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轮-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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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忙的太晚，他会让我先下去休息；说话时，他总是和颜色悦色。可他越是这样，我的不安就越发强烈。
偶有一日路过皇帝居住的宅院，才发现里面的侍卫增加了一倍之多，防守严密得连一只鸟儿都飞不进去。我轻呼一口气，这么严密的防守，他大概是不会再让我去行刺的。嘴角不由得溢出一丝苦笑，毕竟，现在的我对他还有几分用处。
辽兵的处境并不乐观，但这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斗志。澶州城墙在他们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之下，早已染上了殷红的血色，宋兵无时无刻都紧紧的绷着神经，只怕稍一松懈，那些辽人便会如潮水般突然涌过来。
叶知秋高高的坐在上首，下面的官员依然分为两派在热烈的讨论着，如同菜市场般热闹，叶知秋的脸色却如寒冬腊月的冰雪。
“高将军，本王想听听你的见解！”叶知秋突然出声，嘈杂的争论这才停顿下来。
“辽军骁勇善战，骑兵更是锐不可挡。老夫认为，这些战斗力倒在其次，真正可怕的是他们的意志。而他们之所以斗志旺盛、士气高昂，却只是因为一人。只要拿下了那个灵魂人物，辽军自然会不战而退。”
叶知秋的眼神蓦然锐利起来，“将军说的是……”
“萧挞凛！”
夜幕降临时，叶知秋将我带到了城墙上，士兵们整齐而肃穆的排列在墙头。地下的血迹早已经干涸，灰白的土不知从何起已变得暗黑，一阵风吹来，带着一股令人恶心的腥味扑向我，不由得一阵恶心。
“舞，本王交给你一个任务！”
叶知秋背手站在城墙边上，棕红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冷漠的寒意从他周身散发出来。
“是！”我微微躬身。
“杀了萧挞凛！”
我猛然抬起头，紧盯住他。他则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那里，似乎正是辽军的兵营。
“呵……”我苦笑，“王爷，您是否高估了属下的能力！”
他将头转过来，紧紧的盯着我，“杀他一人，便可以免去百姓战乱之苦。”
我的拳紧紧的握了起来，甚至有了些微的颤抖。他的意思是，牺牲我一人，幸福千万家吗？这个该死的叶知秋，原来打从一开始，就不把我这条命当命吗？三年！我露出一个淡淡的却凄惨万分的笑容，原来他早就打算牺牲我的，可我居然还奢望着三年后可以毫发无损的回济世堂。现如今，我又得知了他妄图谋反，他怎会让我活着离开他。
“王爷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舞做您的侍卫，而是做您的死士、您的杀手吧！”横竖也是逃不过，我何必还要那样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讨他欢心！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能力！”
“能力？”我苦涩的笑起来，伸出两只手，“就是这一身武艺吗？”
他盯着我的手，半晌不语，眉头微皱。
“即使行刺失败，以你的身手，应该也可以全身而退。”他说。
“可以全身而退？”我冷笑道，“王爷以为那是二十兵马吗？那是二十万，二十万！”
最后那一声我是低吼出来的！想到自己就要身首异处，又要离开这个世界，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你就这么怕死？”他淡淡的问。
“我是怕！难道王爷你就不怕吗？”我反问。
如果是在遇到轩雨以前，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不怕”。只是，一个人一旦对这个世界有了依恋，又怎会不怕死！
他默默的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去。
他知道，我没有得选择！
辽军的兵营占了很大一片地，搭建的帐篷更是不计其数，篝火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四周。我打晕一位落单的辽兵，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下，自己穿上，一路边躲避巡逻的士兵，边寻找主帅的帐篷。
眼看着无数个建造的一模一样的帐篷，我不由得皱眉，这叫我如何判断哪座是将军住的。正懊恼间，突然见到前方一座帐篷边围了许多士兵，里面隐隐传来好几个人的说话声。我悄悄俯在另一座帐篷背后，静候。看样子，这里住的至少是个不小的官员，或许他们的将军在里面也不一定。
忽然一队巡逻兵走了过来，我忙绕到帐篷的另一边。
“萧将军，那我就先回帐篷了！”那帐篷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接着似乎有两人走出了帐篷。
那名被唤萧将军的人“嗯”了一声，便听到脚步声向我隐藏的方向走来。
我连忙隐身，隐约见一位身着盔甲的人从眼前走了过去，他穿的正是将军的盔甲。看来，此人便是萧挞凛了！因为不知道此人功夫如何，所以不敢跟的太近，只是远远的跟着他，眼见着他进了其中一个帐篷。细看之下，那帐篷外竟无人看守，想来是为了不引人注意。
我拿起手中的匕首，轻轻划下去。这匕首无比锋利，只轻轻一触，那结实的帐篷便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透过这小口看过去，他似乎拿了本书在烛火前读着，侧对着我。我将匕首伸进方才划破的口中，向上划去，直至划出一个一人高的大口。
然后脚下猛的用力，手执匕首向他冲了过去。
他闻声警觉的抬起头，见匕首刺来，敏捷的侧身避让，躲了过去。我脚下一转，匕首紧跟着刺过去，他接连几个翻滚，到帐逢边上抽出一柄剑，挡住了我的匕首。
这样，他的脸就完全呈现在了我眼前，我不禁一愣。
他，居然是那日我在狱中放走的那个人。
他似乎也是一愣，皱眉道：“是你！”
他这一出声，我就更加惊诧起来，前几日行刺皇上的黑衣人，原来也是他，难怪当时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可是，他怎么会认得我，那日在狱中我是蒙面，而前几日行刺皇帝时，天色很暗，他根本不可能看清我的面容。
我不发一言，手上的匕首再次刺过去，他亦不再说话，凝神对敌。
“你的朋友救出来了吗？”他突然问，手上丝毫不曾缓下来。
果然，他认出我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冷冷的说，手上更是毫不留情。
“哈哈……你以为你蒙着面，我便认不出你吗？”他大笑起来，“只是，你那天为什么不把他救出来呢？”
他的话让我的心有些烦闷起来，匕首不禁更加急迫的向他挥去。
“你朋友该不会被杀头了吧！”他仍然在笑。
“放屁！”我怒道。眼见他露出一个破绽，径自攻了过去。
突然，脖子上一冷，他手上的那柄剑变魔术般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居然，会受他的激将！实在该死！
我静静的、绝望的闭上眼，等了许久，感觉那柄剑却再未前进一分。
睁开眼，只见他将剑从我脖子上移了开去。
“那日你救我一命，今日我还你一命！”他笑说。
紧接着神情严肃起来，双眼如鹰般犀利，“只是，他日倘若再相遇，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我也一样！”我说。
我抬起手中的匕首，他剑尖一挑，我只觉眼前一花，匕首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在了地上。我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他一双手掌已向我袭了过来。一个躲闪不及，胸前结结实实挨了一掌，整个人向外飞去，不知撞到了什么，发出一阵噼哩叭啦的响声。
我不禁有些恼怒，我只是想把匕首收起来，他竟然以为我会偷袭他。愤愤的抬起眼，正对上他奇怪的视线。
“你……你……”他的神情有着许多不可思议，隐约还有一丝尴尬。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的发紧。
胸口！胸口！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再抬头看他，仍然是愣愣的看着我。我不禁怒火中烧，走上前，右手使劲扇过去，一声轻脆的响声从帐篷中传了出去。
外面似乎走来了几位士兵，有人在问，“将军，您没事吧？”
他表情一震，似乎才清醒过来，厉声道：“没事！你们退下！没我的吩咐，不要靠近。”
“是！”外面的人应了一声，脚步渐渐远去。
静寂的帐篷里，只剩下两个尴尬又气愤的人互相瞪着。
我的愤怒全化为了掌力，结结实实打在了他脸上，清晰的印着五个手指印。他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被我扇了一巴掌，复又愣愣的看着我，道：
“你，居然是个女人！”
我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匕首，向那道被我划开的大口走去。
“等等！”他叫道。
我转过脸，冷冷冷的看着他。不知是不是烛火的原因，我看到他的脸居然奇异的红了起来。
“你是宋人吗？”
“是的！”
“你为什么要刺杀我？”他问
“杀了你，宋朝百姓便不会受战乱之苦！”
他的表情有些奇异的扭曲。我再不理他，转过身，从缺口处钻了过去。身后传来他的一声低叹，轻不可闻，似乎像是呢喃。
“为何要是宋人呢？”
第 21 章
“开始操练！”如以往每日的清晨，我站于高台之上，向台下大喝一声。
“是！”台下的士兵们同样大喝，抄起兵器一对一练起来。
我现在是这支临时组建的营队的教练加营长，营长是我自封的，叶知秋说的那长长的官名儿，我愣是没记住，后来我说要不就叫营长吧，这支突袭队不正叫闪电营吗？叶知秋没什么表情的说了句，随你。
这支营队是我从敌营回来后，叶知秋让我组建起来的。鉴于他两次交给我的任务都以失败告终，对这个营队成员的选拔和训练，我就格外卖力。我时刻都在担心，一旦让他觉得我对他无甚无处，我的死期就要到了！
这支营队共五百人，是从骑兵营精选挑选出来的，无论是进攻及反应能力，均属上筹。
在挑选成员时，我遇到了位故人。
那时，我挨个儿从列成数排的士兵面前挨个走过，意外的发现了四张有些熟悉的脸。
“原来是你们！”我走到其中一人的前面，站定，温柔的朝他笑。
他却并没有我那般的好心情，脸色红白交替的变了好几种颜色，终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你们怎么会到了这里？”我问。眼神扫过其它三人，他们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国家有难，我们这些热血男儿定当报效国家！”他的脸色终于回复了正常神色，一脸凛然的说，却不知那话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我微扯了扯嘴角，对身后紧跟着我的人说，“将这四人编入闪电营。”
在他们半是欣喜半是忐忑的眼神中，我沉默的继续向前走去，挑选其它优秀骑兵。这四人，正是我当初在济世堂养伤时，前来砸场子的东京四爷。我这才知道，那位刺青大汉是他们的老大，名叫吴梓龙，大家都叫他龙哥。上回被我踩在脚下的是老二，姓袁名宝。另外两个，是亲兄弟，分别叫张环、张青。
先前几日的训练都还顺利，直到有一日在训练变换阵法时，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事。惹事的人便是那东京四爷中的一位，张青，一个性情暴躁的年轻人。
列阵的过程中，他没听自己小队长的命令，而自行进攻。小队长和他理论时，他居然因为言语不和，和小队长动起手来，还将人打伤。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仍然是一张忿忿的脸。
“做一个合格的士兵第一条是什么吗？”我问。
他略有些不屑的挑了挑眉毛，满不在乎的说“服从！”
“你还记得吗？”我的声音严厉了起来。平时跟他们讲那么多，没想到只一转眼，就有人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眼中的忿忿之色终于退了一些下去，有些忐忑的垂下头。
“如果在战场上，每个骑兵都像你一样，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你觉得会怎么样？你做错了，队长教导你，你居然还敢对他动手！”我怒道。
他不语。
“那种所谓的个人英雄主义，在战场上，其实根本就是一盘散沙，不要说打胜仗，就是保住你们的小命都毫无可能。”我的声音有些冷漠，这种冷漠连我自己都有些漠生，许是见惯了战事，自己已经冷血了吧！
“可是……”他抬头，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
“没有可是！”我截断他的话，转身背对着他，“围着校场跑两百圈！要是倒下了，你就是爬，也要给我爬到两百圈。”
眼角的余光看到龙哥踏出一步站出列，张口欲言。
我转过头去，眼光从所有的士兵脸上扫过，道：“谁若想求情，就跟他一起领罚！还有，以后谁若和他犯一样的错误，惩罚加倍！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下面的人大声吼着回应。
或许于他们而言，我是个严厉而不讲情面的教官，但对我来说，因为我不想他们在战场上送死，所以不得不对他们严厉。就像师父在教我们本事时一直反复说的，如果不想在对敌时战死，就只有在平时就锻炼自己，使自己变得更强。直至今日，方能体会到师父那时的心情，打我们手心的时候，他心里其实也是难受的吧。想到他们，心里不由得有些黯淡起来。
“营长，您不能公报私仇！”就在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队伍中央传了过来。
我回过身去，就看到张环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满目愤慨的看着我，其它士兵大多数垂下头去，想来是怕我的愤怒之火烧到他们。
刚才的话，就是他说的吧！我冷冷的看着他，问“你怎么认为我是在公报私仇？”
“跑步两百圈，这个惩罚太重了！”他说。
他毫不畏惧的看着我，我淡淡的转过脸，“想要不受罚，就别犯错！”
张环似乎还要说什么，他的身后传来一声龙哥的低喝，“老三，回来！”
我只当没听见，快步离开了那个地方。
自那日之后，总感觉张环和张青看我的目光中，带了些许敌意。
这支闪电营第一次在叶知秋眼前演练的时候，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满意的神色。我心中暗自得意，没想到我还有当教头的天分，虽然手下这帮孩子并不太可爱！但这支营队却始终没有上过战场，我不知道叶知秋是怎么打算的，依他让我训练的方式来看，他应该是想把这支营队训练成擅长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