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帝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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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步,几个人的脚步同时停住,然后有一个暗哑的声音,“到手了吗?”
“在箱里。”似乎是木箱左上角的人说的话,“准备好了吗?”
“好了,换装。”
木箱被很小心的放在地上,随后是唏唏的声音频密的响起,然后木箱重被抬起,缓慢的走出巷子,开始向城门走去。
脚步声明显多了,九成的脚步比较统一,但是少数脚步声却很凌乱,应该是两伙人,一伙人少,但脚步声沉重,没有功夫底子,另一伙人少,脚步声却轻盈,和刚才抬木箱的,应是同一伙,隐隐听见城楼上换防吹的琉云号角声,到城门了,果然,一个厚重的声音从上向下倾倒下来,“站住,什么人?”
发现问风和赢嫣然失踪,已经是中夜,接到奏报后,姬无尘大怒,他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潜进宫里,他也没有想到潜进宫里的人,竟然抓走了问风,难道他知道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吗?如果没有猜猎,绑架他们的,应该是赢天正,虽然其中有他自己的孙女,但是那个人心机深沉,难免不会为了避嫌而故布疑阵。
“皇上,”王喜恐惧得连声音都哑了,“若太后知道……”
“不能让太后知道,”姬无尘满面怒容,“若太后问起,就说他和那个小女孩住在宫后的别院,对了,说小女孩生病了,这样太后绝对不会疑心,派人到密柜去,魏东辰该做些事了。”
“是。”
几乎是同一时间,赢天正接到姬问风和嫣然在宫里失踪的消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下手的,是姬无尘,只有他才可能无声无息的令姬问风和嫣然在宫里消失,但是他不至于对他们下毒手,毕竟太后还健在。
“父亲,咱们要不要出手?”
“不,”赢天正心情沉重,他仍然在猜测姬无尘这样做的原因,最大的可能是与天工开物有关,现在朝中佘鳌在明,太后在暗,佘鳌对于姬无尘而言,自有太后帮他除去,但是掌握朝政的太后不是那么好对付,唯一的制掣是九龙通天锁里的秘密,如果是这样,以姬问风的聪慧,嫣然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咱们静观其变。”
“可是……”
“你放心,只要嫣然和二皇子在一块儿,他绝对不会有危险。”
第一卷:残阳如血 第三章 第一节 铁余生
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然后一个轻盈的脚步刻意伪装成没有功夫底的样子,快步跑前几步,似乎是适才在暗巷中说话的人,“军爷,我们老爷赶着吉时入土为安,还望军爷行个方便。”
“什么入土为安?”城墙上的声音很不耐烦,想是半夜时分被唤醒,心中满是怨气,“你骗谁?半夜出殡,有这种规律吗?”
“军爷,”说话的人带着一丝卑微的乞求,活脱脱一个下人的口气,“军爷,咱们如果有办法,也不会这个时辰出城去,实在是风水先生定了时辰,咱们做下人的,只能听命不是,咱们吃的就是下人的饭,为了这事,少爷打赏的银子连买壶酒都不够……”
“行了,行了,”城上的声音似乎正在向下移动,“咱们可没有功夫听你胡吹,把棺材打开,爷要检查。”
原来这个木箱是棺材,姬问风觉得越来越有趣,到底是谁要绑架自己和嫣然,从手法来看,绝对不是皇兄或者是赢天正,这么娴熟的手法,这么周密的布置,到底他们想从自己和嫣然这里要什么东西呢?
“军爷,这可不行,”那个声音显得很焦急,想必不停的打躬作揖吧,“咱们虽然是贱民,不过人死为大,如果开棺,让老爷再见天日,那可是大不吉,而且风水先生也说过,见了老爷的遗体,可是大凶,军爷,咱们贱命一条,只怕妨碍了军爷们大好的前程,这些银子请军爷们喝点小酒。”
最后一句,说得很小,不地他们站在棺材旁边,所以听得很清晰,然后传来哗哗的声音,应该是那个守军正在掂量银袋里有多少银子,真是可恶,果然,那个军人转过身,嗡声嗡气道:“打开小门,让他们出去。”
出了城门之后,速度明显加快了,静心听了良久,那几个没有功夫底子的似乎已经离开,跑了大概一个时辰,棺材开始有一个不明显的倾斜,似乎是在向山上走,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棺材的移动终于停止了。
外界始终没有声音,然后有隐约的风声,手边的身体开始拨动,姬问风知道嫣然要惊醒了,他忙伸手把嫣然抱在自己怀里,果然,嫣然醒了,然后开始哽咽,压低了声音,“嫣然,别怕,我在这里,你不要哭。”
哽咽了几声,嫣然没有哭出声,“嫣然,咱们在玩一个游戏,我们躲在这里,看谁最先找到我们。”
“可是我们刚才还在宫里,”嫣然明显不信姬问风的安慰,“那个小太监呢?”
“嘘,”外面传来脚步声,姬问风忙把嫣然更紧的抱在自己怀里,“有人来了。”
“主人,”适才说话的人很恭敬的声音,“他们都在棺材里。”
“好,把他们送回房间,”这个声音!姬问风心一沉,他已经辩认出来,说话的人,正是嫣然百日那天晚上出现在庆典上的蒙面黑衣人,“明天一早,带他们来见我。”
让嫣然假装睡着,然后自己紧紧抱着她,棺材盖打开之后,一阵凉风袭来,然后就被人抱起几步走进房间放在床上,然后细心的拉好被子,幸好嫣然仍在自己怀里,心神一松,竟然睡着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纸,看得见庭院里的树影,唤醒嫣然,她揉着眼睛,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象,嘴一瘪,似乎想哭,姬问风忙拉着她的手,“嫣然,不要哭,咱们去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推开房门,屋外果然有一棵榕树,有些年月了,树干上长了青苔,然后有气根从树上落下,走出数步,转过身,身后的屋子建筑风格说不出的怪异,安楚的房屋四个屋檐都有高高的飞檐,这幅木屋却没有这样的装饰,只是挂着巨大的铜铃,在风中轻轻的摇晃,却没有发出声音。
屋檐上有一窝燕子,幼鸟从窝里探出头,叽叽喳喳的,热闹非凡,姬问风轻声道:“嫣然,看见没有,一会儿,我去把鸟窝摘下来给你。”
“好。”嫣然的声音仍然带着哭声,“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们暂时不会回去了,”蒙面人的声音从侧面的雾气中传来,然后很快他出现在眼前,异样的高大和健壮,姬问风注意到他的手青筋纠结,“你们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也许是因为惊恐,嫣然并没有哭,姬问风伸手把嫣然护在自己怀里,沉着的仰头,除了那双精光四射,能够在瞬间慑人心神的眼眸,根本无法注意到他的长相,“你是谁?”
“哼,小小年纪就会护花,”蒙面人冷哼一声,显得异样不屑,“我是铁余生。”
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得知他的身份,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姬问风不由有些失望,“你把我们绑来,有什么用意?”
“用意?”铁余生仰天一笑,很快,就有空洞的笑声回传,姬问风皱眉,难道此刻身处山中?“我要收你为徒。”
吃惊的瞪大眼睛,万万没有想到蒙面人竟然是出于这个意图,“为什么?”
“很多年前,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铁余生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听在耳中,说不出的冷淡,“不过他挑选的那个人,老夫不中意,但是诺言又不能违背,所以我选中了你。”
不知道他答应了谁,姬问风心里清楚,即使自己追问,他也不会说,所以干脆保持沉默,铁余生垂首注视着他,眼中渐渐有一丝诧异,注视姬问风良久,他没有一丝局促和不安,铁余生渐渐露出一丝笑容,“很好,老夫没有选错人,我今天会派人把这个丫头……”
“不要把嫣然送走,”姬问风扬起眉,“如果嫣然走,我也要走。”
“随便吧,”铁余生不耐的转过身,重又走进雾中,“你们昨夜喧嚣了半夜,今日的功课下午开始,早上你们就在这里熟悉一下环境,我会派人送信给那个人。”
拉着不停啜泣的嫣然的小手,柔声安慰她,然后把她带到屋前的平台边缘,让她看太阳穿透雾气,然后晨雾渐渐散开,露出幽深的山谷,再为她摘一朵红色的野花,“嫣然,你看这里多漂亮,咱们就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安慰了嫣然,姬问风心里开始从前朝和大行皇帝朝的历史中寻找铁余生的资料,没有,没有,所有有名的文臣和武将之中,都没有这样一个名字,但是他知道九龙通天锁,就一定是朝中的大臣,到底他是谁呢?是谁迫他许下这个奇 怪{炫;书;网的诺言,是大行皇帝吗?
午饭过后,一个清瘦的老者拿着一柄算盘出现在屋门,一脸和气的笑容,穿着和市集上任一商铺的掌柜无二致,谦躬有礼,“二皇子,将军命小人教授算数,咱们这就开始吧。”
将军?姬问风心念闪动,已猜到此人是铁余生在朝中任职时的下属,那是否意味着从他口中可以得知铁余生的生平呢?
第一卷:残阳如血 第三章 第二节 孤单
转眼在山中已住了十数日,除了铁余生和几个教学的先生没有见过其他人,一切都风平浪静,想必铁余生说言非虚,的确是有人托付他教导自己吧,修习的科目虽然名称为宫中的太傅传授一般,但传授的内容却大相径庭,感觉上,这些人正在展开一个从未知晓的世界。
也许前一刻还神驰在金戈铁马、硝烟滚滚的战场,下一刻便回到山中仰望繁星点点的夜空,观察星相运转的迹象,所学的一切,都那么的迷人,那么的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诱惑,甚至连嫣然都听得入迷了。
每天傍晚用过餐后,总是带着嫣然爬上悬崖边的那棵歪脖子树,静看晚霞悠闲的飘浮在天际,染得天空一片艳丽的红,夜雾在山谷中荡漾,等待夕阳西沉后侵占阳光的势力,远处,有成群的蜻蜓欢快的飞翔,与曾经见过的不同,这山中的蜻蜓几乎都是紫色或者红色的,每到蜻蜓飞到近处,嫣然总是兴奋的挥着胖胖的手臂,手腕上的金铃叮叮作响。
入夜后,总是听见一阵凄凉的箫声,与嫣然并肩而卧,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细数箫声的节拍,听得久了,渐渐能够听出乐音中的悲哀,如同海浪一般一点一点的拍打着心房,箫声停止后,心潮起伏,无法入睡的时候,便和嫣然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明月,或者如同星星一般的流萤,心中一片平静。
偶尔午夜梦回,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间,便习惯了山里的生活,虽然心中仍然挂念着留在帝都的太后,挂念着袖中藏匿的天工开物的秘密,但是沸腾的心却在慢慢冷却,也许只有沸腾后的平静,才能真正参透一切的秘密吧!
“嫣然,”伸手抹去嫣然嘴角的饭粒,“我听季先生说,今日会有人教你学女红。”
两岁半的嫣然还不知道什么是抱怨,只是甜甜的笑着,她伸出稚嫩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问风,你看这是什么?”
“太阳?”
“不是,”嫣然小小的脸上浮出一丝得意,“你再猜。”
“月亮?”
“不是,”嫣然伸出手,在问风的掌心再回了一个圆圈,“现在猜到了吗?”
“没有,”歉然的微笑,“是什么?”
“是问风的脸,”嫣然放开他的手,手指触着姬问风的脸颊,“是问风的脸。”
正要做出豁然开朗、恍然大悟的神情,一阵香风飘过,转过头,一位满身红衣、年约四、五岁的女孩子站在门边,手指在脸上迅速的滑动,“摸男孩子的脸,不知羞。”
红衣的女孩子长得极美,皮肤如羊脂美玉一般,眼睫毛长而翘,显得双眸如水波一般灵动,虽然年纪尚幼,但这般的美丽,姬问风禁不住红了脸,“我们……”
“你是谁?”嫣然很高兴,在她眼里,这女孩子不蒂于从天而降的伙伴,“我是嫣然。”
没有回应,红衣的女孩子径直走到姬问风身边,伸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如同掩护一个即将被嫣然抢走的兔子一般,“今后,不许你碰他。”
不知所措的嫣然眨着眼睛,她不明白这个新来的姐姐为什么待自己如此的凶恶,而问风也不像平日一般维护自己,只是红着脸,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你……”
“听见了,丑丫头,今后不许你碰他。”
说完,红衣的女孩子将姬问风拉出了大门,很快,门外传来她清脆的笑声,嫣然好奇的爬下椅子,准备走到门边,看他们在做什么,一阵风吹过,大门缓缓的关上了,出不去了,回过身,屋里瞬间已被黑暗笼罩,如同蛰伏着野兽一般的寂静,嫣然惊恐的瞪大眼睛,飞快的爬到床下,双手紧紧的捂住眼睛。
“你看她,”红衣女孩子的声音满含着嘲讽,“你看她多像一只小狗儿。”
小狗儿?又是这一句,嫣然心里充满了悲伤,放下手,问风并不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美丽的中年女子,她一脸的寒霜,“起来,像什么样子。”
眼中盈满了泪意,本想哭,心里却说,这里没有人会像妈妈一样的疼爱自己,所以忍住了,拼命的眨着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低着头,慢慢走到中年女子身边,就像做错了什么一样,“我叫文敏,你叫我文先生吧,今后,你随我一同学女红,这是我的女儿,常璇玑。”
坐在绣架后,幼小的手持针,颤颤的,先生快速的说完丝线的颜色,身边的璇玑已经开始刺绣,嫣然手里握着一把线,完全分不清丝线的颜色,猛然间,璇玑趁母亲不注意,用手中的针刺着嫣然来不及缩回的手,“你真笨啊。”
几日下来,手上满是针眼,只能自己偷偷的躲在一旁,将受伤的手放在口中,自璇玑出现始,问风像蝴蝶追着花一样的围在她身边,已经许久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了。
晚饭后,问风会带着璇玑到悬崖边去看风景,看他眉飞色舞的模样,也知道是在告诉她这几日他做了什么,开始的时候,还想和他们一同去追流萤,可是他们走得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有一日,几乎迷了路,从此,再也不敢和他们一同,所以晚饭后,只是悄悄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记忆里,除了娘亲,就是问风,现在娘亲不在身边,问风不再属于自己,两岁的嫣然似乎被全世界抛弃了,她不敢再躲到床榻下,可是那么孤单,那么害怕,要怎么打发时间呢?当然是读书,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册一册书卷,还不会认字,可是那些算学书上的算筹就像在跳舞的小人,有什么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