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百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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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用处的手炉。
再想,却感动于她对母亲的一片心意。
他也想要一个人,会为自己的安危忧心,甚至会不顾一切的努力。
他不需要她真的为他做什么,他只是想要那样一个人在身边。
一个人独行太久,他早已习惯,并不觉孤寒,可趋近温暖是人的本能,顾婵便是那冰冷的京城里令他怀念的最后一点暖意。
这一次,他不打算放手。
☆、第十章 险中求(上)
韩拓将昨晚跟随至龙王庙的玄甲军兵分三路。
一路跟随他前往任丘寻找气死阎王萧鹤年;一路由李武成带领去寻找顾枫,若顾枫并未回到顾家则将他领来与顾婵会合;最后一路,也是绝大部分人马则返回幽州大营待命。
安排妥当,各自出发。
顾婵不会骑马,即使多出了乌尔术一行人留下的马匹,仍旧得与韩拓共乘一骑。
从走出大殿到拴着马的白桦树前,短短一段路,韩拓注意到顾婵犹豫不安地看了他好几次,每次都是檀口微启复又紧紧抿住,明显欲言又止。
“怎么了?可是有话要同我说?”走至白蹄乌前,韩拓率先问道。
顾婵咬着唇瓣,半晌,像下了极大决心似的开口:“王爷,我……我不想嫁给你。”
韩拓闻言轻笑,揉着她头顶安抚道:“好,我知道了。”
言毕,伸臂至她腿窝,将她打横抱起送上马背。
顾婵难以置信,对于她的拒绝韩拓就这样云淡风轻的揭过了?
是否他本来也只是随口说说,根本没有当真打算娶她?
亏她纠结了一个早上,不知道应不应当同他讲清楚。
若说了,怕他恼羞成怒,将她丢弃在半路。毕竟,他们谈好的交易是互相帮助,而昨晚,她不单没帮上忙,还添了麻烦,若他毁约,也是情理之中。
若不说,或待寻到萧鹤年后再说,又有利用之嫌。到时若承他情更多,不但更难开口,怕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顾婵放松了心情,长吁一口气,看来是她想得太多了。
韩拓跃上马背,坐在顾婵身后,带伤的左臂揽在她身前,右手持缰,策马向东方初升的朝阳前行。
她现在不愿意嫁给他,一点都不令人意外。
韩拓也不会因为顾婵一句话就改变主意。
要娶她,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是请元和帝下旨赐婚。
可,现在韩拓不想这样做。
他不想逼她,她还有两年才及笄,他有大把时间大把机会让她回心转意,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
两日后,正月十九,顾婵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
任丘位于河间府境内,是个县城,不大,却很繁华。
因顾婵不清楚萧鹤年具体住处,他们进了城便先往医馆打听。
谁知走访了城内两间医馆、三间药铺,不论是本名萧鹤年还是别号气死阎王,均无人知晓。
这有些出人意料,尤其是顾婵,她明明记得萧鹤年亲口说过,他识得韩拓不足两年,从前都在老家任丘居住。如今这般不知出了什么差错。
韩拓又带着她去了南北杂货行与镖局,想着这两处中人走南闯北,消息或更灵通,可结果仍然令人失望。
眼看红日西斜,便先住进了客栈。
河间府亦属于靖王封地范围,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韩拓一路微服,进城使用的路引也是另备,并未亮明身份。
他一壁安慰顾婵,一壁吩咐近卫林修带印信去县衙查找籍账。大殷的户籍政策十分完备,只要萧鹤年此人曾在任丘居住过,不论时间长短,总是能留有记录。
翌日是补天节,传说中女娲补天拯救苍生的日子,也是人们期盼来年风调雨顺、农业丰收的节日。
县城里大半居民务农为生,庆祝活动格外隆重。
辰时三刻,顾婵与韩拓正在客栈二楼用早膳,忽听窗外擂鼓震天。
开窗望去,只见客栈前庭广场上围满人群,正中摆放九面大鼓,那鼓直径足有丈许,由十六个身穿红衣的健壮青年同时敲打,鼓声淳厚苍劲,有虎啸龙吟之势,亦有万马奔腾之威。
肩搭白麻巾的店小二以为他们是路过的游人,上前解释,这是今日庆典开始,接下来有一整天的节目,其中最精彩、万不能错过的便是女娲出巡云云。
顾婵望眼欲穿等着林修去县衙调档查户籍的结果,根本没有心思凑热闹,韩拓用几钱碎银将热心的小二打发了以图清静。
待到巳时,林修终于回来。
原来任丘确实有萧鹤年此人,听县衙主薄讲,是个不大受欢迎的人物,自称是神医扁鹊后人,还行走过南洋数国拜师学艺,曾在城中医馆挂单,但他性格怪异,不通人情世故,最喜当着病患挑剔医馆中其他大夫开方看诊的错处,因而得了个“讨人嫌”的诨名,到后来甚至人人知他讨人嫌,而不知他叫萧鹤年。
即使这般,他行事也不收敛,最后让两大医馆的主人联手赶出城去,寄居在城外十里的鹊王庙中已多年。
得了准信儿,他们立刻启程,到了城门口,正碰上女娲出巡的队伍也要出城。按习俗,女娲要巡遍县内十数家村镇,才能保佑来年万物欣荣。
于是,出巡的队伍、打算出城看热闹的百姓,各色车马人流皆汇集在城门前,更别提还有从各处村镇赶来等着进城的,双向交错,造成严重的拥堵。
顾婵一行人也只能排队等侯通行。
锣鼓喧天中,三名黑衣衙差登上城楼,高声宣布关闭城门。
原来任丘下辖的舞阳镇半月前爆发瘟疫,已有数十人死亡。因未能及时上报封锁村庄,现已在附近各个村落造成传染。为避免造成更大影响,知府下令方圆三十里内的村庄、城镇皆需戒严。凡出现过病患的地方,皆严禁出入;暂无人患病处,则许出不许入。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节日的喜庆一扫而空,巡游队伍四散,纷纷向城内涌回,而原本只是打算进城凑趣的,这会儿为了保命,也试图涌进城内,顷刻乱作一团。
韩拓向城门守卫问明鹊王庙与舞阳镇不在同一方向,当机立断带顾婵出了城。
十里路不过一刻钟功夫便到,鹊王庙门前同样举办着庆典,似乎全不受影响。
庙祝告诉他们,早在十日前,初次听闻过往行商提起瘟疫之事后,萧鹤年已动身往舞阳镇救治瘟疫患者去了。而庙内住持在今日收到各处封城的消息之后,知道事态严重,也决定派出数名懂医术的僧侣前去,午后便要出发。
顾婵听后,静默片刻,忽向韩拓深深一福:“顾婵感激王爷一路护送,接下来我可以与诸位师傅结伴同行,无需再烦扰王爷,今日就此拜别,来日回到幽州再向王爷郑重致谢。”
她此行目的便是萧鹤年,没有理由此时无功而返,失去娘亲的伤痛她不想再重来一次。但她不能要求韩拓等人陪她涉险,也不愿他们的亲人去品尝自己曾经感受过的痛苦。
韩拓深深看她一眼:“治下百姓遭受重灾,本王理应前往巡视。”再向身后林修等人吩咐,“你们不必同行,再次等候即可。”
言毕,根本不待顾婵反应,便将她抱上白蹄乌,驱马离去。
*
舞阳镇此时守卫森严,脸蒙布巾的卫兵非常尽责,坚决拒绝放人进镇。
韩拓不得已出示印信,表明身份。
靖王的到来,为萎靡近绝望的百姓们带来鼓舞,但真正能够救助他们的还是妙手回春的医者。
萧鹤年在临时搭建的茅草医庐里看诊,还是顾婵记忆中清瘦的中年人模样,只是稍年轻一些,穿着却比那时落魄许多。
韩拓向他道明来意,不出意外的,萧鹤年拒绝离开,即使韩拓许诺重金、并另请名医也不为所动。
“王爷若是有心,不如想办法采摘龙涧草,以此物熬制的汤药,正可医治此次瘟疫。”
舞阳镇依山而建,龙涧草则生长在峭壁之上,平常人根本采摘不到,镇中大夫曾是军医,习过武,身手灵活,偶尔冒险带回。正巧萧鹤年到达发现此物对症,原本已稍将疫症缓解。后来龙涧草用尽,那大夫也染上瘟疫,周身软乏无力,再也无法去采药。
空有妙方而无药可用,众人坐困愁城,才导致疫情大面积爆发。
“如果王爷能寻得此药,在下自是任凭王爷差遣。”
这就是萧鹤年给出的回答。
林修等人此时追赶到来。
众人在药僮的带领下爬上山顶。
“师父说他是将绳索系在树上攀爬下去的,”他指一指山崖边一棵足有两人合抱粗的大树,“龙涧草茎叶粗大,呈紫红色,很好辨认。”
依他所言,林修带人将儿臂粗的绳索盘在树干,以军中特殊的结绳之法扣成死结。
顾婵探头望去,崖壁几乎是垂直向下,近处可见树木或山石突起,约莫两、三丈远后便有云雾缭绕,迷蒙一片,不知崖下究竟有多深远。
“如果我亲自把龙涧草带回来,你会不会改变心意,答应嫁给我?”韩拓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之后,也不给顾婵时间思考回答,在她惊愕的目光中,他攀住绳索滑下山崖,须臾便消失在云雾之中。
☆、第十一章 险中求(下)
顾婵一动不动,雕塑般地站在原地,两眼目不转睛盯着韩拓消失的地方。
韩拓跳落下去之时,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瞬间也随之向下猛沉,接着便是“砰砰”“砰砰”地急速跳动不停。
顾婵双手交叠按在心口处,她可以感受到心脏每一次跳动时强悍的力度,那样猛烈地撞击着她的手掌,仿佛下一秒便要脱离胸腔而出。她甚至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席卷着气力一起涌向那一处,只向那一处。
也不知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那样长,又或者不过一刻钟那样短。
顾婵的眼睛里、心思中除了绳索与云雾交界之处,再装不下其他,直到绳索上绑的银铃响起,韩拓的面孔从云雾中探出,她才又活了过来。
韩拓攀着绳索向上,身手矫捷,动作利落。
落日穿透远方的云层,万丈霞光将他映衬得犹如神诋。
紧绷骤然松弛,顾婵落下泪来。
韩拓将背篓交给林修,里面是满满一筐深紫色的龙涧草。
“怎么了?”他柔声道,“我不是好好的么,哭什么?”
说着,伸手去拭顾婵的眼泪,他手上沾了泥灰,混着她的泪水,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黑印。
顾婵丝毫不觉,韩拓暗自好笑,恶作剧般地又抹多几下。
“韩拓……王爷……”她攥着他衣襟,口中喃喃不成句,心依然狂跳不止。
“好了,好了,没事的……”韩拓哄着顾婵,巧妙地侧转身,挡住众人视线,搂她进怀中,紧紧地抱了一下,然后掏出巾帕仔仔细细地擦净那张小花脸。
顾婵的目光落在韩拓左肩膊处,为了行动方便,他解了大氅,只穿雨过天青色的锦袍,因而可以清晰地见到衣服上浸染的血渍,殷红新鲜,而且面积正在不断的晕开扩大。
她颤声道:“王爷,你的伤口裂开了……”
韩拓侧头看了看,眉头微皱:“可能用力太猛了,不碍事,回去再重新伤药即可。”
他口气十分轻巧,好像伤得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一般。
他们一路上山用了半个多时辰,下山怕也不快不了许多,耗时那么久,还得骑马,血岂不是要流尽了。
顾婵可见不得人这样不爱惜自己,唤来林修立刻重新为韩拓裹伤。
“王爷有伤在身,为何还要自己下去呢?”
回程的路上,顾婵忍不住问起。
韩拓道:“龙涧草能治愈瘟疫,解除河间府众村镇灾情,于情于理,有能力者都应该出一份力。”
他沉稳的声音伴着铿锵的话语从她头顶传来。道理是没错,顾婵愿意相信韩拓有悲天悯人、体恤百姓的心肠,可即便是这样,他堂堂靖王爷,大殷三皇子,也无需如此以身犯险,他的侍卫都在,为何不派他们下去,他们的身手应当不逊于他,不是么?
“如果我亲自把龙涧草带回来,你会不会改变心意,答应嫁给我?”
顾婵突然记起韩拓下崖前问过的问题,那时她无暇去想,甚至干脆忘在了脑后。
愿意吗?她问自己。
韩拓消失在云雾中之后,她脑子里纷纷乱乱闪过很多念头。
钦佩他的勇敢,也担心他的安全,怕他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遇到危险,再也不能回来。
韩拓本来是可以做皇帝的,未来几年里,他还会打好几场胜仗,保卫大殷的疆土和百姓。如果他真的出了事,顾婵会愧疚,他是不相干的人,不应当因为她而改变自己的命运。
也有那么一瞬间,顾婵想起了前世那个闷热的夏日长夜,或许韩拓提前死了,并不是坏事。如果他死在这里,启表哥就不会被他篡位夺命,姨母也不会受辱。
这恶劣而自私的念头很快便消逝了,当韩拓最终平安无事回来,顾婵的喜悦是真实且发自内心的。
她希望他平安无事的活着。
顾婵曾听父亲说过,韩启登基后的一些作为,确实有有愧于天子之位。前世里她一直害怕韩拓,不可能心甘情愿做他的皇后,但也知道韩拓之所以能够篡位成功,除了他本身的能力,还有韩启失了人心的缘故。自古有云:得人心者得天下。反之亦然。顾婵认为自己与韩拓站在对立面,是因为宁皇后与韩启是她的亲人,纯粹出自于感情。
可是,无论如何,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嫁韩拓一次。
“王爷为什么想娶我?”顾婵问。
她想知道韩拓一夜之间改变心意的原因,就如看诊般,对症下药,才能劝服他打消这一厢情愿的想法。
韩拓的左臂一直揽在顾婵腰间,保护她不要掉下马去。此时,听了她的问题,他手臂微微用力,将她的身体向后带,直到轻轻靠在他胸前。
“你现在改变主意,愿意嫁给我了吗?”韩拓不答反问。
顾婵昨日已经拒绝过他一次,这回便尽量说得婉转些:“一路上,王爷实在帮了我太多,这样的恩惠,我真的不知应该如何回报。”
韩拓轻笑:“你觉得,以身相许如何?”
他俯在顾婵耳边说话,她甚至能感觉他吐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