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皇妃-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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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为什么别的人家,爹和娘是住在一起的,而他们家总是只有他和娘在,而爹总是无声无息的来,又无声无息的走了。
他好想像隔壁的男孩子一样和爹爹去山上,下地找矿,干什么都行,只要和爹在一起,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每当他眼巴巴的看着爹来看他,等着爹带他一起出去,总是爹已经走了,而娘总是呆呆的看着紧闭的大门,静静的坐着,一坐就是一天,刚开始的时候,娘还会流泪,可是慢慢的,娘不会流泪了,她会对着同样失望的他默默微笑。
但是他却知道娘不开心,娘很伤心,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驱散娘心中的伤痛,让娘开开心心的真真正正的露出发自内府的笑容来。
“君儿乖,爹爹很忙,等他有时间了,他就会来看我们的,君儿要好好的跟夫子学习,等爹爹来接君儿的时候,君儿不会让爹爹失望”看着眼前的稚子,水涟漪忍不住的暗叹,什么时候,君儿才能光明正大的回到那个家去,堂堂正正的叫他一声爹。
“嗯,娘,君儿一定好好的学习,夫子都夸君儿懂事聪明呢”巫君扬起阳光的小脸蛋,努力的泛起笑容,只希望他的努力能让娘开心展颜。
“君儿真是娘的好孩子,等君儿学成了,就可以跟爹回家了”水涟漪看着儿子,为他的懂事和贴心感怀,也为他的懵懂无知感到担忧,如此渴望父亲的孩子,如果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能接受吗?他的脸上还能有如此灿烂的笑容吗?
“娘,等君儿学成了,娶媳妇了,君儿和媳妇一起孝顺娘,陪着娘”巫君想象中最幸福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就像隔壁的那家人一样。
“呵呵,君儿真好,嗯,娘一定等到君儿娶媳妇孝顺娘”水涟漪干涸的心却因为儿子稚嫩的话语再起涟漪,她的儿子,看着这张让她又爱又恨的稚嫩脸庞,她紧闭的心门终于被打开了,不管那个男人怎么样?不管她是否爱着那个男人,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他应该有属于他的身份和地位,他应该能像所有的孩子一样,能够光明正大的呆在自己的父亲身边,享受父亲的关爱和教导,正常的生活成长,娶妻生子,继承父业。
从不为琐事而动容的水涟漪却因为儿子的孝心动了欲念,她要为儿子谋得他应有的一切,身份,地位,认可。
“君儿,去找夫子,就说娘找他有事相商”水涟漪温柔的对着儿子吩咐到,看来是到了该做什么的时候了。
“嗯,孩儿马上就去,娘稍等片刻”巫君不疑有他的起身走人,娘难得吩咐他做一件事情,他可乐坏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水涟漪缓缓叹了一口气,这一天还是要来了,她苟延残喘的活了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她今天才明白,为的只是这鲜活的生命,只要能看着他,她的心就安稳了,可是随着他的成长,他会明白越来越多的事情,而有些事情,他是逃避不了也解决不了的,而唯一能解决这一切的只有她自己。
“常喜”水涟漪轻轻的呼唤到,她知道他就在这附近,美名其yuan:保护她们娘俩的性命,其实她怎么又会不知道呢,他是保护他们的保护神,也是夺取他们性命的夺命鬼。
“夫人有何吩咐?”压抑着那奸细嗓子的一位长相不算阳刚的男子出现在了水涟漪的面前,等候着夫人的吩咐。
“替我准备笔墨,休书一封给皇上送去,你亲自送去,当面呈给他”水涟漪冷冷的吩咐道,他应该会明白,她命令他亲自送信的目的是什么?原因是什么?
“是”常喜迅速的离去,一会就已经捧着笔墨纸砚来了,工整的在水涟漪面前的桌子上摆好了笔墨纸砚,束手恭候着水涟漪的提笔落字。
水涟漪略作沉思,提笔而就,一封决定了巫君命运的信就此诞生,而欢喜而去的巫君却毫无所知,正在为娘亲难得的和他亲近并且吩咐他做事的喜悦中快乐着。
“好了,常喜,你应该知道你如果不能完成我给你的命令,会有什么下场?”水涟漪折叠好手中的信笺,递给了常喜,看着他剧变的脸色,她满意的笑了。
哈哈,没有想到喜怒无常的常喜公公也会有受制于人的时候,并且还是被她威胁,一个没有权利背景,没有后台支撑的,叛臣遗孤所威胁。
“奴才一定会完成夫人的命令”常喜小心的把信笺放入袖中的夹层中,阴郁的离开了,他太小看这个女人了,而他却在他的轻敌中载进了一个永不能翻身的阴沟里了。
他犹记得当他接到命令来“服侍”这位被皇上秘密安置的女子,她的淡漠,她的无情,都让他感到难以置信,因为毕竟她的家人,她的家族全被斩杀了,可是她却没有那种寻常人会流露的仇恨以及绝望,有的只是随意而安的态度和坦然面对的气度。
可是当皇上宠幸她的第一个晚上,她哭了,在皇上离去之后,喝得酩酊大醉,也就在她微醺的时候,他被迫陪酒,直到他意识不清为止,而也在那个早晨,她哭了,哭出了所有的悲痛和无奈,哭出了她的绝望和耻辱,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戒心,吐露了心声,畅谈了对妻子的想念,而就在他酒醒以后看到的就是在皇上面前,伸展自如的水涟漪,之前的疯狂已经荡然无存,可是从她嘴里吐出的话语却让他如临冰窟,他记忆深处的妻子被特许安置到了皇后的身边,妻子成了皇子的奶娘,而儿子却成为了皇子的陪读,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水涟漪是怎么做到的,又是怎么跟皇上说的,但是他却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掌控在了那个女子手里,因为自己唯一的软肋已经握在了她的手里,他不敢赌,因为那是他生命的延续和依托。
而就在常喜公公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的同时,开心的巫君请来了夫子,兴致高昂的朝水涟漪走去,即使他想用跑的,但是他却不想在夫子面前,更不想在娘的面前失礼,所以可以的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和欢欣,带领着沉着稳健的南宫夫子慢慢的走向夫人。
“夫人”南宫轻飏面对这没见过几面的冷清夫人,不明白今天为何会专门让巫君请他来。
“夫子,请坐”而一看到南宫身影就起身的水涟漪,站着身子看着他们走向她,出言招呼。
“谢夫人”南宫轻飏严谨的坐到了距离水涟漪最远的一个位子上,学士的风范和气节尽显。
“君儿,你回房去看书吧,娘有事和夫子说”水涟漪坐下的同时也对一旁好奇等待着的巫君吩咐道,她不想让他知道一些糊涂的事情,到时候,她会亲自跟他交代的。
“是,娘,先生,君儿告退”巫君虽然感到很失望,但是夫人的一声娘已经填补了他的失望,鞠躬有礼的退出了水涟漪以及南宫轻飏的视线内。
“不知夫人传信在下,所为何事?还请夫人指示”南宫轻飏率先开口了,对于水涟漪的召见,他只觉得沉重,直觉上的。
“夫子,君儿原本姓耶律,名戊,字君”水涟漪只是开口解释了巫君的姓名,而这却已经够让南宫轻飏吃惊的了,耶律乃是国姓,胆敢姓耶律的,只有皇亲,然而既然是皇亲又怎会居住在这偏远的地方,远离俗世呢?这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而这却也是让人胆寒的禁区。
“夫人,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不等水涟漪继续,南宫轻飏已经失礼莽撞的起身,要告辞了,他不想听她说下去,这些事情,知道的多了,对于他来说没有好处,只有祸害。
“夫子家的公子好像和君儿相差不大吧,也是到了让人闹心的年龄了”水涟漪没有阻止,可是那话中有话的语句让南宫轻飏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他就知道,既然能找他上门,他又则呢么能轻易逃脱这祸端呢。
“不知夫人有何差遣?在下定当耳贴复命”南宫轻飏知道他再也逃脱不了那是非的纠缠,无奈的请命。
“陪同君儿回宫,辅佐君儿,保护君儿,我不但要他活着,我还要他当上金国的皇帝,为水氏一门忠烈平冤昭雪”水涟漪说这话的时候,多年积压的仇恨和悲愤都在这简单而又沉重的话语中迸发了。
她不是不恨,当她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还合家欢乐,备受皇宠的家人锒铛入狱,没有经过任何的审理就宣布了罪行,水氏一门逆反罪名成立,其罪当诛,祸及九族,而她本已经做好了和家人同生死的决心,不哭不闹的和平静而悲痛的家人们共赴黄泉,可是命运却没有放过已经认命的她,在临刑前一个时辰,她被秘密的带走了,带到了一个无人认识她,而她也不认识任何人的地方,就那么被重重的侍卫看守着,听着那行刑的催命鼓,她的心死了,没有哭泣,没有狂乱,只是静静的等着,等着看宿命的安排,也想看她的命运会沦落到什么地步?
然而没想到当她坐到麻木,当她以为她会在沉默中死去的时候,一个人来了,身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来到了她的面前,那熟悉的容颜,那不知歉疚的尊贵男人来看她来了,她早该想到的,除了他,能有谁把死囚犯带走呢?
那时的水涟漪看着走到她面前,用拥抱给予她温暖的男人,她笑了,淡淡的笑了,有讽刺更有悔恨,悔恨自己的爱那么的廉价和轻贱,她的心和感情居然给了一个不要爱,不要情的男人。
心也在那一刻死寂了,再也没有任何的波澜,就连死的**,她都没有,就这么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求生的本能,还是为了那被压抑住的情感,还是那深深的仇恨,她不知道,但是她却活下来了,看似无心,但却有意的活下来了,依附着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她生存了下来,并且还生下了孩子,然而就因为是他的孩子,她并不觉得亲近,尽管他是那么的乖巧懂事,聪明伶俐,但是她就是亲近不起来,特别是看着那张如此相似的容颜,她的视线本能的就会转移。
而今天,那孩子的一句话却改变了她,或者说是感动了她,勾起了她沉寂的母性,也唤起了她那薄得可怜的温情,而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好累,好想休息,而这个她怀胎十月的孩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回到他该回去的地方,去过本该属于他的生活。
“明天,皇上就会派人来接君儿回宫,劳烦夫子在君儿的身份认祖归宗以后,想法让君儿离开皇宫,直到他有能力自保的时候,再回去,那时,夫子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水涟漪的话决定了南宫轻飏一生的命运,也因为她的决定,让南宫轻飏远离了淳朴的乡间,进入了权利纷争的是非之地,也成就了一个伟大的智谋者。
“在下相信有了夫人的维护,君儿会过得更好”南宫轻飏试探的说道,既然她能够做到让皇上接君儿回宫,那么她就应该能做到保住他的性命。
“夫子请准备吧”水涟漪并没有延续这个话题,而她的无视也让南宫轻飏知道,他是逃脱不了这分重担了。
“凡是与逆贼相关的人,在金国也是其罪当诛的吧?金国的律例想必先生比我明白”水涟漪的话语隐隐从南宫身后传来,而南宫轻飏的步伐也更急了,心中像被石头压住了一样,可是他却无处去藏去躲,他相信一旦他退缩了,那么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一个鱼死网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而也就在那晚,巫君看到了一个清冷的女子,眼神中的温柔和怜爱,也看到了她那柔弱的身躯下的疲惫和困乏。
“君儿,成大事者不宜动情,被感情牵绊的人生,你会活得很累”这是这个他叫了十年的娘最后对他说的话,而那时的他已经在她的注视下,幸福的入睡了,他隐隐约约记得,她在他的额头留下了浅浅的一吻,但是却让他在睡梦中绽放了笑容。
而次日,当他从美梦中苏醒,想再次享受那让他幸福不已的温情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恢复了太监装扮的常喜公公。
“殿下醒了,奴才服侍殿下更衣”常喜一看到巫君睁开眼睛,就为巫君准备好了衣服,外面也适时的进来了抬着温水的小太监,这让巫君很是诧异,不明白眼前这是怎么一回事?感觉陌生又熟悉。
“常喜,你这身衣裳好奇(…提供下载…3uww)怪啊,我娘起来了吗?”巫君看着身着太监服的常喜,诧异的说道,但是他关心的还是他那清冷的娘亲起来了没有,他昨晚睡得好好,不知道娘睡得好不好?
“殿下,请漱洗”常喜没有回答巫君的问题,只是循规蹈矩的给巫君递上盐水漱口,在递上拧干了的棉布,净脸。
“常喜,我不是殿下,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好了,我去给娘请安了”巫君漱洗完毕后,看了一眼常喜那看不出情绪的脸,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却不想看到的却是满院落的白色,就连整齐的站在院落里的侍卫身上穿的也全是白色的丧服,这让巫君心中忐忑不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为什么他们要穿丧服?
“殿下请着衣”随后出来的常喜自己身上也套上了丧服,手中拿着的是符合巫君身材的丧服,而这让巫君更加的迷惑和不安,只能睁着惊惧而茫然的眼神看着常喜,希望他能给他一个答案。
而没有等到答案的巫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和不安,跑向水涟漪的房间,房门是敞开的,没有他想见的身影,看到的只是一口棺材,正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屋子里,看到这一切,他恍然大悟,娘亲的反常原来只是为了告别,而他的心和童真也从此冰封。
穿上丧服恭恭敬敬的在棺材前叩了三个响头,他就被请回了皇宫,他真正的家,而他的父亲竟然是当今的皇上,是有着三宫六院的皇帝,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听着虚假的奉承,他的脑海中只有那黑黑的棺材。
在大殿上,当皇上封赐他行事耶律,名戊时,他晕倒了,晕倒在了那庄严的大殿上,所有的真相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内充斥了他的整个世界,他的接受已经达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