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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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钟夫人的园子,左右的丫头都好奇的打量着云舒。不知她是哪家小姐。待引路的妇人向屋里的丫鬟禀明了,就见一个穿着鹅黄春衫的丫鬟迎了出来。
“原来是云总管来了,我家夫人问过好几遍了,您快请进!”
云舒对那丫鬟笑一笑,一起走进了钟夫人的正房。
正妻的待遇果然不同,钟夫人的正房前厅里,装饰豪华大气,跟钟夫人以前住的偏院截然不同。
刚进屋,云舒就听到钟夫人的声音,她循声望去,钟姬撩开侧面的珍珠帘子从里屋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圆嘟嘟的男孩。
“可是来了,我一直差人问,就怕你这个大忙人不肯来!”
云舒打量着钟夫人,暗红绣金菊的曲裾,头上插着几朵珍珠的攒花,并一支黄金的步摇,说不出的贵气袭人。
云舒见礼说道:“钟夫人请我来,我哪里敢不来,只是早上要去店里交代一些事情,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些。”
钟夫人热情的拉着云舒,高兴的说:“不晚不晚,来,看看你大外甥,你以前没见过的。”说着,她就回身对身边的小男孩说:“意儿,叫云姨。”
她的长子窦意睁着乌黑的大眼睛,规规矩矩的弯腰叫了一声云姨。
云舒庆幸自己有所准备,身上带了些玩意儿。于是拿出一枚玉坠,往孩子腰带上一系,说:“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个玉坠就当云姨给你的见面礼。”
钟夫人在旁笑道:“谁不知道弘金号的金玉是最好的?意儿快谢谢云姨。”
见了礼之后,钟夫人让奶妈带窦意下去,而后拉着云舒的手到屋内小坐。
“意儿去年拜了先生,那位先生是申培公的学生,能拜得如此良师,多亏了桑大人从中帮忙。”
云舒暗道一声“难怪”,原来是有这样的缘故。
她再次见到钟夫人时,就感觉到钟夫人对她不一般的客气,虽然他们以前有些交情,但钟夫人毕竟是侯府的三夫人,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由丫鬟变成的生意人,如何担得起她如此礼遇?
云舒心中虽有疑惑,但一直没想通,现在听到钟夫人这样一说,她顿时明白了。
申培公是有名的大儒,曾被刘彻礼聘为太中大夫,门下学生近千余人,显达的亦有不少。官宦人家多希望把自己的子弟拜入申培公门下,但是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钟夫人母凭子贵,对自己的长子的教育更是重视。她娘家没有什么背景靠山,五年前她帮大公子入赀时,就是打着日后借大公子的势,为儿子谋条出路的打算。
现在大公子在窦意拜先生的事情上如此尽力,钟夫人即高兴又感激,觉得当初的决定太对了,大公子如今不仅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只因钟夫人是一介女流,不能跟大公子多有交际,现在云舒回来了,她便希望通过云舒这条线。巩固他们一家跟大公子的关系。
云舒心中有了数,对钟夫人的言行也有了了解。
两人闲话,钟夫人就诉起苦来,说:“别看窦家现在外表光鲜,但是早不如前了,自皇太后殡天,老候爷退仕,日子就不好过。长安里最不缺的就是踩低捧高之人,像桑大人这种患难知己,真是少有。说来,最初我们家老侯爷还为难过桑大人,难为他不计前嫌。”
窦太后去世、魏其侯窦婴下野,窦家现在的确没什么好日子过,只是现在还是好的,等刘彻开始收拾窦家时,日子只怕会越发的艰难。
好在钟夫人是个真正的明白人,她又说:“我跟我家老爷都想好了,等嬗儿及笄说了人家,我们就去南阳过日子,在那里,我们不用管其他闲事,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啦。”
她这样急于表态,大概是看出来朝中有人要收拾窦家,只希望大公子能念着旧情,放过他们这一房。
云舒理解她的意思,笑着说:“钟家跟桑家是世交,大公子跟窦三爷的关系又好,再说,钟夫人对大公子有恩情在先,大公子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夫人只管放心好了。”
听到这个话,钟夫人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说了会儿话,有管事之人来通报,说有客人到了。
钟夫人作为窦嬗的同胞兄嫂,忙着主持各项事情,自然要去安排接待。
云舒识相的说:“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
钟夫人就笑着让自己的大丫鬟带云舒去后面的园子玩。
“你们替我陪着云姑娘。好生招待着。”
之前鹅黄色春衫的丫鬟来请云舒,说:“姑娘请随采芝来……”
云舒随着丫鬟采芝往后面的园子走,采芝在前面轻声说道:“云姑娘是去十三小姐那里坐坐呢,还是想在花园子里走走?”
云舒给窦嬗带了贺礼,再说今天的主人公是窦嬗,她去看看为好,于是就说:“去十三小姐那边吧。”
绕过一片小池和假山,她们来到一个种满杏树的庭院,院内传出许多年轻女孩子的嬉笑声,云舒站在门前往里看了看,只见屋里人影憧憧,都是些小女孩子在打趣窦嬗。
她犹豫了一下,她跟窦嬗不熟,又不是闺蜜,进去恐怕不太合适,于是取出装着五颗南珠的匣子给采芝,说:“你们小姐有客在,我就不进去叨扰了。你帮我把礼物送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采芝领命进去,不多时就出来,替窦嬗谢过云舒。
云舒觉得无趣,就让采芝带她去花园走走。
待到花园里,时而有她不认识的妇人、女子结伴走过,云舒谁也不认得,走了会儿就在池边的石头上坐下,看着池子里的红鲤发呆。
一个粉装女子在不远处打量着云舒,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春天的太阳暖融融的,云舒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正好看到了假山旁的粉装女子,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可是巧了,竟在这里遇见了那个用扳指换首饰的临江翁主。
见云舒望着她笑,临江翁主胆子大了一点,走过来说:“我远远的看着,觉得像是你,但又怕认错人,等你抬头我才看到,真的是你。”
云舒从石头上站起来,说:“民女拜见临江翁主。”
临江翁主吓了一跳,问:“你认识我?”
云舒笑着取出羊脂扳指,说:“这个扳指不是凡品,稍问一下就知道了。翁主拿这个扳指来换首饰,实在是太不值当了。”
说着,就把扳指放到了临江翁主的手中。
正文 116、及笄(下)
116、及笄(下)
临江翁主看着手上的羊脂扳指。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她果断的将扳指塞回云舒手中,并说:“我说过不后悔,现在怎么能再收回!”
云舒见她脸上红红的,许是有些不好意思,就说:“这个扳指是御造宫品,寻常人家收不得这种东西,翁主还是留着吧。”
临江翁主咬着红润的下唇,低声说:“可……可是我没钱……那首饰,我已经送人了,退不回来的!”
云舒一笑,说:“等翁主手头有现钱了,再给我就是,我还怕翁主跑了不成?”
临江翁主没想到云舒这么好,那首饰虽然不是什么天价植物,但也要一百多两银子,她们只不过是见过一面,她竟然肯帮她垫付!
她抬起眼睛欢喜的看着云舒,说:“你真是个好人,我以后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两人说着话,一起在花园子里走起来。
临江翁主好奇的问云舒:“你今天怎么到魏其侯府来了?是给十三小姐送首饰的吗?”
云舒淡淡一笑。简单的说:“窦三夫人邀我过来玩。”
临江翁主讶异的看向云舒,没想到她这个商户的账房总管,能来参加侯门小姐的宴席。虽说窦嬗只是已落寞的魏其侯的女儿,但官就是官,民就是民,巨大的阶级落差,是无法抹灭的。
云舒不想多解释,任由临江翁主自个猜去。
“翁主怎么没有去十三小姐院子里玩?我看很多小姐都在那边。”
临江翁主苦笑了一下说:“我看她屋里客人多,不习惯那么吵,就一个人出来走走。”
云舒见她表情不自在,再想到她的身份,只怕她不太受那些小姐的欢迎,便牵了她的手,说:“我也怕吵,我们在那边的亭子里坐下说说话吧。”
不远处临水的地方,有一座六角的小亭,旁边几株春柳摇曳生姿,景色很不错。
窦嬗跟云舒一起靠着栏杆坐下时,心中有丝丝忐忑。她自从出生的这十几年来,身边的人除了祖奶奶,大家对她都是避之不及,唯恐她给他们带来灾祸。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废太子,是死在监狱的罪臣,皇帝叔叔不喜欢她,其他姐妹不理她。在祖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众人对她尚顾着几分颜面。自祖奶奶去世,周围的人便再也没给过好脸色她看。
她没想到有人在得知了她的身份后,还会主动接近她……
两人在亭中坐下之后,云舒问道:“翁主上次选的首饰,长公主可喜欢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送给姑姑的?”临江郡主看着云舒,觉得她真是不可思议,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她的能洞悉。
云舒便说:“平阳长公主的生辰宴请了许多人,我有所耳闻,加之翁主之前来买首饰,那款式都是给妇人用的,自然是送给平阳公主的了。”
临江翁主想想也是,平阳长公主的生辰不是什么秘密,稍一推算就知道。
“姑姑很喜欢,说没想到外面的金店能够做出这样别致的首饰,不比御造的差,还问我是在哪里买的呢。”
云舒心里偷着乐,喜欢就好,到时候引一些大户的贵妇来光临,就更好了。
“若长公主喜欢,待我回去。挑了店里最好的,专门让人送上门给长公主挑选,免得车马劳顿,出门受这些喧嚣。”
长公主的事,临江翁主拿不了主意,但她想到上次平阳长公主看到首饰,是真心的喜欢,便难得主动的说:“那我回去问问姑姑,得了回音就告诉你。”
云舒笑嘻嘻的谢过临江翁主。
两人坐了一会儿,采芝来请两位去花厅赴宴。
云舒和临江翁主随着采芝走到地方,钟夫人便携了云舒的手,亲切的安排她入席。
临江翁主没有朋友,顺势和云舒坐在了一起,岂料她刚坐下,就有一个仆妇来说:“翁主,长公主请你过去安坐。”
临江翁主听了脸色略有些仓皇,冲云舒抱歉的笑了笑,乖顺的随那仆妇往另一片席位走过去。
她刚走,云舒就听身后的两位小姐窃笑起来。
一人指着临江的背影说:“看到没有,那个就是临江翁主,混的连普通小姐还不如,亏她还是个有封号的。”
另一人也跟着笑道:“原来是她,我极少见她出席宴会,怎的今天出来露脸了?”
“她先前有窦太后护着,窦家跟她的关系还算好的,窦嬗算起来,还算是她的表姑母呢!平阳公主把她带出来,恐怕是为了她的亲事吧,她已经十六了呢。还没说上人家!”
另一人笑的更厉害了,道:“这样的身世,谁敢娶她?”
旁人附和道:“可不是嘛,窦太后把这样一个包袱丢给长公主,长公主不知有多头疼呢。”
云舒听的入神,突然见窦嬗行完及笄礼从前厅来到花厅,跟各位夫人和姐妹打招呼,众人被她吸引了注意力,便没人再提起临江翁主。
云舒的目光穿过人群,看着远处的临江翁主低着头跟在平阳长公主身边,小心的跟邻座的几位夫人说话,心中便生出一阵苦涩。
真是个苦命的!
不咸不淡的一餐饭吃完,走过场的人渐渐开始散席,跟窦家交好的一些夫人小姐,在钟夫人的安排下去坐船游湖。
云舒跟这些人不是一个圈子的,她过来赴宴,不过是顾着钟夫人的情谊,如今吃完了饭,她就想走。但是钟夫人见她要走,却拦了上来。
“云妹妹别急着走,我上午没得空,等一会儿我安置好客人,我们坐下来喝杯茶说说体己话吧!”
云舒不解的看向钟夫人。体己话?上午还没说完,难道还有其他事?
不等她回答,钟夫人就把采芝喊过来,说:“带云姑娘去我房里歇息,我马上就过来!”
云舒被采芝请去钟夫人房中,钟夫人安排了客人去游湖之后,后脚就回来,笑着给云舒上点心上热茶。
既然是钟夫人找她有事,云舒也不急着开口,就接过茶盏喝起水来。
钟夫人见云舒沉静似潭水,不惊不乍。又不好奇的询问,心中暗暗道难,只怕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话。
但是钟夫人也没有其他法子,便为难的说道:“我今日特地留云妹妹下来,是想向妹妹打听一件事。桑大人的年纪不小了,但一直没听到他定亲的消息,不知是他家里在洛阳已经给他说了亲事,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吗?”
云舒手中的茶盏晃了晃,稳住心神之后,云舒微笑道:“我如今也不在桑家的内院做事,了解的不是很清楚。这些事情,恐怕还是要亲自问公子比较好。”
钟夫人一脸不信的样子,说:“你是桑大人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多少会知道一些吧!我也曾让我家三爷亲自去问桑大人,可是他们男人之间不兴说这些事,桑大人每次都是笑着不说话,让我们很拿捏不准呢!你也知道的,如今的桑夫人不是桑大人的生母,若越过桑大人的意思去跟桑夫人议亲,恐怕桑大人不高兴,因此我们才想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云舒见她如此急切,便问:“不知钟夫人想给我家公子介绍哪位小姐?”
钟夫人见她松了口,高兴的说:“就是我家十三小姐,窦嬗!你觉得怎样?我看嬗儿跟桑大人很登对呢!”
云舒附和的笑了笑,说:“那我回去就把钟夫人的意思告诉我家公子,等得了他的回复,我再告诉你?”
“好,好!”钟夫人高兴的不得了,云舒觉得再说下去没意思,就托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