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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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波流转、客气寒暄间,没有对睿渊的恭敬,反倒是一种高高在上与施令。
睿渊俊脸上闪过不悦,却也没有说什么,带着轻雪往里走。
祁阳王住的地方很奢华,除却殿顶五彩斑斓琉璃瓦,殿内也是明珠翡翠水银铸成的眼花缭乱,明珠做帘,翡翠做瓶、杯、盏,水银做殿顶灯饰,顶级羊毛地毯从庭院铺到后殿,除了奢华,就是奢华。
三人分桌而食,一人一个小几,布满猩唇驼峰、凫脯鹿筋,果真是“山珍海错弃藩篱,烹犊羊羔如折葵”。
轻雪与僢儿吃不下,只喝了一点羊奶,静静听着祁阳王与睿渊交谈。
“轻雪,你与翩若,哪个年岁比较大?”祁阳王饮尽碗中烈酒,突然将话题引到她身上。
她垂下眼帘:“回祁阳王,翩若是姐姐,轻雪是妹妹。”
“哦?”祁阳王浊眸灼亮,一直紧追她不放,“这样算起来,本王算是轻雪的姐夫了,姐夫便是兄长,你说是吧?”嗓音浑厚,带着奸诈与轻佻。
轻雪心头涌过一阵恶心,抬起眼帘道:“轻雪不敢高攀。”
纳太妃早前是祁阳王的侍婢,嫁到龙尊后,仍与祁阳王藕断丝连,算姘头关系。而她,即将嫁给睿渊,做纳太妃的儿媳,也算祁阳王半个儿媳。这样与儿媳称兄道弟,亏他说得出口。
只听得他又道:“说什么高攀不高攀,既然轻雪与翩若是姐妹,就该常来坐坐,一家人和气和气。”
“祁阳王,等完婚后,睿渊会常带轻雪来拜访您的。”睿渊将手中的瓷碗重重搁在几上,发出一声突兀的声响,看似恭敬实则剑拔弩张看着祁阳王:“母妃将我们的婚期订在七日后,婚期将近,还请祁阳王随睿渊一起回龙尊主持大礼。”
祁阳王粗如墨刷的浓眉一跳:“瞧把睿渊侄儿急得,本王这不是已在准备回龙尊的行头了吗?待你们养足体力,我们就出发了。”
睿渊冷着脸笑道:“如此甚好,母妃还等着呢。”
祁阳王捋捋眉头,端起酒自顾喝起来,无比自然的掩饰他的尴尬。
宴席散,睿渊先送轻雪母子回房,派自己的人服侍轻雪,然后才去了祁阳王的书房。
这个时候,她身上的力气还未完全恢复,全身软趴趴的,连僢儿都抱不起来。她让睿渊的人将云浅和善音送过来,先是给善音清理身上的伤口,而后静静看着云浅。
原来五年前她被赶出府后,善音也离府了,一路颠沛流离寻着她,盘缠用尽,再次卖身为婢。岂料两年时间不到,雇善音的那户人家便惨遭山贼洗劫,所有男丁被杀,所有婢仆被抓到连云寨,姿色好一点的做了压寨夫人,姿色差点的做洗脚婢。
恰巧那时善音吃错东西,脸上生红疹,便被分配给连云云做洗脚婢,逃过服侍男人那一劫。之后她和凌弈轩被掳去连云寨,善音见过凌弈轩一眼,惊喜之下,慌忙趁乱逃出来寻他们。
不过她并没有逃跑成功,而在荒漠里遇上萧翎与云浅,被绑成私娼入了高番城。
而云浅,则一直为萧翎办事,在这五年里不知害了多少人。
被绑着手脚的云浅冷冷盯着她的脸,冷笑道:“你张脸已经被毁了,看你怎么嫁给拓跋睿渊做王妃!”
她不回应云浅,从云浅身上搜出解药吞下,才说道:“假若萧翎被抓,或是被杀,云浅你打算何去何从?”
云浅眸光微闪,下唇咬得紧紧的,“如果主子死了,云浅也不能独活!”
她听着,看了面红耳赤的云浅一眼,转而仔细端详那一瓶瓶从云浅身上搜索出来的药瓶。用失心散控制一个人,需要定期长期给对方服食这种药散,不然药量会随身体一点点流泻出去,药效减半,直到人完全清醒。
“喂,将我的药还给我!”云浅果然焦急的挣扎起来,双眸紧紧盯着她手中的药瓶。
她眉尖一蹙,将那些药瓶系在她的小香袋里,挂在腰间,随身带着。先观察云浅一段时间,再毁掉这些药。
下半夜,睿渊带来个大夫,敲响她的房门。
“长风,你自己就是神医,难道还有人比你的医术更精湛么?”她笑道,背对坐着,冷眸照对镜中影,看着左脸上那两条伤疤。
睿渊让大夫等在门外,自己走进来:“她是乌氏国的宫廷御医,专为后宫娘娘美容嫩肤。”
“长风,这张脸就真的那么重要么?”她转过身来,笑看着睿渊:“倘若我这张脸毁了,你就不娶我了?”
睿渊眉眼一沉,朝她走过来,耐心劝道:“我大半夜将御医请过来,你就不要任性了,我们明日启程回龙尊。”
“那让御医进来罢。”她眉梢微挑,重新将身子转过去,并让丫鬟落下布帘子,“我这张脸丑成这样,你母妃只怕不会喜欢了。”
睿渊不做声,让大夫进来,瞥了瞥她房里躺着的善音和云浅,再说道:“这两个是萧翎的人,不能留。”
“必须留!”她坚决道,不留一丝余地,“她们原本是我的人,现在也是,你容不下她们,便是容不下我!”
睿渊紧紧盯着她映在布帘子后的身影,为她的坚决皱了下眉,而后道:“留她们可以,但你必须管住她们!倘若出了事,没有人可以为她们求情!”
“长风,你的人不正管着她们吗?”她粲然轻笑,安静的让大夫给她上药,洗脸,缝针。末了,跟女大夫说了几句话,将布帘子卷起,走出来,“大夫说需要两个月才能复原,不过如果我的血凤珠每天在脸上滚一滚,也许恢复的更快。”
睿渊为她的话怔愣了一下,挥手示意部下将大夫送出去,方如实说道:“血凤珠现在不在我身上。”
她眼波流转,娇唇轻抿:“那去哪了?”
“轻雪,你要血凤珠做什么?”睿渊直直看着她,眸中闪过一丝狐疑。
她扯了扯唇角,笑道:“刚才不在说伤疤的事吗?当然是用来快速恢复容颜!既然不在你身上,那就算了,我歇下了。”嫩唇微开,慵懒打了个呵欠,躺到被窝里去。
而后等睿渊推出去,她披衣而起,跟着他来到祁阳王的书房。
只听得祁阳王隔着门扉道:“你们真的打算明日启程?”
“当然,淮阳王已经接到消息来寻人了。我们在乌氏待的越久,就越难走出去。”
“睿渊,你还真的一点不相信本王的实力呢!在乌氏,淮阳王只是一只纸老虎,他的兵马都在龙尊,来不及调遣回来!”
睿渊眉眼间闪过不悦:“也是,祁阳王你的人马早在两个月前就调遣回来了,还忌惮一个淮阳王么!”
“睿渊,别说这种伤和气的话!我们说好了的,我助你登上皇位,你助我夺得整个乌氏,我们互帮无助,缔结盟友。还有你别忘了,你母妃曾经只是我一个贴身婢仆,是我牺牲我三王妹换来她今日的一切,假若她不仁,我就不义!”
睿渊静默半晌,方道:“倘若淮阳王将凌弈轩带进乌氏,就赶狗入穷巷,让他有去无回!”
“你不放诱饵,睿宗王凭什么上钩?”祁阳王讥讽出声,说着风凉话,“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睿宗王才是我的亲外甥,为了你们母子牺牲掉他,我还真有点亏……”
“祁阳王,你别得寸进尺!”睿渊听着,音量突然拔高,隐隐含着怒气,“牺牲掉凌弈轩算什么!当初你牺牲掉你三王妹眼皮都没眨一下!而且没有我母妃相助,你祁阳王登得上乌氏皇位么!”
“拓跋睿渊,你想一拍两散?!”祁阳王也来了气,猛的一拍桌子,“纳雪沾练功走火入魔,心脉俱损,假若不得那血凤珠撑着,早已断气归西了,她拿什么来助本王!还有你……”
血凤珠在纳太妃那?轻雪没再听,绕开长廊静静往回走。如果在纳太妃那,她是非进宫不可了。
只是,前面是谁趴在她房间的窗子上?
掌上运气,她正要一掌击过去,突闻“吱呀”一声,门内又走出个人来。这次,这个人身上还扛着昏睡过去的善音,对外面的三个人说了句“到手了,快给王爷送过去”,便急速离开。
她轻跃过去,看到睿渊的部下不见踪影,房里飘散浓浓的迷香。而那几个人,急急往祁阳王的寝院奔走,几个拐弯就不见了踪影。
见房内的云浅和僢儿无碍,她将门口摆放的花盆踢倒,窗户上的窗纱扯下,做出打斗过的痕迹,而后几步跃到祁阳王寝院去,恰好看到那老色鬼手托一支烧热的红蜡,走到帐子边,说道,“听说凤翥宫的神凤美若天仙,娇嫩丰盈,今日就让本王尝上一尝,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呵,原来是把善音当做她掳过来了!这祁阳王动作倒挺快的,刚才还在与睿渊吵架,这会就“兴致勃勃”了。她从窗子无声无息跃进去,坐到床头的帐子里,压着声线道,“祁阳王将小妇人掳了来,就不怕摄政王生气么?”
“等完事了,本王马上送你回房!”祁阳王立即道,猴急朝床上扑过来,“小美人,你醒了吗?本王给你准备了一样好东西,保准你销魂……”
“什么好东西?”她一袖子朝这老东西扇过来,直扇得他趴在床上爬不起来,而后掌风一吸,将所有的窗扇打开,大叫道:“快来人哪!救命哪!”顺便接过老东西砸过来的热蜡,全数滴在他手背上,让他销魂一把。
这边,睿渊刚走到她房门口,第一眼就看到一地的凌乱,花盆踢破,窗纱抓烂,房内阵阵迷香扑鼻。他想也没想,直往祁阳王寝院冲。而后果不其然,窗扇里正上演他最不想见到的那一幕。
祁阳王正在翻身,待那肥硕的身子如乌龟般翻过来,睿渊已一把揪起他,一拳揍到门外。
轻雪从帐中站起身,冷笑看着外面。尽管打吧,打得越激烈越好,她还怕他们不打。
翌日,待他们坐上出乌氏的轿子,一直不见祁阳王现身,睿渊的脸色也史无前例的冷若冰霜。
他们往西行,从祁阳王管制的要道口出乌氏,与一辆刚刚拐入祁阳王地盘的马车擦身而过。
那辆马车里坐着的,正是默默进入乌氏的凌弈轩。在戈壁滩跟丢轻雪后,他立即快马加鞭找到他的大舅父淮阳王,从他的地盘进入乌氏,直闯祁阳王地盘。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睿渊并没有选择乘坐马车,而选用了乌氏人惯用的骆驼轿子。
大街上到处都是这样摇摇晃晃的骆驼轿子,搭着遮阳的薄纱,人坐在里面晃来晃去,马车里的人根本看不太清。更没想到的是,睿渊会走的这么快。
“弈轩,到了!”淮阳王乘坐马车与他并驾齐驱,勒令在祁阳王府邸前停下,说道:“他是你二舅父,庶妃母所出,平日与我和你母妃并不亲近。”
凌弈轩眯眸看了看这五彩斑斓流光溢彩的府邸,冷笑道:“看得出来。”
舅侄俩走进那府邸,一身是伤、头上裹满绷带的祁阳王吓了一大跳,茶杯一摔,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凌弈轩,你果真不要命了!”
凌弈轩稍稍打量一眼他的宫殿,利眸一勾,笑说道:“外甥来拜访舅父,何来不要命之说!”
“我知道你这次过来是找云轻雪和你儿子。”祁阳王望望他,抱着发疼的脑袋重新坐回椅子上,身子一摊,直接开门见山:“我可以将他们还给你,不过寻不寻得到他们要靠你自己的本事。”
“祁阳,你得拿出证明他们母子在你手上的证物来!”淮阳王出声道。
“你们不就是知道他们在我这,所以才闯入我这里的吗?”祁阳王反问道,故意将一双脚搁在面前的矮桌上,“废话少说,去是不去?”
“当然去!”凌弈轩冷冷笑道。
祁阳王要带他们去的地方时流沙河,一片广阔无边的流沙地,所以称作河。
凌弈轩高骑骏马,薄唇紧抿,利眸望着那片黄沙:“祁阳王,这片黄沙能藏人?”谁不知道这里就是流沙地,人一旦踏进去,必死无疑。
“藏没藏人,你踏进去不就知道了。”祁阳王无耻道,挥手让他的万千兵马围拢过来,一步步逼近,“我早说过你是自寻死路,你偏不信!”
凌弈轩墨眸一沉,突然一马鞭朝祁阳王卷过来,卷着他的脖子,扔到那片流沙里,“本王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耍无赖!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放手让你旋进流沙里!”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防人不仁自是当仁不让!
“我信!”流沙都吸进他半个身子了,他能不信吗?
“速速让你的人卡住要道口,一个时辰内若不能将云轻雪母子送回这里,我让你在这里永久沉睡!”该死的,他这才隐隐记起刚才过来的时候,有个小家伙在骆驼轿子里喊过一声“父王叔叔”。
“你先救你自己吧!”祁阳王突然又不怕了,双手紧紧拽着他的鞭子,“待我的人杀了你,他们一样能救我!”
凌弈轩眸中骤冷,赤龙剑一出,竟是一剑砍断那马鞭,“本王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不要杀我!”祁阳王没想到他动真格的,一把抓住那剑刃,惊恐道:“我现在就让人将他们追回来,现在就追!”
“好!”凌弈轩从他掌中抽出利剑,朝后一挥,一剑割断数十个闯过来的乌氏兵的脖子。
“别杀他,一旦他手里的鞭子松掉,本王就没命了!”祁阳王在黄沙里大叫,吃了满嘴的黄沙。他在提醒他的部下,一边杀人,一边抢鞭子。
而这边淮阳王的人马也杀过来了,对这边大声道:“弈轩,探子来报,他们根本没有走官道,而食进入了沙漠,关卡卡不住!”
弈轩剑眉飞扬,一剑砍断那马鞭,跃身上马,急急冲出去往沙漠急追。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目前的状况,只是在不断追赶、而后在触手可及时又失去踪影、再追赶……高番城鱼龙混杂,萧翎余党肆虐,抓获不完;白湖城地宫出奸细,火药遭劫,查无所踪;洛城与宣城,盐矿与硝石矿崩塌,状况百出。而云轻雪带着儿子跑了又跑,甚至扔下另一个儿子,执意嫁给睿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