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童妃-第2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刻,残阳如血。
她突地陷入回忆,那一日的夕阳,美得不像话。
一个时辰之后,玉儿端来了晚膳,琥珀匆匆吃了几口,听到他醒来起身的细碎声响,她走到床边,他脸上的淡淡潮红,也已然褪下,除了几分疲惫倦色,他已然恢复了大半的精神。
“为了照顾王爷,王妃连午膳都没用,担心的都没有胃口了……”玉儿笑着说道,缓解此刻的过分沉寂。
“哪有那么严重?”琥珀笑了,跟南烈羲一道坐在圆桌旁,主动替他夹菜。
他握了握她的手掌,仿佛这就是他所有的柔情,他直直望入那一双清澈的眼眸,却除了微笑,再也不说一个字。
这已经是他的感谢。
“玉儿,你先下去吧。”
刚用完晚膳,琥珀支开了玉儿,她因为南烈羲的身体,多留了整整一日,但事不宜迟,鹤越要召见她,她拖延的时间越久,那就越是难以解释清楚。
“有事对我说?”
南烈羲的嗓音,带着几分沉闷涩哑,他连着喝了两杯茶,凝神看她。
“我——”琥珀沉默了许久,才开了口,笑意沉入她的眼底,仿佛有什么,一去不复还。“今夜就要回去了。”
“我没关系,你回去吧。”
南烈羲安静地望着那一双美丽的眼眸,他曾经因此而沉溺许久,也矛盾许久,挣扎许久,如今,他说的却万分从容释怀。
“好,你自个儿保重。”
琥珀的眼底一闪而过一分惆怅,她缓缓松开他的手,最终提着裙裾,疾步走出房间。
整个房间,一瞬间变得冰冷,也变得空荡荡。
他的心,似乎也有什么走了出去,不知何时,会回来。
南烈羲一个人,在圆桌旁,独自坐了整整一夜。
在这个位置,她常常趴着睡等他回来的位置上,他重温她的温柔,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夜色,更加浓重了。
……
174 守护你一生
“上回听说姑姑来过宫里,不过没见到你,后来我就训斥了那一堆人,也不来同我说一声——”
讲话的人正是鹤越,他今日正着一身贵气的常服,如今虽然年少,却也老成稳重了些,带着几分皇族主子的威仪,疾步从殿堂内室走出来。他一边走,一边斥骂,周遭的几个宫女已然跪了一地。
在他们眼中,这是个正在成长的国君,在琥珀眼底却不然。鹤越无论是几岁,无论如何少年老成,她见到的但更多的是孩子气一般的不满怨气。
如今鹤越要学习要处理的事太多太多,姑姑又不愿住在宫内,他已经数月不曾见过姑姑。这样的怒气,自然就宣泄在那些不懂事的公公宫女身上。
“是我跟公公说,不要打搅殿下的。”琥珀安静地微笑,面容柔美,将鹤越拉过来,轻声细语。
“身边的人一个个唯唯诺诺,出了事就会跪倒一片说奴才该死,要么就是一群胆小怕事的宫女,大臣也是不让人喜欢,杨丞相人虽然正直,但总是板着脸,半年来没见过他笑,反正呀,这些人,都比不上姑姑。没有姑姑在身边陪我,实在让我失望。”
鹤越积聚在内心的牢骚话,也是不少,如今宫内的确气氛平和,父皇的那些个妃嫔各自安分守己,只因陈皇后生生被剥夺了手中大权,这一个举动,无疑是杀鸡儆猴。能够恭维他,尊敬他,跟随他,这宫里宫外都不少,也有对他照顾无微不至的人,但这些人的分量,远远都不能够代替琥珀。
“杨丞相是殿下的良师益友,为人正直不阿,敢于直谏,殿下你多听听他的话,那自然是不错的。”
鹤越转过身去,将身边的宫女支开了,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
琥珀垂眸一笑,径自走到茶几旁,方才等待鹤越的时候听宫女说,他不曾用午膳,想必如今也该饿了。从点心盘中挑选了几块糕点,琥珀送到鹤越的手边,即便鹤越如今已经跟自己一样高了,她还是将他当成一个孩子。
鹤越欢欢喜喜地从琥珀手中接过那个碟子,也不顾宫廷之中严苛的规矩,如今殿堂之内也就他跟琥珀两个人,他松散地坐在斜榻上,咬了一口点心,眼底一片清澈。
“姑姑,公公跟我说,那些赏赐你似乎都没怎么正眼看。”
“我很感谢殿下的赏赐,其实清夫人的名号已经足够。”琥珀一同坐在他的身畔位置,嘴角的笑意明显。
时光飞逝,如今鹤越登基都数月了,琥珀在一旁看着他吃糕点的模样,却万分欣慰。
鹤越吃完一块点心,蓦地放下手中的碟子,对着她唤了一声。“姑姑——”
“殿下有话要说?”琥珀淡淡睇着他,停下了喝茶的动作,视线全部胶结在他的身上。
鹤越将眸光,定在她的身上,俊秀的眉宇之间,覆上些许晦暗。“我登基之后,察觉到众人对我的态度是变化了,多了不少自然而然的规矩。因为如今是邹国国君,对任何人都必须自称‘朕’,不能随随便便做出决定,众人都要将我奉为天,都要称我为圣上,说些漂亮的话,好听的话,但这些变化,我希望跟姑姑之间,还是跟以往一样。”
他藏匿在心口的秘密,随着少年的成长蜕变,身份的截然不同,他也渐渐希望她能够明白,那一份最初的悸动。
琥珀的眼底闪过一丝幽暗的情绪,她端着茶盏的指节,深深覆上茶杯盖子上的细致花纹,她安静地望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放在内心深处。
如果这是鹤越的心里头的秘密,那么,也终究会成为她内心埋葬的秘密。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少年稍稍坐正了身子,白皙肌肤上宛若苍郁小树还在生长一般,没有一分岁月留下的痕迹细纹,他的清秀,他的年轻,他的青涩,琥珀心里头很清楚,只需要两三年,就足够全然不在。
鹤越的眼底,那一份清明,却是没有任何的阴沉晦暗,仿佛是人世间最干净,最澈亮的颜色,皎洁月光一样,落于琥珀的眼底,也很快照耀着她的心里。
“我喜欢跟姑姑说自己想说的心里话,希望姑姑也能耐心倾听,我喜欢在姑姑面前说‘我’,而不是‘朕’,也更喜欢听姑姑口中的‘殿下’,而不是皇上……无论多久,无论多远,我在姑姑眼底,都还是昭鹤越吧。”
“当然,殿下。”琥珀的脸上,少了几分笑容,多了几分真诚。
“姑姑在我眼底,永远都是我见过最美也是对我最好的神仙姐姐——”昭鹤越的眼神,转向琥珀,从孩子性情时候开始对她的心仪和愿意亲近,随着少年的长成,也渐渐成为一种难以名状复杂难言的男女情愫。
“鹤越,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你的姐姐,或许有人会以为必当因为你的皇室身份而觉得我是高攀逾矩,如今我不住在宫内,也免得有流言蜚语——”琥珀淡淡一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陈皇后跟自己说过的话,也是深入人心。她以前是鹤越身边的姑姑,如今是一国高贵的清夫人,但跟鹤越的关系匪浅,她并不想让彼此成为世人口中的猜忌对象。
她答应过庄夫人,不让鹤越孤独受苦,但也该是给他一块天地,施展手脚的时候了。有张有弛,她一手扶持他,但决不能总是跟随他,提点他,他是一国之君,无论身边给主意的人有多少,但最终拿捏决策者,还是昭鹤越自己。
“姑姑住到宫外,只是为了避讳?”鹤越淡色的唇边,溢出这一句话,他说话的时候,依旧带着淡淡的笑。
只要确定她并非厌恶自己,他才觉得更有底气。
琥珀直直望入那双清澈的眼瞳之内,人年幼的时候,眼底总是跟清水一样澈亮,仿佛一看就能见底,但随着时间的飞逝,人的双眼,就越来越深邃,越来越沉着,越来越……看不透了。
每个人,要想拥有一双永远清澈的眼,是万分难得。
琥珀垂眸一笑,眸光闪耀,嘴角扬起的弧度,宛若盛开一朵明媚花朵。“正如殿下一样,有自己要做的事,有自己要完成的夙愿。”
“要我帮姑姑吗?”对最想亲近的琥珀,鹤越总是更容易掏心掏肺。
“若我当真到了绝境,一定会让殿下拉我一把。”琥珀将眼眸抬起,将那盘点心碟子取过来,也品尝了一块。
不知为何,在尝着那块糕点的时候,琥珀却猝然想起,在韩王府南烈羲从宫里带回来的那个食盒,里面盛满了各色精致点心。原来糕点的滋味即便是一样的甜,在心里头的感觉,也有些微的差异。
人总是习惯对那个给予自己无时无刻帮助支持的人,产生依赖,也因此觉得欢喜。
昭鹤越轻笑出声,俊秀的面容也变得更加亲切:“姑姑向来好强,何时我能帮你,那也是我的心愿。”
“相信——”琥珀的眼眸一沉,眼底的隐晦,全部褪去,只剩下那与生俱来的淡棕色,宛若上好宝石,熠熠生辉。“那是不久之后。”
“我想给姑姑一座别院。”鹤越笑着点头,又是吃了一块点心之后才说了句话。
鹤越说出了那个别院的名字,琥珀的面色一白,不无诧异,那正是庄夫人的府邸。
“那个地方空着也是空着,位置绝佳,地儿也宽敞,若姑姑不嫌弃,让姑姑的家人一道居住,也是得宜。”
鹤越笑着说出这一番话,继而沉默了,望向琥珀的反应。
庄夫人的死,对鹤越而言,自然是一件年幼就必须经历的遗憾。但庄夫人的真正死因,琥珀这辈子不会透露半个字,她并不觉得这件事对于鹤越而言,是必须经历的苦痛。
失去双亲就已经足够,其他的,他这辈子都不必知道。
“那院子是殿下心里最重要的地方。”琥珀神色一柔,对他说道。
庄夫人的别院,在鹤越的心目中,充满他最愉悦,也是最无奈的回忆,他将这座院子交到她的手中,是跟一般的赏赐,不太一样的。
“将最重要的地方,给最重要的人,不是很好的事吗?”
鹤越笑着,这一番话,已然是对她有所期盼。
琥珀默默走出了殿堂,她正想要折去陈皇后的殿堂,没想过这其中,早已有了一人。这个女子相见有些眼熟,身着紫色华服,约莫三十岁,面容清秀,眉眼之间的冷热,仿佛也是由她决定,贵族的劣行,傲然,颐指气使,琥珀看了一眼就能够察觉的到。如若她猜想的没错,应该是跟陈皇后走的万分亲近的德妃,跟陈皇后是表姐妹的关系。
陈皇后正端着一盏茶水,听到公公通报的声音,也缓缓抬起清瘦的面颊,望着踏入宫殿之内的琥珀。
德妃却淡淡瞥了一眼坐下的琥珀,说的不冷不热,“圣上,曾经的王储,如今的国君,居然还要看你的脸色!清夫人,你真是了不得啊。”
“圣上已经登基,是一国之君,他就是邹国的天,他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琥珀噙着淡然的笑容,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打开盖子,嗅着那清香,只是她看着茶,却不喝茶。
这一句话,虽然是笑着说话,但她的动作,从容的神态,还有那话语之中的“任何人”三个字的强调,已然让陈皇后身边的德妃,蓦地冷笑出声。
清夫人口中的意思,不只是她不能干涉小皇帝,即便如今的皇太后,也无能为力。斩钉截铁,在德妃的耳边听来,更肯定了她过去曾经得到有关琥珀的传闻。
“清夫人,你以前也只是个姑姑,说的好听是个掌事,说的不好听一点,不过就是个——”德妃见陈皇后依旧端着茶杯不言不语,秀美面容上,带着几分露骨直接的讽刺和苛责,哪一个字眼,带着她贵族身份完全不遮掩的不屑,冷冷传到琥珀的耳边。“下人。”
德妃真想要看看,到底这个清夫人,是怎么样一个三头六臂。如今看来,不过是个拥有美貌的年轻女人,当然了,想来这个女子,是用美色和柔情哄骗了一个年幼的殿下,跟殿下拉近了距离,反而跟陈皇后几乎断绝了关系。
要接近一个孩子,总比接近一个男人来的更单纯,更轻而易举。
德妃抿唇一笑,冷意藏匿在笑容之中。“从一个姑姑,一下子爬上夫人的封号,我也很想看看,你是何等的风云人物。我们从十来岁就入宫,这差不多二十年过去了,也是鲜少看到这样的例子。”
这个德妃,进宫之后,给先帝生了三个公主,虽然是位高的妃子,却没有一个儿子,后来先帝专宠庄夫人十年,德妃也是不再受宠。想来这凉薄的性情,若不是与生俱来,就是命运不顺的缘故。
这深宫高墙,才是最大的毒药,让人迷失本性。
对于德妃的指控,琥珀全然不顾,这世上一个人是永远无法讨得所有人的欢喜,所有的妄加揣测,只要不被激怒,也就不会生气。
见琥珀但笑不语,德妃的面容愈发冰冷,她的笑凝结在嘴角眼底,每一道岁月不曾优待她秀丽姿色上的细纹之内。
琥珀的自在淡然,更像是——一种不以为然,一种全然不将自己,皇太后放在眼底的漠然。
“狐媚圣上,无论是用何等的手段,在宫里,那可是重罪。人若是不知自己的身份,阶级,一时犯了糊涂不要紧,可绝不要触犯众怒,否则,再风光的女人,也难逃关入冷宫的命运。”
琥珀笑了笑,视线却落在陈皇后的身边,她虽然曾经按住德妃的手,似乎不让她说出更加难听的话来,但这些在琥珀看来,那是最大的纵容。若没有她的允准,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一道入宫的表妹,陈皇后也段段不会让她开这样的口。
“狐媚圣上?德妃娘娘的意思,我倒是有些不领会。”琥珀的目光瞥过堂上坐着的这两个女子,冷然回应。
这宫内女人的疑心病,实在太严重。
如今鹤越还未成年,她们就如此造谣,看来她搬出宫廷的决定,那是正确的,更是及时的。
德妃凭借跟陈皇后以及陈家的关系,一直是在宫内被人尊崇敬仰,要不是不曾得到一个皇子,她也不用受气。她如今看着琥珀,在琥珀身上看到的年轻,美貌,从容,荣光,都让她满心不好过。德妃挑起手中的羽扇,冷眼瞧着琥珀,说话的语气,愈发尖锐难听:“这宫外来的女人,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的法子伎俩,倒是不少……也怪不得了,年纪轻轻就能讨得圣上的欢心,让自小就跟随的皇太后都变得跟外人一般生分,这些都是亏了你啊。”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蓦地,一道锋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