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醉云边-第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还未等这心念转过过去,那个绯衣女子又从街角姗姗而来,斜刺里穿过街巷,大摇大摆地向另一条街弯腰躬身地走过去。
余光飘过后,列云枫看到了印无忧的疑惑,不觉一笑:“小印,物以类聚,如此专惹麻烦的家伙,你怎么敢不认识?”
他说着话,眉尖挑起,示意了一下车厢里边的卓小妖,印无忧猛地想起来,那个穿着倭人衣裳、来来去去的女子,正是卓小妖的一个姐姐,叫做终黎西枫。
卓小妖那两个姐姐,说到空桐潋滟,印无忧还比较熟悉,这个终黎西枫,他也没有见过几次,除了知道她会召唤驾驭猫儿以为,其他的了解不多。尤其幻雪宫的尊上宫主卢妃仙子死后,空桐潋滟跟着章岳路厮混,卓小妖跟着自己,终黎西枫和小妖厮混了一段,又跑去跟着霞露清霜,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好像一个人溜了,也不知所踪。
本来霞露清霜还想着去找终黎西枫,却被空桐潋滟拦住了,潋滟说西枫这个家伙根本不用去找,等过一段儿,没有人搭理她,她自己就耐不住寂寞,乖乖的跑回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琐事繁多,一个卓小妖花样百出令他瞠目结舌已经够烦,哪里还有时间去想这个不靠谱的妻姐,但是现在竟然在这里遇到,实在令人惊讶,而且她又穿成这个样子,到底要干什
么?
印无忧刚刚想到此处,又见那个终黎西枫弓着身弯着腰,又从另一条巷子出来,横穿过大街,奔向另一条曲巷。
脑袋探出车窗的林折繁也注意到了终黎西枫,也有些诧异:“嗯?这个女人背着枕头晃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找到可以嗯呀哎呦的地方?不会是个瞎子吧?”说着又噗嗤一笑“澹台姐姐,我
们打个赌好不好?”
回头看澹台梦,微闭着眼睛,靠着车厢板壁,阳光投射在她的脸颊上,雪样莹白中,泛起淡淡的嫣红,眼眸上长长曲曲的睫毛,毛绒绒烟胧胧,宛若一对振翅欲飞的黑蝶,带着梦靥般的神秘与疏离。樱色粉润的双唇,微翘着,仿佛还搁浅着昨夜梦里的笑意。
眨眨眼睛,林折繁看得有些发呆,立时对车窗外那些来来去去的美人失去了兴趣,专心致志地凝望着澹台梦。
卓小妖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林折繁一眼,小声嘀咕一句什么,林折繁也没有听真切,还是呆呆地望着澹台梦。
马车上的印无忧听到卓小妖的哼唧,回头正看到林折繁痴呆呆地望着合眼小憩的澹台梦,再也按捺不住心头之火,立目扬眉,回手一拳就要打去,正在此时,终黎西枫第四次从眼前不远处匆匆而过,这次还打着一把素绸伞,那素地的白色绸伞上,画着一只四脚朝天的硕大乌龟。
终黎西枫一边摇摇摆摆地走着,一边还转动着那把素绸伞,时而扭捏回头,不知道在张望什么,幸好有帷帽垂下来的面纱遮住她的表情。
忍俊不住,印无忧终是笑了一声:“她该嫁人了。”
本来被林折繁惹得满心恼火,还是被终黎西枫给逗笑了,而且印无忧见列云枫只是含笑,一点儿
也不介意林折繁对澹台梦的唐突,小枫可是沧海的正经相公,人家相公都不急,自己若是真的恼了,会不会让小枫多心?
想想自己的确有些失态,又见这个更离谱的终黎西枫,印无忧自嘲地笑笑。
忽然拍下印无忧的肩头,列云枫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小印,你是着急娶媳妇了吧?要不要师兄去找魅影宫主为你下聘礼去?”
脸上一热,印无忧冲口道:“胡扯,魅影宫主又不会喜(…提供下载)欢我,我去哪里求什么?”
噗,列云枫哈哈笑起来:“小妖总是幻雪宫的人,下聘自然要去幻雪宫,现在的宫主可不是泠舟
魅影吗?难道某人要移情别恋,看上魅影了?”
挥手一拳打过去,印无忧脸上又红,心里又急,暗气列云枫怎么当着卓小妖说这样的话,怎么也不顾及下小妖的感受,不觉瞪了列云枫一眼,沉声道:“小枫,你再胡扯,我和你翻脸!”
他们一说话,引得那匆匆而过的终黎西枫回过头来看看,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转动着手里的素绸伞,又往另一边而去。
认出他们还会溜掉,这个终黎西枫究竟要干什么?
列云枫也没有理会她,依旧催动缰绳,马车继续前行,但是走的不快,好像故意放慢了脚步,印无忧不用回头,也感觉到终黎西枫已经不远不近地跟着马车后边了,果然空桐潋滟说得不差,若是方才自己这些人去追,终黎西枫未必肯让他们追上,又该躲起来,现在自己这些人不理她,她反而会自动追上来。
列云枫果然够沉得住气,根本都不去理会终黎西枫,转眼便到了廖五峰的府门前,大门前已经被四处赶来的马车和人们,堵得水泄不通。
廖家的大门紧闭着,十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拦住大门前,极为客气地解释着,说江湖选美的事情一定如期举行,但是家主现在卧病在床,不方便让这么多人进去打扰,敬请大家谅解之类的话,奈何总是有人吵嚷着要廖五峰出来相见。
悠然地抱着肩头,靠着马车,列云枫笑眯眯地看着这哄闹的人群,印无忧凑过去,用手肘碰了一下列云枫,低声:“有人挑头闹事。”他的眼光落在一个高声说话的人,就是那个人,口口声声不依不饶地要廖五峰出来相见。
那个人很是魁梧,生的豹头虎眼,手里拎着一把鬼头刀,吆吆喝喝:“喂,廖五峰什么意思?把我们这些江湖朋友就晾着晒啊?我们可都是千里迢迢地赶来,冲着你童城廖五峰的面子,怎么到了大门口,居然面都不给见?”
列云枫一笑,也低声道:“兄弟,出头叫的绝对不是头狗,姓廖的不出来,正主儿不会现身。”
正乱着呢,廖府的大门忽然打开,门外的人,不由自主地往两旁一闪,有人从大门中走出来,还未等众人看清楚出来的人是谁,一道疾风,从人群中冲过去,直扑向走出来的人。
35
35、情孽红颜可相惜 。。。
卫离!
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在遇到秦谦之后,又遇到了卫离,这是醉红泪今生今世都无法忘记的两个人,尤其卫离,醉红泪当她是盟友,却被她算计到几乎无路可退。
听到卫离的声音,醉红泪连转身都变得艰难,浑身僵硬而且发冷,眉毛和眼睛一同地颤抖,本来水汪汪的一对明眸,此时血贯瞳仁,红得和兔子一般无二,犹自咬牙切齿,粉拳紧握,心头一阵又一阵狂跳。
对于卫离的到来,除了醉红泪以外,其他的人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
其实,卫离何时与宫主泠舟魅影搭上线,她们与靖边王列龙川又有什么样的计划谋略,空桐潋滟和霞露清霜并不知情。
除了和泠舟魅影之间的情意,霞露清霜也就对和林瑜有关的事情和人比较在意,其他的事情,懒得去关心。空桐潋滟更加爱自己胜过爱别人的一个,连章岳路都想一拳头揍扁他的鼻子,现在的她,更没有心思去关注其他的事情了。
泠舟魅影已经下了车,怀中抱着波祖宗,微微一笑:“方才忙于应对倭人,让卫帮主久候了。”
只听卫离笑道:“如此说来,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宫主辛苦了。”
卫离!
就是这样成竹在胸的声音,这种从容淡定的语气,让醉红泪终是一忍再忍,最后依旧无法忍耐住满心怒火,陡然转身,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卫离,几乎是一字一顿地:“你、真、的、敢、来?”
话音未落,醉红泪疾步冲过去,挥手一掌,用尽全力,冲着卫离的面门径直地掴去。
这含恨而发的一掌,虽然没有冠以内力,力道却是不容小觑。
在场之人,谁也没有想到身为浣花醉家的宗长,一代天娇般的铸剑师,醉红泪,会做出如此失态之举,就在一愣之际,醉红泪的手掌,已经打到卫离的脸上。
那抹淡淡的笑容,并没有从卫离的眼眸中散去,她连身子都没有摇晃一下,只是脸颊之上,嫣红如霞,留下一片飞红。
手掌,又热又麻,被打的人淡然而望,打人的醉红泪,却感觉一阵锥心之痛,不争气的泪水,如火般滚烫,从眼底夺眶而出。
醉红泪知道,以卫离的身手,断不会躲闪不及,而卫离的神情,也不似对她心有愧然才不愿躲闪。
虽然自己打了卫离一掌,可是醉红泪觉得,受伤的反而是自己,堆积在胸口的痛,痛得难以呼吸,她咬破了嘴唇,却止不住眼中的泪水,犹自强忍着不痛哭失声。
卫离丝毫没有难堪或者愤怒的神情,反而一笑:“智者无虑,盖心无惑也。醉先生也是一代宗师,何必自囚心圄?击人而自痛,何异为他人过而自戕?江湖人快意恩仇,甚至不惜以性命相搏,只是输赢胜负之后,只求心能坦然,无有牵碍,醉先生如今心可无碍?”
若是卫离与她拼命,醉红泪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和她拼个你死我活,现在卫离泰然处之,唾面自干,反显得自己鼠肚鸡肠,斤斤计较,现在被卫离如此一说,醉红泪更无一字能够有力反驳,她紧紧握着拳头,却已经失去再度挥拳的勇气。
似乎轻轻叹了口气,泠舟魅影道:“他跟着那些人去了。”
卫离点点头:“只要大哥能跟随他们去,这一局,我们便占了先机。”
说到这儿,泠舟魅影犹豫了一下:“卫帮主,秦公子真的孤身前往,无须人助?倭人狡诈凶残,一个人,未免孤掌难鸣,若是秦公子有个一差二错,岂不是凶多吉少?”
淡淡一笑,卫离道:“卫某代家师承谢泠舟宫主援手之义,只是大哥此去,本是舍身为饵,未去之时,生死已然度之身外,若有人相助,反而会打草惊蛇。”
卫离的笑容固然依旧从容,只是眼眸间,不易觉察地掠过一丝悲伤,大约对秦谦的处境,也是悬挂担心。
泠舟魅影肃然:“秦公子大义,令本宫深敬,卫帮主请择处安歇,一切事宜,本宫已经安排妥当,请卫帮主勿虑。”
只言片语间,谋策已定,卫离也不客气,自顾自走进幻雪宫去,将其他人等舍在当地。
待到卫离的衣袂飘动,转过了宫门,醉红泪却心下惶惶,方才卫离和泠舟魅影的几句对话间,透露出秦谦此行吉凶未卜,而且听起来,好像秦谦是自投罗网般去当一枚棋子,醉红泪方寸已乱,刚刚把眼光投向泠舟魅影时,泠舟魅影微微垂下眼光,有意避开。
心,就是一凉。
自己到这幻雪宫也有数日,居然全然不知晓宫主泠舟魅影与卫离暗中往来,想来自己是不可能从泠舟魅影的口中打探到什么,于是又将目光投向了空桐潋滟。
空桐潋滟还挂在门环上,双手抱肩,犹如局外之人,别人死活,自然不干她事。只是醉红泪也算是她的朋友,看着醉红泪泫然欲泣的样子,空桐潋滟有些心烦,连话都懒得说,一顿莲足,转身跃上宫墙,径自无踪。
泠舟魅影刚刚道了一声醉先生,这三个字还未完全说出来,醉红泪终是难以自禁,发足狂奔,在一棚枯藤缠绕的酴醾架下,追到了卫离。
也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卫离停下来,没有转身。
均匀了呼吸,稳稳心神,醉红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直愣愣地站住当地,手足无措。
轻轻摇了摇头,卫离好像有点儿失望,抬脚就要继续前行。
等等!
两个字,重如泰山一般,从醉红泪的口中冲出来。
缓缓地回过头,卫离负手而笑:“醉先生还有事垂问?”
看着卫离脸上那片赭暗的淤青,醉红泪又是羞赧又是暗恨,忽然抬手,也重重地掴了自己一掌,这一下力道也不轻,唇边溢出一丝血线,滴滴点点落到衣襟之上:“方才失手,现在还你,如果你,你觉得还不够,只管来报一掌之仇!”
醉红泪的举动,似乎没有出乎卫离的意料:“卫某与醉先生并无旧恨,何来新仇?”
未等卫离的话说完,醉红泪不耐烦地打断:“卫离,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和你说这些场面话,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我只问你,你说还是不说!”
卫离一笑:“卫某怎能猜到醉先生的心思?况且就是卫某说了,醉先生可信?”
卫离的话,绵里藏针,刺在醉红泪的心头,软软地,却有锥心之痛,此时此刻,她知道这次重逢再见,还未交手,自己竟然有输给了她,虽然心有不甘,但更惦记着秦谦的安危,心神俱疲,连声音都有些歇斯底里:“我不想听你废话,我只想要知道真相!卫离,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说?要不要我醉红泪三刀六洞向你赔罪?”
醉红泪的失态,依然没有让卫离动容:“醉先生,卫某为人,向来无利不往,经过前事,想来醉先生也能了解一二。”她说着淡淡一笑“如果醉先生不怕重蹈覆辙,可应卫某之邀,把酒小酌?”
重蹈覆辙四个字,比掴到脸上的巴掌还要重,忆起前事,醉红泪愤愤不已,她也知晓卫离深藏不露,计谋诡诈,前番吃了亏,若再打交道,自己还是不会讨到便宜,说不定又会陷入卫离设下的骗局里边,而且卫离也说得明白,跟着她去,就可能是个陷阱。
惨然一笑,醉红泪道:“该丢的人,我也丢尽了,现在我除了这条性命,也没有什么能够搭进去,卫帮主,你不会对我这条烂命感兴趣吧?”
卫离神色一肃:“醉先生,你的性命是你自己的吗?”
满嘴涩意,醉红泪不答反道:“好,喝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