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风流-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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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知道自己引起了岚琅的伤心事,也明白自己的话虽真,但却伤了岚琅自尊。于是,有些犹豫的挪动屁股坐到岚琅身边,猫样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岚琅不理,狠狠抽回了袖子。
猫儿又伸出手指,扯了扯岚琅的袍子。
岚琅气极,一把扯回袍子,仍旧不搭理猫儿。
猫儿的执着劲儿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耗起的牛脾气,又伸出手,扯了扯岚琅的头发。
岚琅在使劲抽回头发时却是扑哧一声笑了。
猫儿也跟着一起笑了,不生气就好。
岚琅望着若小猫般讨好自己的猫儿,只觉得心口缓和了一些,不再那么冷了。
两个人的气氛因这一个小插曲而亲近许多。
岚琅愿意给猫儿讲讲江湖中的事儿,猫儿也爱听,两个人总算找到一个不用掐架的好讲话方式,气氛倒也一直听融洽的。
‘
岚琅在讲到“因果盛会一笔书”时。又说了一件让猫儿很疑惑的事儿。他说:“据说无行宫蓝行使找到了‘梵间’,却被无行宫宫主碎尸喂了鱼。众人传闻按宫主欲将‘梵间’独占。此次开武林大会,表面上是我饿了改写高手排名,实际上很多人都是冲着‘梵间’下落而去,看样子逼宫亦不远。”
猫儿记得那所谓的蓝行使,也记得那人抢了自己一块原本属于曲陌的白色帕子。不禁疑惑,那蓝行使不会伊维尔白帕子就是“梵间”吧?猫儿觉得,武林中人行事还真不是普通的诡异乖张。
岚琅咋谈到“梵间”时,却是用眼睛暗自瞄着猫儿,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接着道:“怎么,你不好奇‘梵间’?”
猫儿咧嘴一笑,“有什么好奇的?有时候知道多了,不过平添一分惦念,不知道也就没什么可想,晚上睡得香。”
岚琅只当猫儿是豪爽性格,想不好猫儿竟有些禅家思想,对世事皆抱有可有可无的态度。今天,若非他亲自与猫儿接触,还真不相信既能征战沙场,又能打家劫舍的人,竟会如此淡然畅快。也不禁开始怀疑,这“梵间”到底是不是在猫儿身上?
有些事,无法直白问出,岚琅所幸转开,对猫儿说:“此去‘因果盛会一笔书’,你还是换个名字的好,就叫岚琳吧。”
猫儿拍拍岚琅的肩膀,“小子,你还真爱给人起名字。”
岚琅呲鼻,“以你的智商,能起什么好名字?若是还叫猫爷,就等着某些人将你挖尸找宝贝吧。”
猫儿微愣,问:“这话什么意思?”
岚琅卖弄的一抖袍子,像个贵公子似的依靠在车垫上,就差摇着蒲扇了。看似漫不经心的回道:“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曾经听人说过,‘梵间’在猫爷身上,不过知道此秘密的人却是极少数,任谁也不想将这秘密告诉别人就是了。
更何况,但凡知道的人,皆被银钩警告过,若不想断了子孙,最好别打猫爷的主意。
而且,猫爷不是一直在曲陌身边吗?任谁又那儿天大的胆子,怕也是不敢轻易动刀曲陌头上。那人弄权的手段,不管黑白两道都是要望而却步的。谁也不想自己惦念一番,明早起来就找不到自己的头。
你也不用一脸白痴相,知道这件事儿的人怕是活着的没几个,眼下又传出那‘梵间’在无行宫中,他人定然不会将目光转到你头上。
只是你这名字却是要改的,不然还真容易遭人暗算,若让我跟着吃亏,就更无益了。”
猫儿从自己被人追捕的那天起,就知道有人洞悉了“梵间”在自己身上,只是没想到,自己的逍遥自在竟是因银钩和曲陌的庇护所得来。如今听岚琅这么一说,还真觉得自己以往过的实在是太大意了。若没有那两人护着,怕这怀中宝贝早就被人惦念去了。
若如此一说,银钩和曲陌是否知道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黑石头就是“梵间”?哈市一位自己也根本就没有宝贝?眼下,到底又多少人知道宝贝可能在自己身上?这个岚琅又是谁,怎么会知晓这么多事儿?听他话中的意思,还对自己知道颇多而洋洋自得。猫儿,陷入了一团迷雾里。
岚琅见猫儿发傻呆滞,伸手推了一下,唤道,“喂,你怎么愈发痴呆了?”
猫儿恍然回过神,问:“你是谁?”
岚琅翻着眼睛,“才晓得问我是谁?”然后神秘兮兮的靠近猫儿,故弄玄虚道:“我啊……就不告诉你!”
猫儿眯眼揉耳朵,“我看你是欠揍!”
岚琅身子往后一缩,口中叫嚣着,“告诉你,你别动手,哪有你这样一言不和就动手的?真是粗鲁的如同村妇。怪不得曲陌要娶香泽公主,你定然是没人要的!”
岚琅没思考的话却触痛了猫儿的隐匿心事,当即也没管三七二十几,就乒乒乓乓的捶打上了。岚琅从小到大都是欺负别人的选手,如今被这么揉搓敲打还是第一次,气的都要爆炸了,却连闪躲的能力都没有。本想忍着不吭声,当自己是男子汉一回,但猫儿的拳头实在厉害,索性就豁出去了,疯了般与猫儿拳脚交织到一起!
在阵阵闷哼中,在偶尔的尖声嚎叫里,马车摇晃的若最后一片的瑟缩枫叶,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
当“肥臀”将大脑袋探入车窗口好奇里面的争斗时,猫儿已经收了手,抱着自己的腿,将脸窝在马车的空隙中,不发一语。
岚琅发丝凌乱的依靠在车壁上,用一直明显浮肿起来的手指揉搓着另一只有着青紫淤痕的胳膊。微张着破了皮的小嘴,抽着阵阵冷气,用唯一一只可以睁开的红眼瞪向猫儿的背脊。衣衫大开中,露出细腻若奶般顺滑的肌肤,隐现着星星点点的红痕,有种被蹂躏了的凄美阴柔。
两个人,又再次冷战上了。
知道晚上要住店,岚琅才恨恨的吼出一句话,“没银子了!”
猫儿愤恨的跳下马车,伸手抓过一个人,顶着被岚琅抓出四条血痕的脸,瞪着狰狞的面孔,粗着嗓子大吼道:“抢劫!”
被抢之人吓得腿一软,磕磕巴巴道:“光……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你……”
猫儿不耐烦了,一拳头挥去,“没看见天黑了吗?别废话,赶快拿银子,猫爷要去住店!”
猫爷的名头那绝对不是白给的,抢劫的噱头比她为国争光的名号响多了。
被抢之人听说过猫儿爱食人肉,且喜抢劫男色。一想到自己即将大婚,不能还没入洞房就被人抓去山上当什么压寨夫男,当即稀里哗啦的将所有银子都供奉到猫儿手中,唯恐身家性命不保。暗道这世间越发不太平了,像自己此等容貌的俊俏儿郎,以后还是少出门的好。
猫儿得了银子,抓在手中就要走。
但见马车里又跳出一人,一把扯走猫儿的银子,然后对目瞪口呆的被抢之人吼道:“看什么看?挖你狗眼!”
被抢之人脖子一缩,恨不得立刻隐身,知道是一山更比一山高,这猫爷就够魔王,车上下来之人竟敢抢猫爷银子,还真是后生可畏啊。又见那下车之人发丝凌乱,脸色潮红,虽说是一脸睁一眼闭,但仍旧又掩盖不住的春色涌动,想然那马车之上,定是一番异常激烈的风流韵事……
正所谓高人不同一般,猫爷跛脚,那人瞎眼,两个人倒也是如此般配,若让自己想用此等风流,怕还是经受不住呢。
被抢之人暗自感慨离开,只道高人行事高深莫测,他还是再回趟家,取了银子出来买些粮食,做个普普通通的平凡男子吧。
曲迎花红猫坠泪(二)
猫儿和岚琅闹了气,原本刻意遗忘的心思又被岚琅一语击起,使她在夜里辗转无法安睡。适才吃饭时,又听人们将曲陌与香泽公主的种种传得越发诡异,只觉得心情不能安宁。
猫儿听说,朝中突发变动,香泽公主的软轿没进曲府,却是直接进了离国皇宫。说是贵妃娘娘非常喜欢香泽公主,定要先留其在宫中当女儿宝贝几日才好,然后下嫁曲陌为妻,日子便定在此月十八号。
也有人说,香泽公主被迫进宫,那是因为霍国出兵攻打离国时,娆国没有伸手相助,所以扣下了香泽公主有以要挟娆国出兵相助。
还有人说,这是离帝的手段,想要用香泽公主要挟曲陌一世忠诚。
然而,更有甚者,竟传言离帝以香泽公主为饵,欲让那娆池女来相会,以解相思之苦。
每个人的说法不一样,却是扰了猫儿渐渐平静的心湖。然而,无论是怎样的答案,即便是曲陌暗箱操作了这一切,只为允她是他唯一的妻,猫儿亦清楚的晓得,她与曲陌之间隔着得,不但是个香泽公主,还有毕生的理想志愿。
他们的追求太不同。曲陌可以说没有错,甚至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情操。天下大合,又怎会是儿女情长能触碰到的高度?
猫儿在曲陌面前,是一种无法言语的自卑。这种自卑就仿佛是一种慢性毒药,在不经意间参透,看似无关紧要,殊不知,会在不知不觉间至人于死地,连异样的过程都不给,直接宣判死刑!
猫儿被各种声音充斥了脑袋,越发烦躁中蹭地坐起,跳上窗台,仰望着满天繁星中一轮皓月,只觉得曲陌就像那独一无二的月亮,任凭她如此向往,都只是可望不可及的距离。
猫儿一想到曲陌将要掀开香泽公主的红盖头,就觉得心脏阵阵刺痛,但可能是这种痛多了些,反倒不如原先来的强烈;一想到曲陌与香泽公主的婚事被耽搁,又忍不住上扬起唇角,却是在片刻后悄然无力地落回原处。非,凡
百般心思无处宣泄,只得对着月亮憨憨一笑,一如她要的简单感情。不复杂,很直接;不飘渺,很真实。
半夜无眠,猫儿终是觉得畅饮一番醉了才是最好,于是跳出窗口,跛着左脚,就要去寻酒。
这边猫儿刚跳出窗口,那边岚琅的窗户就被狠狠推开,望着猫儿离开的背景大吼道:“你走!你走好了!我自己也可以很好!”
猫儿了愣,回过头来,见岚琅比自己还矮上半个脑袋的小身子站在窗口处,就那么恨恨的望着自己,只觉得有些好笑。咧嘴一笑间,却把岚琅笑怒了,风风火火地冲下楼,抬腿就踹向猫儿。
猫儿欲闪身躲开,却因为左脚刚跛有些不习惯,生生挨了一下,虽然不太痛,却砰地一声撞到桌子上,恰巧又逢月事刚来,痛得脸都白了。
岚琅没想到自己腿力这么大,竟将猫儿踢成那样,当即也白了脸,忙过来搀扶住猫儿,却又觉得猫儿悄悄离开不道义,有些愤愤不平地摔开了手,虎着脸,狠狠道:“痛不死你!”
猫儿捂着撞痛的腰,觉得这叫个委屈。
岚琅见猫儿一直不语,这才冷哼一声,小心地搀扶起猫儿,回到了楼上。
从此后,岚琅便不肯与猫儿分屋睡。每次住店,都会选间大些的上房,猫儿睡里屋,他就睡在外面的软踏上。有个风吹草动,岚琅就若小狼般警惕地睁开眼睛,伸头瞧瞧,见其不过是翻个身,这才又悄停睡下。
…………………………………
两人走走停停间,猫儿即使很想捂上自己的耳朵,但那些关于曲陌与香泽公主婚期将近的信息,还是若根刺般钻入了她的心,随着每一次的跳动,都痛得厉害。
终是在下一个路口,猫儿停住脚步,对岚琅说:“等我十天,我来找你。”不由纷说跳上“马臀”背,在冷风呼啸中马不停蹄地连赶数日,终是在曲陌张灯结彩、灯笼高挂的喜庆中赶到。若无数次那样,策马在黑暗角落,静静窥视着府邸动向。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心情,全无当日翘首以盼的雀跃,却若三尺冰冻下的寒冰刺骨,在迟钝的麻木中痛而不知。除了干涸泛白的嘴唇微微蠕动,攥紧缰绳的手指青紫战栗,整个人以若雕塑般失去可动的力量。
那红色的灯笼包裹着烛火的跳跃,像一首欢快的歌,却唱起了猫儿的苦涩悲鸣,伤了的心,刺了眼,即使明知道会是这样的情景,仍旧忍不住怀疑,是否只是海市蜃楼的假象?
猫儿极其费力地抬起手臂,用被冷风吹得干裂的小手狠狠揉了揉眼睛,可眼前的景色仍在,没有消失,如此真实,容不得猫儿怀疑它的虚假存在。
猫儿觉得自己的手臂实在粗糙,竟擦痛了眼睛,让那久违的泪水滑落,仿佛是一条锋利的兵刃分隔,在她脸上划下狠狠的痛,生生把她分成两半!
曲府前车水马龙,前来送礼的人多不胜数。那喧哗的声音将猫儿喉咙里发出的受伤悲鸣淹没,任她若受伤小兽般躲在黑暗角落,在寒风呼啸中被那喜庆声乐撕裂成碎片,任谁也无法黏贴起的脆弱残败。
她策马而立,被那一道红色喜墙隔绝了视线,摒弃了呼吸,生生在她与曲陌之间划开鸿沟,分尸两边!无法凋零,却因从未开花,只剩没有记忆可守的悲凉,甚至,留不得他一句喜欢。
曾经,她可以任意跳过那道墙;今天,她亦可以翻过。只是,这身体碎得厉害,拼贴不起曾经的勇气,却固执得不肯回避,非要让那热闹刺痛自己的心,非要想着那红盖头被曲陌掀起时的娇羞,非要看着众人酒后退去,非要守着天露一丝白露,鸡鸣第一啼。
伫立一夜,当曲府小厮大门打扫门庭时,猫儿被那吱嘎声惊醒,恍然回了神,发现天已亮,自己那无法遁形的痛楚即将暴露残败,只得慌乱收拾起颠簸的行囊,背负着无形却异常沉重的包袱,躲避着晨光,策马远去在越发稀少的阴影里。非*凡
当光线追逐,避无可避时,猫儿缓缓直起腰,用苍白冰冷的手指攥紧缰绳,在仍旧弥漫了曲府喜庆炮竹的街道上,大喝一声驾,迎着晨曦冲入刺目阳光中!若能被融化,那就重新轮回吧!
猫儿没有失信,十天后准时出现在岚琅面前,却是一头栽倒马下,一连昏迷了三日,在岚琅细心的照看中缓缓醒来。
猫儿醒来后不说话,只是眼睁睁望着棚顶,直到喝下岚琅端来的稀粥后,才下地穿上鞋子,坐进马车,等着岚琅一同上路。
岚琅甩给猫儿一件披风,呲鼻道:“别要死不活的,不就是个负心人吗,丢了也不可惜。”
猫儿缓缓回过头,对岚琅虚弱一笑,轻声沙哑道:“知道。”
岚琅脸一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