
银链是细小的,散发着冰凉的气息,它缠绕在曹敦力颈子上,使曹敦力觉得那象一条毒蛇,一条张开毒牙,正在准备择肥处而噬下的毒蛇!
全身骤凉,曹敦力有如掉在冰窖一样顿时呆在当地,一股寒气自脚心冒到头顶,他僵麻的挺立着,双眼尺滞木纳,但是,却喘息如牛!
君惟明便在两步之处,他右手执着链尾,回头向那边的金薇:“我斩杀这些鸡零狗碎,超过人们呼吸十次的时间了么?”
金薇似是恶梦方醒,她看了君惟明一眼,会意过来。于是,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是问君惟明她是否可以出声讲话?
君惟明淡淡一笑,道:
“可以开口了,反正,我们曹大堂主已经不能再传扬出去!”金薇长长吁了口气,嗓音略带沙哑的道:“没有超过……但我几乎闭过气了,在我的感觉里,恐怕连喘息三次的时间都没有……一刹前,那还是几十个活人,一刹后,便全成了些死尸……好像,好象原本这里就躺满了这些尸体一样……”君惟明平静的道:“除了这位曹大堂主,还有其他活口逃走么?”金薇摇招头,道:“我没有发觉还有其他活口逃走!你知道,杀起人来,你的缜密快捷手法,胜过渔夫伸手入瓮捉鳖,稳当老练,而且,一个不漏!”君惟明哈哈大笑,道:“好比喻!”
此刻,曹敦力才察觉出君惟明所发出的笑声竟是如此空荡,如此幽寂,除代被四周的房屋挡回来一丝丝微弱的因音之外,一切竟显的这船冷清、这船静默,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衬合了……悚栗的侧首探视,曹敦力几乎连心跳也停止了,老天爷,就这一眨眼前后的功夫,他手下近百名壮汉,竟已无一生存,全死绝了,干脆俐落得甚至连稍剩一日残气的伤者也不留!
君惟明注视着他,冷沉着道:
“曹大堂主,真是不幸的很,嗯?”
冷汗顺着眉捎子淌下眼角,曹敦力喘息急促,面红如火,他觉得嘴巴发干发苦,喉咙中也象被按进了一把沙粒似的磨擦的难受,咽着唾沫,这位“大飞帮”的得力人物好不容易才涩着嗓子道:“你……你果真……是君惟明?”君惟明冷淡的,道:“请你告诉我,除‘魔尊’之外,天下之大,还有几个人能够在呼吸几次的时间里摆平这几十个活蹦乱跳的大狗熊?”君惟明毫无笑意的一笑,又接着道:“况且这根‘银绞链’我也想不出那位仁兄会和我同时据有……”曹敦力心脏在抽搐,双腿也发了软,面青唇白的道:“君惟明……你,你没有死?”君惟明点点头,道:“我素来命大,那能那么容易便归了位?对这人世间,嘿嘿,我还相当的留恋呢……”曹敦力惊恐加上(炫)畏(书)惧(网),愤恨揉合绝望,脱口叫道:“我们被童刚骗了……”君惟明吃吃一笑,阴森的道:“他告诉你们我已经被他整治掉了,是么?当然,唯其如此,你们才胆敢助纣为虐,甘愿做他的帮凶!可惜的是,天下的事情并非件件都会如人心意的哪,我竟死里逃生,逢凶化吉……你们得知道,老天爷是保佑好人的,而大限末到,阎王大人那里也不收留我!”他又自嘲的一晒,道:“姓童的不是向外宣称还要为我报仇么?不劳他的大驾,辜负他的好意了,这位‘重道义’、‘讲交情’的好友,用不着再使他费心,我姓君的会回来索讨这笔欠债,一点一点的,一步一步的索讨,很不幸,曹大堂主,你这里便是我第一个登门要债的地方!”曹敦力打了个寒颤,心惊胆裂的道:“君惟明……我虽然身为‘大飞帮’六堂堂主之一,但是……我却也得受命于人,看帮主脸色行事……我本身是决对不会与你为敌的……你要恩怨分明,不能找错了主儿……”君惟明冷冷的道:“不会错,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飞帮’全是一群豺狼虎豹,挑不出个好玩意来,我要一个个的整治你们,一个个的摆平你们,没有人会有侥幸,你不会,任何参与陷害我阴谋的人都不会!”曹敦力惊恐交加的颤声道:“你……你一定要杀我?”君惟明笑笑,道:“当然,而且还要用一种较为别致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