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庶女-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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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等着轿撵来接。
上回来赵家做客,因客人不多,马车能直接从角门驶进来,今儿客人多,府外停了不少马车,为了免于拥挤,就专程预备了小轿,外头各家马车晓得自家主子要走,才驾着马车靠近角门。
赵三夫人见四太太出来,也忙上前问好,几位夫人站在一块儿说闲话,明玉与五奶奶跟在四太太身边。刚才在席面上打量明玉的姑娘,这会子也凑了过来,目光虽单纯,却热辣辣的叫人不喜。
那王家二姑娘大抵也觉得不妥,悄悄扯了扯那姑娘的衣袖,那姑娘浑然不觉,眼睛咕噜噜地转悠,道:“这位姐姐真漂亮。”
王家二姑娘随即低声提醒:“是楚大奶奶,都这么久了,还这样……”
那姑娘立即满脸歉意,朝明玉道:“我习惯了叫姐姐,楚大奶奶莫怪。”
明玉摇头,随口道:“姑娘也很漂亮。”
那姑娘垂下眉眼,道:“我哪里比得上的楚大奶奶,都说苏州的风水养人,看来此言不虚呢。”
刚才同桌用饭,并没有做什么介绍,王姑娘许是怕那姑娘又说出什么不合规矩的话,便介绍道:“这是我表妹。”
五奶奶皮笑肉不笑,轻轻哼了一声。正好轿子来了,王姑娘福福身告辞,王夫人一行人先行,赵三夫人陪着四太太继续等。
目送轿子拐了弯,赵三夫人似是自言自语,道:“也不晓得王大奶奶怎么样了?自从生了孩子,就不大出来走动了。”
叹了一声道:“咱们女人生孩子这一遭最是要紧……”
赵大奶奶也是生产时吃了亏才落得年纪轻轻就……赵三夫人意识到自个儿说错了话,幸而四太太并不曾回应,忙另寻了话掩饰过去。
等了一会儿,轿子来了,辞别赵三夫人,三个各自乘坐了一辆,跟来的丫头婆子尾随,从垂花门出来,到了角门马车已停在角门处。又与五奶奶辞别,这才上了马车回去。
回到府里,香桃便寻了衣裳服侍明玉更换,想到在赵家遇见的那位姑娘,忍不住和明玉说起来,“虽生的很漂亮,看人的眼神却怪怪的,叫人喜欢不起来。”
顿了顿又道:“王家住着一位这么漂亮的表小姐,那七姑奶奶……”
☆、119:意外
因见明玉微微蹙眉,也不接话,晓得她对这些不大感兴趣,便没继续说了。明玉换了衣裳就去见秦氏,秦氏早已午睡起来。看起来精神不大好,神色恍恍惚惚的,明玉上前请安,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忽地道:“咱们收拾收拾明儿搬过去吧。”
在这里住着,隔壁就是她的娘家,然而这个娘家却只剩一个空壳,却不见娘家人,更或者,她再也没了娘家人……
明玉答应了一声,就道:“一会子周嬷嬷就回来了,收拾了这几日,理应收拾好了。”
秦氏勉强展开个笑容来,明玉陪她说了一会子话,就去四太太屋里。四太太听说她们明儿就要过去,不觉微微蹙眉,挽留道:“……才住了几日罢了。”
秦氏道:“咱们两个就甭说这些客气话,你也晓得我的心。”
四太太神情黯然,嘴角溢出悠悠一声叹息,也明白她在这里住着,每日望着那边,凭白添了许多哀思,再没说挽留的话,强作笑颜道:“到底也算不得多远,便是搬过去住,咱们也能时常一块儿说话。”
秦氏微笑点头,打起精神:“叨唠了这些日子,等我们过去收拾好了,你也去逛逛。”
四太太想了想道:“你们跟着来的人手不多,如今单独住,人少了冷清不说,待四月初九,云飞下场,一屋子女人到底不能叫人放心。如今,京都虽无难民作乱,却也人蛇混杂,我安排几个人过去,这事就别婉拒了,要不就是与我客气。”
秦氏略迟疑,点头道:“让妹子费心了。”
四太太又朝明玉道:“有什么事儿就打发人来说一声。”
明玉点头应下,四太太仍旧不放心的样子,犹豫了几番,挽留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隔天用过早饭,四太太已安排人手将东西装上马车,明玉同楚云飞去书房拜见四老爷,恭恭敬敬听四老爷训斥了一番,言辞大意是明玉给楚云飞添了麻烦等等,楚云飞听得脸色沉下去,好在他自觉说的差不多了,放了他们两个出来。
又去辞别了四太太,四太太吩咐陈明贤亲自送他们,又将他们送上马车,瞧着马车从角门出去方返回去。
等到了租来的宅子,已快午时,阿阳、阿寻早在外头候着,见马车来了,忙上前请安问好。明玉还在马车里,就听到外头有人抱怨道:“哥哥真正不厚道,要来京都年前也不说一声,害得我前儿去直估寻哥哥,才晓得哥哥已经来了!”
楚云飞头也不抬,淡淡道:“凭你们家的消息,怕是一早就晓得我来了。”
徐之谦仍旧穿着耀眼的宝蓝色衣袍,听楚云飞这般不咸不淡语气,十分无奈地扶额:“真正败给哥哥了。”
说罢立即迎上来,问:“嫂子、伯母来了没有?”
楚云飞懒得理会他,给赶车的打了眼色,马车绕过徐之谦,直接从角门进去。楚云飞也绕过徐之谦,将马缰绳交给阿阳,跟着径直走了进去。徐之谦满脸黑线,对着楚云飞的背影哇哇大叫:“这里是我家的宅子!到底谁是客,谁是主人?”
话音刚落,又被天空中飞来的一团东西砸的大叫。绕是陈明贤晓得徐之谦此人看起来不正经,也被他夸张的模样弄得很无语。
留下的阿寻陪着笑道:“我们爷和徐小爷惯常都是这样。”
陈明贤挑挑眉,徐之谦还装腔作势地捂着手喊疼,而那飞来的东西,明明被他背身后的大汉接住了,确切地说根本没砸着徐之谦。
那大汉将接住的东西打开,呈给徐之谦瞧,徐之谦立即一副捡了宝物的模样,惊喜地道:“是银子哎,原来天上真能掉银子下来!”
周嬷嬷仍旧是今儿一早,就与四太太安排的几个人先一步过来,这会子已在二门候着。
当初楚云飞说这宅子不算宽敞,明玉还信以为真,到了才晓得,也是个四进的宅子。已收拾了第三进出来。周嬷嬷道:“家什都是现成的,也都有八九成新,看守宅子的老管事说,咱们可以随意用……”
秦氏道:“即便如此,也要小心些,可别弄坏了。”
周嬷嬷微笑道:“奴婢们收拾时也都格外仔细。”
说着话到了三进,守在这里的菊影、菊香忙迎上来,明玉目光扫一圈。果然处处看起来都很新,一时进了正屋,雕花床挂了窗帘子,榻上铺了毯子,桌上茶壶茶碗样样俱全,案牍上的细腰甜白瓷瓶还插了从院子里折来的鲜花。
秦氏面露疑惑,她们毕竟不是搬家,这些东西并没有带,经周嬷嬷解释,方知原来就有,周嬷嬷道:“……奴婢已问过,这些东西也徐家翻修时置办的,也只有上回大夫人、姑爷来京都在这里小住,用过这些东西,就再没别人用过,奴婢们已用沸水煮过,都是上好的官窑里出来的好东西呢!”
秦氏少不得嘱托她们小心些。
明玉见秦氏眉尖有些倦怠,扶着她坐下,劝她歇歇,就和丫头们先把秦氏平常要用的拾掇出来。
不时,落英进来:“徐小爷要来请夫人安。”
这里也收拾的差不多,明玉留下周嬷嬷、莲蓉等在这里服侍,就回避出来。
到底住的时间不算长,也就收拾了三进和二进,二进原比不得三进宽敞,明玉住的屋子也在三进,却是独立的另一个的院子。
香桃已带着菊香先过来'看书吧:。KANSHUBA。ORG'整 理东西,明玉回来时,她们也整顿的差不多,一时想到徐之谦在这里,中午怕是要留下来吃饭,便吩咐香桃去厨房说一声。
厨子同样是四太太拨过来暂时借给她们用,一并还有两位粗使婆子并两个小丫头帮忙,要张罗她们上上下下十几号人也足够了。
香桃福福身去了,菊香到了茶来,明玉吃了两口,因见楚云飞的衣物还在架子床上摆着,便过去收拾。心里却想着楚云飞说,他已拜托徐之谦帮着打听秦老爷的下落,也不晓得结果如何。虽舅老爷很有可能已不在人世,但秦家的宅子还姓秦,总还有后人在。还有,舅夫人……
心里估摸着差不多秦氏已见了徐之谦,明玉便往秦氏屋里去。屋里屋外都十分安静,她刚踏上石阶,就瞧见莲蓉端着几个茶盏从屋里出来,神色很是不好。
明玉进了屋,只见秦氏坐在榻上发怔,她轻手轻脚走过去,还是惊动了秦氏,扭头见是明玉,叹了一声哽咽道:“你舅舅的下落还没打听到,你舅妈的信儿也没。”
确切地说,是秦夫人娘家的信儿也没。听秦氏细说,才晓得,徐之谦早两年就帮着楚云飞打听,杨家十几年前就搬离老家,徐之谦好容易打听到杨家的去向,结果一路寻去,却得知杨家再一次搬了。
明玉琢磨着,宽慰秦氏:“总还有希望,廖家租了舅舅的宅子,总还有收租金的人来,到时候咱们再打听就好了。”
秦氏叹道:“眼下也只能如此想了。”
可这个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徐之谦、陈明贤留在这里吃了午饭,徐之谦才从外地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家,饭后就急急忙忙回去了,陈明贤亦告辞。楚云飞从外面回来,沉声告诉明玉,秦家的宅子已易主。
明玉惊愕地张大嘴巴,应该不单单是易主这般简单吧?她不敢往深处去想,楚云飞闭着眼养了一会儿神,很是疲倦地道:“这事别告诉娘,我已托之谦去交涉,看看能不能买回来。”
“这不可能。”明玉道,“依着廖夫人所言,当初租给他们的是舅老爷,他们一住这些年,果真易主,如何不晓得?”
自然还有一个可能,宅子才被卖出去,这样说的话,秦家就还有人才是。
楚云飞却道:“那宅子五六年前就易主了。”
“既然五六年前就买了,如何不见买家呢?”
楚云飞顿了顿,低声道:“或许是买家还没搬来罢了。”
京都的宅子本来就不容易买,不是有钱就一定能买到,还要有人脱手才成。楚云飞睁开眼盯着明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明玉轻蹙眉头,迎上他的目光等他说,他却又闭上眼。
明玉也不打搅他,只是觉得奇怪,他们从来都是有什么话都直说的,楚云飞这样犹豫真是少见。心里虽好奇,见他满脸倦怠,歪在榻上就要睡着了似的,叫他去屋里歇歇,他又不肯,明玉没法子只得去柜子里取了薄毯子来替他盖上。
四月的京都,午后已有了夏天的气息,只要在日头底下站一会子就浑身冒汗。而此刻,就有人不畏惧太阳的毒辣,站在日头底下。
这个时辰,连街上的行人也不多,明珍的院子却人来人往。王夫人搭着丫头的手腕,急匆匆走来,李玉真见了,忙上前“噗通”一声跪在王夫人跟前,吓得声音都发抖:“侄女不是故意的,姨妈一定要相信我!”
王夫人急得额头冒汗,忙叫她起来,她却腿脚发软,根本就站不起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王夫人愈发着急,丢下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奔去屋里。
杜嬷嬷、雪鸢等都守在床边,明珍躺在床上,床边的矮凳上放着一方手帕,手帕上鲜红的血迹瞧得王夫人也胆战心惊,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吼得众人都愣了愣,杜嬷嬷擦了擦泪,道:“奴婢们也不晓得,表小姐在屋里与姑奶奶说话,奴婢们都在隔壁屋里,瞧着表小姐惊慌失措地跑出去,奴婢们进来就瞧见,就瞧见姑奶奶躺在地上……”
说到这已哽咽不成声,王夫人朝床上望去,明珍闭着眼,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脸色也有些不自然的潮红。嘴角还有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
“可打发人去请太医没有?”
杜嬷嬷似是才想起来,一边跌跌撞撞朝外头跑一边道:“奴婢这就去请!”
王夫人忙叫她回来,另打发了腿脚快的去找管事。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明珍的鼻息,微微松了口气,可叫了几声明珍都没反映,抬头见李玉真脸色雪白立在门边,脸色一沉盯着她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玉真浑身一颤,险些没站稳,幸而依着门才没有跌倒。战战兢兢走到王夫人跟前,一边哭一边道:“我也不晓得到底怎么回事,原是过来瞧瞧宪哥,陪姐姐说说话的……可姐姐突然就生气起来,我也不晓得到底说错了什么惹姐姐不高兴……”
说着又跪下去,哭道:“姨妈,我真的只是来陪姐姐说说话替姐姐解解闷罢了。”
杜嬷嬷恨得咬牙,忍不住道:“单单说话,我们进来时,姑奶奶如何就躺在地上?”
“我……我……”李玉真说不出别的话,只是低声道,“我不晓得是哪里得罪了姐姐,她要打我,我忙着躲避,不小心就推了姐姐……说来终究是我的错,倘或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独活。”
正说着,明珍猛地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顺着嘴角溢出,瞬间就将她头枕着的枕头染红一片,王夫人吓得面无血色,杜嬷嬷更唬得差点儿晕过去,屋里胆小的丫头吓得低声哭起来,引得其他人也暗暗抹泪,一时之间,只闻嘤嘤哭声。
☆、120:选定(过渡)
过了几日,赵大奶奶出殡,明玉仍旧随四太太去了一回,不见王家人亦不见三太太或五奶奶。反倒有人向四太太打听明珍的事,语气很是怜悯,四太太和明玉听得微微蹙眉,她们根本不晓得明珍的病情越来越厉害。
只是那人自觉这样打听多少叫人不喜,富贵人家,年纪轻轻就去了的奶奶不是少数,作为娘家人,那个愿意接受女儿年纪轻轻就没了?因此哀叹一声,也就没提了。
从赵家回来,四太太和明玉不同路,四太太那头有陈明贤来接,明玉这头楚云飞来接,待上了马车,跟来的落英实在忍不住,犹豫了一会子,终究没忍住,低声和明玉道:“七姑奶奶莫非真的不行了?”
明玉也是将信将疑,她已经很久没见明珍的,关于明珍的情况,也不过听明菲偶尔说起,明珍性子好强,陈老太太曾经说过,这样好强的性子,反倒会伤了她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