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未央-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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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嵌在其中,不远处的一棵梨树下的书房里,帘窗外开,正好,“宋宴”执卷的动作落入我的眼中。
我好像忘记了挣扎,因为那只触角很快的在我到达地面的时候松开了,红色的大复眼一动一动的注视着我。它的翅膀微微展开,露出了七彩的炫色,像是要极力将背面那只大大的骷髅头隐藏般,静静的立在角落,没有任何动静。
十三黑着的屋里又亮了,小橘灯的光芒终于在雕花的纸窗上映照着一个男子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我看着没有还在发呆的大蝴蝶,轻轻的问:“你想不想看他们在干吗?”
那只大蝴蝶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就像一个木偶般一动不动。
我开心的笑了笑,“你也想看,那我们一起看吧。”(= =,明明是你想看好不好)
于是我便拖着它一起蹲在了窗户。
“你们不想伤害十三?”我用触角抠了一个小小的洞,往里面看了看,问旁边的那只大蝴蝶。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它银须下面的嘴巴中发出。
昏黄的屋里,那个男子小心翼翼的将一盏纸灯放置十三的床头,空气中还散发着墨香,我看着上面熟悉的花纹,上面的墨迹还未凝干。
他转过身,侧脸完好的露了出来。
这便是真正的宋宴是么。
我转过头看着大蝴蝶嘴巴下那被蜷缩起来的吸管,这便是带着一只小怪兽四处害人性命的宋宴么?
往昔那个看见十三便会别扭的跑到十三面前,细语一声:“姑娘,姑娘,在下今天跟了姑娘一天了,姑娘难道你没有察觉到吗?”的飘飘少年么?
我惆怅的掏出了核桃肉塞到嘴巴里,顺便把剩下的一块递给身边的复眼兄。
它的眼睛对光线极其敏感,鲜艳的红色暗淡了下去,我甚至可以在它的瞳孔中看见自己傻兮兮的伸出握着核桃肉的触角。
慢慢的,那两只复眼离我越来越近,近的让我可以数清它眼睛上面的六边形的纹路。
它小心翼翼的低下了头,然后轻轻的咬住了我手中的食物。
接着它又转过了脑袋注视着屋子里面的动静。
我看了看手中空空一物的手,觉得有一种很怪异的怪异的感觉将我整个小身子盈溢的满满的。
柳梢的月,弯弯。
宋宴他在床边坐下,轻轻的抱着那条蛰伏的黑蛇,就如同抱着时间最珍贵的宝物般。橘黄色的灯光照在脸上,我看到的是不同于那日在他营造的幻境中的狰狞,安逸的脸庞恍然和当初的青涩重叠在一起。
现在想来,我遇见了十三两百年,在这两百年内,凡是十三喜(…提供下载)欢过的人或多或少容貌都极其相似。
我退出了身子,蹲坐在墙角。夜静谧的甚至能听见露水凝结的声音,淡淡的,就像此刻的温柔。
大蝴蝶也呆呆的随同我一同低矮了下来。
忽然,咯吱一声,十三的门打开了,大蝴蝶巨大的翼翅倐的将我笼罩得严实。
“我们该走了。”
宋宴站在露水微微打湿的台阶上对着它说。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它挪动得极慢,每一步都尽量将我的身子往后移。
我在黑暗中缩成一团,直到大蝴蝶成功的将我挪到它的身后,它这才展开了翼翅,横着略微庞大的身体跟在宋宴的身后。
“你受伤了?”宋宴冷冷的声音响起。
大蝴蝶煽动着翅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叫唤。
宋宴迈开了脚步,“你今天有点不正常。”
我躲在一片树叶的身后亮着眼睛看他们离去。
就在我要从树叶后面跑出来的时候,宋宴的眼睛突然看了过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立马伴随着那个大大的翅膀将宋宴拥了出去,宋宴摸了摸它的脑袋,笑着转过了头,消失在黑色的帘幕中。
而此时,夜未央。
十三的屋子里,微微的白光闪过,十三忽然化成了人形,慢慢走了出来,窗台外她遥望的身影凝成了一尊一动不动的雕塑。
回到屋子里,我伸出了两只触角,轻轻看着那个乳白色的珠子,那是我下山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偷偷带在身边的,看着它中间那一丝游动的光芒,我轻轻的放置我的胸前,莹莹的光芒微弱的照亮了我的身体,然后我轻轻的将它放进了身体里。那里据说是凡人心的地方,可是我没有心,那里便是我最温暖、最重要的地方,我想将它放在这里。
我喜(…提供下载)欢温暖的感觉,就像我从冥界逃出来一身是伤的倒在十三所住的泽水边,十三拎着我为我疗伤,带我去人间生活。就像迷谷老头一边骗着我的食物,一边用根本不着边的占卜术安慰我,他说碧央丫头,你命格是极好的,将来定能大富大贵,他说碧央丫头,你近来会走桃花运哦。就像离未第一次遇见我轻轻的将一枚青果和这个珠子交到我的手中。就像那只曾经咬过我却将我护在翅翼下的大蝴蝶,一步一步慢挪。
那种满满的涨涨的感觉,我一点一点开始理解,那是温暖。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窗外那是十三的声音。
“因为他看到你和他的过去。青龙星君与风十三你的过去。”离未轻轻的应答。
“那么你呢,你留着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昆仑镜和一个人。”
“谁?莫非是碧央?”
“准确的说,应该不是。”
风吹散了离未动听的声音。
窗外的对话我已经听不清了,我闭上了眼睛,如这漫长的夜一样睡了过去,突然我在想,若是我一只蝴蝶那该多好。
口口七 灵姬
我醒来的时候,府中没有什么动静,但从下人们撕掉符纸和再也闻不见雄黄粉的味道这种种迹象看来,大概五月五已经过去了。
宋府的仆人忙忙碌碌,我飘在半空中看着他们匆忙的身影,他们一个个从我们身边经过,却始终发现不了我的存在,甚至我想跟他们话话“你们今天吃了吗?”“吃什么”“今天天气真不错”之类的家常都很困难。
一顿神伤之后,我飞出来外面。
走到大街山,我才发现原本热闹的街市早已萧条。路上的行人皆是抱紧了包裹,左右张望,行色匆匆。
“真是作孽哦,东巷西边的修铁匠昨天死了。”
“是啊,今天早上,我家那口子去他们家铁铺修锅的时候,那尸体就趴在桌上。”
“前两天刚来的那一拨道士,做玩法,除了妖后,在回去的路上都失踪了。”
“嘘,不是失踪了,听人说,西凉河上飘了几具尸体,已经面部发肿,但还是认出他们身上的那几道符纸。”
“还是脖子上的那个被怪物咬的红点?”
“走走走,还是去凉州避避难去。”
这般压低声音的谈论已经渐行渐远。
我忽然想起了十三和离未的话,十三说宋宴以前不是这样的,而离未说宋宴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看见了十三和他的过去,那么宋宴诚然不是凡人,他的身份又是什么?
或者十三的以及那个离未的身份也是个迷。
照这种宋宴对我穷追不舍奋力追杀的角度来看,抑或者我也是个迷。
摸摸了下巴,我慎重的得出了结论。
这个原本安逸的城镇如今飘荡着一股嗜血的味道,我嗅了嗅里面飘逸而出的肉香味,追着它的踪迹,终于在一家已经人去楼空的酒楼里发现了一只烤鸡。
凌乱的板凳下,厅外那茂密的香樟下,诡异的彩蝶翩翩起舞,它们就像一双双眼睛注视着那群脆弱的人类。
想来,异变就是从这群蝴蝶开始,杀戮便是从宋宴开始。
我的确是饿了,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八个时辰,醒来瞧见那么一片清新的水果,着实让我提不起任何兴趣。
我躲在一张桌子底下,尽兴的啃着鸡,面前正是一具安详的尸体,侧着脸的他紧闭着双目,红艳的唇瓣间正是一丝幸福的笑意,长而狭促的眉眼更是衬得他面庞如玉。也许他死前看到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如此,他死得极美,就像仍然在呼吸一般,富有生命。
听,仿佛除了我那多事的吧唧吧唧声,我似乎还能听见他微弱的脉搏跳动。
然后我顺着他洁白的脖颈向下看,嫣红的血在他的脖颈绽放成满眼的荼糜之美丽。
我吃得很香,很专注。
直到那具侧着脸对着我的尸体忽然睁开了眼我也惘然未觉。
我甚至还很赞同的看着他那只(侧着脸只能看见一只)黑色的眼睛点了点,果然,这具尸体还没有死。
“你倒是悠哉,看来你身上的巫毒已经被他解了。”
我神经大条根本没发现事情严重性的点了点头,心想哥们我认识你吗?
“我景肃若是因为受重伤被巫族的灵兽嚣原所害,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那具复活过来的尸体慢慢坐起身子,抬着一双黑眸紧紧的锁住我。
“啪嗒”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架掉在了地板上,出门就遇见熟人,貌似这个熟人心中还有一股极强大的怨气。
我这才想起,当日他为大蝴蝶所困,我溜走的事情。
立马向他解释道:“仙人,那日你让我去找十三,我去了可是你并没有说让十三过来救你啊!我只想着,若是哪天你不幸丧生,我们可以为你去报仇。”
天地可鉴,当日我是真心这么想的,我压根不晓得为什么我没想到找人去救他。(那是你太缺德了)
我看了看他全身上下,甚是欣慰的伸出触角拍拍他肩膀,欣喜道:“景肃殿下,你没事就好。”
景肃黑着脸看着他玄色衣物上的一块圆形的油渍,又抬眸看了看我。
顿时,肃杀之气弥漫在了我的周围,我尴尬的收回了触角,却没想到他顺手一把抓住,又抓住了另外一只,用捆仙绳绑了起来。
我扭动着身体,表示反抗,他却无动于衷,淡淡说了一句:“你再动,我便将你的整个身子都捆绑起来。”
几乎是瞬间,我甚至乖巧的停止了任何动作,颇为谄媚的对他说:“景肃殿下,你牵着我的动作是否有些牢累,不如你把绳子交给我,我自个儿牵着自个儿,紧紧的跟随您。恩?”
景肃不多言语,只是猛然一拽绳子将我拉至他的身边。
我看着被缠绕的紧紧的触角,心中感慨颇深:十三口中牛逼的殿下便是这番的作为与风度吗?(你的作为和风度也好不到哪去==)
然后,大街上便是一个玄衣潇洒的男子保持者像牵着一条狗一般的动作光明正大的晃荡在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城镇上,诡异的是绳索的后面悬空,里面却是空无一物。
我此番真的很庆幸自己的特殊形体,起码那些逃难的百姓用诡异的目光注视着我们的时候,我可以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是在关注景肃的二叉。
景肃似乎并没介意这样的目光,他会时不时的拽拽手中的绳索,(你确定不是将碧央当猴耍么?=皿=)导致我头晕忽忽的。
“他三番几次的救你,我倒是觉得奇(…提供下载…)怪。”景肃将后面索性不动的我往前面拉了拉,瞥过头来问我。
“啊,你说十三啊,我和十三的感情纳比金坚,她不救我救谁呢?”我得意的答。
景肃没有理会我,仍然是出于自言自语中:“他居然会救你,这样的人居然会救一个小小精魄,他在昊天塔呆了一千年,自塔中出来不过才二三百年的光景,如何和你深交?”
我扭着脑袋竖着耳朵细听,这次我算是听出了一点苗头,他说的人可是离未?
忽然,景肃停住了脚步,乌黑的眼睛像要看透我,冰冷的声音从他的唇缝间溢出,让我浑身打了个颤。
“你到底是谁?”
“我、我、我是谁?我、我、我就是碧央啊,一只天然废柴的小精魄啊!”我无辜的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他眼中的盛气吓坏了我。
很快,景肃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勾了勾嘴角,“说得也是,你倒是一只无用的精魄。”
我生气了,我对景肃说:“殿下,你母上大人难道没有告诉你,评价别人一定要委婉含蓄,我自己自损那是谦虚,你再接着损那便是骂人了!”
景肃的心情突然好了一点,“哦,抱歉,我没有母上大人。”
说完又是狠狠的一拽,我立马晕的七荤八素的,他大爷的!!
我不知道景肃要将我带到哪里去,我巴巴的提醒他:“景肃殿下,你说好的,等十三跟你回去了,你要帮我化成人形的。”
景肃意味深长的了我一眼(看什么看,我脸皮本来就厚),便自顾自的向前走。
好吧,我承认我受打击了。
我蔫怏怏的跟在后头,一不小心撞上了景肃的后背。我揉了揉大饼脸,忍下心中的不快向前望去。
那是一个少女的背影,深红的曳尾长袍,上面绣满了黑色的曼陀罗,墨黑的发丝顺着她轻轻弯腰的动作滑落在一具还残留温度的尸体上,她白皙的手中从白色的长袖中伸出,蔻红色指甲慢慢伸出尸体平坦的胸膛,尾尖快速的刺入然后轻轻一挑,便是一簇荧荧闪亮的小魂魄。
“可惜了,可惜了,竟然不是至纯的精魄。”她的声音清爽甘冽,却透露着令人害怕的残忍。
张开的五指一笼,那团魂魄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收了手,慢慢转过头来,额前一片五彩的缨络轻轻飘动,映衬得她的一张朱唇更是如血妖娆。
我畏缩的躲在景肃的身后。
“私自窃取凡人的魂魄那是死罪,巫灵姬。”景肃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
“呵呵,姐夫大人,哦不,应该是殿下大人,窃取凡人的魂魄那是死罪,可是窃取死人的魂魄那便不是罪过了。”
景肃收了收手中的绳索,手中的白光微起,那团消失的魂魄从四面八方涌来又重新聚在了一起,他轻轻的弹开,黑气煞气,地府的牛头与马面迅速的将魂魄带走遁入了地下,景肃轻轻动了手指,利剑般的杀气直冲对面的少女,少女念起了仙障,却被突然上前的景肃一掌划破这结界,扑到在地,委实有些狼狈不堪。
她撑起身子,捂着胸口,颤巍巍的站起:“殿下可真是心狠手辣,当年雪姬姐姐死的时候你可谓是眼泪都没留一滴,照例说,子巫帝君死了,于我和我二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