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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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一蹙,一把扶住那身子,看到女子雪背上歇着半只鬼面斑斓蝴蝶,跟方才攻击她的那只极似。于是她的脑海,一下子想起了凌弈轩昨夜的举动。
“起初妲儿以为是少主回来了,睁开眼睛,才发现是……是条蟒蛇……姐姐,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呜呜……”
那妲儿抖着细弱的双肩,在她面前哭得惨兮兮。
她没有让这女子扑进自己的怀里,而是用身子挡住后面家丁的视线,避免他们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而后素手一扔,将那闪着寒光的利剑“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
天,刚才她是疯了才会冲上来,现在冷静下来了,才知道后怕。
“主子,少主马上就回府了。”丫鬟在给那妲儿披衣裳,扶着她坐到一边,取帕子为她擦拭眼泪,“都怪奴婢不好,将窗扇都打开了。”
那妲儿只是一直哭。
半刻后,凌弈轩穿着一袭内松外紧十分合身的绀色锦袍,身后带着一个青衫男子,急匆匆走进来。望了室内一眼,拧眉:“怎么回事?”
他犀利的目光定格在地上那把利剑和惊魂未定的轻雪身上。
“爷,有蛇。”那妲儿这下找到了依靠,跌跌撞撞朝这边跑过来,娇弱跪在地上抱住男人的大腿:“妲儿在午睡,等着爷回来,岂料……岂料这畜生……”已是哭得惨惨戚戚,梨花带雨。
凌弈轩没有动,任女子抱着,冷道:“是谁发现的?”
“回少主,是二夫人。”
“是你?”男人剑眉跳动,目光即刻如刀子投射过来,将轻雪的心狠狠扎了一下。
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六章
他这是什么意思?
只听得他又道:“侬一,本少主吩咐过,任何人不得不进凌霄寒,你将本少主的话听到哪里去了。”
侬一,就是那个守门的小厮,哭道:“小的的确没有让二夫人进来,但是二夫人说房里有危险,还说有大片蝴蝶黄蜂飞进来……”
轻雪听得脸一沉,愈加觉得多管闲事,转过身,立即往门外走。
“站住!”
“爷。”停止哭啼的那妲儿在此刻插话了,嗓音还带着哭音,突然道:“妲儿午睡的时候习惯将衣裳全脱了,所以在姐姐跟侬一推推嚷嚷的时候不方便起来查看,以为是无知小婢在取闹,打算随之去。然后房内突然涌进来一股香气,惹得妲儿全身软绵绵的……呜……”
说着说着,又哽咽了一声,娇柔的揽着衣裳:“妲儿并未见什么蜜蜂蝴蝶,只知道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条蟒蛇缠过来,随后姐姐便进来了,拿着爷的剑……”
这话听得凌弈轩剑眉一皱,却没有问她什么,抬手示意丫鬟将那妲儿扶到屏风后去,这才对轻雪冷道:“你是如何知道这里有蛇?”
轻雪早在那妲儿说那番话时将身子转过来了,为那妲儿的那句“并未见什么蜜蜂蝴蝶”惹得心头极为不快。那妲儿明显是看到那群蝴蝶的,却说没看到,更把她出现的时间说得这般巧合,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她心头不好受,面上却很平静,对男人冷道:“我过来找妲儿妹妹说说话,看到一大群蝴蝶飞进来,觉得异常……”
“大哥,一大群蝴蝶齐齐飞进来,的确不正常。”不等凌弈轩开口,他旁边的青衫男子沉稳出声,一双忧郁的凤眸静若潭水,“而且这院里还飘散着淫靡的幽香,想必是那大蛇带进来的,我们现在抓那大蛇要紧。”
轻雪这才诧异的看了那男子一眼,这一眼,吓了她一跳,“你不是……”
青衫男子微微一笑:“正是京云,拜会小嫂嫂。”
云淡风轻的眼神,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淡漠的薄唇。与旁边的凌弈轩差不多高,却比之他的壮硕伟岸,显得单薄。
京云高挑笔直,俊美温润,没凌弈轩来得犀利与咄咄逼人,感觉很'炫'舒'书'服'网'。
两人四目相对,都浅浅笑了。
凌弈轩睨两人一眼,眸中闪过一抹锋利,道:“她是乔管事的外甥女,是我从宣城挑选过来的妾室……好了,京云,我们出去谈。”
随即吩咐丫鬟收拾一下屋子里的凌乱,负手走出去了。
他对这件事,并没有发太大的火。
京云友好的看轻雪一眼,跟在他身后,走出门来:“大哥,你怀疑是这个女子陷害那妲儿?”
“没有。”他在廊下站定,静静看着七里棠(大夫人的寝居)方向:“京云,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尹诺雨这个人,今日的事是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下手,变得这么沉不住气。”
京云在他说出第一句话时,脸色就闪过一丝忧郁,接话道:“大哥,你要相信嫂嫂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呵。”凌弈轩终是冷嗤了声,腮帮子咬了咬,转过头:“在我去宣城前,尹诺雨就事先到达了宣城,她想调查这个新妾的底细,而你,总是心甘情愿的助纣她。其实京云,我并不反对你和她在一起。”
他挑开这层关系,利眸中认真无比。
京云脸色微变,没有做声。
凌弈轩唇角冷冷扯了下,又冷道:“去宣城那一次,我是先中媚药,再遭蔺北皇的人突击,因为她与蔺北皇商量好,不杀我只惩罚我,而后让我身中媚毒乖乖爬上她的床。只可惜,蔺北皇食言了,执意置我于死地……呵,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些,京云。”
京云俊脸一黯,凤眸中流转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苦:“她与蔺北皇的计划不会告知我,但是,京云永远不会伤害大哥你。”
凌弈轩冷冷笑了笑:“如果你是豺狼,总有露出獠牙的一天,我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不记恨的人。呵呵,你凌家家破人亡,皆是因为我的存在,从凌柄如当年收养我那刻起,就注定了今日的悲剧。不过,我永远当你是兄弟。”
“大哥。”
他已转身迈步往前继续走,穿过长长的回廊,坐在四海厅里。
而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峻,等着家奴们追捕的消息。
他的前七个姬妾,两个落水溺死,一个跟府里长工私奔,一个痴呆疯傻,另外两个中毒而亡,颈项上皆有牙印,而前后时间,不超过半年。
他没有追究,只是对外放出风声是遣散了她们,只留璃落一个侍妾在府。因为除了璃落,其他的六个都是冥熙送到他床上的解药,有没有,都无所谓。
他要的只是她们背上的血色鬼面蝴蝶,一旦鬼面蝴蝶由血色变成斑斓色,再渐渐变淡,那么,这些女人对他而言,就已无用处了。
当然,除了另一个女人以外。
而此刻,寂静的大厅里,出去拜佛求神的女主子也走进来了,对他欠了欠身,坐在他旁边:“弈轩,没想到我才出去这么一会,府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恬淡说着,与坐在一边的京云对视一眼,等着家奴来报。
凌弈轩俊脸纹丝不动,听着乔莫钊禀报:“那条银蛇跑得极快,从后院的花地里钻出去的,似乎在府里有通道。”
“乔管事,多派着守门护院去寻,一定不能马虎。前两房小妾想必也是让这大蛇毒害的,假若再出这样的事,我让你卷铺盖走人!”
“莫钊一定尽力!”
“夫人是如何得知前两个小妾是让这毒蛇咬的?”凌弈轩不以为然一问。
“我……我猜的……”尹诺雨回以浅笑,陡然取帕子轻掩着嘴咳了咳,“咳,我说最近怎么总是心神不宁,扰得不能安睡,原来果然是府里要出事。弈轩,不如去请个法师来驱驱邪?”
“不必。”凌弈轩看她一眼,站起身,勾唇讽刺:“有些鬼神,请法师来是根本驱赶不走的,现在抓那条银蛇比较实务妥帖,呵!”
薄唇轻抿,眸子噙着抹笑,大步走出去。
尹诺雨一下子僵在那里。
而凌霄寒那边,等凌弈轩带着京云走出去了,哭哭啼啼的那妲儿突然遣走房里的丫鬟,隔着屏风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轻雪反问:“你背上的那半只蝴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群蝴蝶会拼命保护你?”
“哈。”那妲儿这下笑出声来,什么惊吓委屈全抛到九霄云外了,得意道:“我不妨告诉你好了,只要我背上这只蝴蝶不会消失,爷就永远需要我。而你,等爷尝够了鲜,就可以有多远滚多远。”
轻雪听得脸色一变,笑道:“那条银蛇这次没成功,下次应该还会再来吧。就不知道妹妹等不等得到蝴蝶消失的那一天呢,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姐姐我这般‘及时’出现的。”
“……”那妲儿果然让这话吓了一下,从屏风后转出来,尽量离那张床榻远远的,脸色呈现苍白,却道:“我们笪孷女子身上都有这鬼面蝴蝶,第一眼见到你,我以为你与我一样,没想到你身上没有,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伺候过男人?噢,我差点忘记过门那天姐姐你是没有落红的,哈哈。”
“我是没有。”轻雪忍住心头火,静静冷笑:“正是因为没有,所以我才不必担心会遭那银蛇追杀。”
而后非常满意的看到那妲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转身走出去。为什么她也感觉得到那斑蝶传递的信息呢,而且那银蛇还好奇的打量了她,钻窗离去的那一眼,真的让她全身发毛。
但愿一切是错觉。
只是,不是错觉。她往南院走的静谧曲径上,一条白花花的蛇尾陡然从旁边的山石缝里钻出来,迎面一阵令人汗毛倒竖的冷风划来,已然直勾勾卷着她的腰,将她往旁边的灌木丛里拖。
“救命!”天,她的掌下果真是软软的凉凉的蛇身,缠得她快喘不过气来,而血盆蛇嘴还在散发一阵阵腥臭。它一直将她往深处拖,快如闪电,无声无息。蛇身一缠,蛇头仰起,就要对她咬来!
“啊!”她闭上眼睛,三魂已经被吓去了六魄,突然很想大笑自己的可悲。多事了吧,这就是下场!
“噗!”却,一阵扑哧哧的鲜血飙溅,溅了她一脸,她的腰上陡然一松,冰凉的蛇身已钻入旁边的灌木。她睁开眼睛,看到绀袍男子拿着利剑立在她面前,若有所思冷冷看她一眼,袍摆翻掀,几个起落去追逃跑的银蛇。
她躺着,意识犹在刚才的噩梦里。
第二十七章
凌弈轩那一剑刺中了银蛇的蛇尾,只见得那银蛇“哧溜”一下钻入浓密的灌木丛,拖下一路湿淋淋的血迹。
它逃遁的方向是府里的人工山石群,在夹缝里几个起落,竟是“噗通”一声潜入了山石群边的湖里,使得湖水泛起阵阵血色涟漪。
凌弈轩持着剑,只来得及看到那圈涟漪,无计可施。他知道这湖底是通的,通向御敕府外的那片荒野,根本无法可追。
随即不得不命令家丁去搜捕,自己则原路返回轻雪躺着的那块灌木丛,静静看着她:“你可有伤到?”吐着关怀的语,眼眸中又没有温度。
轻雪一脸的蛇血,粘粘的,爬起来:“没有。这蛇是什么来头?不像一般的毒蛇。”
“你无须知道它是什么来头。”男人淡漠掀唇,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却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只需知道以后防着它,不被它吃掉便是。”
吃掉她?
轻雪听得浑身一个激灵:“少主真爱开玩笑。”
“等下次你就知道是不是玩笑了。”男人一双狭长的黑眸闪烁着傲气与魅惑,不像是开玩笑,“要不要试试?”
是吗?她倒觉得他有吓唬她的嫌疑,笑道:“这蛇有灵性,应该是奉主子之命行事。只是妾身不明白它为什么要攻击少主身边的女人,莫非,跟少主有什么过节?”
男人撇唇一笑,唇角向上弯起:“你不知道它为什么捉你?”
“不知,还请少主指教一二。”她是不大知,倒也不是不全知,至少知道应该是跟那妲儿身上那只蝴蝶有关吧。
她这样一说,他的俊脸反倒愈加平静无波,眸色微微敛起,迈步往前走:“先将脸洗干净,再来西院的百枝莲见我。”
“哦,是。”这个答案在这里说不好么?还非得去璃落的百枝莲。
稍后,她净了脸,换了衣裳,喝了杯暖茶压压惊,带着善音去了西院。
院子外大片大片的琼花,她走在林里,差点不想出来。这个男人倒是挺会想心思,为璃落植下这么多的琼花,洁白芬芳,美得不可思议。
一个叫鸢儿的丫鬟带她上天水楼,善音被留在下面了,在外头等着她。只见一上去,便闻得歌乐声声,美酒飘香,一个妙龄舞魁穿着一袭纯白的轻纱在带着众舞伶起舞,舞姿美得不可方物。
亭里,男人赞赏的欣赏着,正襟危坐饮酒,没有半丝淫秽之气。同时,他的旁边还坐了一个穿墨色缎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折扇的年轻男子。
男子发插羊脂玉发簪,长得与凌弈轩有几分相似,剑眉星眸,带着风流的笑,明显一个艳丽贵公子形象。
轻雪看了一眼,倍觉眼熟。
“二夫人,往这边请。”鸢儿将她带到与凌弈轩隔了一个座位的位子上坐下,退下去准备酒水了。
轻雪坐下,这才看清楚起舞的女子是璃落,不过她的心思并未放在璃落身上,而是看向与她隔了一个位子的凌弈轩。
此时差不多已经夜黑了,白日(炫)经(书)历(网)的银蛇之险就这样闭口不谈了?让她来这里赏舞?
男人也看向她,换了一身清爽的冰蓝色葛纱袍,发髻上没有插任何饰物,利眸中锐利减淡,气宇中散发着悠闲。
“璃落的舞姿如何?”他道,看她的眼神又变化了一些,不再有先前的戏谑或是冷戾,而是某种深邃。
她自然也接收到了,觉得他有些故意在问,看了看起舞中的璃落一眼,发自肺腑道:“曼妙无双,无人能及。”
难怪这个男人肯心甘情愿掷下千金为璃落葺舞楼,这样的女子,也值了。
他呵了一声,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