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医女-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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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说忙应了,拍过阿黄毛茸茸的大脑袋,弯腰去取欢颜身侧的药包时,指尖忽然一麻,一道颤意如闪电般窜过全身,竟连哼都没哼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成哥!”
另一名侍卫大惊,连忙奔过来查看,却见成说倒在地上,也不见哪里受伤,慌忙把他扶起时,却觉他衣服上似有什么东西爬到了自己手上。
夜色昏暗,他只见着一个比苍蝇大不了多少的东西爬在自己手背,还未看清是什么,手背上忽然一疼,如被蚊子叮过。
而那东西却忽然间消失了。
尚未因惊骇叫出声来,他已在瞬间失去知觉茕。
两人先后倒地的声音惊吓到了阿黄,冲他们汪汪叫了两声,很快又安静下来,趴到欢颜脚边。
小白嘴里终于不再吃什么东西了,惶恐地把脑袋转来转去。
而欢颜始终安静。
安静地坐在山石边看着对面的房屋。
狗叫声终于惊动了屋内的人。
门,吱呀开了呐。
有仆役提着灯笼,往外探了探,忽然转骤的大雨蓦地倾泼而至,恰把他浇个满怀,立时缩回了头去,向内喊道:“下雨了,下雨了,好大的雨……”
朱漆大门砰地关上,再没有人注意到远远的溪泉对面,有个苍白的身影从黑暗中立起,呆呆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慢慢地掩住了脸,无力跪倒在泥水飞溅的地面。
她痛哭失声。
被豆大的雨水打湿皮毛的阿黄和小白在哀鸣,却和她的哭声一起淹没在哗然倾下的大雨中。
电光闪过,破空的惊雷下,那个万事散漫的女子,纤薄的身子葡伏在泥地里,抱着她的狗,她的猿,绝望地哀哀哭泣。
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哭泣,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呼唤。
其实她喑哑地唤着的,始终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知言,我想回家……我一直在等你接我回家。”
“知言,前面的路太长太远,我不想孤伶伶一个人走……太孤单……”
“知言,请带我……和我们的孩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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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寻相信,今晚将注定是他的不眠之夜。
如果欢颜不回来,就意味着她和许知言前程未卜,他却注定永远别想得到她。
如果欢颜回来,必定会给许知言伤得体无完肤,等着他温言抚慰,也送了他有机可乘的大好机会,让他多几分占据这女子身心的把握。
他并不认为这是卑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则,若用于全无把握的感情战役中,应该同样合适。
他从送走欢颜的那一刻,便在无声地计算着自己胜负的可能性。
夏轻凰认为许知言必会赶逐欢颜离开,萧寻又何尝不是这样认为?
若非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认定许知言会断绝欢颜的念头,他不会下这样的赌注。
可随着夜幕一分一分地降临,他心头也如那天色,一寸一寸地暗沉下去。
他寝食难安,晚饭竟连一筷都吃不去。
聆花再次证明了夏轻凰那张直爽到令他恼怒的大嘴巴。
她忧郁地问向萧寻:“寻哥,你怎么让欢颜走了?你是奉旨娶了她的,何况她和知言的事又闹得那样,如果因此给父皇追究来,她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怎么见我九泉之下的乳娘?”
萧寻勉强道:“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怎样的路都是她自己选的。公主尽到自己的心意就好,何必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这性情我可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我未来的夫人,怎可这样软弱?”
聆花登时闭口,转而又问道:“那你所中的毒……”
萧寻笑道:“我既然答应把她送还给许知言,她当然也不会为难我。临走之前已经给我服下解药。你看我现在气色是不是好多了?”
聆花瞧他半天,也没瞧出他气色好在哪里。只是断断不肯去戳穿萧寻心事,指责他为欢颜神魂不定,——一则会让萧寻不悦甚至恼羞成怒,二则也会显得她这公主没气量,故而也便不再提此事。
萧寻又道:“公主今日坐了一整日的车,想来也乏了,呆会便让轻凰陪你先睡,我还有些事处置,今晚就不陪你了!”
聆花听他说起晚上陪不陪的,便想起近日夜夜欢洽,彼此极尽温柔,也便红了脸应了,悄悄退开了。
待她一走,萧寻便招来小蟹吩咐道:“留心她身边有没有人和外面有联系,若发现不对的,即刻把人抓来回我!”
小蟹应了,低笑道:“顶多也就这一两日还能折腾些风浪出来。下面改走水路,四面是水,她和谁勾搭去?咱们天瑜府更不是她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天瑜府却是萧寻在蜀国府第的名称。他十四五岁时便随了父亲萧旷和夏一恒出征,居然也立了不少功劳,萧旷给拦着一时无法立他为太子,却升他为天瑜将军,让他开始掌握兵权,他的府第也因此被人称作天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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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心觉得我的文还是一气看下去比较有感觉。欢颜独自在雨中哭泣那段,我写的那个内牛……一拆开中间的情绪给打断了,真心是败笔啊败笔~
汛远槎风,梦深薇露,化作断魂心字(三)
更新时间:2012…6…14 0:49:52 本章字数:3040
萧寻也无暇顾及以后的事,只又问道:“大卢那里还没消息?”
小蟹叹道:“公子,这一两个时辰,你已经问过十几遍了!”
萧寻便不说话。
他既答应了把欢颜送回去,送去的人便不宜在那里久留;便是留着,欢颜也会赶逐。但要完全离开,他也不放心,因此早就暗暗吩咐了,留两个人只在山脚候着,想来不多久便可迎到许知言遣人送回的欢颜了。
可许知言没有把她送回来。
直到天黑了,直到雷声响起,直到大雨倾盆…茕…
他始终没有等到欢颜。
他倒了酒,想喝,却又忍住。
他不知道自己醉倒之后,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事来。
而且,说不定有奇迹出现呢?
说不定只是许知言舍不得欢颜,把她多留一会儿呢?
---------------------------------------------------呐-
但这一点点期盼,终于也随着大卢的回来而消逝。
他穿着蓑衣,犹自全身淋得透湿,一边甩着脸上的水一边回禀道:“少主,我看看都快戌正了,欢颜姑娘还没回来,就冒雨到凝香小榭去看了下,门口灯笼早灭了,连阍者的房间也没掌灯,想来上上下下早就睡了!”
“早就睡了……”
萧寻慢慢弯一弯唇,凝眸想看向远方的栖云山。
自然什么也看不到。大片雨幕如织,密密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看不到栖云山,看不到凝香小榭,更看不到那个可能被幸运留下的不幸女子。
大卢看他脸色不好,劝道:“公子,既然欢颜姑娘不回来了,公子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如果天气不好,从栖云山绕过去可能要一整天。”
萧寻不答,转头向小蟹问:“东西准备好了吗?”
小蟹一愣,小心问道:“什……什么东西?”
又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萧寻的面容,脸色白里泛青,眸光暗沉如夜,眉宇间已有怒意腾腾欲起。
雷声隆隆里,他高声喝道:“不是让你叫人把她的嫁妆装箱备好吗?”
小蟹忙道:“除了随身包袱,她的箱笼全都没拆,都现成的,可以立刻搬来。”
“亥初已过……”萧寻看看天色,“即刻把她的东西装车,预备去栖云山!”
大卢忙道:“公子,外面雨很大,只怕会把东西淋湿。何况有段山道挺难走,不如明天出发时顺路送过去吧!”
萧寻道:“罩上两层油布,裹好了便不怕雨淋。”
小白狐说过,亥初不回来,便是再不会回来了。他既然应了今晚会把她的嫁妆送回去,那他一定不会食言。
无法许卿一世欢颜,至少能许卿一时称意。
唯盼她满心恋慕着的那个人,终能给她一世欢颜……
小蟹不敢耽搁,忙令人去预备,又道:“公子,就由我们送过去吧?外面雨大,若是淋坏了公子,我等无法和国主交待……”
萧寻皱眉道:“我自己的事,要你们交待什么?还不去给我预备雨具?打算耽搁到三更半夜去敲人家大门吗?”
小蟹暗道,人家早就睡了,这时候和三更半夜又有什么区别?若是许知言身体好些,扰人春梦坏人好事更是极不厚道……
只是萧寻正满肚子的没好气,这话便万万不敢说出口了。
又一阵冷风刮入,扑了萧寻满脸雨丝,将数支烛火吹得摇曳不止,最靠近萧寻的那支晃了晃,竟灭了。
屋里便有烛烟缭绕,淡淡的烛香仿佛在风里颤抖。
萧寻的愤郁不由地散开了些,低声叹道:“我总要……总要再去看她一眼。”
他总得找个借口,再去看她一眼。
只要看她一眼,确认她还好,他也便有了一个让自己放手的理由,一个让自己放心离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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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言睡得很不安稳。
他一直听到欢颜在哭。
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丫头,他太熟悉她的声音。欢喜的,悲伤的,忧愁的,愠怒的,撒娇的……
她很少在他跟前掩饰她的情绪,也很难掩饰得住。他目不能视,却能清晰地辨识出她的每一丝喜怒哀乐。
他太明白,这次他真的伤了她的心;更要命的是,她居然懂得他在刻意伤她。
她懂得前面是悬崖,却抱着一线希望,认为她可以和他悬崖边上执手同老,笑看夕阳。
他不敢说服自己留下她,却也无法劝服放弃她固执得近乎愚蠢的念头,只能硬着头皮,看她伤心,看她绝望,然后……看她离去,越走越远。
可她到底不肯绝望,不肯走远吗?
她始终在不远的地方压抑地哭泣着,沉默而不甘地凝望他的方向。
他很想叫她,他甚至真的直着嗓子在喊她。
“欢颜!欢颜!欢颜!”
声音湮灭在他的喉嗓间,就像黑暗壅堵于他的眼眶内,他奋力地挣扎了那么久,那么久……始终无能为力。
可他只是瞎而已,并不哑。
他一定只是不够努力,才喊不出她的名字。
“欢颜……”
他终于叫出声来,猛地坐起身来,身上衣衫已被淋漓的冷汗浸得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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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戌正,晚八点;亥初,晚九点;亥正,晚十点。古人讲究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生活比较少,所以睡得似乎都是比较早的。
汛远槎风,梦深薇露,化作断魂心字(四)
更新时间:2012…6…15 0:55:32 本章字数:2749
知言哥哥!知言哥哥!”
旁边有人惊惶地喊他,嗓音里有沉睡时被惊动的困倦和沙哑。
许知言伸出手,摸到了松软的衾被,然后他的手已被慕容雪握住。
反应这么快,她应该伏睡在他的床头。
向上摸索时,他抚到了她的脑袋,长发松软柔滑,和欢颜的有些像茕。
浅杏已急急走上前来,为他奉上茶。
许知言喝了口水,定了定神,才听到屋外呼啸的风雨正如万马奔腾,不时响过的巨雷震得门窗嗡嗡作响,淹没了他颤抖不安的喘息声。
他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浅杏道:“应该过了亥正,眼看着快到子时了吧?”
“亥正……欢颜早该回到驿馆了吧?”
慕容雪为许知言擦着额上的汗珠,柔声道:“应该早到了吧?我见知言哥哥睡着了,也便在这边打了个盹,不想都这时候了!呐”
浅杏笑道:“郡主陪了半宿,只怕也累坏了!不如先回去休息,让我和宝珠姐姐陪护着殿下吧!”
慕容雪道:“我不困,就是瞧着知言哥哥睡了一觉还是精神不好,着实发愁。”
许知言道:“我精神是不好,快去喊太医来!”
慕容雪怔了怔。
许知言道:“阿雪,你大约忘了,我早先便说过,我要传太医问欢颜开的是什么方子。你应过我,便是我睡着了,太医过来也会把我唤醒。”
“啊,对……”慕容雪的声音便低了下来,“太医的确来了,可我不想叫醒你。太医也说你该好好休息。”
“那么,现在去传他们过来!”
“哦哦,好!浅杏,快,你亲自去一遭儿,别误了事!”
浅杏忙应了,拉开门撑伞出去时,当头又一声响雷,惊得她忍不住尖叫一声,又退回屋子里。
而手边的伞竟已被山间的狂风刮出老远,飞到院子的另一边去了。
冷风夹着雨灌进屋子里,许知言只觉面颊立时沾上蒙蒙的潮气,刚从热被窝里钻出的半边身子立刻冷了。
慕容雪愠道:“你也太没用了吧?过来照顾殿下,我过去唤人。”
此时二更快过,本来值守在门前的侍仆见主人已安睡,外面风雨又大,都已避入屋中,或安睡,或值守,这边的动静被风雷声盖过,故而一时竟没有人发现这边屋子正需要使唤人。
浅杏虽知自家郡主出身将门,不是一般千金闺秀可比,也不敢劳动她风雨里奔走,忙道:“不用,不用,奴婢这就去……”
料得这风雨太大,必定连伞也撑不住的,她一横心,也不打伞,披了件蓑衣兜头奔入雨中。
慕容雪急忙过去把门关紧,笑道:“咱们来的不是时候。山里的风雨原就比别处大,何况这边山坡正好向着风。”
许知言不答,摸索着披衣下床。慕容雪忙上前为他扣衣带,扶住他道:“知言哥哥,这么晚了,就不用起床了吧?我叫人给你弄点夜宵就在床上吃了,然后服了药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