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梧情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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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子最下面压了几张纸,净焕细细看去,看完后却不禁哀伤。原来这情谱主人,正是当年恨情主人,当年为铸恨情,情主锤炼十年不果,最后唯爱妻割脉融血而成,情主铸剑成功欣喜若狂,自此他携剑天涯,恨情因嗜血而成,因成魔剑,每见血而更锋利,遂情主不觉受其剑魂魅惑,渐入魔道,纵横江湖,杀戮成性。他虽入魔道,却一直敬爱妻子,多年之后,其妻却因割脉献血已经生命日微,情主想尽方法也无法挽回爱妻性命,情主大恨,追悔自己因风云江湖而忽略妻子的身子,遂将爱妻精魂引入剑身,又用自己阳刚之血封住剑魂,自此恨情便成一把无人能拔开的恨情之剑。情主自此消失江湖,后携恨情入此谷,留下毕生最为得意的六种技艺,封闭在蛇潭之下,以待有缘之人,继续发扬自己的武功技艺。
净焕抚摸着那基本册子,又抚摸着恨情,那种熟悉温暖的感觉又炽热起来,原来此剑竟是封住一对生死夫妻的精血魂灵而成的灵剑,难怪会引渡她练武通关呢!想来那情主之妻,当年也是个神仙人物吧?
净焕犹豫了很久还是情谱用那块黑膜包好放进怀里,又将那盒子重新盖好,扔进了蛇潭之中。她抚摸着恨情,“恨情,你若有灵魂,便好好安息吧,当年你嗜血而被封,如今落在我的手里,定然不会让你沾染鲜血,化为魔剑的。”
恨情居然翁鸣两声,似叹似喜,大有附和她之意,这时净焕倒没有了害怕,只有满心的欢喜,想来她与那位铸剑而亡的女子便是寻找几世的知己有缘人。
十五 黄衫剑影
这日净焕一个人去千潭,坐在热雾腾绕的潭边,踢飞一片蛤蟆,选了一块湖石坐下,拿出情谱揣摩着。千潭是青谷最安静的地方,除了净焕根本就没有人来,在这里她能放心地学习情谱。她先学习的当然是内功,练习了一会吐纳之法,便抽开恨情,舞了一会剑。这套剑法是悟前师太教的入门竹舞剑,有一种舞蹈的美感,净焕最是喜欢,总当舞蹈舞着来玩。
舞着舞着她渐有一种少有的愉悦,缺失的童心慢慢提了起来,她突然翻身,双腿在空中交错,剑指斜开,却一个重心不稳,跌地地上,净焕眼睛一眨,揉着腿“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哈哈哈……有意思,小尼姑跳舞自己摔倒了,居然哭起来!”
净焕揉着眼睛,继续哭,却没有忽视从树荫后走出来笑得哈哈的黄衫少年,果然是有陌生人!她装作害怕抓起恨情,“你、你什么人?敢闯青谷……我、我武功很高的!”
未见少年如何动作,净焕的手腕一松,恨情就掉在了地上,净焕便哭得更厉害了,“你、你坏人!”
“哎呀,小师太别哭了,我又没做什么!”少年正是潜入青谷的荀涯,没跟这样四五岁的小女孩打过交道,更别说应付女孩子的哭闹,见净焕哭个不停,不由摸了摸头,蹲到她身边,见恨情捡起欲递给她,“给你剑,你别哭了,好不好?”
净焕一把夺过剑,哼道:“不要你管!”
“等等!”荀涯却又手腕一翻,已经将恨情抢回手里,目光灼灼地看着恨情,净焕打量着他俊朗分明却略显稚嫩的脸,心渐渐发冷,他到底是何人?为何入青谷?
“你是何人?”荀涯声音渐冷,铿锵中有种剑气森森的寒意,净焕不由后退着。
“你、你要干什么?”
荀涯打量着净焕,突然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珠弹去,一笑:“看来我荀涯运气不错,进来就找到了你!”
净焕呆呆地看着他的手把玩着恨情,研究着他嘴角渐渐浮现的戏谑,“你叫荀涯?”
“嗯。”荀涯点头,把恨情递给净焕,“这把剑叫恨情对不对?”
净焕眼珠子一转,看来这人是有备而来,居然认识恨情,于是老实点头,“是,你怎么知道?”
“嘿嘿,我当然知道。”荀涯狡黠一笑,干脆盘腿坐了下来,“你刚才在练剑舞?姿势倒是不错,可惜运气方法不对。”
净焕见他大有长谈之势,心里暗道,我知道你在偷窥,当然乱舞一气了,但是这话她是不肯说的,只装作天真不懂地仰头迎着他黑沉的目光,“师父教我的不会,所以躲到这里偷偷练。”
“咦,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看看这些讨厌的癞蛤蟆。”荀涯伸腿踢飞了几只乱蹦的蛤蟆,“小女孩不都是怕这些动物的吗?”
“呜呜……”净焕又开始哭起来,抽噎着:“师父非要逼我每天在这里呆两个时辰,说要有无所惧,我、我怕……”
果然净焕一哭,荀涯就有些手足无措了,“咳咳,你别老哭啊,你这个小师太,亏的还是练武之人,怎么眼泪这么多?你别哭……我答应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这下净焕倒没迟疑。
“嗯……”荀涯站起,“我教你舞剑吧!”说着抽剑腾飞而起,身影如龙似蛟,剑气如虹直指天地之间,净焕只觉面门都被剑风扫的隐隐而痛。荀涯的武功比较阳刚洒脱,正如他的人一样,充满勃发朝气。
净焕看着他剑舞一周,身子如鹤直飞而下,落到她面前,不由拍手叫好:“哇,好厉害!”
“哈哈……小师太也懂好坏吗?”
净焕脸一沉,噘嘴反驳,“我叫净焕,不是小师太!难道我年纪小就不懂剑吗?我也会舞剑!”
“不是舞剑,是剑舞吧?”荀涯笑得很邪恶,坚毅阳光的脸上有层淡淡的光晕,净焕不由心中一动,再过几年,荀涯定然会长成一个洒脱成熟的男子吧?
“哼!”净焕孩子气地扭头不理他,“我不跟你玩了!”
荀涯收剑入鞘,“怎么样,净焕,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你看,我也舞剑给你看了呢!”
“谁认识你!”净焕依旧噘嘴,气鼓鼓地看着他,“你还没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偷偷跑到我们青谷呢?”
荀涯回道:“我叫荀涯,来青谷吗……”他狡黠地扯唇而笑,“当然是来交朋友的!”
净焕依旧扭头不理他,“你是坏人!”
荀涯伸了脖子侧头与她对视,净焕却怒视着他,荀涯笑的更放肆了,从怀里摸出个黑黝黝的牌子丢给她说:“这个给你,算是交朋友的见面礼。”
净焕接过那个我的小巴掌大小的牌子,篆刻着一个古老的“荀”字,“这是什么?”
“荀子令,可是个好东西呢。”
荀子令?净焕眨了眨眼睛,“不过是小块黑木炭,又不能烧来取暖,能有什么用?”她故作好奇地翻来覆去看着。
荀涯挑眉,“净焕,这牌子江湖上不过三块,此令牌的作用可非比寻常,日后你自然知晓。你若不要我可要收回了。”
“别,我可没说过不要的!”净焕飞快地把令牌塞进袖子里,“嘻嘻,现在是我的了,你放心我会留着,冬天也不会当柴烧了的。”
“你这个小师太!小孩子的脸变的就是快,一会就笑了。”荀涯无奈,“我还是告诉你这个荀子令的秘密吧,持此令者可得到荀门三次帮助,也可以要求荀门完成三件事。”
净焕心一跳,荀门?难不成是净修所说的猗氏荀门?“啊,那什么事都可以?”
荀涯狡黠地一笑,“你收了我的荀子令就是答应了和我的契约,所以我们会任你要求的。但是你最好不要轻易用,否则……”
“等等,什么叫答应了你的契约?什么契约?”净焕等不及他的否则急忙掏出荀子令,天上果然没有掉下来的馅饼。
荀涯更得意地笑了,十五六岁少年的顽劣骤现,“嘿嘿,这个嘛,不能轻易说……”说着他眼眸突然一紧,“不好,有人来了。”
“啊?”净焕也轻呼了一声,站了起来,探头向山路望去,却觉脖颈一凉,荀涯的剑已抵到她的肌肤上。
“净焕小师太,委屈你了!”荀涯声音渐冷,净焕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此时的荀涯跟刚才的嬉笑爽朗完全不同,仿若从地狱走出来的使者。
净焕咬紧牙,平视着他腰前那片翠黄,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那剑尖上的冰凉从脖颈直透入心尖,寒的人如坠北极万年冰窟窿。这次她是真的害怕了,泪珠在眼眶转了一圈,却没掉下来。
“哈哈哈……”荀涯却突然大笑起来,扔了剑,几乎是跌坐到地上,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哎呀,小丫头果然是好玩……”
净焕的脸比刚才更白了,看着他可恶的笑脸,恨起,顺起一脚就踢到他的腿上,力道不大,却是用尽她的力气,他笑嘻嘻地捂着腿,装作很疼,龇牙咧嘴地说道:“小师太,脚劲不小呢!”说着伸手想捏净焕的脸,她飞快地避开,可哪里避的开?他的手飞快地拧了一把净焕气鼓鼓的脸,忽而摘掉她的青帽,一本正经地说:“嗯,女孩子还是留头发好看。听说青竹庵的子弟十三岁后可自行选择离开或继续出家,小师太,到时候你可不要继续当尼姑啊!”
“要你管!”净焕被这个无赖似的少年整的很没脾气,“你再欺负我,我就叫师父来打你!我师父功夫厉害着呢!”
“嘻嘻,我才不怕呢,我还正想与你师父比试比试!”荀涯傲然一笑,又将她的帽子戴好,“还真生气呢?本来长得就不好看,生气了就更难看了。”
净焕自然明白他是戏谑之语,却还是忍不住生气,嘟着嘴狠狠就给了他的手一巴掌,他收回手依旧笑得没心没肺,“说你不好看也生气,这样吧,等你到了十三岁蓄发了,再来让我看看是不是一样丑!”
“哼,到时候你也不认识我了!”明知道他不过是哄小孩子的话,净焕却不由顺着他的话说去,或许是他明朗的笑容,或许是他戏谑的表情。
“放心,我会……”他的话未完,却道:“不好,这次真的有人来了!”
净焕看着他严肃的脸,咯咯而笑,“又哄人呢!”未等笑完,荀涯的身影已经跃起,一股凌厉的掌风席卷而来。净焕身子一轻,被掌风卷起,直直向千潭坠去!
“净焕!”荀涯回身一把抓住了净焕,掌风又至,荀涯无法躲避,只拉着她两人直坠入千潭,一切发生在不过眨眼之间,净焕只看岸边黑影一闪,一切已归于沉寂。
荀涯的影子刚沾水面,借水上群蛙之力,纵身飘起,剑影如风已经扫向岸边的草丛之中,抓着净焕的手却松开,净焕便咚地掉到地上,胡乱地爬起来,再看时荀涯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荀涯?”净焕颤声喊了一句,潭边只有呱呱的蛤蟆叫声和厉厉风声,她抓起地上的恨情剑鞘,却发现恨情已经消失不见。
净焕脑子轰然一声,来人带走了恨情!
十六 荀子契约
净焕惊叫了一声,举着空空的剑鞘努力向荀涯消失的方向跑去,不过跑了几步,就觉眼前黄影一闪,荀涯已经折回她的面前,“刚才你叫什么?”
“恨情不见了。”这次净焕是真的着急了,剑在人在剑去人亡的告诫言犹在耳,师父莫测的目光仿若就在她的头顶,“你、你是不是有帮手?”
荀涯苦笑:“我当然是一个人来的,怎么会带帮手进青谷?”
“那你为什么要入青谷?而且对恨情如此了解?”净焕已经不想装小孩了,逼问着他,“你刚才看见那人了吗?为什么不追?”
荀涯愣了一下,“那人身法太快,我没追上。”
“那怎么办?”净焕转身就跑,“我找师父!”
“阿弥陀佛!”净焕刚跑两步就听见熟悉的佛号,眨眼间悟因师太就飘到了他们的面前。
“师父!”净焕迈着步子就扑向师父,“恨情不见了。”
不过才跑了两步,身后压迫而来一阵巨大的吸力,净焕不由自主向后跌去,却见师父魅影轻移,拂尘如剑出鞘直指荀涯,看似轻描淡写,却逼得荀涯折身大退一步,净焕被荀涯抓住挡在胸前,只觉得如山剑气避免而来,却在碰到她时又嘎然而止,想来师父对她被制有所顾忌。荀涯哈哈一笑,手掌用力净焕的身子一轻,已被他推开战局之外。净焕跌落地上,望向场中两人,暗道,这个荀涯看似洒脱,却如此阴险,拿她试验师父的功力剑气!不容净焕多想,场中两人已无声拼斗起来。
只见荀涯抽剑前迎,两人的身法皆是快如闪电,悟因师太是飘逸脱尘,腾挪小巧,拂尘夹着如风剑气,荀涯剑舞游龙,森森剑气让人眼花缭乱,却招招暗藏杀机。只见悟因师太突然虚晃一招,凌空跃起,避开荀涯凌厉一剑,长吟一声道:“猗氏荀门弟子,青出于蓝胜于兰啊!”
荀涯在悟因师太避开之计,剑气顿收,向悟因师太抱拳一揖,“晚辈荀涯见过悟因师太。”
“阿弥陀佛,荀施主多礼了。”悟因师太的眼睛幻幻灭灭,沉寂如海,“荀门主可好?”
荀涯不明悟因师太言下之意,只得老实回答,“家祖身体尚好,多谢师太挂念!”
悟因师太看似平静,内心却是波澜跌起,她在认出荀涯来自荀门时,就已经知道,定是荀卿从卦象上得知自己已经找到恨情主人,而遣孙子荀涯来回报当年之约,用荀门号令武林密宗的荀子令,换取一个承诺。只是自己飘零一生,一心只为复国,对于那些年少情爱在四十年前就抛之脑后,现自己已年届花甲,又如何给荀家一个承诺?悟因不动声色却问道:“你是荀家长孙?”
“是!”荀涯不放过悟因师太的任何表情,他们荀门子弟自小练习密功,最能感受他人情绪波动,虽荀涯现在修为尚浅,却也感觉到悟因师太不寻常的情绪波动。
悟因师太深知荀门武功,忙收敛心神,“那不知荀施主是如何进入青谷的?”当年荀卿发誓终身不入青谷,而且也绝不会向任何人吐露青谷路线,以荀卿为人,绝不会有违诺言的。
荀涯想起玄武湖边那个叫会清尼姑,后来他也去过金陵城外馒头庵,庵寺早已坍塌不成样子,里面空无一人,想来那会清师太已经离开馒头庵,于是荀涯说道:“不瞒师太说,晚辈是在金陵城受到一个叫会清的师太指点才找到这里的。”
“会清?”悟因师太不由加重语气,“原来是她!”
荀涯对会清颇为感激,听悟因口吻,便知她们果然是旧识,却不知是何缘故,却似乎有些误会,于是想到,我既已入谷,何不替她们开解恩仇?荀涯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见竹林深处传来几声尖利的竹啸声。
悟因师太脸色大变,“不好!”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