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梧情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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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里面拿出一把一尺多长剑鞘黑黝黝剑身却镶嵌着两颗红蓝宝石的短剑,递到小姑娘面前,“你抽开这个东西,里面有好玩的。”
景欢看着那把剑,再看着两位神色怪异的老尼姑,心又冰凉起来,手脚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小姑娘看着那把剑嘟着嘴,把胖嫩的小手塞进嘴里看向景欢说:“姐姐开,姐姐开开。”
开你个头!景欢暗骂一声,看着悟因师太依旧举着短剑,“那五姑娘抽开剑吧。”
景欢仔细研究悟因师太的眼睛半响,并没有看见让人怀疑的东西,于是犹豫着伸出了手,将那把看似黑黝黝一尺多长的短剑抓到了手里,剑身很轻,握在手上却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景欢只觉得心口骤然一暖,莫名地涌上一种亲切之感,仿若握在手里的不是冰冷的剑,而是一把柔软的青丝。有种难言的感觉让她有立马将剑拔开的冲动,于是她又伸出了左手,轻轻捏住鞘身。
两手轻轻往两边一带,月华般的光芒闪耀了景欢的眼睛,凉如水寒如冰的剑刃已在眼前,那种清冷中带着高贵的光芒充斥了整个房间,她们三个人顿时都忘记了呼吸,痴痴地看着眼前闪耀的寒光。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悟因师太一连串哽咽的颂佛声惊醒了景欢,景欢将剑轻轻往地上一插,刃入土三分,脆生生地插在地上,景欢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四岁的手?还是说这把剑太邪乎?
“恭喜师姐,恨情之剑终于找到归宿,我们的心愿……”悟尘师太的声音也带着似颤音,与以前那种缓慢沉稳完全不同。
“恨情之剑?”景欢疑惑地看着她们激动的表情,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抽出短剑,用手指摸着那凉凉的剑身,心中有个莫民的声音涌动着,不由问道:“师太,这把剑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悟因师太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毫不犹豫地回答,只那双眼睛更是精光闪闪,让人不敢直视。“师妹,通知庵里众人,明天开坛收徒。”
“是!”悟尘师太掩饰着欢喜缓缓回答。
“收徒?师太要收我为徒吗?”景欢虽然知道此举已无法避免,还是忍不住问,挨在一起的小姑娘也眨巴着大眼睛,吃着手指模糊不清地嚷着,“剑,剑……”
“是。”悟因师太看着景欢的神情那种温和让景欢都觉得有些过分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关门大弟子,法名……净焕,排行第一,这个嘛。”她又看向一直扒着景欢的小姑娘,“如画似描,法名净画吧。”
景欢就这样疑惑地抱着恨情走出了悟因师太的禅房,直到净修抱着净画将她唤醒,“师姐,跟我去歇息啦。”
“师姐?”景欢惊醒,疑惑地看净修:“净修,你是叫我吗?”
净修第一次如果恭敬的表情,“是,师姐,从你成为恨情主人这刻起,就是我们青竹门的首席大弟子,也就是我们众师姐妹的师姐了。”
景欢茫然眨眼间,真没听过这样排序的,“为什么?”
说话间已经绕进另一进院子,净修活泼的性子又恢复了,“因为青竹门一直在寻找恨情主人啊,这是我们门规,谁能抽开恨情剑,谁就是我青竹门的天命使者,也就是大师姐!”净修捏了捏净画圆乎乎的脸蛋,“太师祖留下的卦象说那个恨情主人,出身显贵,所以……”
“所以什么啊?”
“啊,师姐,寝房到了。”净修眼珠子一转,显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不说了,
景欢也不敢过分表现成熟,便跟着净修进了一间简陋的,净修将净画放到木板床上,忙着铺设铺盖,景欢站在屋中间,抚摸着恨情,那种说不过的怪异感始终很奇怪。
净画却从床上爬下来,歪着小步子走来抱住景欢,奶声奶气地叫:“姐姐,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景欢总有很温暖的感觉,或许是同命相连,或者是年龄差不多。从今以后她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卖身入了这青竹门,前途未来渺茫无际。
七 当了尼姑
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按说早已不是景欢这个四岁年纪所能承受的,她一头倒在净修铺好的床上再也不想动弹一下,净画喊了景欢几声,不见她回答,也乖乖地爬进被窝,紧紧搂住景欢的脖颈,睡梦中依稀喊着“姐姐……”
仿佛又做了一个幽长的梦,梦中有没有那些清凉如丝的触感,景欢已经记不清,只记得自己一直在悠荡,似在寻找什么。
晕黄灯光的禅房里,悟因和悟尘对坐着,一段充满欣喜、振奋又夹着怀疑的对话慢慢进行着。
“师姐,真的是她吗?”
“错不了,师父临终留下的禅机我们二十年前就已经解开,若要复国,断纹恨情心偏生,缺一不可。我们这些年收了将近二十个弟子,断纹心右皆是,可没有一个可以抽开恨情之剑,所以说,天定是在助我大青啊!”
悟尘望着师姐因为兴奋而略红的两颊,重重点头,“想我大青被风氏奸贼夺国四十余年,如今还有兴复之望,实在可喜可贺。”
绝因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命运无常,时事变幻,年过半百,我已经看开了。复国报仇,唉,随缘吧。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悟尘也念了声佛号,双手合什,慢慢收敛着因兴奋而浮躁的心,“师父留下遗命,复国报仇之事只能顺其自然,不可强求,我们也只能遵循天命,顺天而行吧。”
“嗯。”悟因拈着佛珠,眼睛又恢复了那种暗敛的幽远,“那个小姑娘,太过伶俐,不像四岁的孩子。”
“性情刚韧,善察言观色,反应敏捷,聪慧过人,更难得的是骨骼清奇,上乘可造之材。”悟尘想着净焕,脸上疑惑不解,“师姐,师父求来的猗氏禅机里,提到过恨情主人身份高贵,所以这些年我们都在显贵之家挑选弟子,净焕来自清源何家,虽也算是名门望族,却算不上什么显贵之人,不知这其中有何禅机?”
悟因却回道:“富贵荣华之家,多是无情绝恩之所,这些弟子能脱了门第,未免不是福气。那个……净画怎么来的?”
悟尘这才缓缓说起近月之事,直说到何家四姨娘之死,才微微叹息一声,“此女之去,倒也绝了净焕凡尘之心。”
悟因点头,“自小认识到仇恨,未尝不是好事。”
师姐妹两人又密谋了几句,唤来庵里悟前,悟忘,悟远几位悟字辈师妹,交代了一些事宜,这才各自散去,等待明天正式的收徒仪式。
竹影寒声,一夜无话。
景欢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睡梦中一会是四姨娘温婉的笑容,一会是那喷涌的血迹,一会是啰嗦的老妈不停地念叨,一会是枯书堆的老爸,一会是柔软的席梦思,一会紧紧抱着她的苹果抱枕……
“姐姐,更更……”柔软稚嫩的声音硬是将景欢从梦中拉回来,景欢揉着眼睛,捏了捏怀里的抱枕,“姐姐,疼!”
景欢顿时松手,原来抱着的是净画小妹妹,而不是她的苹果抱枕,“怎么啦?”
“更更……”她依旧嘟囔着我不懂的语言。
“深更半夜的,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景欢不耐烦起来,声音便大了上来,吓得净画一个哆嗦。
“姐姐,我……尿尿……”她终于换了个人能懂的语言,景欢差点晕倒,自己才四岁,什么时候变成孩子妈了?
景欢爬起来,拉着净画出屋门,出门便有一股寒风从夹道而来,她不由打了个冷颤,晨曦中院落已经显出一些粗粗的轮廓,她们现在在一处小院一排房子的最右边,左边便是一条青砖长廊,院中依旧遍植青竹。景欢指着廊檐说,“就在这里尿!”
“不,我、我……”净画可能是被景欢刚才大声吓到了,抖着小身子怯怯地看着她,“我不解裤子。”
景欢无语地替她扒下裤子,不雅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师姐,早!”突然一个声音钻入景欢的耳膜,吓的她的活生生憋住了自己那个哈欠,不由咳嗽起来。
净修从暗处跳出来,连忙俯身替景欢抚背,“师姐慢点,慢点。”
“姐姐,裤子。”净画站起来,光着屁股向景欢嚷着,景欢顿时噎得更厉害了。
好不容易喘息定了,净画的裤子也提上来了,净修便急忙引着景欢和小丫头去前殿,“师姐,师伯师父师叔们都等着你们呢,快走吧。”
“这么早干什么?”景欢依旧打哈欠,净画却已经趴在她身上昏昏欲睡了。
“不早了,都卯初三刻了,收徒仪式要开始了。”
景欢暗自掐着手指算卯时是几点,还没算清,突然发现一个大问题,“净修,你不留发的?”
“是啊,我们是尼姑庵,当然不留头发啦,不过……”
“啊?”景欢大叫了一声,“我不做尼姑!”
“现在已经迟了。”她们其实已经走到前殿的后檐下了,悟尘师太的声音凉凉地传来,吓了景欢一跳。
“既入我门,便需遵守我门规矩。进来吧。”景欢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起,就直直地被拉近微开的门缝里。
景欢不由闭上眼睛,不会这样把她扔到地上摔个大趴吧?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她只感觉着屁股微微震疼了一下,耳边再没有了风声,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面前垂目念佛的正是高贵忧伤的悟因师太,右边是一脸严肃的悟尘师太,悟尘再右还有一个年纪更大一些的尼姑,悟因师太左边却坐了三个年纪姿色不等的尼姑。她们的身后,是塑金的观音悲悯泥身,案前香雾缭绕。
诡异的寂静让景欢不由坐直了身子,这时净修才牵着净画进来。
“跪下吧。”悟因师太抬起眸子,“青竹门的规矩没那么多,拜了师父祭了祖师便是我门弟子了。”
净修将净画推到景欢身边跪下,景欢硬着头皮也跪了下去,却听悟因师太接着说道:“入门前先要知道我门来历,净焕和净画记清楚了。青竹门到贫尼这里第二代,先师青竹女侠,乃前大青朝第一女侠,仗剑行侠,正义之名穿遍大江南北。一把琉璃剑,武林大会击败少林敬严方丈,无天涯决战当年第一剑客游侠子独胜半招。独挑天下第一污秽之地闲门庄,勇除庐山五霸,刺杀贪污渔民百姓的蛀虫之官,如此侠义之事举不胜举……所以,贫尼要求入我门者,必不能做任何有辱我门之事,更要尊敬师长,爱护师姐妹,唯我青竹门荣耀利益为第一。”
景欢看着悟因师太说起青竹女侠的崇敬之情,心底也油然生出一股敬佩,那样的侠女,的确令人尊敬,可是一切与她所见所知差的太远。但她依旧点头,又装作不懂事地说:“嗯,师祖好伟大,我也想当跟师祖一样当个人人敬仰的侠女。”景欢犹豫了一下,坚持说道:“可是我不要剃光头,不想当尼姑。”
话刚出口,身后就传来几声低笑,景欢不由回头,好大一片青竹!灰溜溜的跪了一圈的青衣青帽大大小小的尼姑。其中两个年纪不过五六岁,脸上的笑容显然不会掩饰,见景欢望去,笑容跟深了。净画见众人笑,也咬着手指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答应你。”悟因师太的声音将我拉回。
“你答应我留着头发?”
“先拜师吧。”悟尘师太莫测地盯了一眼景欢身后的竹子们,声音有些严厉,“肃静!”这才对悟因说:“师姐,时辰不早了,该行礼了。”
“嗯,那先开仪式,至于其他规矩等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
景欢听着不用成为光头,就已经很高兴了,于是“咚咚”就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磕完拉着净画按下她的头,“学着姐姐磕头。”
净画却倔强地嘟嘴,“不磕不磕!”
“不磕不给你提裤子!”景欢压低声音威胁她,她一听,眨巴了眼睛,委屈地噘嘴,然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磕头了。景欢脸上便开心地傻笑着,心中却是无比悲哀,净画,你知道你现在不磕头的后果吗?我是被家人送来的倒霉鬼,你呢?貌似是被偷来的吧?如果不顺着她们的心意,谁知道哪一棵青竹之下,便是埋冢之处?
悟因师太受了她们的头,手向左边一指,“去跟师祖磕个头吧。”
于是景欢拉着净画又转了方向,才看见左边墙上挂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小像,远远地看不清楚面目,她们都磕了头,回到悟因师太面前,“师父,磕完了,能起来了吧?”
悟因师太却一笑,伸手,右边的一个尼姑递上一个托盘,悟因师太掀开托盘上的灰布,“入我青竹门可以留发,只是那要等十三岁之后,所以,你如今不能蓄发的。”
“啊,什么?”景欢看着她从托盘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剃刀,不由后退了半步,“你、你刚才明明说……”
“我答应你蓄发的,不过要等十三岁之后。”悟因抬手,身后便有两双手将景欢推到她面前。
“从今以后,你就是净焕。我青竹门首席大弟子。净画排行十九,以后,各师姐妹要互相帮助爱护,紧遵门规,为我门发扬光大。”悟因师太的声音依旧沉沉灭灭,听在景欢耳里却是炸雷般。倒,还是着了老尼姑的道!
八 鞭子教训
景欢,不,应该说是净焕没再反抗,只眼睁睁地看着一缕缕黑发从眼前飘落,在半空中跳跃着些优美的弧线,然后华丽丽地落在青砖地地上。大殿很寂静,她甚至清楚听见了满头乌发落在地上的哽咽声。
终于剔完了,师父放下剃刀说:“如今仪式已完,净秋你们都来拜见大师姐吧。”
净焕面无表情地看着,为首的一个站起来向她走来,大约十五六岁,苗条的身姿,妖艳的五官,一头黑发鼓鼓地塞在显得窄小的青帽里,看似走的很慢,却是一眨眼就站在了她的面前,嘴角轻挑,笑靥渐现,左边嘴角出现了一个深深的酒窝。
“我是净秋,拜见……净焕大师姐。”声音里的迟疑明白地表达了自己的不甘心,“在师姐来之前,净秋是师父的长徒,不过以后还得靠师姐多多教诲。”
净焕甜甜一笑,“好说好说,师妹不必客气。”
于是净焕又见了一堆的师妹,从头到尾,整整十七个,年纪她最小,辈分她却最高,最小的九师妹也五岁了。十八个师妹,见下来,净焕刚安定的心又提了起来,十七个女孩子,或大或小,或胖或瘦,或美或娇,或甜或秀,或羞涩或爽朗,或高贵或洒脱,无一不是美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