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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老梅杠竹马-第5部分

小说: 老梅杠竹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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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落在傍晚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因着早上下的小雨,整个坡上的绿茶也泛起了一层朦胧的光圈,粉墙黛瓦,严田古樟,错落有致。
  “再往前面走,就可以上一个小坡,坡上种的都是绿茶。”何倾在前面走。
  我看着何倾的背影,夜色渐渐降临,晚上的天气湿湿潮潮的,鼻翼里都是清幽,何倾的背包挎在一肩。
  “你来过这里吗?”我跟上何倾的脚步。
  “来过一次。”何倾没有回头。
  “这就奇怪了,一般游客去过了一个地方就不想再去一次。”记得世博会的时候,有人这样总结:没去过的想去,去过的就不想去。
  “这里有很多回忆。”何倾回头拉住我,继续往前走。青石板的细缝里长满了青苔,路很滑,“小心点。”
  “和谁的回忆?应该是个女孩吧。”
  何倾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路程并不算遥远,站在坡上能一眼看到整个乡村的景色,何倾站在我旁边:“她要我在四月漫山绿茶正旺的时候,带着一大束红杜鹃和狗尾巴戒指向她求婚。”
  “后来呢?”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还没回答,她就被蛇咬了。”何倾顿了顿,“我们两当时不知所措,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还对我说,下一辈子不准改名字,不然就遇不到对方了。”
  我默然,希望他继续讲下去。
  “我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可是后来,我们遇上了很多事,有一个男生追求了她。”
  “她答应了吗?”

  第九章 婺源之旅(三)

  何倾转头,看着我。我想这是一个悲伤的纯爱之恋,也许主人公的结局很悲惨。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何倾似乎不愿再讲。虽然我是一个极具有好奇心的人,但是为了保持好贤淑的模样,我点了点头,但是继而又摇了摇头,有些小苦涩涌上心头,我寻思着刚刚的对话只不过稍稍触及一下我内心的哪根弦,怎么会有如此钻心的痛苦,有一瞬间还觉得自己完了。
  “何倾……”我有些咬牙切齿,酸酸麻麻直通心脏。
  何倾盯着我的表情,然后蹲下身,有些无奈:“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一边熟练地撩起我的裤管,一边从背包里抽出塑料袋,消炎药和绷带。
  我有些吃痛,不太稳地搭着何倾的肩膀:“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会被一条青蛇咬。”在这个蛇群冬眠的日子里,居然会出没一条青蛇,难道是白素贞的妹妹小青的转世。
  “坐到我腿上来。”何倾半跪着。
  这次多亏从前偶像剧看得多,驾轻熟路就坐上去了。但是偶像剧毕竟是唯美化的,它没有考虑男主角的承受力和女主角臀部的大小。比如现在,我竭尽所能把自己一部分的重量压在另一条腿上,试着给人一种赵飞燕的感觉,但是总会弄巧成拙,虽然我移除了一部分重量,可是物理还是没有学好,我把自己的重心也移出去了。
  “哎呀呀。”我一屁股坐倒在草丛上。
  “我真的对你很无语。”何倾把我拉起来。这句话实在是耳熟,突然想到朱米就时常对我说这句话,我明白一个道理,语言学习很需要相应的环境。
  我只好老老实实地把屁股挪到何倾的腿上,任由何倾帮我处理伤口。何倾的侧脸在少许微光下折射出不同的光线,些微寒冬的虫鸣,背景是三度景深的白墙黑瓦,我特别想用一个不怎么恰当的词语,叫风韵十足。
  “何倾。”我喃喃。
  “嗯。”何倾低着头,这种神态还是他画画的时候才能看到的,比较珍惜的场景之一。
  “我发现你真的是360度有不同的味道啊。”我试着偏头转几个角度看何倾。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吗?”何倾稍稍抬头,又低下。
  “你真厉害,和大山一样了。”
  “大山是什么?”何倾拍拍我的膝盖,示意我可以站起来。我终于知道,德国人不认识大山。我看到他棕褐色的短发在有些微弱的夜色下呈现出神圣的光泽,于此圣母玛利亚的恩泽照耀世界。
  “嘿嘿。”我摸摸他的头。
  “你想干什么?”
  “你不用摆出这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吧。”
  “我这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何倾认真纠正道。
  我有些后悔教何倾学成语了,起码这是一件赔了时间又伤自尊的事儿。
  言情剧看多的最大特点就是幻想症爆发,比如现在,我觉得这么美这么萌的环境下应该发生点什么,女主角是否应该在处理完伤口以后作势倒进男主人公的怀抱,然后含羞靠在男主人公宽阔的胸怀上,又或者男主人公在处理完伤口以后抬头望见女主人公清凉的眸子,再慢慢靠近,在夜色中印上那么一吻。
  “陆轻轻,我警告你,别用那种眼光看我。”
  “哪种?”
  “CRAZY。”
  “……”
  我有些明白了以下几点,第一,严谨的德国人需要对方明确表达意思:“抱我或者吻我。”第二,浪漫需要心意相通,宁可跟明白的阿花(邻居家的松狮)互舔,也不要和糊涂的异性对望;第三,老外的中文依旧不如本土居民。
  何倾是一个有着德国人明显特征的混血儿,比如严格规定洗衣粉的用量,餐餐以土豆为主食(土豆是德国人的主食),从不用“也许”,“大概”,“差不多”来描述事物。
  所以,何倾严格执行消炎药上所说,定时来帮我换药。于22:19:30敲了我的门:“轻轻,我来帮你换药。”
  于凌晨03:19:30自动开门帮我换药。
  我一向浅眠:“何倾,你不用这么准时吧。”
  “说明书说每隔6个钟头换药一次时间最佳。”
  “这个是说说的。”
  “如果是说说的话,就不应该写上去。”
  “那我自己来就行了。”妥协是唯一的方法。
  “你记性比较差。”
  “……”带你这么损人的吗?
  于04:30:21,睡意全无,我穿衣坐上藤椅,房内的气温真的不暖和。
  于04:30:23,我悄悄潜进何倾的房间,获取温暖。
  “你想干嘛?”这种语气就像是小白兔看到大灰狼以后,问的第一句话。
  当我完全侵占性地占有了3/4个床位以后,开始向何倾的怀抱进攻,美其名曰,在党的光辉照耀下,在国家伟大的指示下,热烈拥抱全世界人民。我以党的名义发誓,这种行为绝不是侵占他国领土,也不是意有所图,这是寻求外国人民的帮助,所谓的“互帮互助,奔向小康”就是这个意思。
  “来来来,我们一起睡觉。”友好热情。
  “……”何倾不敢靠近。
  “小时候你不是总要和我睡的嘛。”
  “是你要和我睡。”这种小细节直接忽略不计不就行了。
  在一个小女孩苍白的童话世界里,最喜欢的不就是和洋娃娃一起睡觉,帮忙打扮照顾吗?姨妈指着幼小的何倾对女孩说:“你看,那就是你的洋娃娃,是活的哦。”所以,谁才是诱导小女孩的真正凶手可想而知。
  “切,算了。”我抱起枕头。
  但随即又被拉入了一个怀抱,熟悉并且温暖。何倾的下巴抵着我的头发,我可以清晰地听到何倾的心跳,靠着他舒服的睡衣,感受腰际被环住的手掌和枕在头下方的手臂,心里是酥酥的,痒痒的。
  “睡吧。”声音是困倦的。
  我知道,再次醒来就会看到太阳了,因为现在,我已经看到黎明的月光了。
  我闭上了眼,这是一个不错的夜晚。

  第十章 婺源之旅(四)

  次日是在公鸡的打鸣声中醒来的。想到或嘈杂或动听的闹钟声,我有些恍然大悟,若是有幸带回一只公鸡,日日便是在富有生命力的叫声中醒来,都市白领的赖床习惯也许会有所改善。至于公鸡的生理卫生,这倒暂时想不出来。
  冬日的阳光不失为一种温暖,对比夏日的毒辣,多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在这种天气里,找把藤椅,往房前的晒谷场一搁,读本野史秘籍也是快活了一把。
  何倾对我的观点不置可否,俩人寻了几把长椅四散便找人坐了来,村里住户不多,大多都是供奉同一个祖先的,即便不是供奉同一个祖先,你来我往的关系也就亲切起来。想到一直住在火柴盒子里,连何倾隔壁的住户也不清楚是哪一个,我想着到底是那个每天换着古琦香奈儿套装的女白领,还是时常碰到带着阿花(那只松狮)每天坚持不懈晨跑的老太太。
  有几个年轻的姑娘挨着我便堆坐在一起,手里剥着葵花籽儿,相似的年龄便能找着相似的话题,本想着村里姑娘单纯些,便不着边际随便扯一些话题,但自从1987年改革春风吹满地以后,农村和城市的脚步便也渐渐缩短了些。
  一个有些能言的姑娘叫李菁菁,她的娱乐精神实在是令我甘拜下风,就姚晨和凌潇肃的离婚事件而言,菁菁姑娘分别从结婚时间,住宅地风水问题以及婚后是否生孩子等命理天象分析得头头是道,令我不禁讶然惊叹,原来离婚不只是感情问题。
  其余的姑娘在李菁菁的光辉下也就不那么亮丽了,虽然都做了自我介绍,但如今我依稀还是记不得了。几个姑娘在一起,当然也就少不了谈论一下帅哥美男,比如现在风头很劲的黄晓明,隐婚多年居然不被狗仔发现的刘德华,话题终是转到了在我斜对方画画的何倾,这个话题转的太快,让我一瞬间以为前面的都是铺垫。
  “哎,那男的真俊啊,叫啥名字,会说中文不?”李菁菁是个极伶牙利嘴大胆可爱的姑娘,其余的女孩听闻眼神多是讶异,又有些好奇,想罢是矜持了些。
  何倾似乎是看到这边的目光了,抬头朝我们微笑示意了一下,随即就有些姑娘脸红低下了头,村里姑娘毕竟比城里头姑娘单纯可爱了些。
  “叫何倾,要看他能不能说中文,你不去试试?”我打趣道。
  女孩子们也都起哄起来,菁菁姑娘也不扭捏,朝着何倾的方向也就喊了起来:“哈罗何倾,看于斯比克中文。”发音着实可爱了些,我很想笑。
  何倾点点头。我瞧见某个穿粉衣的女孩,注意到她,完全是因为她眼中某些意味不明的东西,和其他女孩比起来,穿衣打扮似乎更高档了些,看来家境不错。
  一连几日,太阳的势头都很好,这是新年的头几日,到处弥漫着喜气。农人们也都不忙活了,趁着新年养精蓄锐起来。何倾带着我也日日早起跑步去看晨光,似乎把旅游这事也都忘了。好一阵还以为自家就在这住着。
  要不是跌进河里,需要换件衣服,差点忘了江谨瑞塞给我的东西。那日也正巧,李菁菁带着粉衣女子来找我一起去河塘边。这才得知粉衣女子的父亲是村里的大户,河塘便是这粉衣女子家的,这女子原来叫纪小桃,很像她给人的感觉,清秀小巧如春日的桃花一般。
  不过等到她讲话以后,我突觉好感全无,纪小桃似乎对自己家的家谱极其熟悉,从所谓祖先纪晓岚讲起,到祖父的家世庞大,从父亲的鱼塘讲到三姑六婆的丈夫从事某某著名的行业,弄得我好不耐烦,只待她稍有停顿,才“嗯”“哦”回应几声。
  李菁菁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厌烦,几次三番委婉得阻断纪小桃,但这毕竟是需要心灵相通。比如李菁菁说:“时间也挺晚的了,人家要回去吃完饭了。”纪小桃便会说:“要不去我家吃吧,我爹请了个厨子。”继而开始述说这个厨子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难请。我也特别想述说一下自己多么多么不想听。
  事情就是在我不想去吃,纪小桃硬要我去吃的推搡中发生的,一记推搡恰好让我不慎跌入了河塘,纪小桃吓了一跳,李菁菁也吃惊了一阵。好在我会游泳,倒也不急躁地游上了岸。这本是偶然,纵使我再怎么不喜欢纪小桃,但这也是人家不小心才发生的,我倒也不怪她。
  俩人陪我回去的时候,正巧碰到何倾来找我:“怎么回事?”
  李菁菁正欲解释,纪小桃却先说了话:“她自己跌进去的。”
  我抬头看看纪小桃,感到有些好笑,这么急于把自己撇清,做事风格真让我汗颜。
  我看到李菁菁暗暗瞥了纪小桃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的确,我不过是来这旅游的人,而纪小桃才是这的人,于情于理,也不能当面戳穿自家人,这道理,我懂。
  “怎么这么不小心。”何倾拉过我的手,又回头道,“谢谢你们送她回来。”走几步,我暗地里回头,纪小桃失落的神情如我预料。
  “大冷天跳进河里,我服你了。”我洗完澡坐到了床沿上,何倾帮我擦头发。
  “哪比有人一趟旅游就能发生一场艳遇来得有趣。”我笑谑,倒也心安理得让何倾服侍。
  何倾似乎不太能明白我说的话,我倒也不巴望人家能懂这种暗喻,自己便解释道:“那个穿粉衣的姑娘喜欢上你了。”
  这回倒是何倾震惊了,天下的男子似乎都是不敏感的。“我好像没和她接触过吧。”
  “这叫一见钟情。”
  “原来就是这意思。”何倾点点头。
  “怎么样,考虑下吧,人家今天把我叫过去,把她整个家谱都讲了一遍,我觉得挺不错的。”我打趣道。
  “我怕你伤心难过一蹶不振,到时候悔不当初。”这厮学成语的本领让我着实惊叹了一番。
  “……”
  次日醒来想把衣服洗一洗的时候,想到江谨瑞的一叠东西,寻思着摸了口袋,再又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找了个机会沿着原来的路找了一番,最终断定应该是掉进河塘时掉的。

  第十一章 婺源之旅(五)

  此时,我对面的大叔用他那长长的指甲抠了一下鼻孔,他左边坐着的是纪小桃:“爹地,那是陆轻轻。”我不禁恶寒一下,纪小桃左边的是李菁菁,她没抬头,我示意了几下,比如咳几声,又或者用强烈热切的目光聚焦于她的头发,疏于练习,她的头发没有因此起火。
  “我家宝贝跟我说,你不小心掉河里了。”
  我点点头,表示默认。
  “所以,今天特地把我家厨师喊过来了。”
  “叔叔,不用麻烦的。”
  “那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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