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记仇:王爷莫相忘-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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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我是哪里不如钟灵珊了？我又是哪里输给了钟灵珊呢？”　
音声渐杳，遗于空寂的城上，似是未曾有留存过一般。　
不落任何痕迹。　
寒寂无声的时刻，本愿独自担待。　
却不虞，“财神”西门无忧在这个时候毅然挺身相见。　
西门无忧现得身来，凝眉睇着棠落的背影，是语重心长，出言不凡，“佛曰，‘有求皆苦’！‘花解语’岂是不知么？”　
未曾回首的棠落，素银的牙咬了咬泛白的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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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笛弄残仙子月（二）


西门无忧现得身来，凝眉睇着棠落的背影，是语重心长，出言不凡，“佛曰，‘有求皆苦’！‘花解语’岂是不知么？”
未曾回首的棠落，素银的牙咬了咬泛白的朱唇，眸中的泪水渐趋于冰冷无度，口气也是一片寒然，“若说‘有求皆苦’，那么，‘财神’说说，这‘无求’，可真就‘自安’了么？”
对萧天策暗生的情愫，她自是知得瞒不过旁人的眼，不想再枉费唇舌矢口否认。这般的坦率，似乎也才契合她“花解语”棠落的风范罢。
西门无忧闻言，轻作一叹道，“‘心不孤起，仗境方生’。这境由心生，安或不安，到底还取决于你自己。”
棠落忍下眼泪，苦苦一笑，“‘境由心生’么？可棠落有闻，乃是‘过去心不可有，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财神’说的这个‘境’，那是该由哪一个‘心’生得的呢？”
西门无忧道：“‘过去心’已过，‘现在心’只徒为己斟酌，‘未来心’更是难以把握。惟有平常心方而能蕴平淡于至境。”
“蕴平淡于至境么？”棠落回首看她，眸色却显得好生厌恶，“可棠落生平就只爱轰轰烈烈，最恨默默无闻哩。”
西门无忧摇头而叹，“我若是说，这人生的至理，只是蕴于平淡无味之中，你可还会再选择坚持么？”
棠落扬眉，脸上神色倔强，“能爱我所爱，棠落自是无怨无悔！”
西门无忧却道，“能爱我所爱固然是人生最美，然而，‘花解语’莫要疏忽了，到底这‘所爱’，可能不能爱得起。”
凝着棠落倔色不减的眉眼，西门无忧忍不住道破，“殿下一曲笛音就扰得你心神不宁，你对殿下的心意无忧再是清楚不过了。
你我同僚一场，无忧好心送你一言，你若想受得这长长久久，那就永远不要去追求那些与自己不相称的东西！”
　
　
不相称么？若说她棠落与萧天策不相称，那么她钟灵珊呢？一个连出身都比不上她棠落的女子又凭甚么与萧天策相称了？　
棠落想笑，却笑不出来，“不相称么？没有争取过，哪里就知得不相称呢？　
我棠落一贯是不甘于寂寞的，我棠落想要的，就是用抢，也从来会尽力为自己争来，绝不得过方过，因循苟且。”　
西门无忧喟然，“不因循苟且说得乃是尽人事，这尽人事了，可别忘了，还须得听天命哩。　
而不甘于寂寞的，自是大有人在。从来，在局者迷，诚不知，若能处处为别人着想的人，自是永不会寂寞的。　
无忧劝你还是及早放下这不该生出的情执才好，不然，余生皆苦皆寂寞，岂不是悔之晚矣？”　
这可是字字拂她意，句句抑她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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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锁妆楼，情事悠悠


“……。无忧劝你还是及早放下这不该生出的情执才好，不然，余生皆苦皆寂寞，岂不是悔之晚矣？”
这可是字字拂她意，句句抑她心啊。
棠落如何能够轻易就听得进去的？
自不肯信服。
径是蹙得眉心紧紧的，也是不甘，也是恚怨。
西门无忧观其神，察其态，知是再做多言也枉然，遂孑然隐身而去。
－－－－－－－－－***玄*歌*小*主***－－－－－－－－－
自万俟延熙至于“素尘馆”后，东方域和高君宇陪在座上，三兄弟把酒话“家常”，气氛是诡异得简直不同寻常。
钟灵珊因想着萧天策而心神不宁，胡乱辞罢就匆忙赶回“壮怀堂”里来。
只是，待得她再行回转来时，萧天策却已不在“壮怀堂”中了。
钟灵珊听下人说，萧王殿下去了“海棠别院”，于是，这爱恨交错伫心头，无力处，堪吟人比黄花瘦。
怕是怕，这些苦没来由。
于是，悲愁起落人静默，孑然独自上妆楼。
——钟灵珊昨夜一宿未眠，这厢是没精打采地和衣卧倒在床上。
嗅着枕间，似乎隐隐落有萧天策身上独具的檀香味儿，钟灵珊纳闷之余，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想萧天策从未睡过她的床，又如何会在她的枕上留了他的体香呢？
这岂不是幻象么？
浑浑噩噩然地一觉睡去，钟灵珊朦朦胧胧间，似感到有人推门入内。
她欲转眼看去，萧天策身上那独有的熏香就扑面而来。
“灵珊……”
她看见萧天策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吻，然后笑着打下床头帷幔，褪去外衫就俯身压落在她身上。
　
　
钟灵珊感受着萧天策真切的重量，闻着他沉稳有力的吐息，似若当初情定一般的悸动与欣喜，伸手环住萧天策，喁喁低声，“天策……”　
萧天策眉梢映笑，一只大手悄然松却她腰间衣带，直滑进她内衣襟里去，低头轻柔地吻遍她的颈颊。　
动情处，钟灵珊低吟婉转，偎紧萧天策与他回吻。　
萧天策却是在这个时候顿住了所有的动作，忽然很是忧郁地与她说了句甚么，就要起身下床去。　
钟灵珊尚觉着自己甚么都没能听得清楚明白，萧天策竟已然自她眼前消失不见了。　
钟灵珊悚然一惊，径喊出声来，“天策？天策……”　
懵然睁开眼，才发觉，原来，方才一切，不过南柯一梦，黄粱一枕。　
钟灵珊支起身子，颓然坐倒，自梦里衍生而出的愁绪还不及理清完全，门外，萧诺的声音恰又响起，“小姐？小姐可是醒了么？”　
钟灵珊长作一叹，懒懒应声，“嗯，醒了，我就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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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春复秋，客旧新愁


钟灵珊支起身子，颓然坐倒，自梦里衍生而出的愁绪还不及理清完全，门外，萧诺的声音恰又响起，“小姐？小姐可是醒了么？”
钟灵珊长作一叹，懒懒应声，“嗯，醒了，我就起了。”
待得钟灵珊当真睡醒了，再起得床来时，天色已暮。
葛威出外未归，堂中，端看钟灵珊绵软地捧着一只碗，往嘴里胡乱地拨拉了几口米饭，眼睛怔怔地凝住某处，似在看着甚么，又似乎甚么也没在看。
萧诺眨了眨眼，与她提点道，“小姐，你怎么只吃饭不用菜的呢？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很爱吃小厨子做的菜的么？”
钟灵珊反应过来，看了眼萧诺，随意自一碗中夹了一筷，回得坦白无害，“哦，我忘了要吃菜了。”
萧诺登觉无语言对。
边上，坐等半晌的秦天，这就受不住了，“珊珊小姐，你今儿个怎的了？怎跟被人抛弃了的怨妇一般的无力啊？”
萧诺瞪大了眼，正欲替钟灵珊好好训教一番秦天的，却看钟灵珊先自将手上碗筷一放，盯着秦天就嚷嚷起来了，“小天，你胡说的甚么哩？你再敢乌七八糟的乱想一通，看我还帮不帮你家公子捞人去！”
秦天赶忙赔好，“诶，别别别，珊珊小姐别生气哩，小天没甚么学问，我这都是胡说的呢。”
萧诺作势斜了秦天一眼，端起钟灵珊搁置下的碗筷，重新捧到她面前去，好生道，“小姐，小天没学问哩，这没学问真可怕，咱以后都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啊。”
秦天当即点头若捣蒜，是生怕钟灵珊一个不高兴就不肯帮他家公子“捞人”去了。
钟灵珊嘟着小嘴，闷闷道：“不吃了，不吃了，我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哩，一个人吃饭真是可怕，我以后都不吃算了。”
钟灵珊说着就起身进房收拾去了。
余得萧诺仍捧着碗筷，咂摸道，“以后都不吃了？那我以后岂不得跟着你一块儿不吃了？”
萧诺目光一转，正落在秦天暗自窃笑的脸上。
　
　
萧诺当即作势狠狠瞪了秦天一眼，似是在同秦天嗔怪道，“还笑！都是你给招惹的！”　
－－－－－－－－－***玄*歌*小*主***－－－－－－－－－　
檐牙缥缈海棠楼，凉月挂银钩。　
“海棠别院”外，装束谨然，神形英岸的秦池，又独自伫足于外，眸色复杂地凝着高华气派的楼阁痴痴地看着。　
那夜将离的当口，听得言子夜说那雲霜姑娘可与接客，他虽面上未有甚么反应，一颗心却早已经是难煎难熬得紧了。　
回了“阡蝶园”后，他都在尽力地忙着这些事——　
两个时辰前——　
“少爷，这可是太夫人最喜爱的古董花瓶哩，太夫人把她最喜爱的东西送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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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朝还暮，谁系孤舟


回了“阡蝶园”后，秦池都在尽力地忙着这些事——
两个时辰前——
“少爷，这可是太夫人最喜爱的古董花瓶哩，太夫人把她最喜爱的东西送给了你，你可得好好宝贝着，千万不能随意拿出去变卖的呀。”
阡蝶园里，秦天对着秦池这般软语相求。
秦池睇着自己手中捧着的烫金水线隽秀、口径精小的传世古董，定定地看了一会儿。
还是狠了狠心，将它放进了桌案上摊开的花布包袱之中，一则正声自wèi道：“这花瓶固然贵重，也不过空能观赏，没有甚么实在的用处，还是卖了罢。”
秦天看他四处搜罗着自己屋中所有值钱的物件，尽皆往那包袱中填埋，虽是满心的不忍，却也知得他乃是无可奈何。
秦池一贯不问家事，吃喝用度都是奶奶安排得他妥妥帖帖，手中，自是没有甚么积蓄的，而想要进“海棠别院”去为沈家蔚雪小姐赎身，必须一大笔的开销，可这不能道明去处的一大笔花销，他并不能开口问奶奶要。
秦家教严，他一筹莫展，只能出此下策，暗度陈仓了。
最终，秦天忍不住了，“少爷，不如，我们去找珊珊小姐借些银钱使吧，她家‘壮怀堂’是我们涤汐首富哩，我们……”
不待秦天把话说完，秦池恍若未闻一般地将一大包的东西一股脑儿地送进他怀里去，“小天，你马上去‘徐记当铺’走一遭，把这些都尽数变卖了去。速去速回。”
“少爷……”
秦天还想说甚么，可秦池不听他把下一句话说出来就推着他出门，“快去，快去！”
秦天没法子，只能依言出去办事，“少爷，那我可去了啊。”
目送着秦天远去的背影，秦池暗暗舒了口气……
此际，怀里揣着典当而得的不菲银钱，秦池同样轻轻舒了口气，举步，径直向着华灯奢靡的“海棠别院”里去。
　
　
聒席笙歌，透帘灯火，风景似扬州。　
“雲霜，雲霜！准备好了没有啊？出来接客了！”　
“海棠别院”内，桃三姑领了秦池到了一间端华富丽的香阁之外。　
深阁里，一个声音微有慌乱地应声响起，“来了，来了……”　
音落之时，一名白纱衣装的女子急急步出里间来，手里，尚忙着将挽一素白面纱的簪子簪入髻中，将那姣好容颜滴水不漏地遮掩了起来。　
桃三姑往里一探，见得雲霜姑娘打点得妥当了，这也就放下心来，眉梢一挑，是同雲霜使眼色——若来客强欲瞧她面貌，尽管出声便是，桃妈妈她自会叫人有“好果子”吃哩。　
目送着桃三姑退出门去，雲霜是深觉着自己方离了虎口又将落进狼窝了。　
一双澄明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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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看美人伤，平生何怅


目送着桃三姑退出门去，雲霜是深觉着自己方离了虎口又将落进狼穴了。
一双澄明的大眼睛里，满是危殆不安，抓紧了衣裳的一角，又松却了去。
回身，再度退回了屏风之后。
“公子请吧。”
桃三姑引得身后的秦池进屋，方命人带上门离远了，却是另安排有眼线在门口守着的。
秦池轻掀衣摆，跨进门的须臾，扬眸视之，恰见雲霜执一碧玉短笛自屏风后头款然而出。
觑得盈盈一抬眼间的温柔，四目交缠，两相凝眸的顷刻，竟仿佛一切都凝固了、静止了一般。
怔愣住了的雲霜，手中执着的玉笛忽而滑落在地，泪水旋即泉涌而出，一句“秦大哥？！”已是不自知地就喃喃溢出口来。
“蔚雪……”
待到秦池笃定而深情地吐出这两个字来时，他已然是一步一步慢慢地向着她走进，满是怜爱的双眸里，分明噙着晶莹温热的泪滴。
两个人痴痴相对着，余话全然说不出口来。
此番情味，依稀，便恰似——
南来飞燕北归鸿，偶相逢，惨愁容。
别后悠悠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
雲霜凝着他走进，美眸中泪水更甚，为那样一句曾为人所唤了千百回的“蔚雪”而让她更觉情难以堪。
身子一软，雲霜轻阖了双眸，径往秦池怀里倾倒而去。
“蔚雪……”秦池抱着她，满心酸楚，将绝望的她抱入怀，也就将绝望的她抱入了另一番漫长的绝望。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红尘事，何相忘？
　
　
相依相偎的时刻，温暖无伤，这般的简单，却似是漫无边际的奢望。　
“蔚雪……”秦池紧了紧手臂，牢牢地将她禁锢在怀里，彼时无限贪恋的柔情，却叫外间传来的迎来送往的聒噪给搅乱得一塌糊涂。　
知是自己所有的时间并不充裕，秦池心头凉浸，轻轻推开怀里的人儿一些些，检阅般地审视着她。　
忽然间，好是害怕别人这般的靠近，雲霜径自低下头去，不想邂逅这样尴尬的相逢。　
她往后绵然的退却，秦池却伸臂拉住她，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她的双眼。待得她也重新抬眼看他之际，方而举手，徐然解开她脸上蒙着的面纱。　
面纱除去的当口，见得清秀雅丽的面容上，两行清泪瞬间蜿蜒若溪河一般。　
雲霜企图伸手来遮挡如今已是沦落风尘的自己，秦池却是不肯，先自捧住她的脸儿，喃然道：“蔚雪，你消瘦了好多了……”　
话落了，秦池眼泪就出来了。　
雲霜方才还以着听任自己沉沦于悲伤之中的姿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