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忘川看两世繁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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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这疯症。

第五十三章　心意
更新时间2011…5…22　22：44：04　　字数：2585

　给萧月儿收拾屋子里的时候，她书柜顶上落下来一幅画，因为从未见过，于是捡起展开来，上面浓墨重彩，精致地绘着一个立在樱树林中的女子，背对人看不见正面，但轻微扭头准备回身的那一瞬间活灵活现于画纸上，额头高洁明亮，睫毛盖着眼睛，鼻尖挺直，唇角勾着淡淡微笑，相貌正合萧月儿。
　　画上还有题字，一道字迹墨色暗沉，上书“手写风月不尽心，话语别离苦争情”，左边一道字迹墨色稍微比这句话浅，却能辨认出这是萧月儿写的，上书“一庭春色恼人来，满地落花红几片”。
　　季长明与萧月儿相遇在樱花开满山的春天，在同一年的冬天携手私奔而去。
　　我收了画卷，不免有点伤感，她何曾想到，如今王妃已故，王爷疯掉，唯一的小弟将要无依无靠，以前每日嬉笑热闹的闲王府，落得这样凄凉无比。
　　又是一年春天，前事渺茫太不可知。
　　……
　　从萧月儿房间的窗子望出去，天空是阴晴不定。前边渐渐出现一个人，是天一，他正朝我走来。
　　我现在见他，觉得有点尴尬。我与他也算是患难之交了，曾为他拔过箭，在还没学会缝衣裳的时候就先缝了他的伤口，还一起掉下过山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昨晚上说喜（…提供下载）欢我的时候我根本没将自己和他的感情往男女之情上面想。
　　起初有点怨他，像如今这个非（…提供下载…）常时期，他竟然和我提亲事。不由得想起昨天和他打闹，明明扇子被我拿到手了，他再要来抢时，却拉着我的手就是不放。
　　……
　　我记得当时阳光很好，他眯着眼说：“玲珑，嫁给我吧！”
　　我想去挣脱他的手，道：“你别闹了？这还是王妃丧期呢！”我有点后悔，为什么说话这么留余地，应该一开始就拒绝他，他肯定是误会我这样说他还是有希望的。
　　他说：“我怕你现在不嫁以后没机会了。”我被抓的手反过来抓住他的臂膀，用手指狠狠地在上面掐了一下，再看他，面无表情，正经得有点吓人。
　　“天一，你人是一等一的好，你看你长得多好看，站街市上一吆喝，北城的女子都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你这么好的人才，我是配不上你的。”
　　这样该是明显拒绝他了。他却将我手放下，抱了双臂看着我，道：
　　“我这么好有什么用，你还是看不上。”
　　我尴尬笑笑，不知道天一到底是怎样喜（…提供下载）欢我，但是突然就说要我嫁给他，这于情于理好像都不太正式。我虽然过过几年穷苦日子，但是出身好歹也是大户人家，总以为要谈嫁娶就是父母之名后再媒妁之言，一时无语，竟问道：“你是认真的？”
　　他点点头，“玲珑你说我好，那你就嫁给我吧！”
　　“额，”我无奈道：“这事太大，但是我现在跟你说吧，我不愿意。”
　　我背过身去，不看他，怕见到他双眼里的情绪，要是失望我会良心不安，就算是平静的我也会愁上几天。
　　他却在身后慢慢叙道：“玲珑，我进闲王府本来就是为了你，人生太多变数，我怕再不抓住你你又会消失。”声音里有着落寞和伤感，以至于我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害怕别人用这样语气和我说话。
　　我觉得自己现在有必要和他说清楚我的感受。
　　我说：“天一，我要嫁的人必须是我爱他，他也爱我，你知道我认为的爱是什么吗？你看到我的时候有没有将手放在心上感受过？”我比划着将手放在胸前，“感受这里有规律跳动的心会越跳越快，就像跃进了脑子，要从耳朵里跳出来。”
　　他转到我对面，学着我将手放在胸前，皱着眉问我：“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不知道，这是王爷告诉我的，他说初次见王妃，她卷了袖子在给受水灾而聚集于城内安置点的灾民们分粥，她每一次慢慢的舀粥提勺，远处默默看着的王爷的心便突突地跳得很快，王爷说，那就是爱情。
　　我深以为，只有这样感觉的夫妻才能彼此相亲相爱，直到永久。
　　但是我见天一没有这种感觉，加上那时候才十几岁，要知道什么是爱情那就奇（…提供下载…）怪了。
　　我如今只好对他说：“对，对不起，我……”
　　“你是不是不喜（…提供下载）欢我？”天一追问我，我索性直接干脆道：“对。”
　　他转过身去，道：“玲珑，你看院子里的樱花树要活了，你什么时候能喜（…提供下载）欢我呢？”
　　我看了看远处的樱树，这还是天一移过来的。他说第一次在北城见着我，我仰着脖子看人家院子里的樱花，于是跑去樱花坞，移了棵过来，可能是春天时节，移过来的樱树这几日渐渐适应了新土，有了转机。
　　其实天一，你做的事我看着，你对我心我记着，但是我怎么能嫁给你呢，我有喜（…提供下载）欢的人，我不能害你白白喜（…提供下载）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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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花诚然是美的，但是它们开和不开都一样，总是谢得这么＇TXT小说下载：。。＇快，飘起来的时候让整个天下都仿佛看到了它们在流泪。
　　北城郊外的樱花，从东边一直往外生长，到了五月，它们便开始凋落，全部恢复了无花的原样，它们卑贱的生命，开和不开花都无关黎明百姓的痛痒。
　　我不过是借花想着一个回忆里的人，我念着心里的白夜，念得执迷不悟，对樱花的执着如同萧月儿对牡丹的执着。
　　什么时候能喜（…提供下载）欢上天一？这是我觉得很愚蠢的问题，我羞于告诉他我心里的事，他表达爱的方式就是得到与拥有，但是我不一样，我喜（…提供下载）欢付出，现在我想付出的那个人，并不是天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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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一说：“虽心里没有你说的那种感觉，但是我知道我是爱你的，和要娶棠小水的时候不同，玲珑，我有时候做梦梦到小水，她笑着让我和她一起走，我知道她是在怨我没保护好她，我不想再失去你像失去她一样。”
　　我忽觉好笑，难道他是觉得有负于一个已故的女子，所以想将对她的爱转移到我的身上？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我有点生气。
　　心理将一到十反复默念了三遍，忍着没将这个想法说出口，我只说到：“我要上医馆一趟，去请个大夫回来给王爷瞧瞧病。”
　　再抬头去看他，他已转过身，英俊脸上挂着笑，笑得我心神不宁，他说：“好，我回房去睡会，等下起来收拾下院子。”
　　叫堂堂一个少爷和一寨之主来王府做小厮，还从护卫变成了打杂得，我玲珑何德何能，他竟然说进这个王府是为了我，再看他已走远，心里陡增许多愧疚。
　　……
　　这些愧疚一直留到第二天，再见天一，竟然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
　　天一先开了口：“在收拾你们郡主的屋子？”
　　“嗯！”
　　“昨天去请大夫回来，大夫怎么说？”他又问。
　　我回道：“昨天大夫出诊去了没在医馆里，说是今天下午回，我打算现在就去呢。”
　　“哦！”感觉又无话可说了，我问道：“你来干什么？”
　　他摸摸脑勺：“我想和你说个事。”
　　“嗯，什么事？”
　　“算了，到你这就忘记是什么事了。”
　　我拿手绢拍着袖子上的灰：“额，是重要事不，要不你仔细想想？”
　　他却说：“不想了，我去给你请大夫吧？”
　　“要不你去看下王爷吧！那个大夫你不认识，还是我去比较好。”我说。
　　“好，要是大夫没在，你就早点回来，我记起那事了得赶紧和你说，免得我又忘了。”
　　“……”
　　“什么非要和我说的重要事忘得这么＇TXT小说下载：。。＇快？”结束了这次太不自在的对话，我嘀咕着朝自己屋走去，打算换身衣裳再出府。

第五十四章　文婵
更新时间2011…5…22　22：45：17　　字数：2788

　我进医馆时，王大夫正好放下手上漆木医箱，我心里叹道：大夫啊大夫，太对不住你了，我又得拉上你奔波了！
　　于是嘴上喊：“王大夫，回来啦，正要请您过门去给我们家王爷诊诊脉呢。”
　　他抬眼一看是我，放下手上事，摸着长须问道：“哦，玲珑姑娘呀。”
　　指望王大夫现在就和我走，他面上却有犹豫，然后对我说：“玲珑姑娘，我才从外边出来，现在还饿着肚子，家中妇人已经在做饭了，你可否等我先吃了饭再过去？”
　　有点汗颜，竟然没注意他出远门看病人，长途跋涉回来还饿着肚子，我歉疚笑道：“好的好的，您先吃着，我去买点东西，等下我再来找您。”
　　王大夫说：“不急不急。”
　　其实我心里很急，要不是上午收拾萧月儿的房间，我清早晨就会过来守着他了。
　　只是嘴上不好说什么，转身出了医馆。
　　想着应该去买些鲫鱼回去，鱼汤给梅姐喝了正好催奶，奶水一足总算是能将萧安照顾妥当的。
　　……
　　走到了最近的菜市，卖鱼的一些商贩已经提框回家，看到还没走的鱼贩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正撑着下巴看自己竹篓里的几尾鱼。
　　我忙跑上前去。
　　“三儿，今日怎么就数你的鱼剩得最多啊？”我调侃道。
　　三儿见我乐呵一笑：“我说这几条鱼怎么不往人家篮子里跳，原来专等着你呢！”
　　“贫，你这嘴可真贫！”我笑着白了他一眼，蹲下身子去挑鱼。
　　头顶上三儿说着话：“姐姐可有好几日没来了，我还打算着要不要送几条鱼到你府上去呢。”
　　我抬头看他，这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红了脸，笑眯了一双大眼睛，他摸着自己的后颈，不好意思道：“就是还不知道姐姐是哪个府里的人，嘿嘿……”
　　我站起来拍了拍他的头：“怎么着，送过去了想收我双倍价钱？”
　　他立刻张大双眼，透着纯真的眼神微微发亮：“我哪敢啊，就是怕你看上别人家的，不要我的了。”
　　“呵呵。”我笑着摇了摇头，又蹲下去看那些鱼，它们将要缺水而死，但是吃并不会缺什么味道和用处，于是我说：“不会的，我们府里出了点事才没来。我瞧着这些鱼挺好的，我都要了吧。”
　　小三儿是个命算不上好的孩子，当年他还在襁褓之中，完全没有预料和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时，天降自然灾害，害的先是他的家乡，干旱蔓延直到逼得他的父母带着他逃向有水的地方。他们一家人跟着流民队伍漫无目的来了北城，终于见到水的时候，母亲喝多了当时黄泥泛滥的北城河水，不出几日胃中积满了泥沙不能消化，硬是撑了一个月才去世，还活着的父亲看不到前方希望，加之身上米粮吃尽又无补给的时候，带着儿子小三跳河，没想到最后还是不忍心，将小三放在了河岸上自己走到了河中心，直至浑浊的河水淹没了他的鼻子，水夺走了他能呼吸的鼻子，将他呛死在北城河的河底。
　　这是小三儿自己告诉我的，我很吃惊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这么煽情地说出自己的身世遭遇，他只笑笑，说运气好，被一个读过几年书的渔夫捡到了，然后教他读书写字和捕鱼。
　　我觉得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却又合情合理，只是那天坐在他身边听他说故事，仿佛回到我做小乞儿的岁月，我曾经也如三儿一样，对自己的命运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和缺失，快乐而简单的过一天是一天，可是为什么越长大，烦恼就越多了呢？
　　正在愣神，三儿将几条用绳子穿好鱼嘴吊起来的鱼递给我，我笑道：“三儿，什么时候我早点来，和你一块卖鱼。”
　　“好。”他道，我伸手递过去银子，三儿还没接，旁边就传来一道尖声：“卖鱼的等下。”
　　顺着那声音看过去，一个女子快速跑过来，也不管我们，直接拿了三儿递过来的鱼，然后对他说：“这鱼我要了，付双倍银子给你。”她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我瞧着自己手上的，果然比我的铜板狠一点，她转过头见我正看着她，扬着下巴眯着眼对我哼了一声。
　　这真是个嚣张的女人，见她打扮不像普通人，抹了厚厚一层桂花油的头上一丝不落的绾成堕髻，发髻后用绸带缠着不落肩，翘起的部分形成半月，还有点好看，但头上散发着浓重的香气叫我不太喜（…提供下载）欢，她一身短装衣裳又和富贵人家的丫鬟差不多，是北城里没见过的装束。
　　三儿手中鱼被夺，有点为难了，他并没为那大块银子动心，他摊着手：“小姐，把那鱼还给我好吗？我已经卖给她了。”
　　女人白了三儿一眼：“你傻啊？我给你这么多钱，你非要卖给她，再说那鱼还没到她手上，她银子也没到你手上，这不算卖给她了。”
　　她很多得意的神情可能是恼了三儿，三儿身子小，跳过鱼框趁女人没注意从她手上将鱼躲了过来，他身手敏捷，我暗叫一声“好”。
　　三儿将鱼递给我，我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说：“小三儿，真强悍！”
　　他捂着嘴一笑，我不太愿意与那女人纠缠，给了三儿钱，于是转身走，三儿在后面说：“姐姐慢走！”
　　我没转身伸出右手招了招：“嗳！”
　　心里想着后边那个女人，哼，你会得意我就不会？我还要摆威风气死你。
　　没想到刚走出两步，那女人越到我身前，拿着那大块银子道：“他不卖给我，你卖给我吧？”
　　我有点不乐意，因为她语气不太好，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我猜着这谁家这么嚣张啊，教出这么嚣张的婢女来。
　　她见我始终不答话，脸上开始有怒气了：“不要不识抬举，买你鱼是看得起你。”
　　我举着鱼一笑：“呵，姑娘，不识抬举的是这鱼，它们说它们不乐意给你买回去吃，我看您还是买别家的去吧。”
　　她急道：“这里都没鱼了，就你手上几条。”
　　我也不乐意了，我说：“你也知道鱼在我手上，我的鱼，不卖！”说着我绕过她径直去了医馆。
　　那女人也不离不弃的跟着我，害我护着鱼加快了脚步。
　　走到医馆，发现医馆里立着一个白衣女子，因为站在那太显眼，我不免多看了几眼。